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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有那么一段時間,我迷戀上了有藝術(shù)氣息的男子,他必定有一頭微長而卷曲的黑發(fā),線條堅硬的臉龐有隱隱的青色胡渣,眉骨突出,雙唇厚而微翹,眼眸深邃,十指修長,用大拇指和食指夾煙,氣質(zhì)頹廢而憂郁。如果能夠握著畫筆或是抱著吉他的話,那就再完美不過了。
*
我有一頭長發(fā),幾乎及腰,每次扎頭發(fā)總是特別的費力,我習慣用細細軟軟的一次性小皮筋,質(zhì)量不大好,那么粗一把頭發(fā),繞得皮筋發(fā)緊,卻還是貪心得想再繞一圈,皮筋卻繃斷了,反彈到手上,很疼。
趙均于是拿過我手里的皮筋,長指游曳在我的發(fā)里,像幾尾白皙秀長的魚,我看著鏡子里微垂著頭專注梳理頭發(fā)的他,微微一笑,說:“趙均,我們分手吧!
他的手微微一頓,語氣里透著滿滿的疲憊,“小桐,別鬧了!
*
遇到趙均時,他二十四歲,在松山路站旁的地下通道賣唱,抱著一把破舊的木吉他,低著頭背靠著墻壁,一頭微長而卷曲的黑發(fā),線條堅硬的臉龐有隱隱的青色胡渣,眉骨突出,雙唇厚而微翹,眼眸深邃,十指修長,用大拇指和食指夾煙,氣質(zhì)頹廢而憂郁。唱的大多是慢歌,偶爾也會唱幾首自己原創(chuàng)的歌,他的音色低沉渾厚,在這空曠的通道里顯得格外入耳動聽。
遇到趙均時,我十七歲,當時我一天的零花錢一共二十塊,放學后花兩塊錢坐到松山路,將十六塊錢投進他面前的吉他盒里后就靜靜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聽他唱歌,然后再花兩塊錢坐回家。
琉璃總愛用‘高冷男神’來形容趙均,而用‘滿目含春’來形容我。
當然,趙均也并不是一路高冷到底,那時還是夏天,天氣悶熱得不行,我買了兩杯檸檬水,思杵再三,終于鼓足了勇氣走上前遞了一杯給他,他顯然一愣,隨后接過檸檬水,沖我笑了一笑,說了聲‘謝謝’。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笑,他笑起來真好看,長眸微微彎著,一口牙光潔瓷白,離得那么近,我?guī)缀跄苄岬剿砩虾寐劦姆试硐銡狻?br>
因為學業(yè)的關(guān)系,很長一段時間里,我和趙均的接觸僅限于極偶爾的幾次遞水遞飲料,他對我說謝謝,我對他說不客氣。不冷不熱不溫不火不遠不近。
有一回我和琉璃出來喝飲料,我拿著勺子有一下沒一下得戳著盤子里的芒果沙冰,長吁短嘆得問她:“琉璃啊,你說,趙均那樣的男孩子會喜歡什么樣的女孩子?”
琉璃舀了一大勺的沙冰放進嘴里,冰得她捂著腮幫子直皺眉,長舒了一口氣后將停留在我臉上的視線緩緩下移,嘖嘖了兩聲,說:“小桐啊,恐怕你是沒有機會了!
還沒審判就判死刑,太草菅人命了!我極不服氣得問她:“怎么就沒機會了?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我缺什么了我?”
她意味深長得一笑,“長腿大胸,就這最基本的兩樣,你有嗎?”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我沒有。
于是那之后的一個月,我吃木瓜幾乎吃到吐,以至于到現(xiàn)在我見到木瓜還是會瑟瑟發(fā)抖。
日子一天一天得過,像一尾錦鯉滑過平靜的湖面,偶爾蕩起幾圈淺淺的漣漪。很快進入緊張備考的高三,那段被白花花的測試卷和烏溜溜的2B鉛筆充斥的日子里,連琉璃都自覺放下手里的言情小說轉(zhuǎn)而埋頭寫模擬卷,我卻依舊每天雷打不動得跑到地下通道里聽趙均唱歌。
琉璃常說,我這是走火入魔,我并不否認,喜歡一個人到一定程度后卻沒有下一步的進展,簡單講就是單相思,確實會讓人走火入魔,而我走火入魔的表現(xiàn)只有三種,不停得吃木瓜,不停得跳減肥操,風雨無阻得去看趙均。
直到寒假前發(fā)生的一件事,直接造就了我和趙均之間一個質(zhì)的飛躍。
那天是最后一次模擬考公布成績的日子,我的成績并不理想,甚至可以說是一落千丈,連年級一百都沒有擠進去。
拿著成績單,我的心情郁悶到不行,在地下通道沒呆多久就起身離開了。一路恍恍惚惚得往公交站走,過馬路時沒有注意到紅燈,就這么直直得闖了過去,在聽到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后,我才回過神來,但一切都晚了。
我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昏迷了兩天兩夜,醒來時看到的是泣不成聲的媽媽和臉色凝重的爸爸。
見到我醒來,媽媽哭得更狠了些,握著我的手說:“小桐啊,都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逼你一定要進年級前十,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害了你啊!
