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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夢境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就有了這個校園里不成文的規(guī)定。插班生如果長得還算不錯,就一定會被冠上“神秘”這個令人向往的名號。
“神秘的插班帥哥”
這個稱呼像是被詛咒還是被眷顧似的,當(dāng)事者身邊總會猛地引出一大堆狂蜂浪蝶。
“大家好,”深深地彎下腰,“我的名字是天海樹,以后請多多指教!焙軠厝岬穆曇簦旅嬉呀(jīng)議論紛紛。
直起身子,抬起頭,一瞬間集體晃神似的教室里只有一片吸氣聲,然后一下子就炸開了鍋。
是為什么驚訝呢?清瘦的但是直直挺拔的背?亞麻色的看起來很柔軟的頭發(fā)?長長大大的琥珀色眼睛?微翹的下唇略厚的橙色雙唇?白白的很精致似的皮膚?上揚的弧度完美的嘴角?還是別的什么呢……
“安靜!安靜!別吵了!”漸漸被淹沒的是老師緊皺的眉頭和課本不斷拍擊講臺桌的碰撞聲。
“啊,插班生真的好美!好美哦!好像帥都沒有資格用來形容了!”
“對啊,而且看起來還很溫柔的樣子!一點沒有架子耶!”
無數(shù)女生的心聲。
……
“看起來蠻好相處啊,雖然那張帥臉讓人還蠻不爽……不過算了,身體素質(zhì)看起來很好嘛,拉他進(jìn)我們劍道社吧!”
“我看他不一定喜歡哦,這么招女生喜歡,還是去我們話劇社最合適!”
無數(shù)男生的心聲。
……
島澤也只是眾女生中普通的一份子,正興高采烈地和前面桌女生一起犯花癡。
“天海同學(xué),坐到島澤映旁邊那個位子吧,那里正好有一套空下來的桌椅……就是第五桌那個梳馬尾的女生!笨贪宓睦蠋煱烟旌0才诺诫S便一個有空位子的地方。
其實根本沒有必要說第五桌吧!老師一定是故意的!
島澤氣呼呼地想到——現(xiàn)在全國民高中女生都已經(jīng)沒有人再梳馬尾了又怎么了,怎么每個人要就這個一再說話題!
心中是不免落寞的,天海是個溫柔的微笑王子——嗎?
假的。
從講臺一路直著背走下來,只是目中無人地直視前方,看都沒有看他的新同桌一眼。島澤心中有什么東西輕輕倒塌。
——原本期待的“王子突然轉(zhuǎn)過頭,還沒來得及收起的目光不禁碰在一起,正要躲閃的時候,他淡淡地一笑,融化了萬年冰雪般地,心底有異樣的觸動……”這樣漫畫里常有的情節(jié),全部煙消云散。
接下來,天海做的事情更加讓島澤咂舌。
集體注目禮……
二十秒。
笑。
四十秒。
笑。
一百二十秒。
……
二百秒。
“靠!你們看沒看夠!有病啊!”
。。。 。。。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班里五十多對目光集體驟然無神,機(jī)器失靈似的,全體死當(dāng)。
“喂喂,聽說了嗎,隔壁班又有女生來給天海君送情書了!”
“哼,還不是被拒絕,真是不了解他……”
“什么嘛,他那種人,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好,其實心高氣傲地不得了!……對了島澤,和他一桌感覺如何?他有沒有跟你說過心聲啊?”最近女生們下課時聊得最多的話題,雖然嘴上也說著“他還真討厭”,表現(xiàn)出厭惡的樣子,其實心里都很在意呢。
“就他?”島澤同學(xué)不幸正是這樣的女生之一,“還指望他跟我說句話呢,他要是目中有人一天我看天馬上就能下大雨!弊罱B續(xù)幾天都沒有下過雨了,而且現(xiàn)在陽光明媚,氣溫持續(xù)高漲。
突然,島澤感覺有人在注視著她,回過頭卻沒有一個人在身后。
在某處,確有一道視線百聊無賴地注視著她,不知道因為她的哪句話,視線的主人,嘴角似乎有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一陣狂熱的哈欠連天之后,低頭看看表,眼中立即有了激動的神采——真是太好了!還差五分鐘放學(xué)!
