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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那一季唯美的憂傷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軟,經(jīng)不起風經(jīng)不起浪”
聽這悠遠的旋律中滲透不可言說的懷舊情緒,漫不經(jīng)心翻看自己十七歲時寫的日記,點點滴滴年少模樣依稀眼前。
一張泛黃的字條倏忽間飄落,歡樂、憂傷,那個冬季的心事全都從記憶深處奔涌而來,像一條河,再也止不住。
那一年我是梳一頭凌厲短發(fā)身上看不出半點女孩兒氣息整日只與書本習題為伍的老師眼中的好學生。
為追求夢想的風帆,毅然踏進了紛繁砸擾的文科班。
而他怎么看都是與我不同世界的人,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卻在那個冬天因為一張紙條糾結了我世紀末的憂傷。
文科班的晚自習是混亂的代名詞,我卻依然安靜,躲在自己的一隅做著英語習題。
同桌的女孩子已然睡熟,教室后面是一片聒噪。如果說這是一鍋煮沸的粥,一點都不過分,而我則是沉在鍋底的一粒米,卻又很快浮出了水面。
“嗨,孟雨桐”
我循聲回頭,后排女生遞過一張紙條。
“給你的,后邊傳過來的!”
疑惑不解的接過那輕靈的折起的一頁紙,道謝然后匆匆回轉(zhuǎn)身來。
迅速的打開,以確認這莫名其妙的紙條是給我這個生活在世外桃源里的人。
上面娟秀的字跡寫著
“孟雨桐:今晚我想送你回家,一路上有話對你講。齊威遠(靠墻第3桌)”
是那個人,記憶中我們并沒有講過一句話,印象中他是學校綠茵場上的精英且一個與書本格格不入的少年。
狐疑滿腹,猜想也許只不過是個惡作劇罷了,可莫名的在依舊嘈雜的教室我卻可以聽到我心咚咚的一顆顆聲響,臉上一陣的燙,朦朧悸動的心情升起了片片紅霞。
從前總是在英語卷子上疾馳的筆,這一刻也無法再繼續(xù)它的行程。思維就這樣停滯著,最后我終于努力遏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忍著不回頭望那靠墻的第三排,迅速將紙條塞進了日記本,佯裝這一切未曾發(fā)生。
因為那時的我始終固執(zhí)的認為青蘋果般青澀的情感注定會成為理想路途中的礁巖,讓我迷失方向,所以必須放棄。
可又不得不承認被人這樣的觀望是件幸福的事,何況在那樣的年紀,又有誰會逃脫那如七彩蝴蝶般絢爛的夢,只是有些時候夢終歸是夢。
那個晚自習下課,我自然沒有勇氣,也不想去等他送我回家。
依然收拾好書包與同路的女生林華麗、男生方子玉同行。一路上兩個人說個不停,像一世的語言都被用盡了,而我卻沉默。
偶然間佯裝不經(jīng)意的回頭望,并未出現(xiàn)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只有茫茫冬夜路燈下顆顆像白色細沙般的雪的微粒被風吹散,吹的沙沙直響,鋪成了我心中的雪的沙漠。
之后的日子里,那個叫齊威遠的男孩兒,依舊與我沒有半句話。只是我竟然默默的開始關注他的一切,他的喜,他的憂,他開始長久的住進了我那粉色的日記本,不肯遺漏每一個細節(jié),以印證我心中的那個秘密。
那天下課教室里剩了不多的人,我依舊留在座位上讀那六朝往事風云煙雨的歷史書。
不經(jīng)意間抬頭,卻望見他正站在講臺上,想將一只粉筆頭兒擲向我后排的男生。
那如墨痕點染過的雙眸在一副金絲邊眼鏡的背后含著盈盈笑意,正撞上我這般唐突的目光。
