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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中秋佳節(jié)。
三圣母正在和沉香小玉準(zhǔn)備上天去看望楊戩,忽有仙官前來傳訊,言道司法天神在下朝時突然昏倒,玉帝有旨,請三圣母盡快趕到天庭。三圣母大驚失色,忙和沉香小玉跟隨仙官趕往天界。
真君神殿今日格外熱鬧。玉帝、王母、太上老君、太白金星……幾乎有點兒分量的神仙都來了。原因當(dāng)然是正在接受太上老君救治的楊戩。
在龍四公主和小玉的證明下,回光鏡的輔助證實下,真相大白。楊戩在獲得三界各方勢力敬重的同時,也收獲了不少人的歉意。這其中的典型當(dāng)然就是三圣母等人。而天庭眾仙對于以往誤會甚至攻擊楊戩亦是頗感過意不去。這不,看到楊戩出事,都跑過來了,希望可以幫上忙。不過玉帝可不愿他們占地方,把他們一個個全攆到殿外為楊戩看門了。
“老君,戩兒的情況如何?”室內(nèi),玉帝看到老君查看過楊戩情況后就坐在那兒不說話,不禁有些急了。連稱呼都沒有注意到。
太上老君訝然看了玉帝一眼。三千年了,終于肯低頭了么?可惜,他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剛想開口,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緊接著三個人影沖進(jìn)室內(nèi),跟著撲到楊戩床前。
“二哥……二哥……你醒醒啊……我是蓮兒啊,你醒來看看我好不好……”三圣母拉著楊戩的手,泣不成聲。上次見面時還好好的,怎么幾天不見二哥消瘦了這么多?
“老君,舅舅他是怎么了?”沉香強(qiáng)抑住擔(dān)憂和不安,問道。
掃了一眼眾人,老君緩緩地?fù)u了搖頭。
眾人剎時覺得眼前一黑!
“老君,我二哥他……”三圣母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唉……”老君長長地嘆了口氣,搖頭道,“真君傷勢沉重,內(nèi)腑受創(chuàng)尤為嚴(yán)重。如果僅是如此,倒也好辦,關(guān)鍵是他的元神已瀕臨破滅邊緣,只怕……”太上老君沒有說完?稍趫龅亩际鞘裁慈?焉能不懂他的意思?
元神破滅,再無興理,楊戩只怕是魂飛魄散在即,將永遠(yuǎn)消失于三界中了!
“怎么會這樣?!”三圣母叫道。
“楊戩元神與乾坤缽相連,換成別人,乾坤缽碎裂的時候就魂飛破散了。楊戩能撐到今天,全仗了他法力高強(qiáng)意志堅定?梢舱驗樗麖(qiáng)撐了這些日子,元神的受創(chuàng)更加嚴(yán)重,恐怕……過不了今晚了……”
三圣母等人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那六個字就如青天霹靂在耳邊炸響。她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幾日前,她上天的時候二哥還好好的,甚至就在半天前,她還計劃和沉香小玉上神殿來和二哥一起過中秋,可轉(zhuǎn)眼間……二哥就要永遠(yuǎn)離開了?這教她如何接受的了呢。
“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沉香失神地自語,“……舅舅……舅舅……”
“不會的……不會的!”一邊的小玉已是淚流滿面,突然大喊道,“不會的!舅舅不會有事的!他那么厲害……他答應(yīng)過我他不會有事的……”喊著喊著她自己卻失了力氣,軟倒在地,只能喃喃的重復(fù),“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他說過……他說過……”
太上老君和玉帝見著他們這般,再望向楊戩的目光也不禁暗自嘆息,眼里有著無能為力的痛苦和心疼。就連王母也轉(zhuǎn)過頭去暗暗抹淚。
當(dāng)年的事情她和玉帝也一直很后悔,奈何國有國法,天有天規(guī),她和玉帝也有自己的苦衷。對楊戩兄妹也抱著幾分歉疚。她和玉帝曾想過補(bǔ)償兩人,可楊戩根本就不領(lǐng)情。私下派去的使者悉數(shù)被楊戩打了回來。無奈,只能從此把所有的心疼鎖在心里。
他想鎮(zhèn)守一方,聽調(diào)不聽宣,行!他想當(dāng)司法天神,可以!他想獨攬?zhí)焱ゴ髾?quán),沒問題!他們可以睜只眼閉只眼,任他去。眾仙皆道她利用楊戩,可這利用后,又何嘗沒有心疼?!她,是他的舅母!