爸爸也嘆了口氣,說:“不考重點大學也沒關(guān)系,真不行,爸爸一個人養(yǎng)你們娘倆還是可以的。”
大概是被撞懵了,我的腦袋很艱難得才轉(zhuǎn)過彎來,才想起出車禍前那張成績單一直被我捏在手里,估計他們看到帶血的成績單和滿頭是血的我,以為我是學習壓力太大,有了輕生的念頭,一時悔恨不已。
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干得冒煙,很艱難得吐出一個字:“渴!
那真是我生命中最難捱的半個月,但這次意外車禍帶來的變化卻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首先是學校的領(lǐng)導(dǎo)聽說我因為成績下滑無顏見父母竟產(chǎn)生了輕生的念頭,當即決定廢除測試成績排名公開的規(guī)定,以防止更多不理智行為的發(fā)生。
其次就是爸媽,尤其是媽媽,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一改往日鐵面閻王的模樣,格外的溫柔體貼,每天的飯菜也是換著花樣的變,連零花錢都漲了。
而我和趙均之間質(zhì)的飛躍,也華麗麗得誕生于這場車禍之后。
因為腿上還打著石膏的緣故,我從每天擠公交車上下學轉(zhuǎn)為每天由爸爸親自開車接送,如此自然沒有機會能夠去看趙均。好在沒過多久就放了暑假,假期的第一天,我就聯(lián)系了琉璃讓她來接我,特意穿了一件長裙,遮去了那只肥肥腫腫的石膏腿,就這樣在琉璃的攙扶下一蹦一跳得來到了地下通道。
結(jié)果大失所望,趙均并不在,詢問了附近的小販才知道,幾天前有個女人來和他攀談了幾句后,他就收拾了東西跟著那個女人離開了,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
我覺得胸口悶悶的,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打算離開,卻被那小販叫。骸靶」媚,你就是之前天天來聽小趙唱歌的姑娘吧?”
我一愣,隨即點點頭,小販一笑,“啊喲,你都一個月沒來了,我們都以為你不會再來了呢!闭f罷抬手將一張紙片遞給我,“這是小趙走之前給我的,說要是你出現(xiàn)了,就讓我交給你!
我打開紙片一看,是一串手機號碼,大概寫時匆忙,筆跡有些潦草,連紙都像是從哪里胡亂撕下來的。
琉璃湊過來,看到紙上的號碼,立刻怪叫起來,“姚小桐,這趙均不會真被你搞定了吧?給你留電話號碼,這意思太明顯不過了!”
我低頭輕輕摩挲著手里那張薄薄的紙片,心情就像大海上的一塊浮木,浮浮沉沉,每一次顛簸都能碰撞出甜蜜的碎浪。
那天半夜,我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最后還是起身去開床頭燈,借著暖融的燈光,我拿出手機,按出了那串已經(jīng)熟記于心的號碼,屏幕發(fā)出瑩瑩的白光,十一個數(shù)字,白底黑字,每彈跳出一個數(shù)字,我的心就像被撥動了弦一般微微顫動著。
最后盯著那串號碼許久,終于鼓足了勇氣按下?lián)芴栨I,在嘟了一聲后,我就后悔了。姚小桐你傻!現(xiàn)在凌晨兩點啊!他在睡覺啊!要是他有起床氣怎么辦?!那不就給他留下了壞印象了嗎?!
在第二聲嘟聲響起前,我迅速按下了掛機鍵。
想不到一分鐘過后,手機嗡嗡作響,來電顯示正是那串號碼。
我?guī)缀躞@慌失措,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愣了許久,終于在對方掛斷前接了起來。
“你好,我是趙均。”
“我知道。”停了一停,又補充道:“我是姚小桐!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說:“我知道!
