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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1997年6月1日
裴敏桀倔強的搖頭,堅決的說∶“我是不會跟你道歉的,施澤玲,堅決不會!闭Z畢,還搖了搖他修長的手指。
小女孩抬起微腫的眼眶,惡狠狠的語氣∶“你真的不會道歉?你信不信我會告訴老師?”
小男孩一臉不屑∶“隨便你,哼,你算威脅錯人了!
女孩號啕大哭,往河邊跑去。另一個男生則是說∶“敏桀,你去跟澤玲道歉吧,是你不對在先的!
裴敏桀態(tài)度堅決∶“本來就是她先嚇到我們的,我為什么要去道歉?麻子腿真是難看,她還敢穿裙子來玩!
蕭天疏無奈的搖了搖頭,真是拿這幾個人沒辦法。是的,施澤玲的整條右腿全是麻子,斑斑點點的,密密麻麻的很可怕。班上的人沒見她穿過裙子,就連夏季的校裝也不例外。敏桀跟他今天本來是帶了幾個班上的人來釣魚,不想就看到了坐在河邊玩耍的施澤玲,當(dāng)時她裸著雙腿,所以敏桀看到了她腿上的斑點。敏桀一向嘴巴最壞,故而笑話了她幾句。澤玲讓他道歉,他又偏偏說不,還繼續(xù)罵她是妖怪。所以就有了剛剛的這幕情景。
天疏走到女孩身邊,關(guān)切的問∶“你沒事吧?施澤玲!迸⑻痤^看他一眼,繼續(xù)抱著腿哭。
天疏從口袋里拿出手帕,遞給她∶“擦擦眼淚吧,再哭下去都要壓倒長城
了!
施澤玲轉(zhuǎn)為弱泣,聲音沙啞∶“你來干什么?也是來罵我的腿?”
天疏微笑,拿起手帕替她擦眼淚∶“敏桀就是那樣的人,你不要生他氣了。實在要是不解氣的話,我揍他兩拳,你也不要告訴老師了,好不好?”
澤玲扔掉他的手帕,從草地上站起身來還使勁踩了兩下∶“我信你的話?你跟裴敏桀不是好朋友嗎?哪有好朋友打好朋友的事情?你別來騙我!
天疏說你不相信我啊?我去打給你看,是他有錯在先的。澤玲又哭起來,大聲質(zhì)問,原來你也覺得是他有錯。刻焓枵f,當(dāng)然,的確是他有錯在先。
“我………我又不是想這樣,我的腿本來就這樣,我也沒辦法!睗闪釗嶂葌牡。
“其實也沒什么,只要不是長在臉上,不就好呢?好了,別哭了,我去揍那個小子一頓。打完他以后,你答應(yīng)我別哭了。好不好?”
“好啊!打的他跪地求饒!睗闪嵯肫鹱约呵皫滋焱砩峡吹乃疂G傳,心里陡的生出一絲快感。
“好,萬一是他把我打的跪地求饒怎么辦?”天疏笑。
“我才不管那么多,是你說過要教訓(xùn)他的!睗闪釓澭鼡旌訛┥系穆萁z。
“我等會過來。”蕭天疏往岸邊走,裴敏捷跟幾個同學(xué)正站在那里。
“蕭天疏,等等!笔闪彳涇浀氖掷×怂囊陆,“算了!”
