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這一章
那短短的針指向六點的時候,床上的人終于忍耐不住一翻身坐在床邊。
窗簾似乎從來沒有拉開過,即使是在這樣悶熱的夏天。
風(fēng)扇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一個晚上,要是摸它的后腦勺一定也是燙得厲害。
坐在床邊的人擼了一把碎碎的頭發(fā),擼完之后手也已經(jīng)都濕漉漉的了,那人忍不住咒道:
“媽-的,真的要熱死小爺了。”
如果可以他現(xiàn)在肯定開著那輛年齡已經(jīng)不小也修過不少次的小金杯離開古董店然后回家,把空調(diào)調(diào)到25度以下再讓老媽出去買那么七八個冰淇淋。
可惜沒有如果,而且就算有如果他也不想要如果。
因為時間已經(jīng)到了,該去接悶油瓶了。
想到悶油瓶,吳邪因為一個晚上睡不著而渾渾噩噩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些,掙扎著去了衛(wèi)生間。
鏡子里的吳邪似乎還是當(dāng)年的吳邪,一點都沒變的頭發(fā)膚色造型跟永遠有些迷迷糊糊的表情。
還有那張臉——
畢竟他偷抹了他媽那么多的護膚品,一點都看不出來是一個上三十歲的男人的臉,對此吳邪是非常驕傲的。
……
驕傲個屁。
如果不是怕張起靈出來后認不出他,他有必要做出這么娘的事情嗎!
如果不是怕……兩個人看起來年齡相差太大不像戀人像父子。
對的,戀人。
吳邪看見鏡子里的人默默地抹了把臉。
兩個人是分開的時候確認的戀人關(guān)系。
在白雪皚皚的長白山上,在他差點摔下懸崖的時候張起靈又出現(xiàn)了像個英雄又救了他一次。
先不要吐槽英雄這個字眼!
總之那是吳邪第一次知道悶油瓶原來可以一下子說出那么多話,雖然都是罵他的,不過多多少少從另一個角度來想還是不錯的對吧?
吳邪想得自己都啐了自己一口,開始刷牙洗臉剃胡須。
后來的事情就有點模糊了。
那么冷,那么燙,那么痛,不過還帶著那么一點點小爽。
唯一記得的就是悶油瓶在身上滴下來的汗水跟耳邊清清楚楚的一遍又一遍的。
我愛你。
當(dāng)然當(dāng)初腳軟到走不了路的慫樣還是忘不了的。
又忍不住抹了一把臉,吳邪看著鏡子里的男人眼睛逐漸亮了起來,清澈,還帶點小精明。
絕對是胖子口中的小天真,如假包換的!
哼著不成調(diào)的曲子,吳邪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衛(wèi)生間打開古董店的后門。
……
吳邪沉默了。
天還昏暗著,空氣中有著悶熱的潮濕的味道,街上只有一些早餐店開著,而且還都是剛剛擺出來的樣子。
吳邪啊吳邪!你他媽的真的想男人想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吳邪有些懊惱,他推開的門的動作還停在半空,呆了一會兒之后他覺得要是這么回去睡覺是肯定睡不著的。
于是他決定出門去吃個早餐。
因為就算他再怎么不想承認,他現(xiàn)在的確滿腦子都是那個男人。
但是他就是不想這么早去接那個悶油瓶,反正十年的時間他都等了,也不差這么一兩個小時了。
就當(dāng)他別扭好了(捂臉\\\\(//∇//)\\\\),這么早去多掉價啊,要是悶油瓶因此發(fā)現(xiàn)他對自己那么重要的話指不定……指不定還會因此看低自己然后以后兩個人一起生活了家務(wù)活什么都要自己干什么的……
吳邪想著想著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不好了(手動再見)。
隨便找了個攤子,點了份白粥加一點小菜,想了想又要了三份打包帶走。
給一早就要守著店鋪的認真負責(zé)還廉價的王盟萌小同學(xué)帶一份,還有兩份……
悶油瓶胃口大,一份可能還不夠吃的。
其實吳邪去接悶油瓶的時候都已經(jīng)過了吃早餐的點了,但是管他的,反正戀愛中的人都是腦殘。
等吳邪慢悠悠(刻意放慢)吃完早飯,天空已經(jīng)開始明亮起來了,街上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那些穿著校服的學(xué)生擠擠攘攘吵吵鬧鬧地流動著,這個秀氣的地方頓時就有了不少活力,讓吳邪不自覺想起了胖子。
胖子死了。
因為自己,胖子死了。
吳邪頓時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連忙吸了幾口氣憋了回去。
胖子是折在斗里的,那個傳聞中跟青銅門內(nèi)的東西有些聯(lián)系的斗。
畢竟自己怎么可能真的毫無動作真的苦苦等那么十年?兩年他就受不了,以“吳小佛爺”的身份在道上請了一些厲害的人物去倒那個斗,胖子在巴乃一聽說就趕過來幫忙了,還一只嫌棄自己不夠義氣不相信他。
他那時候還答應(yīng)胖子事后要請他去吃個爽呢。
可是那個斗遠比他們估量的兇險。
進了那個斗的,除了護在胖子的脂肪下的吳邪被解雨臣找到了抬出來救活了以外,其他人都死了。據(jù)黑眼鏡說死相及其難看,連見過不少世面的解當(dāng)家都差點吐了。
“……先生?先生?”