緊接著就是一陣短暫的沉默,最終是他先開口:“我以為,你不會聯(lián)系我了。”
我忙說:“前段日子出了點事情,所以……”
他的語氣輕柔,說:“我的意思是,你能聯(lián)系我,我很高興。”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在隔著電話,否則他準會看到我因激動卻還要強作鎮(zhèn)定而憋得通紅的臉頰。
好在他主動找話題和我聊,他說前幾天有一家娛樂公司的星探找到他,表示有意與他簽約。我想起小販口中的女人,大概就是這位星探了。
他又說起他從前的經(jīng)歷,大學時曾經(jīng)組過樂團,參加了不少的歌唱比賽,拿過不少獎,但畢業(yè)后樂團就散了,只有他一個人還在堅持唱歌。父親為此一氣之下把他趕出了家門,而他也倔強得再沒有回過家。最落魄的時候,他睡在地下室,每天只能靠一盒方便面果腹。他忽然說:“后來你每天的十六塊錢,夠我吃好幾盒泡面了,生活質(zhì)量才有了改善!
明明是玩笑的口吻,我卻覺得心酸,原來一直,他過的都是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生活,該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才敢這樣無怨無悔得忠于自己的夢想?
那場對話的最后,她迷迷糊糊得睡著了,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手機里靜靜躺著一條信息。
‘明天下午三點,我在五合廣場等你!
哦!他這是要約我出去嘛?
我欣喜若狂,趕忙爬起來梳洗打扮,特意換上一條新裙子,鞋子是同色一字帶小皮鞋,長發(fā)披散下來,倒有幾分軟妹子的感覺。
人群來來往往,我卻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只穿著一件白襯衫和一條牛仔褲,雙手插兜站在巨大的噴泉旁,眼神在過往的人群身上逐個掃過,我朝他走過去,他也看到了我,朝我微微一笑。
我發(fā)誓,那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笑,劍眉斜飛入鬢,越發(fā)顯得英氣,笑意含在眸子里,陽光下仿佛能折射出璀璨的光彩來。
他帶我來到廣場附近一家以原汁原味和價格奇貴的西餐廳,我停在門口不敢進去,拉著他的袖子在他耳邊輕聲說:“這家店好貴的,咱們還是不要進去了吧。”
他卻笑了笑,說:“沒事。”然后順勢拉過我的手,他的掌心有常年彈樂器而生出的薄繭,干燥而溫暖,像一塊烙鐵,貼在我的手背上,我一愣,下意識得想要抽回手,只微微一動,就被他握得更緊。
這是家高級餐廳,給女士的菜單上并沒有標價,但我知道,在這里喝杯水都能喝出金子來!
我看來看去,最后只要了份蔬菜沙拉,他看了看我,說:“你已經(jīng)很瘦了,不要再想著減肥了。”
最后他點了菲力牛扒和奶油蘑菇濃湯,將菜單交給侍者后,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會不會太多了,其實我不餓,而且這里的東西太貴了,還不如去吃麻辣燙呢!
他就笑,說:“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我請你吃頓飯,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似乎看出我的顧慮,于是說:“別怕,我有錢!
我脫口問:“你哪來的錢?”
說完就覺得自己太冒失了,好在他卻沒在意,說:“昨天我和經(jīng)紀公司簽約了,拿到了一筆簽約金,數(shù)目很可觀!
其實我并不詫異,他歌唱得好,形象又出眾,簽約是遲早的事,果然幾天后在娛樂小報上看到了他的消息,雖然只是豆腐塊大小,但我還是大喜,趕忙打電話給他,他似乎在忙,我也識趣得說了幾句恭喜就掛了電話。
他的發(fā)展越來越好,很快就出了第一張個人專輯,在經(jīng)紀公司一陣宣傳造勢下,專輯大賣,網(wǎng)站上的點擊量也在短短兩天內(nèi)破了百萬。
而彼時我正沉浸在無盡的模擬考和測試卷中無法自拔,高考前夕,整個人已經(jīng)憔悴得脫了形。
進考場前,我收到了他的短信。
‘祝,高考順利!
短短五個字,卻像一劑強心劑,讓我整個人都為之振奮。
結(jié)果那年高考我超常發(fā)揮,順利考上了本市一所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寄來的那一天,我請他吃了頓飯,在市中心一家中餐館里,他姍姍來遲,氣色似乎不大好,我將通知書拿給他看,他就笑了,說:“小丫頭,以后你可得叫我?guī)熜至恕!?br>
原來他也是這所大學畢業(yè)的,真是巧極了。
那時他已經(jīng)買了車,低調(diào)的黑色雪佛蘭,載著我來到那所大學,種滿香樟樹的林蔭小道,紅綠相間的塑膠跑道,被古老建筑環(huán)繞的人工湖,甚至還有一間不小的禮堂。
他帶著我來到他曾經(jīng)上課的階梯教室,告訴我第一食堂的糖醋魚最好吃,第二食堂的紅燒排骨量最足。
說起當年在這所大學里的往事時,他的目光深且遠,嘴角含著一絲淺淺的笑。
我問他:“你和你的前女友是不是就在這里認識的?”
