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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瑟之殤
素來聽聞青樓是個很黃的地方,邢墨對此十分反感。
還真是燈紅酒綠呢。
吟芷樓
呵。叫得在好聽也不過是青樓而已。
邢墨繞行。繞到吟芷樓后院后門。一女子用掃把將一個公子哥趕出門。
“青樓女子不讓我碰,哎,活的不耐煩了,小爺我一根小拇指比你們的腰都粗,裝什么貞潔,沒有我的包養(yǎng)你們這些臭婆娘都別活了!”
“要是沒有你們這些臭男人哪個女子想干這種身敗名裂的事!”
“你還有理了!”
“話還沒說完,你以為我們這是什么風花雪月的地方,大錯特錯,這里面匯聚了多少多才多藝的女子你們知道么,說了你們也不懂,你們這些庸俗的男人。”
“哎!你這簡直是無理取鬧,我再也不來這里了,跟你們這些臭婆娘爭簡直是侮辱了小爺?shù)纳矸,哼!?br>
有意思。吟芷樓。
翌日,吟芷樓掌事人說道:“今天是穆久姑娘的演出,各位公子請進來品茶欣賞演出如何?”
嘿嘿,有意思,我倒要進去看看這吟芷樓有何花樣。
里面一派高雅精致......
“穆久姑娘的舞姿可是傾城一絕啊,一年僅一次,多少公子期待這天!
樓中央被一卷珠簾遮住,里面一池清泉上開遍水蓮,池上一高臺正是舞臺。
演出開始,一女子一身輕功,踏著空中飄飛的蓮花瓣翩翩而來,穩(wěn)穩(wěn)落在高臺中,那女子亭亭玉立,骨骼極其柔軟,卻又不失敏捷。
邢墨眨眼一看,那女子......
十五歲那年,邢墨自恃武功卓然,才華橫溢,可謂文武雙全,風華意氣,便恃才傲物,鋒芒漏盡。
某日微雨飄落,邢墨走在江南小路上,路遇一亭,名曰煙雨亭,亭內圓桌上一香爐,點的香帶著清新的雨后荷花的味道,興來吟詩......
一輕柔的女音傳來,接了下闕詩......
詩中韻腳接得恰到好處,平平仄仄,短短幾句,似描繪景色卻滿含寓意,且煉字精巧,語句幽美勝過常詩。
哪里來的女子?
煙雨亭后,一女子一襲綠衣,執(zhí)一紙油傘,蓮步走入亭中。
想不到,一小小女子竟為才女,在眾多紅顏中可謂出淤泥的白蓮。
此后,邢墨又吟了一首詩,常人看來這只是一首簡單的借景抒情的詩,但實際上詩中透著滿滿的傲氣。
“偶遇便是緣分,公子不如坐下飲盞茶!
“呵!
香茗入口,一股苦澀的味道圍繞在口腔內壁,“真苦!毙夏。
“公子且再試一盞。”
香茗的確如剛才般青澀。
“茶,需慢品,不急!
茶雖苦,可卻不叫人抗拒,那是一種苦香,濕潤著口腔,沒多久,舌尖感覺到了一種雨后泥土與花瓣混雜的芳香,入喉,潤滑無比,可謂好茶。
“人只有經歷過,才會成長!迸舆吪莶柽叺。
說的是茶,說的是人生。
邢墨淺淺一笑。
邢墨對此女子大有好感,滿身傲氣被女子的才華抹殺得片甲不留。
邢墨記住了她,她卻未留名,不辭而別。
今看此女子,輕功甚好,舞姿輕盈,柔軟,自然,尤其是自然,同其它女子大有不同。
她,叫穆久。在吟芷樓里。
邢墨從觀眾席上消失。
四周忽然附和起琴聲,與原先的聲樂中和,比原先的意境更加虛幻幽美。
曲未終,舞未散。
正在大家看得如癡如醉時,一掌聲傳來,碎了東西一般打破了寧靜的世界。
燕大人來找茬。
有錢有勢混□□的燕大人,要穆久單獨為他跳舞。TM是個明眼人都造這是要了穆久。
邢墨神從珠簾后走出,作揖道:“大人,穆姑娘的舞受到許多名門仕族的青睞,可謂絡繹不絕,要到府中一舞,要提前三天預訂!
“哦?呵呵。何時定的規(guī)矩?”
“自吟芷樓建樓始!
“呵呵,那,連我也要遵守?”燕大人的眼神怪怪的,嘴角微揚。常人看來沒什么異常,但是邢墨感覺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就好像有股殺氣在竄動。
“多謝大人的青睞,這是小女子的榮幸,也是吟芷樓的榮幸,更是天下舞者的榮幸!蹦戮脫屧谛夏懊嬲f到,“今天,我便破例,只為大人單獨去府中一舞!
