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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626年八月。
　　東宮顯德殿。
　　登基大典。

　　他坐在尊貴無比的龍椅上，透過冠冕上的九重珠簾，俯視著廷中群臣。
　　他一闔眼，仍看到那雙眼睛，沉如幽潭。他親手為它們?nèi)旧涎?br>　　將天下收于掌心的滋味并不如想象中好。這個(gè)尊貴的位置浴血而生，白骨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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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626年六月四日。清晨。
　　玄武門。

　　他們遙遙對峙。
　　千軍萬馬的嘶鳴不撼動(dòng)分毫。
　　他沉沉喊了一句：“四弟小心�！�
　　他看見對面那個(gè)男子拉起了弓。弦如滿月。
　　那支利箭破空而來，銀色的箭頭綴著朝霞。
　　他瞳孔震顫卻不動(dòng)分毫。右手提著的長劍上仍滴落淋漓的殷紅鮮血，他眼中除了那個(gè)一身戎裝的人再無其他。破空之聲放大無數(shù)倍在寂靜的耳中呼嘯。
　　他彎了彎眼睛，沒有擋也沒有躲。
　　那一箭凌厲，破開鎧甲破開衣衫破開皮肉破開心臟。他聽到血液迸濺的聲音。
　　對面那個(gè)男人的眼中終于流露一絲震驚。
　　那是他的弟弟，李世民。他們骨肉中流著相同的鮮血。
　　他跌落馬下，仰頭看見將白的天空。
　　大唐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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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眉飛入鬢，鼻梁挺直。
　　此時(shí)那張臉上勾著一抹勾魂奪魄的笑容，眸光流瀲，妖冶非常。
　　他迷醉地俯頭去親吻那人脖頸和鎖骨間的一小塊皮膚。
　　白皙，細(xì)膩，滑滑的，暖暖的，溫香軟玉。
　　然后他抬起眼，眸中清明：“你不是他�！�
　　那個(gè)人永遠(yuǎn)是眸含沉水。
　　他從夢中驚醒的時(shí)候看到殿外月光如水。
　　那年的月亮分外的明。
　　那時(shí)是公元627年的仲夏。
　　距離玄武門事變一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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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蹦莻�(gè)小小孩童含糊地吐字。
　　他微微笑將他抱起來，心中柔軟。
　　血脈相連的弟弟。
　　他看著他一步步長大，拔高，習(xí)字，習(xí)武，娶親，封王，然后對他刀劍相向。
　　看他從鮮衣怒馬的少年長成眉間凜冽的青年，在見到自己的時(shí)候垂著眼淡淡一聲“太子”。
　　他有時(shí)不經(jīng)意間就對上他來不及收回的目光，如此熟悉的目光，新鮮潮濕飽含欲望，是他千百次想到他時(shí)在鏡中看到的自己。
　　世事終于讓他們無法挽回地越來越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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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35歲的中秋。李氏一脈聚在宮中共度佳節(jié)。
　　那時(shí)花好月圓，宮女們巧笑倩兮衣香鬢影。
　　難得的好氣氛，兄弟幾個(gè)都放松地喝酒，平時(shí)的劍拔弩張也削弱了幾分。
　　酒過三巡，李世民端著酒杯湊到自家大哥面前。
　　“哥�！�
　　李建成轉(zhuǎn)頭看向他。歲月并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過多痕跡，醉酒使他面帶幾絲薄紅，平日如幽潭一般的眼眸也濺起幾分漣漪。如水的月光在他的臉上鍍上一層銀膜，圣潔得不可侵犯。
　　李世民愣了一下，然后帶著微醺的醉意：“明年中秋哥哥和我一起賞月吧�！�
　　花太好，月太圓，清風(fēng)過于溫柔，酒意太過醉人。也沒有人知道，第二年中秋，他已是陵中一捧白骨。
　　李建成彎了彎眼睛，一聲“好啊”悠悠散在風(fēng)中。

　　END.

　　PS：腦洞產(chǎn)物。

　　家國天下，相愛相殺。
　　山迢水遠(yuǎn)，我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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