我知道他有個前女友,但我遇到他時,他孤身一人。
他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盯著我看了許久,才將視線移向窗外,語氣淡淡的,說:“我和她高中就已經(jīng)認識,是前后桌,后來一起考上了這所大學,一直到畢業(yè),我們都很相愛,可是畢業(yè)后我連好一點的房子都租不起,更別說買房買車,她的父母于是堅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就這樣,我們分手了!
該是一段痛苦的戀情,他卻這么言簡意賅得幾句話帶過。我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也許你現(xiàn)在去追回他,還來得及!
他看了我一眼,嘆了一口氣,似乎很是惋惜,說:“很可惜,我移情別戀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然后急劇下墜。原來,他愛上了別人,是誰?是他的經(jīng)紀人嗎?那個身材高挑,妝容精致,氣質(zhì)高貴的女人?他們相愛,似乎是在情理之中的,俊男美女,更何況她還是他事業(yè)的伯樂。
可是我也喜歡他,所以我很難受,喜怒哀樂浮在臉上,我臉上的神情便瞬息萬變。
似乎看出了我在胡思亂想,他笑了一笑,繼續(xù)說:“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甚至有些傻乎乎的,她總是一個人躲在角落靜靜得聽我唱歌,在我最窘困的時候,她用她所有的生活費幫我渡過難關(guān),她會在我?guī)ノ鞑蛷d吃飯時,拉著我說太貴了還不如去吃麻辣燙,拿到錄取通知書時,她第一個和我分享她的喜悅。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里,她就像一絲明亮的曙光,讓我看到了前路的希望!蓖A送#终f:“其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注意到了她,我只知道,當她忽然消失時,我的心很慌,仿佛丟失了一件很緊要的寶貝,而當她又出現(xiàn)在我面前時,我簡直欣喜若狂!
他一下子說了這么多,我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過了好一會,才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
他就笑了,長眉斜飛入鬢,顯得英氣,卻自有幾分溫柔在內(nèi),他說:“小桐,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他問我好不好……
“當然好!”
那一年,我十八歲,他二十五歲。
*
我拉開抽屜,拿出一本雜志摔在他面前,雜志封面上是一張他和一名新晉演員的合照,不知是偷拍角度的問題還是什么,他們的姿勢極其曖昧親昵,大紅加粗的標題,題著:‘當紅歌手趙均進軍影壇,與新人演員疑因戲生情!
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拿過那本雜志就扔進了垃圾桶,說:“媒體捕風捉影,你別當真!
我冷笑,“無風不起浪,我不相信這是空穴來風!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我知道,他又要去趕通告,可是我和他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他來了,卻又要匆匆離去。
我自然不肯,趁著他接電話的空當,起身就去鎖門,然后攔在門口不讓他走。他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我:“小桐,別鬧了,周姐在樓下等我。”見我不肯動,又說:“等下個月,下個月我把所有行程推掉,陪你去希臘,好嗎?”
我忽然覺得委屈,眼淚猝不及防得落下來,把他也嚇傻了,我說:“我不要去希臘,我就想你好好陪陪我,我就想你好好陪陪我!
他手足無措得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安慰我才好,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一個溫暖的擁抱,他親吻我的頭發(fā),語調(diào)輕柔,說:“小桐,給我一些時間,三年,三年后,我就宣布退出娛樂圈。你不是一直喜歡加拿大嗎?我們就去加拿大注冊結(jié)婚,然后在那里定居,就我們兩個,像尋常的夫妻那樣生活,過你想要的平靜生活,好不好?”
他問我好不好……
我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要去外地拍戲,一去就是半年之久。臨走前,他將一枚戒指套進我左手無名指的第二節(jié)骨節(jié)下,半開玩笑說:“要去這么久,我怕你跑了,所以用這個先把你套住,免得我回來了找不到你!
那是我生平擁有的第一枚戒指,細細的白金指環(huán),只鑲了一顆小鉆,簡單秀氣,我很喜歡。后來一次無意間摘下戒指,我才發(fā)現(xiàn)戒指內(nèi)側(cè)刻了一行小字,‘DESTINY’
命運。
只是我萬萬不會想到,他走后,周姐就找到我。
她畫著精致的妝,眼角的眼角挑成一個魅惑的弧度,看了看我,目光落在我無名指上的戒指時,修得完美平順的柳葉眉微微挑了一挑,也不說話。
我一時覺得疑惑,于是先開口問她:“周姐,你找我來有什么事嗎?”