店主喊了好幾聲吳邪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付了賬拎著東西開始往回走。
不過當(dāng)吳邪拎著早餐走進自己古董店的門的時候:“=□=!
“喲,小三爺怎么知道黑爺跟花兒爺會沒吃早飯?”黑眼鏡笑嘻嘻地迎上去接(搶)過吳邪手中的袋子看了看,“還有青椒呢,真貼心!
小花放下手機,眉眼彎彎地看著吳邪。
對于自個兒長得跟女孩子一樣的青梅竹馬吳邪總是會不自覺想起以前把他認作女孩子的蠢事,于是現(xiàn)在被小花這么似嗔似怪地看著他就馬上像是喉嚨被什么塞住一樣說不出話了。
他只好轉(zhuǎn)頭去看默默縮在一旁降低存在感的王盟。
王盟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老板……”
吳邪毫不留情道:“今天早餐錢往你工資扣,小爺不養(yǎng)吃白飯的。”
王盟:QAQ!
吳邪才不會去可憐這家伙,就算拋開這家伙愛偷懶不說,畢竟師父竹馬跟小伙計一比是個人都會去欺負小伙計的。
吳邪感覺心情這才舒爽了些,幫著把早餐放好招呼他們吃飯才開口問道:“你們怎么來了?”
“小三爺你這話瞎子可不愛聽了。”黑眼鏡捧著碗一本正經(jīng),粥的熱氣還在他眼鏡上凝結(jié)著。
吳邪不忍直視地移開眼睛,聽到一向遵行食不言的小花不冷不淡地說道:“在這里等著你帶你的小情人回來啊!
吳邪:(゜ロ゜)
怎么好像天氣更熱了的樣子……
當(dāng)時針指向八點的時候,吳邪終于坐不住了,也顧不得會被黑眼鏡跟小花怎么笑話,吳邪抓起早早就放在一旁的背包一句話不說撒腿就跑。
“你這個死沒良心的!毙』ㄐχR了一句,偷偷伸出手想扯住吳邪的衣角。
不過他抓了個空。
看著小花驚訝地看著自己那雙空蕩蕩手,黑眼鏡哈哈大笑。
“那可是我教出來的人,要是這樣都躲不過我瞎子也不用混了。”
解雨臣是確確實實吃了一驚的。他知道自己身手有多好,從小到大有多努力就不用說了,而吳邪這才跟著這黑瞎子幾年啊……
不著痕跡地瞪了黑眼鏡一眼,那笑嘻嘻的臉讓解當(dāng)家心頭開始發(fā)悶,但他早就習(xí)慣掩飾自己,就像他總是習(xí)慣掩飾自己對自己青梅竹馬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念頭一樣。
門外傳來小金杯發(fā)動的聲音,解當(dāng)家終于憋不住心里的惡氣惡狠狠道:“你還不走?!”
“瞎子都不急解當(dāng)家急什么!焙谘坨R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好心情昭然若揭。
解當(dāng)家只覺得心里的惡氣更重了——不過還能怎么辦。
他總不可能丟下解家,他又不是黑眼鏡那樣的孤家寡人。
黑眼鏡見再說下去可能自己臉上真的會被來上那么一拳了才微微收了笑臉。
看著帶著黑眼鏡的高大男人不急不緩地離開店鋪,王盟的視線移到解當(dāng)家身上。
王盟見多了老板的這個朋友,此時忍不住說道:“解老板,抽煙對嗓子不好,你不是還要唱戲嗎?”
