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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
月色撩人,我站在池塘邊看著湖面倒映著自己,黑色的毛,綠油油的眼睛,眉心的一抹銀色毛發(fā)顯得更加的突兀。
其實原本我就是一身的銀色的野貓,經(jīng)過幾百年的修煉,吸取了無數(shù)的玉石靈氣之后才能讓我全身的銀色一點點的褪去。待到眉心的那一抹也變成烏黑之后,我便可以做一個真正的能夠掌握自己命運的人類。
那是我有意識以來腦海里唯一的想法?粗磉叺幕锇橐粋個的在我生命里消失,或是被獵殺或是被圈養(yǎng),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每一個生命的命運不是都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么,憑什么我要例外?
經(jīng)過幾百年,我四處奔走,尋找著那些在我眼里閃閃發(fā)光的美玉然后將那些靈氣一點點的吸取到自己體內(nèi),看著自己的變化滿心歡喜。
可是眉心的那一抹銀色總是揮之不去,為此我很憂慮,胤兒常常陪在我身邊陪著我想各種辦法。盡管我們花費了比之前多幾倍的精力,眉心的那一抹銀色還是依舊,這讓我更加的沮喪。
直到有一天,胤兒跟我說了這個叫做玉城的地方,我的心里才重新開始火熱。胤兒告訴我全天下的好玉大部分都在玉城的時候,我甚至都看見了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人類時候的樣子,跟現(xiàn)在的生活簡直就是天翻地覆的變化。
玉城,自古就是產(chǎn)玉的好地方,那些通透無暇的美玉光是看一眼就足夠讓我渾身沸騰。胤兒留在山上等我,可是我一直都忘不了臨走時她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每晚都在夜里驚醒。胤兒是我有意識以來就一直陪在我身邊的朋友,我們沒有家人,于是我把她當做我的妹妹一般。她常常添著我的毛發(fā)幫我梳洗,說:“哥,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我在玉城停留了很久,走過所有的大街小巷,都沒有感應到可以讓我眼睛發(fā)光的好玉。在我看來,每一塊玉石都是平凡無奇的,甚至都對我產(chǎn)生不了吸引。
雖然胤兒告訴我,我現(xiàn)在的體質(zhì)已經(jīng)不像從前,平常無奇的玉石已經(jīng)給予不了我任何幫助。盡管如此,還是會有那么一兩個,能讓我看過去的時候是閃閃發(fā)光的,能讓我感應到一旦融合之后的無限強大的力量。
為了能夠更大范圍的進行尋找,我開始利用幾百年修行來的法力在白天幻化成人形,有了人的身形做掩護,我開始四處打聽哪里才有價值連成的玉石。
經(jīng)過很多天的打聽,人們口中最好的玉石都收藏在圣保利學院。
氣派豪華的圣保利學院應該是玉城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情了,學院內(nèi)的每一位學生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不論是學習成績,自身能力或者是家庭背景,無一不是各個地方的佼佼者。
我站在復古雕花又足以容納十余輛跑車并排通過的學院門口,不禁莞爾,這樣美好的景色不是應該天天都能看到才不枉此生么。
然而美景再賞心悅目,我都不會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白天的時候我和平常的普通學生無異,穿著整齊劃一的制服在教室里認真聽講。一到晚上我又變回一只貓,不過貓有貓的好處,至少我也可以憑著我敏捷的身手和聽力穿梭在學院的各個房間。
盡管這所學院收藏著無數(shù)價值連城的寶貝,可還是沒有屬于我的那一塊靈石,我很著急但也無可奈何。
由于晚上沒有休息,白天上課的時候我顯得略微的疲憊,我?guī)装倌甑撵`力也經(jīng)不起我白天黑夜的折騰,一時之間難以恢復。
鬧哄哄的教室在我的思維里一點點的淡去,趴在桌子上休息,能夠讓靈力稍稍的恢復一些,晚上才能更好的尋找。