島澤立即行動起來,先是把抽屜里的書一把塞進(jìn)書包,然后在桌子上只留下鉛筆盒和一本練習(xí)冊,其余統(tǒng)統(tǒng)收進(jìn)了書包。整裝待發(fā),只待老師一聲令下,裝上整潔的桌子上唯一兩樣物品,拿起書包就沖出去。
啪、啪、啪。
突然感覺窗子被什么東西敲打著。
啪啪、啪啪、啪啪啪。
聲音越來越急促,她不禁望向窗外,不……不是吧……
嘩嘩嘩……
下雨了。
島澤預(yù)感到什么似的恐懼地看著萬年沉默的天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她安慰著自己。
“吶,”耳邊似乎突然有什么聲音,惶恐地看去,天海君沒有轉(zhuǎn)過頭來……幻聽,幻聽,一定是幻聽了……“島澤,下雨了耶……”
。。!
島澤突然被雷擊一樣,全身劇烈顫抖起來。
“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啪啪啪啪啪。老師的話說到一半,有奇怪的聲音傳出,老師尋找了一會兒把目光鎖定在島澤那里,厚厚的鏡片反射的刺眼的光讓島澤更是全身冒虛汗。
島澤的椅子不斷有因顫動與地面碰撞的聲音。
“下課!”老師說完后,狠狠瞪了島澤一眼,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
“。。!”島澤慘叫著拿起書包奪門而逃。
“島……”和她同路的女生還沒有叫全她的名字,她便不見了蹤影。
“真是很有意思……”誰喃喃自語似的,從窗口看著淺藍(lán)色瘦小的身影跑出學(xué)校,直到連黑點也看不見。
啊,高數(shù)啊……明天復(fù)習(xí)好了!今天先看《Gintama》~
啊,物理啊……明天跟化學(xué)和數(shù)學(xué)一起好了,好幾個小時呢!剛下載好《PM5》!
啊,要補(bǔ)化學(xué)啦……明天再……什么?!明天要考試。!
時間總是在不經(jīng)意間流走的,和所有東西一樣,失去了才覺得特別珍貴。
“天吶!小映!沒事吧你!看你那黑眼圈!”前座女生驚異地看著眼神渙散,精神狀態(tài)極差的島澤。
“嗚嗚……”島澤委屈地看著她,“還不是因為今天是理綜月考,平時都沒有復(fù)習(xí)過,昨天那么辛苦也追不回幾分了啦……”她沉痛地說到。
“啊,和你情況一樣,不過我啊……”女生攤開兩手聳了聳肩,“完全放棄了……”她無奈地?fù)u了搖頭。
“唉……”島澤深深嘆了口氣,“我媽說……這次要是及格都不成,我的《Zetsubo Sensei》就有多遠(yuǎn)死多遠(yuǎn)吧……嗚嗚……狠心的母親……”島澤越說越傷心,“我家桃色社長啊……嗚嗚……我不要與你分開……”
躲也躲不過的。無論多么想要放棄。卷子發(fā)在每人手中,四十分鐘的時間。這道題,嗯……不會寫。這道嘛,不會。這道呢,……
怎么從頭到尾除了幾道計算題全部都不會!
遇到這種事情,傷心和措手不及都是難免的……可是如果就此失利,當(dāng)作是為了沖田君放棄桃色社長我也……在所不惜了……嗚嗚……永別了,絕望桑!愛我吧,小悟!
就算是這種時候,島澤依舊有閑心在犯花癡……
“喂喂!
耳邊突然響起誰熟悉的聲音,島澤四處環(huán)視一遍,所有人都在埋頭苦答。果然又幻聽了——當(dāng)然,她直接無視掉一個人。
“真是的,不知道你在學(xué)校都干過些什么!