“一起過來玩吧,施澤玲!蹦猩埶
雖然那天下午她沒有跟壞人裴敏桀說一句話,但跟蕭天疏的話還是滿多的,兩個人在河邊捉了不少條指甲大的小魚,最后都裝進了啤酒瓶里。
施澤玲說要把它們都養(yǎng)大,然后等待它們繁殖出更多的來,最后把它們通通紅燒掉。她滿臉紅光的說著計劃,蕭天疏就在一旁淺淺的笑。
晚上七點,河邊的風(fēng)聲很大,蘆葦成片,不明物體呱呱的唱歌,雖然很難聽。她多了一朵洗澡花,那是只有在洗澡的時候才會開的東西,紅色的,揉碎了放在指甲上,好象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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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15
老師交代完期中考試該準備的詳細事件后就提前走人了,班級里亂的像鍋被打翻的粥。施澤玲收拾好書包,準備回家。不想往前走踩到了某雙名為adidas的名牌鞋子,鞋子的主人的眼神此刻充滿著厭惡。
“對不起!睗闪峁淖阌職獾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撞上這個人。
“沒關(guān)系!迸崦翳畹拖骂^繼續(xù)寫數(shù)學(xué)作業(yè)。
她走出教室,跑到了隔壁的三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畫畫的蕭天疏,他好象很落寞的樣子。她叫他的名字,然后他就變出笑容。他說,要一起出去玩嗎?她拼命的點頭。
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她看到天空里有煙花閃過。她跟蕭天疏坐在陽臺上,大口大口的喝飲料,微辣的雪碧。
早在去年的這時候,她就跟他結(jié)拜了做兄妹,他對她也是關(guān)愛有加,她對他卻是存了私念。誰叫他長的好看,又那么溫柔呢?比起某些人的不近人情,他就像她生命里的太陽。
“今天晚上很不湊巧,踩了那家伙的鞋子!睗闪岚櫰鹈碱^。
“你是說敏桀?”蕭天疏是裴敏桀的表哥。
“嗯,還好沒踩壞,要不然我是陪不起的!彼龖c幸。
“adidas還沒那么脆弱不堪吧?你以為你的腳是什么?”
“他現(xiàn)在成績好好,是我們?nèi)嘧詈玫,很厲害!彼D:恼f。
“嗯,他倒是收斂了以前的性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也意外!
煙花的聲音有點大,她捂住了耳朵。等到刺耳的聲音過去后她才松開手,卻意外的聽清了身邊人的呼吸聲。
“你想睡覺了?”她擰他的臉。
“昨天晚上畫畫太久了,讓我休息一會,好嗎?”
“好吧!不懲罰你的不專心了,誰叫你是我結(jié)拜的大哥!
她脫下薄外套蓋在他的身上,然后看他的睡臉。瘦削的臉型,還有略黃的皮膚,染成栗色的短發(fā),耳洞,還有手上的戒指,有點點招搖。以前明明是個很安靜的孩子,現(xiàn)在有些喧鬧起來了。而裴敏桀,倒從猴子一般的人物升格成了乖乖的天使,有點冷漠。在施澤玲的眼里,這是不合常理的。
然而,她想其實這樣安排也很好,如果蕭天疏變成像裴敏捷一樣的人,那她跟他就再也不會有交集了吧?
上帝,偶爾也會很公平。
她想,上帝或許聽見了她的貪心。
所以,實現(xiàn)了她小小的自私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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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11月28日
施澤玲撐著傘站在馬路邊按照約定等候著,等候著他的王子出現(xiàn)。蕭天疏來遲了,但他還是來了。
“我要去廣州了,你知道嗎?我媽媽她換了份工作。”天疏給了她一袋芒果干。
“那,你什么時候要走啊?要不要我去送你?是不是早上就要動身。课液軕信,而且天又這么冷,我不可能會起那么早的!彼U4笱劬。
“嗯,我中午就要動身,別怪我,其實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我不想告訴其他人的,但因為對象是你,所以有些不同。你要好好念書,別嫌我老套,因為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告別詞了。拜拜,澤玲!蹦猩雌鹱旖切ΓΦ暮軤N爛的樣子。
“嗯,拜拜,你媽媽在那邊。”她退后兩步,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可以的話,希望以后還能見到你!笔捥焓璋醋∷绨,像個孩子。
“廣州那邊,好象有你的青梅竹馬吧?”她隱約記得有這么一個人。
“嗯,你記得的東西還真多!碧焓栌H吻她的額頭,隨即放開她。
“那,快些過去吧!阿姨在等著你呢!你TMD煩不煩?!還搞什么浪漫分別式!”溫柔陡然轉(zhuǎn)為粗魯,她罵了人。