睡夢中很是安靜,胤兒的臉和臨走時她臉上的表情我已經(jīng)有些淡忘,然而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場景倏地變化到一個我不曾知道的國度,然后我的心臟就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撲通,撲通,很是明顯,一如之前我找到讓我垂涎欲滴的靈石那般。
從夢中被驚醒,我抬眼,看見身邊窗戶的玻璃上自己原本黑色的瞳孔不復存在,正泛著綠油油的光芒。心臟跳動的聲音更加明顯,激烈的讓我難以自控,我還在壓抑自己身體的變化,想著是什么的出現(xiàn)一下子點燃了我的身體。
轉(zhuǎn)身,身邊已經(jīng)站了一個同學,正向我伸出手,笑意盈盈的說:“你好,蘇城,我叫彌修。”
還在不知所措著,講臺上老師的聲音弱弱的傳來:“蘇城,這是我們的新同學。”
我?guī)缀趼浠亩,一下課就竄到山里找胤兒,可是就在那個以往作為我們唯一去處的山洞里,胤兒不在里面。我的第一反應就是胤兒有危險,自責排山倒海的把我淹沒,如果我沒有丟下胤兒一個人下山,就不會這樣。
可是就在我起身去尋找胤兒的下一秒,山洞口又出現(xiàn)了胤兒的身影,拖著沉重的腳步,有那么一絲絲的疲憊?吹绞俏,胤兒很開心,竄上來和我滾成一團。我說:“胤兒,以后不要到處亂跑,你知道人類有多么危險!
胤兒看著我點點頭,隨即又垂下眼瞼,我柔軟的爪子抓了抓她的腦袋:“不過胤兒別怕,只有人類才能無所畏懼,哥哥一定可以成人,一定可以保護你!
說這話的時候我看不清楚胤兒的表情,可是更加堅定了我成人的決心。
只有我有足夠的能力,才可以保護胤兒。
再次看見彌修的時候我的心跳又開始加速,甚至都蓋過了周圍的車水馬龍,我知道我的瞳孔又開始產(chǎn)生了變化。彌修看見我似乎不怎么在意,笑著朝我走來,說:“蘇城,早上好!
我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變化,以前面對靈石美玉的那股渴望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眼前這個對我笑的明眸皓齒的女孩子身上。
轉(zhuǎn)身把她甩在身后,我不能這樣做,雖然渴望成人,但是從未想過雙手沾滿血腥。我受不了血液在空氣中慢慢凝固的味道,濃郁的讓人作嘔。
彌修停留在原地,我的心臟才慢慢的平復,只要有一點距離我才能夠控制那股渴望,而不是讓那
股渴望控制著我。
我還是和胤兒說了這件事,胤兒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后便朝我笑的如沐春風!案,只要吃了那個叫做彌修的女孩子的心臟,你就可以修煉成人了。”我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和我生活了好幾百年的妹妹,有那么一會的不可思議。
胤兒看到了我的表情,安靜的趴在地上,眼神卻是異樣的堅定:“彌修的心臟可是幾千年來都難得的靈石美玉,如果被別的小妖打了主意就得不償失了!
話雖如此我還是難以下手,可是胤兒說的沒錯,如果被別的妖精得手,那么我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圣保利學院的鐘聲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我看了看在學院最高點的神明雕像,不由略微顫抖。
彌修很快就稱為了班里男生的公主,無論做什么大家都對她寵愛有加。我站在角落里,看著包圍的人群,腦子里飛快的運轉(zhuǎn)的可行的方法。最后,我在下課時候的門口攔住了她的去路,故意忽略胸膛里劇烈的心跳,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輕描淡寫:“彌修,晚上有空么,不介意的話一起走走!
我知道彌修不會拒絕,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此刻的我們在學院里很少有人來的湖邊。這個湖泊被附近茂密的樹林所包裹著,據(jù)說以前在這出過什么事故,所以很多人都不敢來這。
我是不怕,讓我吃驚的是彌修也很是坦然的表情,沒什么不自然,和我聊的也是一些很是平常的事情。
冬天,天色暗的很快,才坐了沒多久,四周就已經(jīng)變得很是安靜。彌修不說話,只是看著湖面發(fā)呆,呼吸間在空氣里凝結(jié)成了白色。
“蘇城!彼_口,嘴角彎著好看的弧度,“你是不是有話和我說?”