楊戩張開的網(wǎng)罩住了三界,她在氣憤之余也嫉妒過,驕傲過。嫉妒瑤姬有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兒子,可這樣一個外甥也是他的驕傲。
可如今……竟連他也保不住了么……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給楊戩乾坤缽的本意是讓他投鼠忌器,不敢亂來,孰曾想楊戩竟這般決絕,為了妹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情愿用自己的血為外甥鋪路……
“二哥……”三圣母驚喜的聲音打破了室內(nèi)的悲意,“你醒了!”
“怎么哭了?”楊戩似乎沒看到其他人,伸手輕輕拭去妹妹臉上的淚珠,柔聲問道。
“二哥——”迎上哥哥一如多年前寵溺、溫柔的目光,三圣母再忍不住心頭的悲意,伏在他懷里大哭起來!澳悴灰吆貌缓谩际巧弮翰缓谩悴灰x開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氣了,我會乖乖的,聽你的話……二哥,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離開蓮兒……”
其他人見此都是心頭發(fā)酸,沉香張口剛想說話,肘上一沉,回頭只見老君沖他搖頭,拉著他跟在玉帝王母身后出了門。
楊戩略閉了下眼,手停了下,慢慢撫在妹妹的頭發(fā),感受這份久違的溫暖,唇角慢慢逸出一抹輕淺的微笑:“誰說我要走了?二哥怎么會拋下你離開呢?”
三圣母在他懷里拼命搖頭,淚水止不住的流,雙手緊緊地抱著哥哥,生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了,再也尋覓不著。
楊戩默默地嘆了口氣,低垂的眸中有光芒閃過。幾千年了,他何時見過妹妹這般模樣?縱使當(dāng)年壓她入華山,害她與沉香母子分離,她也沒有掉過一滴淚。而他,從來都不舍得她流一滴淚的。尤其是那日后……他更不奢望小妹會再為他落一滴淚……
“蓮兒……你連二哥的話都不信了嗎?二哥不會離開你……二哥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蓮兒,讓二哥休息一下好不好……”楊戩慢慢說著!岸绱饝(yīng)你,休息夠了就回來!
或許是楊戩的話起了作用,三圣母在他懷里抬起頭,看著他,微微啜泣著:“真的?二哥你真的會回來?”心底突然冒出一個聲音,對她不斷肯定著:會的,一定會的。二哥不會騙她。更何況二哥法力那么高,那樣強(qiáng)大到無所不能的二哥怎么會死?!二哥一定會回來的。
瞧著妹妹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楊戩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笑了:“當(dāng)然是真的。二哥什么時候騙過你。”
“二哥……”三圣母還想說什么,意識卻一點點沉了下去。她努力想使自己清醒,卻耐不住頭腦一陣勝過一陣的昏沉,視野越發(fā)的模糊起來。最后終于倒在楊戩懷里沉沉睡去。
最后定格在眸底的,是哥哥淡淡的,溫暖的,春風(fēng)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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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烏終還是升起來了。
沒有體會眾人的心情,一如往常,將耀眼的光芒撒滿整個天界。
真君神殿前的玉階上,玉帝望著東升的金烏,似是不堪其耀眼的光輝般閉上了眼,片刻,睜開時,又恢復(fù)了天界之主的威嚴(yán)。
推開了殿門。和王母、老君進(jìn)入內(nèi)室。
金烏的光芒完全被阻隔在外,室內(nèi)仍是一片暗沉。
楊蓮躺在室內(nèi)唯一的榻上,猶在沉睡。睡顏恬美,帶著淡淡的笑。
手里還握著一條銀飾。
室內(nèi)猶繚繞著淡淡冷香,而那個人,卻已杳無音訊,再不可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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