又……又來了……島澤努力讓自己不再精神恍惚。
“哎!”對方貌似對自己被無視很生氣的樣子,用肘輕輕動了動她的胳膊。
“你……是、是在和我說話?”島澤知道躲不過了,鼓起勇氣問了出來。
“嗯,這個!碧旌0汛痤}卡向島澤那邊推了推。
“這……謝謝!”島澤說這話時突然就充滿活力,以7題/S的速度極速狂飆書寫能力。
這個關(guān)于作弊故事的最后結(jié)尾還是好的,島澤因為選擇題的45分再加上自己復(fù)習(xí)的可憐的十幾分,以擦邊球的成績終于過了關(guān),天海也以和滿分僅兩分之差的優(yōu)秀成績,再次成為女生猛烈討論的話題。
島澤表面上仍是和以前一樣參與著“聽說了嗎?那個天海君啊……”這樣那樣的討論,不動聲色的有種微微甜蜜的得意感。感覺有些罪惡了呢。
故事的發(fā)展到了這一步一般該有轉(zhuǎn)機(jī)的,是的,一定會有轉(zhuǎn)機(jī)的。只是,不在現(xiàn)在。
還和往日一樣,沒有考試的突然,沒有談話,沒有笑容,沒有四目相對,沒有絲毫交集。島澤有那么幾次是想要去道謝或者什么的,可是看著天海淡漠的神情,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她實在是說不出口。
然后當(dāng)島澤也開始慢慢淡忘那件事情,慢慢也以為當(dāng)初天海只是精神有了問題,要么就是自己精神有了問題,說不定從沒有發(fā)生過那樣的事情,一切真的只是自己的幻想。
看小說和漫畫多了吧。神經(jīng)病。
她自嘲地笑笑。
可是,轉(zhuǎn)機(jī)到了。
轉(zhuǎn)機(jī)來得太晚了,以至于再次發(fā)生這樣的事情,讓島澤依舊覺得猝不及防。
“吶,今天沒有帶便當(dāng),分一半吧!睄u澤剛打開專門從網(wǎng)上搜到搭配好的營養(yǎng)豐富學(xué)生便當(dāng)準(zhǔn)備開動的時候,肩頭被誰輕輕拍了拍。
“你……?”島澤疑惑地轉(zhuǎn)過頭,“……”勺子一下子從手中滑落下去。啪。電影情節(jié)似的,半空中被天海截到手里。
“下次小心點啊,不過……我就先征用了哦!”來人一點都不客氣,拉過便當(dāng)就狼吞虎咽起來,“啊,好好吃!”他塞得滿嘴,不時抬頭對著島澤笑笑,看起來還蠻……可愛的。島澤就這樣僵硬在座位上,魔法術(shù)語是——石化。
“好了好了,我不吃就是了,你別生氣!”天海吃完大半之后看著仍一動不動的島澤一臉滿足地說到,“來,剩下的還給你!”他笑瞇瞇地把便當(dāng)盒推回島澤面前。
“謝……謝謝!”島澤反應(yīng)來的第一句話鬼使神差地成為了這句,說出后自己最先尷尬起來。
“……”天海也愣了兩秒,“哈?”
“……”島澤頓時臉紅起來,低下頭狂咽。
“天海君……是混血兒嗎?”自習(xí)課老師去洗手間的空檔,原本趴在桌子上的島澤突然歪過頭小聲問到。
“嗯?吹贸鰡?”天海笑著看著她,聲音柔和。
“有點,總覺得眼睛還是哪里和我們不太像……”島澤點點頭。
“父親是日本人是緣故,所以看起來不算明顯,”天海依舊掛著淺淺的笑容,“母親是法國人!