她這才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嗒’的一聲,讓我莫名有些心慌。
她以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對我說:“你離開趙均吧!
我一愣,問她:“為什么?”
她笑了一笑,目光帶著譏諷,說:“難道你不明白,你在他身邊,只會成為他的累贅,如今他的事業(yè)如日中天,你再和他糾纏不清,只會拖累他!
我只覺得她的話實在可笑,也笑了笑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周姐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她卻也不惱,似乎底氣十足,以一種十分自然輕松的語調(diào)說:“那如果說,我懷孕了呢?”
我怔了一怔,下意識得問:“誰的?”
她卻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姚小桐,你真是傻得可以,如果不是趙均的,我怎么會無緣無故得跟你提起來?”
我當場就傻在了那里,半晌,才艱難得吐出一句:“我不信!
她似乎料到了我會有這樣的反應(yīng),垂眸看著指尖漂亮精致的美甲,不疾不徐得說:“孩子已經(jīng)兩個月了,當初他陪我去醫(yī)院產(chǎn)檢的時候不小心被狗仔隊拍到,他就和我商量,做出一段緋聞來充當煙霧彈,這才有了之前他和那個新人小演員的緋聞傳出來。”
她說了那么多,我卻還是重復(fù)著那一句:“我不信!
我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趙均和周姐?周姐和趙均?這怎么可能?
恰這時,我忽然想起,兩個月前,趙均新發(fā)的專輯大賣,參加慶功宴時被人灌得爛醉,直到第二天終于才衣冠不整得回來。
難道是那次……
她有笑了一笑,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其實男人這東西,總是喜新厭舊的。尤其是他這樣的男人,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呢?”
“你再好,如今對他來說,也不過是衣襟上的飯粘子,墻皮上的蚊子血,我卻不同,有這個孩子,我就永遠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床前的白月光!
“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他,讓他親口告訴你!
我依舊一動不動得盯著她,試圖在她臉上找出一絲一毫的心虛,卻找不到。她拿出手機,很快撥通電話,手機里剛剛傳來一聲‘周姐’時,我就伸手掛掉了電話。
她一笑,說:“總算相信我的話了?”
我的心緒很亂,只說了一句:“讓我好好想一想。”說罷就拿過手袋快步離開。
那之后的三天,我將自己鎖在房間里,手機關(guān)機,不與任何人聯(lián)系,就這樣想了三天,卻還是想不出任何的頭緒。
我卻萬萬沒有想到,三天之后,趙均的父母會找上門來,而我蓬頭垢面,渾身酒氣,穿著一件皺得不成樣子的棉質(zhì)睡裙,活像個瘋子,但事發(fā)實在突然,我只能硬著頭皮一一打過招呼。
“阿姨!
“叔叔!
他們二人顯然對我極其的不滿意,從他們帶著鄙夷和嫌惡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來。
趁著泡茶的功夫,我沖進浴室極快得洗了個澡,換上了一身稍微得體的連衣裙,又化了淡妝,這才微笑著端了茶走出來。
茶還沒喝,趙媽媽已經(jīng)開門見山得說:“姚小姐,你是個好女孩,但并不適合均兒,今天我們來,是想請你,放過我的兒子。”
就像一出精心編排的戲,生旦凈末丑依次登場,目的只有一個,讓我離開趙均。我忽然有些恐慌,像是落進了一張精心布置的大網(wǎng),任我如何掙扎,只怕都是無用功,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等待著那一時刻的來臨。
趙媽媽告訴我,趙均前段時間忽然提出要解約,但他和公司簽了十年的合同,現(xiàn)在解約,不僅要面臨一筆巨額的毀約金,更意味著他辛苦打拼下的事業(yè)也將毀于一旦。
我想起那天他對我說過的話,‘三年,三年后,我就宣布退出娛樂圈。’
而我是如何回答他的呢?
我說:“憑什么?憑什么要我再等三年?這五年,我等得還不夠嗎?”
我的心開始動搖了。
也許,周姐說得對,他的事業(yè)如日中天,如果我繼續(xù)留在他的身邊,只會拖累了他。更何況……
趙爸爸和趙媽媽離開后,我立刻訂了機票,我要去找趙均,我要當著他的面問他,周姐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只要他說不是,我就信他,那么別說三年,就是三十年,五十年,一輩子,我都等!
可是當我拉著行李箱,風塵仆仆得來到片場時,卻沒有見到他,打他的手機,也是關(guān)機。我于是問路過的一個工作人員,大概他將我當做了聞風而來的粉絲,只是不咸不淡得說:“他還沒來,要不你在這里等一等!