“拜拜!蓖踝由狭塑嚒
她站在天空下微笑,她的王子忘記了給她聯(lián)系方式。而她,好象從一開始就不敢提醒他。
我們共撐過一把傘,但我們不是青梅竹馬。
我知道,你執(zhí)著于廣州的那個小女孩,你說她長的很甜,性格超級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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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7月18日
施澤玲盯上了櫥窗里的一件純白色長裙,款式很大方,不是韓版,穿上去以后倒有些飄飄然的感覺。她買了下來,價格不菲。剛走出店門,就看到了頭發(fā)濕漉漉的男生——裴敏桀。
外面是下雨了嗎?她捏緊了手中的袋子。
裴敏桀看都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就往另一個出口走去。
而她,還是選擇進了之前剛進的那家店,退了貨,換了另一件衣服。她想起了她是不適合穿裙子的,尤其是在他裴敏桀的眼里。她若是穿了,恐怕心里就會存了根魚刺,時刻都是不自在的。
一整個夏季,她都是穿著牛仔褲度過的,看著貌似很時尚,其實她羨慕那些穿著單薄的女孩。很美,很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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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5月17日
她退了學(xué),自己主動決定的。她學(xué)了裁縫,并且熱衷于此行。她的老師并不會為她的離去而傷心,她成績并不好。
師傅對她不錯,常常是手把手的教她,而她學(xué)的也很快,故深得師傅的喜歡。師傅說你要好好的,丫頭,學(xué)會了門手藝將來可以出去賺大錢,你媽媽也就能治病了,你爸爸就不用在礦山上做事了。她說,是啊,我就希望過這樣的日子,過不為錢操心的日子。
可是,她真的是想過這樣的日子嗎?她問自己,然則沒有答案。
她笑自己是個情種,她的內(nèi)心深處還在等待某個人的只言片語,然而沒有得到。她不斷的安慰自己,說是郵局出了錯。
5月的天氣有些燥熱,她在一家商店買綠豆的時候恰巧碰到了鎮(zhèn)上的校長夫人,她身邊站著個子高高的裴敏桀。
她打招呼∶“你好!彼c點頭,卻沒有說話。
她覺得心里被堵的有點發(fā)慌,她發(fā)現(xiàn)他的唇跟蕭天疏的有些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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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7日
她是過年的時候才聽說裴敏桀考到上海去了,以相當(dāng)優(yōu)異的成績。他念了經(jīng)濟學(xué),聽說他現(xiàn)在待人接物都非常有禮貌,是個乖孩子。
身邊的幾個同學(xué)知道她討厭裴敏桀的原因,一直都很少在她面前提起他,這次破了例。她們說,澤玲,裴敏桀讓我們給你電話號碼,喏,你拿去吧!
澤玲猶豫了半晌還是收了下來,她說謝謝。她想她不會撥這個電話號碼的,應(yīng)該是這樣的。
第二天的中午,她看見了往火車站走的大男生,他有好看的單眼皮,還有好聽的嗓音。他叫她的名字,然后消失在了買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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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15日
她拆開信,寄信人沒有署上姓名,她也不認識這么好看的筆跡。一張大大的淺藍色信紙上只寫了一行她的名字———施澤玲。
她想,這一定是他給她的訊息,是蕭天疏的。
果然到了傍晚,她接到了蕭天疏的電話,她問他有沒有給她寫過信,他說沒有。
兩個人天南地北的聊了很多東西,熱火朝天,像多年不見的死黨。最后他說他打算去美國,可能不回國內(nèi)了。她說哦,很好啊。他反問,什么很好不很好的?她黯淡著臉色絞弄著電話線說沒什么。
“你結(jié)婚了沒有?”她故做玩笑的問他。
“沒有,但是我應(yīng)該會先訂婚。對象是以前跟你提過的那個人,還記得么?”
“我當(dāng)然不記得了,都這么多年了,老哥!
“也對。”他的笑聲很是淡泊。
“你怎么會有我家的電話號碼?”
“敏桀特意告訴我的,他說你好象還滿擔(dān)心我這個做哥哥的。其實沒什么,我過的很好,你不用掛念!
“其實我都快忘記你了,如果你今天不打電話來的話!彼孀∽,不讓哭聲泄露。
“ok,我知道!
“不浪費你電話費了,我掛了。”
“好!彼麘(yīng)允她。
“嗯!睘槭裁此粍駝袼睃c掛?