“怪不得感覺這么漂亮!”島澤脫口而出。
“呵呵……”天海笑出了聲,突然貼近了島澤,讓島澤猛地受到驚嚇反而沒有激活神經(jīng)反射,就在那么貼近的距離,天海眨著的睫毛,刷得眼睛有些癢癢,又有些疼,有些……想要流眼淚了。
“其實,島澤也很漂亮!碧旌M蝗秽频恼f到,可是貼的那么近,即使沒有第三個人聽得見,彼此都聽到了。
心,跳的好厲害。簡直無法呼吸。
如果只是一場夢境,是寧愿靜靜地沉淪在這場夢里的。
真的好希望它,是一場真實的夢境。希望可以,不用醒過來……
“怎么了,流淚了……”他的手指,還有淡淡云朵的味道,是天空的味道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他的手指,慢慢觸碰到漏了水的眼角,然后輕柔地,那樣輕柔地,用指尖帶走淚滴。
可是那滴淚似乎是連著無數(shù)滴眼淚。
眼淚……止不住了……
今天的天海君,好溫柔……
可是那樣虛幻似的,和窗外的夜空仿佛融為一體。會靜靜消逝的夜,請永遠(yuǎn)不要也那樣靜靜的,帶走他吧。
不記得那天夜里還發(fā)生過什么,一切真的好像一場無法承受的美好的夢境,連去回想,都害怕讓她破碎,回歸現(xiàn)實。
可是還好天海君,依舊那么真實。
“小映,早!”一進(jìn)教室,便可以看到天海大大的笑臉。
“阿樹,早!”從什么時候開始呢,變成阿樹、阿樹的這樣親密了呢。
“咦?那個是……”島澤突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突然靠近天海,手伸向他的衣領(lǐng)——從衣領(lǐng)開口拉出一根紅線,那個似乎一直都存在著,只是一直沒有在意,“有耶穌受難的……十字架嗎?”
“啊,你剛剛做那么強(qiáng)勢的動作,我以為你要……”天海雙手護(hù)胸狀,一臉“你要強(qiáng)X我”的神情說到。
“你還真是……”島澤無語地看了他兩秒,還是回歸了正題,“你還真好看~”(作者:怒!女主!這是正題嗎!拜托你花癡要有限度。
“嗯,我知道~”天海點點頭表示理解。
“對了!”島澤終于想到回歸正題了……“你是基督教徒?”
“嗯!碧旌(yīng)到,“上帝……是很慈愛的!
說這話時天海眼里不一樣的東西,是島澤從未見過的,那是一種崇高的敬意贊美甚至有些喜悅。那一瞬間,還有某些圣潔的情感,她看不透,但是那確實存在。
樹君,這么真實的站在我的面前,我究竟,在擔(dān)心些什么?
真實的,即將消逝的感覺。那么的強(qiáng)烈。
所以就……那么的心痛。
“對了島澤,為什么總是梳著馬尾呢?很少見了呢。”某天,天海突然對島澤提出這樣的問題后,離他們較近的聽到天海問題的若干同學(xué)等,都以敬佩崇仰地眼神看著天海。
別逼我……
全班同學(xué)同一時刻揣測出相同的島澤此時的心聲的想象。
然后心驚膽顫地看著低著頭身體不斷顫抖的島澤,同時心中喜歡看熱鬧的不良基因也暗暗讓他們期盼接下來的某些血腥事件快些到來。
“因為感覺這樣比較有活力耶~”島澤無限溫情地抬起頭笑著,眾人黑線漫身……
“嗯,是啊,感覺行動力很好哦!”天海點點頭。
“可是……阿樹是不喜歡嗎?”島澤有些憂心地詢問。
“沒有,”天海柔聲說著,手輕輕搭到島澤的肩上,“無論小映是怎樣的,我都喜歡~”
“真是對天兵情侶……”眾人突感黑線漫天……“竟然當(dāng)著這么多人誒……”
隔天。
“島……澤?”天?粗㈤_頭發(fā)的島澤,心中莫名地有什么融化了似的,“頭發(fā)怎么……”
“阿樹喜歡嗎?”島澤笑著放下書包,“啊,第一次散下頭發(fā)耶,感覺還蠻不習(xí)慣……會不會很難看啊……”
看著島澤的側(cè)臉,天海甚至有些鼻子發(fā)酸。
“很美……”他輕輕說著。好像有什么東西,掠過島澤的心,拼命想要抓住,又飛往窗外的遠(yuǎn)方去……
樹君……自己突然有些小心翼翼了似的,只要你喜歡就好……情侶不都是這樣的嗎,希望對方開心,可是心里,為什么有隱忍的疼痛……
不要離開我。
心里是在這么說著嗎?這么……乞求的嗎?