那時已經(jīng)是深秋,而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坐在片場角落的臺階上,抱著手臂瑟瑟發(fā)抖。一直等到了暮色四合,趙均還是沒有出現(xiàn),有工作人員過來勸我,“小姑娘,追星可不是你這么追的。”
我固執(zhí)得搖頭,卻不說話,他無奈得嘆了一口氣就離去了,沒過多久,又回來了,手里端著一份盒飯,“你還沒吃飯吧,來,這是今天劇組剩下的。”將盒飯遞到我手里,又說:“趙均的戲份在晚上,大概待會就會過來的!
我十分感激得同他道謝,做了幾個小時的飛機,又馬不停蹄得往這里趕,我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直叫,狼吞虎咽得解決完那份盒飯,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立刻站了起來,腳步卻在看到他身旁的一道倩影時猛然頓住。
是周姐,陰魂不散!
兩個人邊走邊低聲交談著什么,忽然,周姐停下腳步,抬手去撫平他西服衣角的褶皺。
這樣一個看似親密的動作終于刺激到了我,我唰得一下站起來,快步走到他們面前,抬手就摑在了周姐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打得我的右手都微微的發(fā)麻,在場所有人都懵了,紛紛停下手里的工作圍了過來。
趙均沒料到我會出現(xiàn)在這里,更沒有料到我竟然會動人打人,一下之間也愣住了。
我氣猶未解,再次抬起手,卻在半空中被人大力握住,那力道那么大,我的手腕幾乎要被捏碎。
伴隨著一聲壓抑著怒火的低吼,我整個人被生生甩了出去。
“姚小桐,你鬧夠了沒有?”
我卻完全沒有理會他的怒火,腦子里只盤旋著一個念頭,我要撕了這個女人!
但當我再一次歇斯底里得朝著周姐沖過去時,他終于發(fā)了怒,一把抓住我,抬手就給了我一耳光,打得我一時間眼冒金星,連站都差些要站不住了。
混亂間,我分明瞧見了周姐微微上翹的嘴角。
在我反應(yīng)過來前,就被趙均一把拉離了片場,身后傳來助理焦急的聲音:“趙哥,你的戲份要開始了,之后還有媒體采訪。”
“推掉!”
片場附近是一些很窄的小巷子,我和趙均一前一后得沿著巷子慢慢得走,這巷子這樣的長,仿佛一生一世也走不完似的。
他終于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沉默得看著我。十幾分鐘的時間,足以讓我們雙方都冷靜下來。
他抬起手,想要去觸碰我紅腫的臉頰,我下意識得后退了一步避開,他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久久,才頹然垂下,問我:“還疼嗎?”
我搖了搖頭,抬眼直視著他,說:“趙均,我不想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我們分手吧!
他依舊是那一句話,“我不同意。”
我笑了一笑,故作輕松得說:“你不同意也沒有用,我要走,你總不能拿槍頂著我的腦袋把我留在身邊吧!
他的臉色難看極了,立刻說:“小桐,你就不能不這么小孩子氣嗎?”
像是一只貓被踩了尾巴,我一下子炸毛了,“我小孩子氣?那你能好到哪里去?還不是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他卻像聽不懂我的話一般,微微皺著眉,歪了歪頭,那是他表達疑惑的慣用姿態(tài)。
我忽然覺得煩躁極了,撇下一句:“有什么問題,去問你的周姐去吧!”隨后便快步離開。他并沒有追上來,我也不敢回頭,就這么一直走著,直到一輛出租車停在了我面前,上車后,司機問我:“小姐,去哪里?”
我卻不知如何回答。
我要去哪里?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城市是我所陌生的,從來都不屬于我,我就這樣莽撞得闖進來,也就毫無疑問得迷失在重重夜色中。我該去哪里呢?
最后我讓司機載我去到一家酒店,開了一間單間,洗完澡后,我披著浴袍坐在床上發(fā)呆。房間不大,床緊挨著窗戶,夜色暗暗,清朗的月光灑進來,將房間里的一切都披上一層冰冷的銀輝。
我的手機一直在震動著,我覺得煩了,干脆關(guān)了機。
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去餐廳吃飯時,卻在報紙上看到了一則讓我始料不及的報道。
‘當紅歌星趙均在片場附近與一名神秘女子發(fā)生爭吵,該女子疑為趙均正牌女友。’
更讓我詫異的是,報道正文中,除了我的名字以及一些重要的個人信息被隱去外,我的一些生活細節(jié)都被挖了出來,包括我和趙均相遇的地點以及我所就讀的學校等都被公之于眾。
不得不佩服狗仔隊的能力,他們不去當警察而在當狗仔,簡直就是屈才!昨天才拍到的照片,今早就能挖出我這么多的個人信息,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很快,趙均就打來電話,聲音有些沙啞,說:“小桐,我在XX酒店1208房,你過來,我們談一談!