解當(dāng)家像是沒聽到一般,他的眼前煙霧繚繞,他看不清眼前,別人也看不清他的臉。
過了很久以后,連王盟都快忘了自己問過這么一句話之后他才輕輕發(fā)出聲音。
唱的是一段昆曲,王盟是個粗人聽不出解當(dāng)家在唱什么玩意,但也不敢去打斷。
嗚嗚咽咽的,怎么唱的還是哭曲啊……
古董這種東西常人是不會玩的,因為很貴,而且還是很貴。所以當(dāng)古董店的小伙計是非常清閑的,再加上有電腦有手機,所以王盟經(jīng)常就晃著腿坐上那么一天就行了。
而且老板還要去混類似□□還是什么什么的東西,很忙的,不會經(jīng);貋淼。
不過王盟覺得自己的好日子現(xiàn)在可能要到頭了。
因為老板口中的鎮(zhèn)店之寶——張小哥張老板娘隔了十年之久竟然被老板接!回!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板娘我以后再也不亂揣測你是不是出軌了求你以后別像以前一樣坐在店里平時沒事就看天花板我一偷懶就看我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不管角落里的王盟萌同學(xué)如今是有多凌亂抓狂,總之吳邪就是把張起靈帶回來了。
出乎意料的順利地帶回來了,上了長白山,那家伙就蹲坐在緊緊閉著的青銅門面前一臉風(fēng)輕云淡地看著天空。
可是吳邪就覺得自己一點都沒辦法風(fēng)輕云淡,而且看著那家伙那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更為上火。
上前就想把黑眼鏡教過的所有招式都用在他身上。
滾你娘的十年天真,滾你娘的不經(jīng)過我同意就幫我守青銅門,滾你娘的上完老子后就走!
但是莫大的火氣還是被那家伙一句毫無波瀾的“帶我回家”打消了。
還能怎么辦呢,自己的信仰都在這個家伙身上,他一句話就覺得這些年來所有的委屈難過擔(dān)心害怕都值了,自己還能怎么辦呢?
不過都十年了,這家伙的衣服還是一點味道都沒有還真是厲害啊。
而且身上也一點味道都沒有。
……
好了不要問他是怎么知道的!再問下去要生氣了,真的!
“黑金古刀?”兩人一進古董店的門解當(dāng)家就陰陽怪氣地叫起來!靶⌒案绺缡鞘裁磿r候找回來的?”
吳邪臉上一紅,又裝作什么都沒聽到,一個勁地招呼著小哥。
張起靈的目光在解雨臣身上只是淡淡一掃而過,像是在看一件跟吳邪的古董店里任意一件不起眼的古董一樣。
解當(dāng)家當(dāng)時就被梗了一下,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揪住張起靈的領(lǐng)子。
吳邪急了:“小花!”
解當(dāng)家冷冷地回頭盯著他:“我有點事必須跟張起靈解決一下!
跟你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跟總是會莫名其妙消失的戀人,你要哪個?
吳邪:=□=
還好張起靈這個時候及時下達了命令:“吳邪,我餓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兩個人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但是吳邪也不想去深究,因為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
吳邪很賢惠地說道:“我去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菜!
張起靈那幽深看不見底的眸子似乎瞬間柔和了一下。
見吳邪走路姿勢有些怪異地離開自己的視線,解當(dāng)家覺得自己的怒氣都快燒到自己臉上來了,他把張起靈拽到自己面前低聲吼道:“黑瞎子,你他-媽的不要太過分!”
那雙黑色的眸子這才緩緩在解當(dāng)家臉上焦距,“黑瞎子?”
解雨臣冷笑一聲:“小邪都看不見,你還裝什么裝。”
張起靈把目光移開,移到天花板上,赫然一副油煙不進的模樣。
他現(xiàn)在這副死樣子解雨臣確實沒有什么辦法,他總不能現(xiàn)在揍他一頓。
“你要是敢讓吳邪有一點難過,”他惡狠狠的盯著那張讓他痛恨的臉!拔乙欢〞滥恪!
說完便松開了張起靈的領(lǐng)子,頭也不回就轉(zhuǎn)身離開了,那背影總讓人有一種決然的感覺。
張起靈不為所動,他將背上的黑金古刀拿下來。
很久沒有見到這把刀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強悍。
想起吳邪輕輕松松單手就將這把刀遞給自己的樣子,張起靈的嘴巴旁邊的神經(jīng)忽然詭異地動了動。
然后他把黑金古刀放在桌上,桌子甚至因為承受不了這個重量吱嘎了一聲。
然后那雙黑色的眼睛露出幸福的光芒。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