那么,不要離開我。
從這場愛戀的最初點,就知道了,有些事情,是躲不過的。譬如一場殘酷的摸底考試。譬如戀人間殘忍的秘密。
“阿樹其實……不是人類吧。”不曉得是那根筋搭錯了還是怎么,這是全校都期待很久的宮城野營里,島澤說的第一句話。彼時有風(fēng)撩起發(fā)梢,劉海以及散落背后的頭發(fā),都舞動起來。這是笑著說的,可這不是笑話。
“早看出了嗎?”天海沒有否認(rèn),也是微笑著回答,“來人間真正感受人類的心情,才能夠更加好的幫助人類啊。”
“時間嗎?……也許很早,也許很晚,記不太清了……不過那不重要,阿樹會離開嗎?”島澤說這話時背對著天海,沒有像往常一樣直視著天海的眼睛,說是要看他是不是在敷衍自己。只是這次,她害怕,對上天海的眼睛,就再也沒有勇氣問下這句話,她好怕……天海會說離開她……
“……”天海沉默起來。
風(fēng)突然變太大了,幾乎聽不見對方的聲音。風(fēng)聲,一瞬間占據(jù)了很多似的,在耳朵里轟鳴。震耳欲聾。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表情。
“不要離開吧!睄u澤這么說著,自己都聽不見了。耳中只有風(fēng)聲,心中只有風(fēng)聲。大風(fēng)吹得她散著的長發(fā)凌亂的飛舞著,似乎還有些絕望的味道。
可是那是希望。彼此心中存在的希望。愛支持的希望。
“冷嗎?”天海走上前去,從背后環(huán)住島澤,任由島澤瘦小的身體在自己懷里瑟瑟發(fā)抖。
“永遠(yuǎn)都……不要離開吧!睄u澤感受著溫暖傳來,還是重復(fù)了一遍剛才的話?赡苁谦@得的太多,才越發(fā)放不開。這是貪欲,想要占有。她全部都知道。
所以,不要離開我吧。
“嗯……”天海應(yīng)著,加緊了臂膀的力道,想給她溫暖。卻不能給她永恒。
可以給她永遠(yuǎn)。卻不是永恒。
她給不了他的,也是那個永恒。
他不記得最初的時候創(chuàng)造他的誰都說過怎樣的話。他不記得他的容貌,只知道那他被稱作神。神是愛所有創(chuàng)造出的孩子的,因為愛著所有,那種愛很少,可是非常平均,那種平均,讓神的孩子們從沒有嫉妒,不感覺寂寞。
為什么人類……需要這么強(qiáng)烈的占有。
而且……他不討厭啊。他不討厭這種占有的欲望。這是,叫愛的東西嗎?那么上帝給予眾生的,又是什么呢?
“天使,是一切善良的載體,他們并不是復(fù)制出的,每一個天使,都是獨特的。有自己的思維方式和性格。”
“即使這樣,卻和人類不一樣!
“所以去了人間,天使要學(xué)會保護(hù)自己。”
“那里有一種情感,會讓天使迷失自己,找不到回去天堂的路!
“天使,可以有心,可以有感情。卻不能去觸碰那禁忌的情感。”
……
那種東西。是叫愛吧。
上帝的愛,是包容了世間所有的愛,友愛,血緣之愛,情愛,尊敬之愛……
而人類的愛,則是其中的一種。這是不一樣的。本來各種各樣的愛就不相同。再加上只是單一的一種,就更不一樣。所以更加癡狂。那是,想要全部占有的感情。
這是天海想到的。是這樣的……嗎?