我心里咯噔一下,隱隱有了不好的預(yù)感,只想逃避,于是說:“改天吧,我今天不想見任何人!
他卻說:“我已經(jīng)派了司機去接你,等會你從酒店后門出去,如果碰上任何記者問話,你都不要說一句話。”
我還沒來得及拒絕,他就把電話掛了;胤亢唵蔚檬帐傲艘幌伦约海瑏淼骄频旰箝T時,司機已經(jīng)等在了那里?蛇沒等我走近,四周不知從哪里涌出來一大群的記者,閃光燈如同暴風驟雨中的閃電一般,片刻不停得閃爍在我的眼前。
“請問你是姚小姐嗎?”
“請問姚小姐,你和趙均是什么關(guān)系?你是他的女朋友嗎?”
“姚小姐,昨天有記者拍到你和趙均起了爭執(zhí),是因為前段時間的緋聞嗎?”
“姚小姐,你和趙均交往多久了?有結(jié)婚的打算嗎?”
“姚小姐,有傳言你為趙均多次打胎,這是不是真的?”
“姚小姐……”
姚小姐姚小姐姚小姐,滿世界的姚小姐,聽得我頭暈?zāi)X脹的,眼前更是蒙白白的一片,我被這些人推來搡去,難以脫身,但我謹記趙均的話,對所有的問題閉口不談,只是低著頭很努力得擠開人群往司機的方向艱難得挪動著。
人群外的司機也焦急得沖著記者們大喊大叫,可并沒有人理會他,我看見他拿出手機,大概是打給趙均的,還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么,我就一腳踏空,整個人從五級臺階上滾了下來,這一滾不要緊,因為記者人數(shù)實在太多,離我較近的記者看到我摔下來,尖叫了一聲,后面的記者以為出了什么猛料,于是個個拼了命得往里擠,場面一時混亂不堪,一個小型的踩踏事件就這樣發(fā)生在了我的身上。
被送進醫(yī)院時,我已經(jīng)是昏迷不醒,衣服和褲子上到處都是鞋印,額頭上有腫得老高的一個包,掌心和胳膊肘也磨破了皮,簡直就像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很快,趙均聞訊趕來,先是讓保鏢把記者們手里的相機全部奪下,又讓人排成人墻把記者堵在醫(yī)院門口。
記者們被擋在門外,已經(jīng)很不爽,吃飯的家伙又被奪走,一時間群情激奮,紛紛將矛頭指向趙均。
趙均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只是冷著臉說:“相機我會還給你們,但是今天你們拍到的照片必須全部刪除,她只是個普通人,什么都不懂,如果明天我在哪家報紙雜志上看到任何關(guān)于她的照片曝光,我發(fā)誓,哪怕是讓我身敗名裂,我也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我在醫(yī)院里躺了三天三夜,好在除了一點皮外傷和輕微的軟組織挫傷外,并沒大礙。這三天里,趙均推掉了所有的通告 ,片刻不離得守在我身邊照顧我。雖然只是短短的三天,他整個人卻明顯消瘦了一大圈,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眉宇間也仿佛寫滿了心事。
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我開始回溯過往的種種,和趙均偶然相遇,懷著一顆少女萌芽的情竇靜靜得守望著他,那時候做過的傻事一一掠過我的腦海,我忽然想,也許那個時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快樂,竭盡所能得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去愛他,卻從未想過要有什么回報,就這樣單純得喜歡著,愛著,就很滿足。
可后來,他越來越忙,緋聞也越傳越多,雖然我心知肚明,那些緋聞都是子虛烏有,但說不在意都是假的。
于是開始了小爭吵,吵到最后,都是他讓著我,像哄小孩子一樣來哄我,但這依舊避免不了嫌隙的產(chǎn)生,久而久之,他認為我太過小孩子氣,脾氣執(zhí)拗,我覺得他不懂體貼,從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
即便如此,我還是舍不得離開他,而他也從未放棄過我。我們就這樣,明明互相折磨,卻還抵死擁抱,緊緊的,絕望的。
出院的那一天早上,他將一碗香噴噴的白粥放到我面前,然后轉(zhuǎn)身坐到窗臺下的沙發(fā)上,沙發(fā)很軟,他整個人仿佛陷進去了一般,拿過桌上的打火機點了一支煙,用大拇指和食指夾著煙。
然后我聽見他的聲音想起來,低低的,沙啞的,含著掙扎過后的痛楚,說:“小桐,我們分手吧。”
七個字,字字都如千斤重石,一下一下砸得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又繼續(xù)說:“我和周姐之間,并沒有發(fā)生任何事,她也沒有懷孕,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父母,都是周姐的安排,為的就是讓你離開我。原因,你大概已經(jīng)清楚,如果我現(xiàn)在選擇退出,那么公司將會遭受巨大的損失!
