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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結(jié)
蘇曼和陶勛然分手第三個月,和周海喧在街邊夜市喝酒。
這是個海城,腳下的土地被浮動的海水包繞,浪一陣一陣地像要撲至腳邊。蘇曼抱著陶勛然給她的酒不撒手,喃喃說著“他說帶我來海邊喝的……”等等胡話,周海喧聽不下去了,大力地把瓶子從醉鬼懷里抽出來,沒有一絲猶豫、像有些泄憤似的,“啪”地啟開瓶蓋,往蘇曼面前的杯子里倒。
蘇曼懷中空空,呆愣愣地看著周海喧把她的寶貝打開,她好像已經(jīng)看見那些醇香的酒分子沒了封印,飄到空中,左右張望一會兒,就散去不見了……像曾經(jīng)的回憶。
蘇曼轉(zhuǎn)頭,傻兮兮地對周海喧笑,“喝!”然后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閉眼的那一瞬間,手包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周海喧一手攬著她肩膀,一手替她把電話接了,“喂?是我!冢茸砹!碧K曼閉著眼,往上蹭了蹭,不由自主地靠近周海喧的耳朵,輕輕地:“周海喧……”周海喧把手機往旁邊移了移,把醉鬼重新歸置到臂彎里,夜市喧囂,卻還能聽見那邊一片寂靜。
陶勛然最后說:“圣誕快樂!
掛了電話,周海喧掀起一邊嘴角笑了笑:“還圣誕,我們在南半球的亞熱帶,穿著短袖過圣誕呢!笨拷K曼的臉調(diào)戲道,“是不是?是不是?”
蘇曼在夢中也很容易妥協(xié),乖乖地點頭,“嗯嗯!
蘇曼和周海喧只是名義上的情侶,算是傷心人湊個對,給有情人留點自我安慰的空間,不至于讓別人一邊幸福著,還一邊牽腸掛肚懊惱自己是不是阻礙了好友的幸福。
早早約好三個月后散場,蘇曼自己去走走,周海喧還是要回到X市工作。
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同事兼情敵,陶勛然。陶勛然的確同他有仇,那一臉壓抑的嫉恨和厭棄演都不用演。只是陶勛然現(xiàn)在還沒弄明白緣由罷了。
但陶勛然是多么有度量的人?對那點小表情毫不在意,走過來,順手搭在周海喧的辦公桌上:“在新西蘭玩得開心嗎?蘇曼呢?”
周海喧斂目不語。
陶勛然見他神色不對,擔心起來:“……不會是曼曼出了什么事?你們在那里多逗留了一個月,什么消息都不告訴我們,還不是一起回來的!
周海喧撇開頭:“……她還有些別的事情。”
陶勛然又打量了他好一會兒,見問不出別的來,只好先走開了。
他其實期盼著周海喧能跟他說,分手了。他早知道蘇曼只是利用周海喧作偽裝而已,畢竟,周海喧一直在追求的,可是蘇曼的好友,也就是自己現(xiàn)在的女朋友。但是看著蘇曼每天強裝笑顏,想象她那被好朋友堵在喉嚨口的醞釀了十幾年的告白,心疼是心疼,更多的卻是快意。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也是挺不錯的。
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周海喧跟他說:“曼曼在新西蘭忽然腎衰竭,正在救治當中!
那樣就是蘇曼真的喝了那瓶酒。那也沒關(guān)系,她會毫無知覺地死去,然后陶勛然日后回憶起來,可以光明正大地想,她的一生都獻給了他。
那也值得快慰。
陶勛然想著想著嘴角挑起一抹笑,旋轉(zhuǎn)座椅,往玻璃門外看,竟看到周海喧歡笑的表情!
陶勛然忽然覺得憤怒。這不是蘇曼跟他分手他該有的表情。作為蘇曼名義上的男友,他此刻應該痛哭流涕,應該蕭索萎靡,應該為蘇曼的離開痛不欲生、夜不成寐,他怎么能這么輕松?
陶勛然步出辦公室,周海喧正和同事調(diào)侃,看見他,也招手叫他過去,忽然電話響了,周海喧看了一眼屏幕,做手勢叫吵鬧的同事安靜下來。
這是他接喜歡的人的電話的時候會有的反應。陶勛然想,剛好,看看他怎么跟蘇曼的好友解釋蘇曼的下落。
周海喧接起電話:“……曼曼。”
陶勛然忽如五雷轟頂。他不信,然而周海喧接著說,“你在我們樓下?那快上來吧。沒什么事……嗯,都在聊天!
陶勛然怔怔地轉(zhuǎn)頭看著門口,玻璃門被推開,明明沒有風鈴,他卻似乎聽到了泠泠脆響,像埋在時光里的什么東西被挖出來、砸在地上,摔得稀碎。
蘇曼走了進來。言笑晏晏,笑語嫣然,走到周海喧身旁,坐在扶手上,輕輕柔柔地搭住他的肩膀,再抬頭,對著陶勛然一笑:“好久不見,新年快樂,勛然。”
陶勛然步伐踉蹌,有些站不住了。
之后他們的談天跟他再無關(guān)系。好事的同事圍著這對情侶調(diào)侃嬉鬧,他是他們的好友,但更是一個局外人,站在圈外,牢牢地盯緊他們,蘇曼的話題和焦點也回不到他身上來。
蘇曼一直待到周海喧下班。
兩人牽著手走出去之前,蘇曼輕輕在陶勛然桌上放下一物。陶勛然看了一眼,就緊緊閉上眼睛。
是那瓶酒。
“你不要以為我會跟你一樣,喂蘇曼吃什么奇怪的藥,讓她失憶什么的……我只是帶她去驗了一下這酒的成分,她關(guān)于你的那些所謂美好回憶就煙消云散了。我唯一仿效你的,就是潛伏。和你一樣假裝喜歡她的朋友,得以停留在她身邊又不被你發(fā)現(xiàn),你自己要用這么極端的方式,我只好趁機鉆空,得我所得,愛我所愛。你大可放心,抱著你的千金和你的前程,無人打攪。”
周海喧辭職,給他留下這段話。
省長女兒,他的甜蜜女友,挽著他欽羨地說起好友的現(xiàn)況:“曼曼和海喧一起移民去新西蘭啊……我們以前一起夢想過的。不過沒關(guān)系啦,我們在這里也挺好的,是吧勛然?”
不過沒關(guān)系……怎么可能沒關(guān)系?
陶勛然苦笑,視線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看向書柜角落里的那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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