……
可是人類總是有生老病死,這是逃不過的。
即使天使可以陪伴著愛著的人一世,那個人死去之后呢?等著她?
等她再次轉(zhuǎn)世?等她忘記所有的一切?等她的再一次死亡?
天使可以帶給人幸福,卻不能阻止人死亡。
總有一天,這一天或許是幾個世紀(jì)之后,經(jīng)歷了不同的人生,完完整整融入人類,等待她再下一次轉(zhuǎn)世的過程也變得麻木。
總會有那么一天的,她的笑容不再只屬于他一個人。
總會有那么一天的,她會用厭惡的眼光看著他的糾纏,然后嘲笑他所說的“鬼話”。
總會有那么一天的,她會離開他。
這并不是她的所愿。可是失去了一切記憶,怎么會每次都和最初的相遇那樣面紅心跳,一見鐘情?
“喂,小映,今天晚上可以留在學(xué)校嗎?”放學(xué)時天海突然對今天是值日生的島澤這么說到,島澤點點頭。
“阿樹……怎么了?”學(xué)校的人已經(jīng)走的差不多了,教學(xué)樓因為空曠有了回聲。天色慢慢暗下去,紫色的天空,讓靜謐的校園顯得有些詭異。
“小映,在害怕嗎?”天海輕輕笑了起來。
“我是……”島澤一副想要逞強(qiáng)的樣子,啪!身后的燈突然滅了,島澤一下子挽住了天海的手臂,“挺害怕的……”
“我知道~”天海以一副明了的樣子點點頭,還有些得意的意思。
“你!”島澤發(fā)現(xiàn)了什么,有些激動,“不要亂嚇我!我……很怕鬼的……”
“好,好。”天海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撩開了劉海,露出光潔的皮膚,突然彎下腰。
有吻輕輕落上去。涼涼,癢癢的,有些不能順利呼吸。
“我的本名是戴西•諾特!碧旌T趰u澤耳邊說到。
“我會永遠(yuǎn)記得的!睄u澤閉上了眼睛?伤R上意識到,這并不是一個聰明的動作,會不會再次睜開眼,就什么都不見了。
“島澤,現(xiàn)在這個校園里,的確有鬼魂啊!碧旌M蝗粣鹤鲃∷频奶岣吡艘袅俊
“。俊睄u澤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哪……哪里?”
“隔壁D班教室就有一個呢。是大你幾屆的學(xué)姐!碧旌_@話并不像是玩笑,“其實鬼魂并沒有那么可怕,既然可以停留在人間,就說明在世時是一個善良的人,只是因為某些原因靈魂不能安息。”
“不能安息?”島澤重復(fù)了一遍,疑惑地看著天海。
“嗯,譬如,丟失了很重要的東西,心愛的筆,母親親手制作的吉祥物,戀人送的戒子或者是……某些人!碧旌5难劬νㄟ^島澤的頭頂,看向遙遠(yuǎn)的方向。
“這些人都很可憐吧,找不到自己重要的東西,又沒有人可以看見他們,是很寂寞吧!睄u澤有些感觸。
“嗯,是很……寂寞吧。”天海的聲音有迷茫的猶豫。
是寂寞吧,沒有遇到她之前從未有過的。原本可以永遠(yuǎn)快樂的生活在天堂。
人的感情多么復(fù)雜。
突然感覺到……以前的自己,從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最初就一個人的自己,是多么的寂寞。
“阿樹……”島澤突然環(huán)住天海的腰,緊緊抱著他的背,臉貼在他的胸膛,“阿樹以前會寂寞吧……不會了……不會再讓阿樹寂寞了……”
“小映……”天海的臉上有從未有過的美麗的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呢,竟然眼睛里有點想要漏出水。
這種幸福,即使是短暫的,真實而短暫的,都沒有關(guān)系了。
有過你這樣的話,即使是以后真的要離開,會全部忘記,也不會傷心了。
足夠了,這樣奢侈的幸福,連想都不敢想過的幸福。
時間推移的越發(fā)快起來,已經(jīng)不記得秋天的消失是在哪一天。
突然開始下雪,四下白茫茫的一片。匆匆忙忙的人們卻都無心欣賞這別致的剔透的美麗。