站起身,低頭看了看如鏡子一般的湖面,我綠油油的瞳孔在這黑夜里更加的明顯,轉(zhuǎn)身看著她:“我這樣,你不怕么?”
身邊的人站起身,還是笑著,“你覺得你可怕么?”
那樣的笑容,那樣溫婉的表情讓我想到了胤兒。那年,也是在寒冷的冬天,我在山林里救了快要
被凍僵的她,醒來后也是這般表情。
撇過臉,我不愿意看她?墒切牡椎目释球_不了人的,因為是晚上,我的本性被暴露,讓我更加難以控制。放在兩側(cè)的手在顫抖,我在爆發(fā)的邊緣,嘴里呼出的氣在空氣中很快的變白。
彌修只是站在一邊,不動聲色的看著渾身發(fā)抖的我。
月亮已經(jīng)出來了,安靜的掛在天上。
心底的那股力量突然把我控制,我亮著綠油油的眼睛一瞬間變回貓形撲向彌修。我和她同時倒在地上,恢復原形的我自在很多,壓制在彌修身上,慘白的月光照的我的爪子愈加的鋒利和尖銳。
彌修沒有尖叫也沒有喊救命,只是任我壓制躺在冰冷的湖邊草地上。從我有意識開始,已經(jīng)幾百年了,想到我馬上可以變回人形,就激動的渾身哆嗦。不想傷害任何人的想法已經(jīng)被可以成人的喜悅所覆蓋,我已經(jīng)不能控制我自己。
想和所有同伴分享喜悅,當然第一個就是胤兒,這么長久的時間她一直陪在我的身邊賠我找尋各種靈石美玉,等的不就是這一刻么、
無奈現(xiàn)在的我是一只貓,說不出什么話,只能對著這蒼白的月光使勁的“喵~”了一聲,我想胤兒一定可以感受到。
看我變成這樣,被我壓制在身下的人也沒有什么其他的反應,只是看著我開口,說:“蘇城,我對你很重要么?”
我回答不出來,重要么,彌修對我是重要的么?似乎不怎么重要,我只是想要她的心臟,其他的一切都和我無關(guān),是的,只有她的心臟對我來說很重要。
可是我不能說,圣保利學院的這篇湖泊似乎是存在于另外一個國度里,安靜的幾乎與外面的情況隔絕了一般,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有一瞬間的心軟,可是沒辦法,我必須這樣做,我不想一直都這樣,只有在黑暗里才能自如的行動,幾百年了,我受夠了。
抬起爪子,尖銳的指甲似乎在月光下閃著不同的光芒,彌修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似乎對于我這么做一點都不意外。
就在我準備下手的時候,身邊的湖泊突然就開始沸騰,泛著血紅血紅的光芒染紅了身邊所有的事物。
湖泊里似乎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正在壓迫著,讓我難以呼吸。壓制著彌修的力量也一點點的被奪去,被一股無形的氣流彈開在一旁動彈不得,而在我身邊的彌修卻一瞬間在我眼前消失了。
我驚慌失措,保持著全身的警備看著那沸騰的湖泊慢慢的后退,我早就聽人說圣保利學院是被神明庇佑的,在這里的一切生物,大到每一棵盤根的大樹,小到路徑旁邊的花花草草似乎比外頭的生命力茁壯幾倍。
是我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還是這里真的有神明在庇佑著這一切。
“你這孽障!蔽疫在驚魂未定,卻不知道哪里傳來威嚴的聲音震撼的我不能動彈。我還是個修煉了幾百年的小妖,心心念念的想要修煉成人,身邊的伙伴幾乎都是一個層次的,極少能見到比我們的法力高出很多的長者。
“喵~”我的靈力瞬間降到冰點,成不了人形也說不了話,只能對著四周發(fā)出我最本能的聲音。
“貓兒,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甭曇魝鱽,這次很是清楚,我的面前出現(xiàn)了一頭巨大的狼。渾
身的銀色,慢慢的向我走來,在距離我還有幾米遠的時候慢慢的幻化成了人形!熬蛻{你也想動這顆靈石,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抬頭,彌修正平躺在他的手掌之上,身邊彌漫著層層霧氣讓我晃眼。
“當年北方之神獻給天帝的靈石怎么能讓你這一界小妖拿了去!痹咎稍谒稚系膹浶蘼目s小,到最后變成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玉,就像一滴水珠子,映著他的手掌,閃閃發(fā)光。
“喵~”我有千言萬語,可是說不出口。當我看見這塊玉的時候,盡管是躺在眼前這位的手心,
我卻已經(jīng)能夠感覺這塊玉和我的身體合二為一的時候,我的身體將迸發(fā)出多少的能量。