他這一番話并沒有令我感到任何的欣喜或是憤怒,我只是微微垂著頭,淡淡得說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重點還在后面。
他看了我一眼,說:“我想讓你知道,我并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們有必要分手!
有必要分手。
不是不愛了,不是厭煩了,而是有必要。
我沒有接話,靜靜等待著他的下文。
“我想了很久,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卻獨獨給不了你最想要的。這些年,我想方設(shè)法得保護你,不讓你被外界打擾,可到頭來,還是不可避免得讓你受到了傷害,而且這樣的傷害,日后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我如鯁在喉,說不出任何話來,仿佛一個絞刑犯被套上了絞繩,只等著腳下的木板打開的那一剎那。
微不可聞的一聲輕嘆,他的眼圈便紅了,“小桐,我不自由,我不能眼睜睜得看著你也失去自由。所以,我放你走!
最后那句話,他的聲音很輕,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一般。
淚花浮了上來,我沖他微微一笑,眼淚便肆意蜿蜒,我說:“趙均,謝謝你!
那天之后,他徹底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仿佛他從未闖入一樣。很快,我在電視里看到他召開新聞發(fā)布會,澄清媒體口中的神秘女子并非他的女友,而是一名瘋狂粉絲,甚至找來了證人作證,正是那天在片場給我盒飯的那個人。
那一年,我二十三歲,他三十歲。
*
后來,我依舊迷戀有藝術(shù)氣息的男子,他必定有一頭微長而卷曲的黑發(fā),線條堅硬的臉龐有隱隱的青色胡渣,眉骨突出,雙唇厚而微翹,眼眸深邃,十指修長,用大拇指和食指夾煙,氣質(zhì)頹廢而憂郁。
而牽著我的手走入結(jié)婚禮堂的男人,卻是刺刺的楊梅頭,線條溫潤的臉龐,雙唇薄而微抿,眼眸秀長而清亮,從不抽煙喝酒,氣質(zhì)干凈而溫和,過著朝九晚五的平靜生活。
我會每天早起做健康可口的早餐,替他挑選領(lǐng)帶的花色,在他出門前撫平他衣角的褶皺,煮茶栽花,在和暖的陽光中熨他潔白的襯衣,他下班路上偶爾會捎上一束我最愛的玫瑰花,我把花插進花瓶,就聽見餐廳傳來他的聲音:“老婆,菜快涼了,快來吃吧!
吃完飯,他在臥室一角的書桌前辦公,我坐在梳妝臺前擦擦抹抹保養(yǎng)品,那時我已經(jīng)開始蓄長發(fā),及肩的長度,披在肩上,低頭時總會有幾縷滑下來,很不方便,于是找了小皮筋扎起來,細細軟軟的一次性小皮筋,質(zhì)量不大好,那么粗一把頭發(fā),繞得皮筋發(fā)緊,卻還是是貪心得想再繞一圈,皮筋卻繃斷了,反彈到手上,很疼。
他起身走到我身后,手里拿著一根蕾絲發(fā)帶,長指游曳在我的發(fā)里,像幾尾白皙秀長的魚。
電視里正播放年度金曲頒獎儀式的現(xiàn)場直播,是他,年度最受歡迎男歌手獎。
隨后那熟悉的聲音便響在我的耳邊:“今天我站在這里,要將這首歌,送給我生命中的摯愛!
“……
我們相遇,我們相愛。
我們終于錯過在人山人海。
時光那么長,隔出這一段的山長水長。
從此啊我的傻女孩,我將失去你,就像魚失去海。
從此啊我的傻女孩,我要尋找你,即使茫茫人海。
可是啊我的傻女孩,我無能為力,只因給不了你要的平靜,我心知肚明。
……”
“還有一件事情,我要宣布,從今天起,我將退出歌壇,退出娛樂圈!
有主持人問他:“為什么!
他是這樣回答:“這是我三年前許下的承諾!
耳邊的嘈雜聲終于褪去,我看著鏡子里微垂著頭專注梳理頭發(fā)的他,淚光浮上來,我使勁得眨眼睛,然后轉(zhuǎn)身輕輕擁抱他。
“我愛你。”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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