“呵,穆姑娘口齒真伶俐,好!”燕大人頓了頓,隨即一幫奴才將一轎子放于穆久前。
“穆久今天想為大人跳一支不同的舞,需要換身衣裳才能將此舞展現(xiàn)出最大的魅力。穆久在此請求大人一個時辰后再......”
“允了!呵呵!”
邢墨感覺殺氣隱了去,但還是有股微微怪異的感覺。
你還是我認識的穆久么。
點絳唇,描娥眉。
“你為什么要答應?”邢墨在門口問道。
“你出來逞什么英雄,送命的。”
“我當然做好了覺悟。”
“呵,覺悟?恐怕到時候,誰都保不住命!”
“那這種無恥的事情你怎么答應,我就是死也不干!
“舍生取義?呵,那是在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時候!
單獨跳舞那時,穆久跳了一曲更加妖嬈的舞。燕大人奸笑不懷好意。
邢墨站在燕府樓底氣的要噴血。打算血洗燕府。
邢墨的長劍剛剛出鞘時,便有一束不知從何處發(fā)出的白光經劍面反射,射入邢墨晶黑的瞳孔,刺激著他的神經。回過神來,邢墨發(fā)現(xiàn)光滑的劍面上倒映著一個人的揚起的薄唇,不是他自己!是誰?
僅一眨眼,笑唇便又如浮云般消逝在眼前。
邢墨拔出長劍,閉目。他已將整個府中的情況映在腦子里,俗稱空間想象能力達到極限。
“呼哧——”不斷有呼吸聲傳來。越來越遠......不對!越來越近......他睜開眼,天這么快就黑了,月光也看不見,周圍黑洞洞一片,只是隱約感覺燕府中的角樓上有一個比墨色蒼穹更加烏黑的影子。
燕府的絕命殺手。
一頓你在明我在暗的拼武。
兩敗俱傷。
邢墨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汩汩不斷地涌出。他想到那日與她在煙雨亭的邂逅,她是那么溫柔而有才情,還有自己離開時,穆久的最后一句話“拜托了,幫我,用你的劍”,他知道這個弱女子的豪氣。
邢墨再次閉目。感受殺手的呼吸,感受殺手的節(jié)奏。
夜幕深沉。
驀地,殺手忽然感覺不到邢墨的存在。人呢?
致命的一劍!
邢墨忽然出現(xiàn),手中長劍已由殺手脖頸拔出。
邢墨他在,他一直都在。這就是“水”,微不足道,卻往往決定著一個人的生與死。
同時,穆久出來了,因為,她殺了燕大人。
“我能讓魚和熊掌都得到!蹦戮脝⒋健嶋H上,這從穆久答應獻舞的那一刻一開始就是一個賭注,不過,這場賭注,注定是穆久贏。
“對不起...我...”邢墨捂著傷口道。
“還不走。絕命殺手可不是吃白飯的!
翌日早上,微雨飄揚,煙雨亭內,邢墨與穆久已被殺手團團圍住。
還是不肯放過我們么?跟著燕大人干,一定不好過吧。
兩人與殺手死戰(zhàn)......
兩人元氣大損,殺手全被殲滅。
“墨!
“嗯?”
“你會琴,我會簫。我們還未合奏過吧!
“嗯!
一人撫琴,一人吹簫。
樂器最通人性,最有靈氣,發(fā)出的音色往往能看出執(zhí)樂器者的心中所感。
二人彈奏吹響的看似空谷幽然,卻掩飾不住滿滿的,傷。
他們彼此都明白,誰都撐不下去了,不知道誰先倒下......
吹了一小段,穆久便跳起舞來。體態(tài)柔軟,不如說,是無力起舞,元氣盡失。
曲未終,舞已散。
穆久倒下。
倒在半空時,邢墨瞬移,抱住穆久。
穆久死了。
琴音未了,余音繞梁,回音悠悠。
風,灌進穆久新綠舞衣的袖口,如瀑布般的墨發(fā)輕盈地飄揚。那張口再不能吟唱出美妙的詩句,那個身姿再不能展現(xiàn)出如荷花綻放般的舞蹈,那個人,那個曾經讓邢墨剎那一驚,怦然心動的女孩,再也回不到現(xiàn)在,再也回不到煙雨亭......
邢墨抱住穆久,腳步沉重,走向竹林深處。
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呵。卻終究因陰陽兩隔而成了空虛。
如今......
如今,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煙雨亭,依山景,不負青山,何負伊,風花雪月終落泥,琴瑟低吟。
淙淙清水,映這孤影,如夢方醒。
煙雨亭蓮步移,一紙油傘一縷清。
遠有問伊聲泣,雨無情風無意。
嘆薄命且思伊,亦無根笑浮萍。
隨煙嘆思伊,或歸隱,或是,緣已盡。
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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