我逃回山里找胤兒,她正趴在山洞里奄奄一息的樣子,我不明白這是為什么,難道是我下山之后胤兒一個人面對了太多的事情。
“胤兒?”剛才的震撼未全部平復,深怕胤兒再出什么事情。幸虧胤兒慢慢的睜開眼,看著我著急的樣子,說:“對不起,太累了才睡了一會!
為了成人,我努力了很久,四處奔波,幾百年了,甚至都沒覺得累。可是現(xiàn)在,我看著胤兒的樣子又看看自己,突然覺得想要成人是不是一件大錯特錯的事情。
圣保利學院果然有神明的庇佑,像我這樣的小妖在那樣的土地上根本就無力動彈,更別說從彌修的身體里取出心臟。
而且,他說,那塊玉石是幾千年前北方之神獻給天帝的貢品,可見那玉石根本就不是凡物。
我還是想成人,這是怎樣都動搖不了的。
我問胤兒怎么辦,胤兒說為彌修哭吧,你真心的哭了,她的心門就會打開,那時候你自然而然的就可以取走那顆玉石,圣保利學院內(nèi)的神明再厲害也奈何不了你。
胤兒也是靈物,她通曉古今,所以我對她說的都深信不疑。
可是這件事那么難,我甚至都不知道彌修到底是什么身份,為何她那晚對我的所作所為毫不意外和吃驚,她那樣倒讓我覺得十分的疑惑。
之后的很久,我都在想著怎么讓彌修能夠真心的為我哭呢,顯然這是一件非常難得事情。彌修卻好像失憶了那般,對于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只字未提,她的沉默和淡然甚至讓我覺得那晚的事情根本就不曾發(fā)生。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晚的確是發(fā)生了,我被強大氣流震懾到的胸口還隱隱作痛,實在是讓人忽略不了。
我仿佛覺得我的四周正有一雙眼睛在監(jiān)視著我,仿佛我做點什么不合他心意的事情他就會馬上出現(xiàn)讓我灰飛煙滅。
胤兒說:蘇城,你成人了還會記得我么。
我說:會,我怎么會忘了你,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胤兒接著說:蘇城,你努力了幾百年,花了那么多的精力,肯定不會白費的。
彌修還是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臉上一直都是委婉溫和的笑容,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我真心為彌修流淚的。為此我還潛入了檔案室想看看這個彌修是什么來頭,可是彌修的名字沒有出現(xiàn)在檔案室里。
我更加肯定彌修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圣保利學院內(nèi)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平平,其實是個藏龍臥虎之地,而像我這樣的一只小妖,根本就難以真正立足。
可實際是我不想在這里立足,我不屑在妖界立足,我只想成為人類,一個真正的人類,體驗一下生老病死,哪怕再平凡。
無奈我生來就是一只妖。
事情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我很著急,可是無可奈何。
月色還是慘白慘白的,映著人的臉顯的沒有一點生氣,我徘徊在學院內(nèi)的每一個角落。憑著貓的本能,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音,顯的四周愈發(fā)的寂靜。
沒有走多久我就停住了腳步,那晚我們停留的湖邊正有一絲絲的藍光閃現(xiàn),什么都沒有考慮,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往湖邊奔跑。
留在湖邊的人是彌修,我不敢再向前,怕驚擾了什么。眼前的彌修還是和白天的時候一樣,沒什么區(qū)別,在我想到什么法子之前,不想再在彌修面前暴露什么。剛想轉(zhuǎn)身走掉,眼前的彌修突然四周都泛著金亮的顏色,吸引住我的眼光。
腦海里轉(zhuǎn)了幾百次,想著彌修到底是誰,可是幾秒鐘后,站在湖邊的居然變成了胤兒。
我做了無數(shù)次不同的假設,可是我沒有猜到是這么一種,此刻的胤兒就站在湖邊,眉間金光閃
閃。我不自覺的就向她靠近,這不可能啊,實在是不可能,那個陪在我身邊幾百年的胤兒,怎么會是彌修呢。
不遠處有一道白光緩緩靠近,倏地又變回了那晚在湖邊阻止我的少年,胤兒跳入他的懷里顯得很是溫順。
“喵~”我不知道說什么,開口便是自己最本能的聲音。胤兒從少年的懷里抬起頭,看著我,眼神里滿是驚恐。
“蘇城!