雪一下就是幾個星期,全部被雪漫過了,整個城市,白色的城市。街上只有來來往往的傘,所有人都低著頭,亂撞亂闖。分不清誰是誰,誰和誰,這是在什么地方。太忙了。所有都透不過氣來。
期末考試的沖刺階段,世界緊張而麻木的平靜著的。
某一天,報紙上憑空出現(xiàn)一條消息。
“高考在即,XX學(xué)院高三(C)班某女生因考試壓力過重跳樓自殺,未發(fā)現(xiàn)任何相關(guān)遺書。”
短短一句話,只在一張報紙上出現(xiàn),盡管還是謊言連篇卻也預(yù)示著一個生命的消逝——考試壓力太重?只是猜測吧。未發(fā)現(xiàn)任何相關(guān)遺書?黑色課桌上的鉛筆痕跡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
——“這樣,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吧!”即使是鉛筆的痕跡,卻也在月光和日光的照射下,閃耀著溫暖的光輝。
原本該鋪天蓋地的宣傳被學(xué)校以天價壓下消息。唯有一張不出名出版社的租房征婚廣告報紙上某個角落上有這樣一條消息。
他并不是沒有去努力。
可是她……是自殺。
跑到天臺上的時候她已經(jīng)在墜落……展開羽翼,伸出手……卻什么也拉不住……
最后的一刻,那個微笑是……
那么微弱的真實感……明明前一天還是很強(qiáng)烈的。
他找不到。沒有任何希望。他四處都找不到島澤。
那個曾經(jīng)讓他自心底露出笑容,無限幸福的少女。現(xiàn)在只有無法挽回的絕望與悲傷。
并沒有像故事里說的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明明很珍惜啊……那么的珍惜……
幸福。是什么呢?
當(dāng)初說的“即使是以后真的要離開,會全部忘記,也不會傷心了”前提至少是可以在一旁偷偷看著你幸福。
該怎么做,才可以不要這樣失去你。
該怎么做,才可以忘記你。
人類至少有生老病死,下一世便可以忘記一切傷痛?墒翘焓鼓,永恒的無止境的生命與記憶。
反復(fù)的歷史,是最苦澀的毒藥,最開始被造物主創(chuàng)造出來并沒有權(quán)利選擇要或者不要,只有接受,所以現(xiàn)在,沒有什么提前可以覺悟的東西,才更加痛苦吧。
被抬走的課桌,當(dāng)作不吉利的東西,在學(xué)校某個被遺忘的角落積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魔法讓所有人忘記了曾經(jīng)有過的某個名字。曾經(jīng)和少女一同討論過的那位帥哥,有過嗎;蛟S被誰曾經(jīng)暗戀過。高中時暗戀過的……有誰呢?全都不記得了。
唯有學(xué)校里存在了多少年的寂寞魂靈,見證過怎樣美好的故事。當(dāng)初拼命不想要走,卻不得不走的心情,和這場戀情相比……到底誰更加難過呢?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天海樹,以后請多多指教。”
“天海同學(xué),坐到島澤映旁邊那個位子吧,那里正好有一套空下來的桌椅……就是第五桌那個梳馬尾的女生!
……
后記。
拼命想要不分開,才會這么錯過吧。
而錯過的時間,正是兩人都給予不了對方的,永恒。
是不是誰曾經(jīng)說過的。只有你不知道。
自殺者下地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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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寫這種原創(chuàng)短篇(非同人),要自己編故事……不成熟也不習(xí)慣。
大家多多見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