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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
【畫閣】
直至今日晌午,我才到了畫閣。
放下了手中的行囊,整了整衣襟,清了清嗓子,待得一身都端正使然,才敢上前敲了敲那扇艷紅如血的大門。
“有人在嗎?”我的聲音似乎沒有傳進去,只是在我的耳畔回蕩著。
等了一會兒沒人回應,便又再次敲了聲,喊了喊。
四周靜得可怖,竟然沒有一點人的聲響。
心中終于生了寒意,開始懷疑自己來這里的正確性。但是一想到自己這么艱難的來到此地,又不甘心就此退卻。
“里面有人嗎?在下河東恒常,收到歡顏姑娘的信函,特來拜見。”我終于是沒有一點兒風度,也顧不上什么君子之姿,焦急地拍喊著。
但四周還是一片寂靜,我的心更是低落許多。
我想著是不是應該離去。畢竟,我這般二流的畫師在江濱來說簡直就是多不勝數(shù)。
當我正要去背行囊的時候,那扇朱紅色的大門如一張血盆大口般,開了!
我抬起頭,看見如浮云一般飄逸的裙擺,聽見溫潤如玉的聲音。
“您是河東的恒畫師嗎?”
【蘭草】
我已不知當時是怎般的回答,只知道待我清醒時已經(jīng)到了畫閣中。
我在畫閣中的居所是無硯閣,里面的布置清雅,很是合我的喜好。我盡量使自己的心情平復,但是卻并沒有如常所愿。
只因那女子擾得我心神堪亂。
“妾名歡顏,是畫閣的主人。”
她面色淡然,形態(tài)清麗,便是臉上的一道淺淺的傷痕也毀不了她那種渾然天成的姿態(tài)。
于我之心,她便是我那幽深心谷中的一株蘭草。
【行路】
我在畫閣已居三歲,畫閣中的女子待我也如親友。
我日日見著歡顏,卻難得與她說上些私話。
她是位安靜的修者,如若不是畫閣中的公事,她便不會開口,只會靜坐一旁,聽你的直抒胸臆。
三年是我的極限,我雖然心中愛慕她,卻根本不得她之心。
于是我選擇了放棄,離開了畫閣。
收拾了無硯閣,向著一眾的女子告辭,交代了要交給她的信,便離去了。
行路難,行路難,心中已多愁,怎能不回頭。
此時之心境,不能與三年前相較。
我之心,放于畫閣。
我之身,便應歸鄉(xiāng)。
【酒家】
行至夢醒處,便是酒家。
路過江濱的酒家,看見的卻是滿目蒼夷。
枯樹,雜草,破草廬。
酒字棋依風而舞,溫酒人不見何處。
一種傷感卻是遍布心頭,難以言訴。
只覺得,
酒家老去,我卻依稀。
【江濱】
江濱已經(jīng)遠去,我卻找不到歸途。
當年的酒家已腐朽,當年的路途已是雜草叢生。
我在半途迷了路,失了歸途。
行云片片隨風而舞,蘭草簇簇依水而生。
我看不到從前,也尋不到以后。
歡顏?歡顏是誰?
【夢歌】
夢中恍惚,有人清歌。
我尋了許久,卻只尋著了一座孤墳。
墓碑上面篆刻了主人的姓名,主人的生平。
常歡顏。
江濱常家,嫡女歡顏。
細細看下去,我不覺的頭痛欲裂,雙目圓瞪。
未亡人,恒常。
【不得】
我叫恒常,是河東恒家不成器的小兒子。
為什么這么說呢?
只是因為我放著恒家偌大的家業(yè)不去打理,卻甘愿做一個混跡青樓的二流畫家。
河東的煙緋閣中有一位極為獨特的女子,她清麗淡然,全然不似煙緋閣中其他女子般的妖艷。她就像是牡丹群中的一株蘭草,傲然其中。
歡顏不同尋常女子,很快,我們便相愛了。
我同她的愛情便是細如流水,淡如流水,纏綿如流水,不絕如流水。
父親很快便知了我們的事情,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她的臉被毀了,身子被毀了,然后便被拉到了江濱,亡了。
當時的江濱有個極為癡情的傳聞,有個癡情人日日下江,盼著能將情人的尸骨打撈上來,整整三年,沒日沒夜,極近瘋魔。
三年后的一個雨夜,暴雨不絕,整整下了三日。待到第四日早上時,天放晴,四周一派歡喜模樣,卻不見了癡情人的蹤影。
有老漁人下江捕魚,在江河中心打到了兩具尸體。
一男一女,極為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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