蘇城,她叫著我的名字,眼前又變回了彌修。多么熟悉的聲音,也不算陌生的面孔,但是對于此刻的我來說,我也不知道自己該有什么表情。
“蘇城。”
蘇城,她還是叫著我的名字,慢慢的向我走來。身后的少年站在原地,原本溫柔的臉孔現(xiàn)在卻滿是冰霜,他說:“胤兒,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我想起幾百年前我剛救回胤兒時的樣子,想起這么久以來我們一起嬉戲玩樂的時光,想起她一點點的幫助我褪去原本滿身的銀色。
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昨天,我看著眼前的彌修,我實在無法把她和我的胤兒聯(lián)系在一起。她們在我的世界里完全是兩個不一樣的存在。
不久之前,胤兒告訴我:彌修的心臟才是這世間最好的美玉。
她又告訴我:讓彌修為你哭吧,這樣她的心門才會打開。
可是現(xiàn)在,她卻指指身后的少年帶著哭腔對我說:“怎么辦,蘇城,沒有主人的同意,我不能毀滅自己把心臟給你!
怎么辦蘇城。
她說怎么辦,蘇城。
我實在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我需要用胤兒的心臟來交換我成人的機會該怎么辦,因為在我以為,那是不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
我的爪牙可以摧毀堅硬的鋼鐵,卻始終不下了決心傷害眼前這瘦瘦小小的帶著彌修臉孔的胤兒。
“胤兒。”我笑,“我不想成人了,人類其實一點也不好玩!
人類是不好玩,我怎么能傷害胤兒只為了自己能夠成人呢?
眼前的人臉上是不可思議的,她的瞳孔里裝滿了這柔情的月色。一瞬間,彌修再度變回原形。這次我看清楚,在她眉心之間的是一滴金色的淚珠形狀,一如那晚我看見的那塊美玉一般。
胤兒就是彌修,彌修就是玉石,胤兒就是玉石。
她把脖子湊過來和我依偎在一起,在過去的幾百年里,每當寒冷的時候我們都是這么度過的。
胤兒的爪子抓著我的,我怕鋒利的指尖傷害到她所以很小心。
胤兒說:蘇城,你必須得稱為人類啊,你不是說人類才可以掌握自己命運么。
我說:不了,我不想成人了,我不能失去胤兒。
幾千年前,玄武被封為北方之神,管轄二十八星宿中的北方七星宿,北國天空一直平安無事,直至有一天另一個星宿的出現(xiàn)。天帝認為這是不祥之兆,怕這顆星宿禍亂人仙妖三界便出動了大量的仙兵仙將去收服,戰(zhàn)爭持續(xù)了很久,仙兵仙將派去了一批又一批,死傷慘重。最后還是請了西王母這才收服,北方之神覺得這顆星宿很是奇特,有著別顆沒有的光澤和形狀,想著他日必有重用便獻給了天帝。
幾番輪回,幾千年前的那顆玉石有了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便私下了人間。
這顆星宿就是胤兒。
湖邊的白衣少年伸出手,衣袖在風里飄動,原本還和我依偎的胤兒一下子就到了他的懷里。我知道如果這次離別,下次肯定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胤兒看著我,那個眼神比當日我離開山洞時的眼神更加濃烈。
哪怕我不能成人,我也不能失去胤兒。
我和少年之間的打斗是怎么開始的我也不知道,我想我的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耐不住。
可是,我只是個幾百年功力的小妖,怎么能和壽與天齊的神明一般較量?很快的我就占了下風,稍稍低頭看,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傷口,滲著鮮紅的血液。胤兒在旁邊喊著什么,我聽不見,腦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我得讓胤兒留下來。