于是我匆匆低下頭,以掩飾住我內(nèi)心的一種恐懼。想起了一位朋友經(jīng)典的論斷,喜歡一個人你會既想接近他,又想躲避他,不知我這算不算。
可那紙條終究是個謎,或者真是他寫的,他與我一樣的閃躲。
中午文科班與理科班有一場足球的生死對決,我竟然舍出寶貴閱讀時間去躲在角落里觀戰(zhàn),個中原因只有自己清楚。雪地上他跌倒又爬起,之后起腳風馳電掣般射入一粒進球,在球場上奔跑著向我這個方向微笑。
而那又是一日的下課,他經(jīng)過我的座位時哼著一首歌兒。
“對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孤單的我還是沒有改變。”
那是極富有磁性的聲音勾勒出的旋律。我的心再次怦然,以為這都是傳遞著某種意義的信號。
只是我依舊放不下我心中那個根深蒂固執(zhí)著的意念,于是我在日記里寫下了這樣的詞句,那時的我把它稱之為詩。
雖然
雖然你的眼眸充滿深情
雖然我也曾為之心動
但為了理想
我卻只能讓心靈遠行
雖然你的歌聲充滿豪情
雖然我也曾為之感嘆
但為了前程
我卻只能獨自尋找清靜
雖然你的身影充滿活力
雖然我也曾為之傾倒
但為了明天
我卻只能放棄
我曾將此呈給我的閨中密友陶然讀,也曾將這段心事講與她聽,她說領會了我的意圖,并贊成我的做法,還說最喜歡“讓心靈運行”那句。
我只好苦笑著說:
“是讓心靈遠行”,
然后自嘲于自己的字跡不佳。
然后繼續(xù)聊一些關于她的他的話題,那個年紀的青春總是可以有著說不完的故事。
可并非每個故事都有美好結局,而我在那個冬天里的故事,最后卻成了一季的憂傷。
轉(zhuǎn)眼又是學校里一年一度的一二.九歌詠比賽,我們班的領唱團隊里自然少不了齊威遠,不知什么緣故他每次練習時總會大汗淋漓,大概是教室里暖器太熱。
而我總會看見在休息的間隙,角落里,他的同桌李幽蘭拿一塊兒素凈的手帕擦去他額頭的汗珠,然后他明媚的笑著。
那時候我的心總會隱隱做痛,總在想不是已經(jīng)決定放棄了嗎?怎么還是如此在意?后來聽班里女生傳的八卦,得知他們確切的在一起的消息,我卻有些釋然。
只是那字條還是我心中沉重的鐐銬,無法解釋的一場游戲。
直到那一天,我徹底的明了我那所謂的放棄不過是我的自作多情。
那是一節(jié)自習課,李幽蘭傳給我前排女生的筆記從我手中經(jīng)過,倏忽間看到封面上那娟秀的名字,我意識到了什么。
那張字條,不過是李幽蘭的惡作劇。我并沒有追究什么,只是曾經(jīng)的美好也化作憂傷連成了一片。
后來春暖花開的時候,李幽蘭終于站到我的面前,向我表示歉意,
她說:“因為看你整天只是學習,很想知道如果一個男孩子喜歡你,你會怎樣。”
我淡然的一笑,問:“你試出結果來了嗎?”“恩,你還是一樣的執(zhí)著,不去理會。幸好你沒有把我的惡作劇當真。”
禁不住在心里想她真是天真,或者她無法了解那樣深邃的隱藏的憂傷吧!
本該恨的,我卻要感謝,感謝因為她的突發(fā)奇想才讓我的年少時光里多了那一季唯美的憂傷。
如若不然,單調(diào)枯燥的學習無法讓我領會我曾走過那樣美好的一段年華。
輕輕的我合上年少時的日記,窗外又開始飄雪,很多年已沒有他們的消息。
在一頁殘紙上,我寫下冬天的詩句。
惡作劇紙條
夢幻雙眸無心面,
暗傳情箋惹人迷。
怎知卻是頑女惡,
假遞約信逗書癡。
2009年11月23日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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