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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夜,如幕垂落,帶著微風的輕輕嘆息,掩上白晝的眼睛。遠遠近近的燈光星星點點的亮了起來,街上漸漸喧囂,即便隔著咖啡吧厚重的玻璃窗也能感覺的到。仰頭慢慢吐出一口煙,青藍色長發(fā)的男子瞇起眼睛看著煙霧幽靈一樣消散在空氣中。窗外的嘈雜讓他感到有些不適,莫名的心里一陣煩躁,伸手去抓茶幾上的煙盒,空無一物。意外的皺起眉頭,長發(fā)男子穿好風衣低頭就向店外走去,清俊修長的身影隨即溶入那濃稠的霧靄。
路過便利店的時候,藍發(fā)男子買了一條MildSeven,那天空一樣的顏色仿佛就是為了他而特意準備的。男子一個人,沉悶的走在回公寓的路上,看著孩子們開心的舉著氣球,看著情侶們甜蜜的分享蛋糕,看著老人們邊喝啤酒邊談天說地。他就像一個突兀的音符,刺耳的滾落在這美妙的樂章里。他冰一樣冷峻的臉上仿佛帶著難以言喻的哀傷,那哀傷穿透了歲月,沉淀在他心靈的最深處,凝結。
回到自己的公寓,男子甩了鞋子和風衣,在黑暗中利索的拆開煙盒的包裝,用嘴叼出一根,點上。
“你還是抽的這么兇!
黑暗中忽然出現(xiàn)一個男人的聲音,海一樣沉靜,藍發(fā)男子驚訝的張了張嘴,煙掉在地板上,發(fā)出細小的滋滋聲,火光若隱若現(xiàn)。但也只是片刻,男子的臉上又恢復了往日的冷峻,從煙盒里又叼起一根煙,點好,狠狠的抽了一口,頭也不抬的說: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進來的,但是現(xiàn)在請你出去,還有……不要再來找我!
最后幾個字好像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一樣,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黑暗中可以聽到那個來者起身的聲音,然后來者走向大門,經過藍發(fā)男子身邊的時候,如耳語般說道:
“我知道到哪里可以找到你……宵藍!
大門隨即悄悄掩上,從走廊里滲出的一絲燈光也重新被黑暗包圍,藍發(fā)男子無力的背靠著大門,慢慢滑坐在地板上,喃喃自語:
“紅蓮……”
如果風會哭泣,那一定是瑟瑟的秋風;如果海會微笑,那一定是蕩漾的波浪;如果陽光會遺忘,那一定是陰沉的天空。
宵藍獨自佇立在高聳陡峭的海崖上,凜冽的海風鼓起他的風衣,像翅膀一樣飛揚。他看著墨蘭色的汪洋,毫不猶豫的縱身躍下,張開雙臂,仿佛投入海洋的懷抱。
從水里看夕陽,像極了燃燒的火焰,他的淚流入苦澀的海水,只帶來一度的溫熱。為什么一定要記得?又為什么一定要相遇?哪怕一秒鐘的回憶,也讓他心力憔悴。然而那個人,并不想就這樣放過自己。
還能怎么樣呢?我甚至都無法說出我的思念與我的愛戀。
任由自己浮出水面平躺在海上,宵藍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沉入海平面的夕陽,直到黑暗再一次完全包裹了他。
第一日,他醒悟到自己擁有曾經全部的記憶,迷茫和彷徨困擾了他。
第二日,當他開始學著了解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時,那個人出現(xiàn)了,疼痛從沉睡中蘇醒,帶著不甘的咆哮,撕扯他的傷口。
第三日,他開始躲避,既然已經無法得到,那么就離去吧,在流浪中治愈血肉模糊的心。
第四日,那個人找上了他,讓他感到憤怒和恐懼,他學會了抽煙,只恨自己不能一醉方休。
第五日,他繼續(xù)逃避,那個人繼續(xù)找來,好像一個拙劣的游戲,雙方都意不在誰贏誰輸。
第六日,他回到新搬的公寓時,那個人早已在黑暗中等候。連日來緊張的神經終于崩潰,他想到了解脫。
第七日,他從海邊的懸崖上跳下,卻無法閉溺在那么熟悉的水中。只能披著夜色走回海灘。
“夜里冷,穿上!
紅蓮的聲音順著風飄來,引的宵藍渾身戰(zhàn)栗。他站在紅蓮對面,低頭不語。
淡青色的月亮閃著銀色的光輝,映照著寂靜的海灘,偶爾有海浪拍打在崖壁上,發(fā)出澎湃的聲動。
“你……”
紅蓮望著熒熒月輪,剛想說點什么,宵藍卻猛的抬起頭,眸中有種絕望在蔓延,他跨了兩步逼近紅蓮:
“為什么!為什么不讓我走!”
“你又為什么逃避?”
紅蓮輕描淡寫的問。
“你!”
宵藍一把揪住紅蓮的衣服領子,嘶聲力竭的吼到:
“夠了吧!夠了沒有!你從來都不在意我的心!你……”
淚水涌上來,宵藍極力將它們控制。
“你為什么還要時時刻刻提醒我自己的失!我只是想對你說……”
紅蓮金色的眸子盯著宵藍激動的臉頰,那奪目的眼神刺的宵藍閉起眼睛偏過頭去:
“我知道你在乎的是別人,永遠都不會是我……難道保留這種記憶也是我的錯嗎?你以為我想記起來這一切嗎?”
淚水還是落了下來,砸在柔軟的沙灘上。
“是我請求神保留你的記憶!
紅蓮伸出自己的手,握住宵藍的手。宵藍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
“是我,”
紅蓮將自己拉近宵藍,
“我……只是想對你說……”
一個比羽毛還要輕柔的吻落在宵藍凍僵的唇上,傳來不可抵擋的熾熱。宵藍呆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是夢吧,是夢么?那么神啊,就請允許我擁有一次這樣的夢吧!
放縱的吻住身前的人,宵藍迫不及待的一寸一寸撫摸著紅蓮細膩的肌膚,享受著指尖的熱度。月光輕紗一樣籠罩在兩個人身上,嫵媚動人。在宵藍的手握住紅蓮身上的柔弱時,金眸男子下意識的抬手抵制:
“不……”
又是一個吻,宵藍吞咽了那流瀉而出的呻吟。四周不再寒冷,如焰的熱漣漪一樣向遠處層層蕩開。漸起的麝香掩蓋海風的腥甜。
“嗯……”
當紅蓮完全屬于宵藍的時候,宵藍覺得,那一刻,已等待了一千個輪回。
夜更深了,連海都睡熟了,波濤不再拍打崖壁,只是在沙灘上懶洋洋的來來去去,抹亂了兩個人留下的印記。藍發(fā)男子也睡著了,懷里緊緊抱著金眸男子。
第八日,黎明。
“可惜這里看不到日出!
紅蓮惋惜的搖了搖頭,身旁的宵藍癡癡的看著他:
“不是夢,是么?”
將頭靠在宵藍肩上,紅蓮從上衣口袋里摸索出一盒煙,自顧自的抽了起來。
“我以為你不抽煙。”
“我也這樣以為!
不易察覺的笑容,紅蓮將煙盒遞給宵藍—— MildSeven-SkyBlue。
“我怎么能夠,”
紅蓮微微昂起頭,在宵蘭耳邊細語:
“忘記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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