未來的路還很長,如果沒有了胤兒,我該怎么度過呢。
我是太高估了自己,身體被重重的甩開撞在樹上,疼痛在我整個身體蔓延。此刻的我已經(jīng)無力做出反擊,可是眼前的人卻很是坦然的拂袖而立。
“胤兒。”少年轉(zhuǎn)身,很是嚴厲的口吻,“我們走。”
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如果不能成人又沒有胤兒,那么我以后這無邊無際的生命該怎么度過呢。
于是我想到了死,是的,沒有比這更好的選擇了。
用盡我最后的法力進行攻擊,可是少年快我一步了解了我的想法,醞釀出更大的靈力。兩股靈力碰撞,我看著自己的攻擊被反彈回來卻無力反擊,很好,這便是最好的了。
閉上眼睛,感覺天旋地轉(zhuǎn),身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胤兒!”少年的聲音清楚的傳來,睜開眼,胤兒的原形躺在我的懷里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
渾身都在顫抖,我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怎么可以這樣。
她眉心的那抹金色一點點的升起,在空氣中拼湊出胤兒的樣子,美的讓我傻眼。
胤兒說:“以前我?guī)筒涣四,因為我不能毀滅自己。成為彌修之后我還是幫不了你,因為彌修對于你來說只是個陌生人,你連哭都不曾,更別說真心……”
“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幫你了,從你有了想要成人的想法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我哭了,看著自己的眼淚一滴滴的落,有些留在傷口上火辣辣的疼。胤兒的樣子只是停了幾秒,那些金色像是聽了誰的命令那般緩緩的進入了我的身體。
只是一想到是胤兒和我合二為一,我便渾身都開始放松,眼皮越來越重,我看了一眼白衣少年,痛心疾首的樣子和緊皺的眉頭。
“林大林,你不上課跑到這里來給我睡覺是不是?”
耳邊傳來很嘈雜的聲音,我慢慢的睜開眼,刺眼的陽光讓我什么都看不清。起身,自己正躺在湖泊邊的草地上,周圍還有一些三三兩兩的學生。
仿佛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我想到胤兒然后就哭的不行。
太陽曬的很溫暖,眼前的湖泊很是平靜,映著太陽波光粼粼。
“林大林!!”耳邊的咆哮聲再度傳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啦……”
這里不是圣保利學院,也不是玉城,我更不是蘇城,這是一個我完全陌生的國度。
“林大林,等下我們班我們有轉(zhuǎn)學生來,你給我客氣一點知不知道!”身邊對我使勁咆哮的這個女生就是我們班長了,此刻的她正用一臉嫌棄的表情看著我:“聽到了沒有!林!大!林!。
這重磅的聲音讓我頻頻點頭。
教室鈴聲響起,班主任首先走進教室,身后跟著新來的轉(zhuǎn)學生。和我們一樣的學校制服,一樣的書包,站在講臺上笑著開口,“大家好,我李胤,以后請多多指教!
不是特別漂亮的臉孔,卻讓我感覺那么熟悉。
我走到她身邊,笑著伸出手:“你好我叫林大林,李胤同學,你喜歡貓么?”
眼前的女生笑了,路出兩顆酒窩。
好像很熟悉,卻好像是完全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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