她知道他并沒有掛電話,她也知道他并不愿再說話了,所以最終的結(jié)局還是她先掛了電話。
中秋節(jié),媽媽買了很多水果味餡的月餅,自然也少不了最為傳統(tǒng)的芝麻餡以及豆沙餡。她坐在陽臺上一小口一小口的消化,之后又吞了一顆馬叮嚀,然后跑到網(wǎng)吧去上網(wǎng)。
她選擇了21號機,那里的角落比較隱秘,你掉眼淚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敲字仿佛成了一件很辛苦的事。
右面的男生遞了張面紙巾給她,她抬頭對上那雙深邃的黑眸,是裴敏桀。她的手在接面紙時不小心碰到了他漆黑的發(fā),很是柔軟的觸感。她說你怎么在這里?他又反問她,為什么我不能在這里?
夜里12點,她跟他是在學(xué)校的陽臺上度過的。
“我接到了蕭天疏的電話,就在剛剛不久!
“我知道!蹦猩_了飲料的蓋子,笑。
“你知道?”施澤玲笑的有些慌。
“當(dāng)然,他今天在我家,但他騙了你,不是么?”
“為什么?”
“但他的確是要去美國,下個周末。他剛剛已經(jīng)走了,回了去廣州的火車上!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裴敏桀!
“不是。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笑話。你可別重犯我當(dāng)年的弱智!
“你在說什么?”她詫異。
“我送你回家吧,很晚了!”他伸手脫下外套,披到她身上。
羊腸小道,一地泥濘,今天下了場雨。
她還聞到了熟悉的香味,有人告訴過她那是洗澡花的氣息。很平凡的一種植物,傍晚洗澡完后,它們就會盛開,無論是在路邊還是在雜亂的花園里。不擇地點,只擇時間。
她摘下一朵,揉碎,將紅汁涂抹在指甲上,有些俗的色彩,卻也能在她的眼里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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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14日
她跟陌生的男生相親,對方的條件很是不錯,一頓熱鬧的飯局下來事情卻吹了。原因是對方有個未處理好的女友來鬧事,且說肚子里還有他的骨肉,有憑有據(jù)。
媽媽為這事死死的責(zé)備做媒的阿姨,她說你眼睛瞎了啊,害我們家澤玲出這么大的丑。阿姨也很狼狽,又跑到男孩家里鬧了場才算罷休。
她一個人穿梭在大大的校園操場里,今天是情人節(jié),她還記得。然,卻沒有收到玫瑰,也沒有巧克力。她想念紅花,它們是女生的驕傲。
“我放假回來了!蹦猩拇笫终谧×怂难劬。
“是你啊?”她笑。
“教授讓我去國外留學(xué),恰巧也是你天疏大哥的所在地,怎么樣?”
“很好啊,為什么要問我?你不會把這樣的好消息第一個跟我分享吧?”
“這不算好消息吧?”他皺起眉,良久才道,“我記得2001年的夏天,你穿了一件香橙色的裙子,我表哥說了句‘不好看’,你還記得不記得?”
“我在腦子里自動排除了它的存在。”其實,她是現(xiàn)在才知道這件事的,但她只有偽裝成不經(jīng)意。
“我打了他,然后他說我打架太毒,不是好孩子!
陽光下,他悄然離去。她卻坐在地上很久很久,直到姐姐來找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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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九月份
早晨
施澤玲剛剛洗完衣服,就看到了校長夫人出現(xiàn)在她家的樓下,拉著媽媽語重心長的說些什么。她隱約,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誒呀,澤玲,下來!闭驹谝慌缘陌⒁滔蛩惺。
“哦。”她整了整有些亂的發(fā)絲跑下樓。
“我今天來是有要事跟你談的!毙iL夫人的臉上看不出表情。
莫名其妙的她答應(yīng)了跟裴敏桀的訂婚,她想其實自己是不討厭他的。
她跟另一個人的比翼雙飛夢早已被陽光燒成了灰燼,她只有看向眼前的現(xiàn)實。就像洗澡花一樣,只擇時間不澤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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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上
“你上次回家來是不是為了說服你媽媽?根本就不是什么放假!
“嗯!彼磿。
“喂,怎么不說話?”她搖搖他肩膀。
“你想說什么?”他的手摸索上她的中指,將她的戒指往里推了推。
“在看什么?”
“關(guān)于紅花的藥性!
“紅花?”
“你不是天天念著這東西嗎?”
“此紅花非彼紅花。”她笑。
“你穿裙子很好看!彼鸱撬鶈。
“不管好看還是難看,你都要接受!彼氖种,他亦沒有退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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