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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修)
冬月十三,閻王人瘋了,野心卻沒忘,他神志不清地在森域開始追殺五大精靈。
冬月十四,金精靈香染衣死于閻王之手,尸骨無存,只余一件華貴端莊的外袍,于新喪不久的商清逸的舊居前。
冬月十五,閻王尋到金精靈王的下落,與紫耀冰丘中再開殺戒,金精靈侍女晴兒灰飛煙滅于閻王之手。
金精靈王紫鷨重傷,被趕來報信的屈世途救走,幾經(jīng)波折后,藏身于正道領(lǐng)袖素還真的琉璃仙境之中,借以躲避殺身之禍。
自此,紫鷨于世間,真正成了孤身一人。
臘月初六,琉璃仙境內(nèi)突然下了一場雪。那是一場,似乎足以掩蓋世間一切污穢的大雪。
紫鷨坐在涼亭內(nèi)賞雪,這多年不見的雪景,在她心上蕩不起一絲漣漪。香染衣曾言,待紫鷨將金精靈王的力量日漸融入體內(nèi),她亦將日漸淡化人間一切情愛。
如今的紫鷨,徹底失去了至親與好友,已將日子過成了一潭死水。似乎人都是這樣的,當(dāng)這世間唯余自身一人時,喜怒哀樂,甚至于生死,都不那么重要了。
琉璃仙境的小鬼頭說:紫鷨姑娘比他家的賢人師父還像得道高人,一張臉寶相莊嚴(yán),無欲無求,似乎下一刻就要飛升成仙。
屈世途也覺得,這樣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怎得就將自己修成了這副模樣?心湖一片死寂,像是行將朽木的老人,毫無生機(jī)可言。
所以,當(dāng)琉璃仙境被覆蓋上了厚厚一層雪花的時候,屈世途站在紫鷨窗外,扣指輕敲她窗外窗欞,溫聲道,“仙境之內(nèi)居然下雪了,鷨兒出來看看吧!
紫鷨沒有應(yīng)聲,片刻后卻推開了房門,她依然身著金精靈王無上尊榮的華服,金色的發(fā)冠下那張美人臉越發(fā)端莊。
這般大的雪,真美啊。
屈世途帶著紫鷨上了涼亭,溫了一壺酒給她,酒香舒緩,后勁兒不大,馥郁的氣息中繚繞著清淺的梨花香。
“去年春天釀下的!鼻劳颈揪烷L她不止一個輩分,故此話說得是又老成又風(fēng)趣,“此時喝來正好,像你這樣的小姑娘也能飲幾杯!彼壑M下胡須笑著道,“少喝些,醉不倒。”
紫鷨應(yīng)了聲好,她捂著精巧的白玉酒杯在掌心,眼前是飄搖肆虐的大雪。她以前時常想,她也該是一只鳥的,健康的鳥,能隨著兄長闖蕩江湖,能成為一名英雄,能飲酒舞劍縱馬馳騁。
彼時她體弱,吹吹冷風(fēng)都能要了她的命,彼時,她每日纏綿病榻,身邊有哥哥,有平叔,有翩姨。而如今,她繼承了金精靈王的上古之力,卻終究失去了所有至親。
她憶起晴兒死時,她落下的那一顆淚,在蒸騰的酒氣中,心下一片茫然——該是無情無愛了才是啊。
“紫鷨姑娘,”屈世途望了眼琉璃仙境的入口,笑容中帶著些許意味深長,他起身對她說道,“有客前來,伯伯去再備一套酒盞來待客!
紫鷨目送他背影離開,轉(zhuǎn)頭,便見來客一襲紅衣,一柄竹傘,從飄飄揚揚的晶瑩之下,負(fù)手踏雪而來。
那人緋衣金袍,紅發(fā)披散在肩頭,步履穩(wěn)健。他停在庭前石階下,竹傘微微上抬,漸漸露出一張雍容華貴的臉。
雖不是舉世難得的容顏,卻意外的帶著幾分熟悉之感,似是故人。
那人鳳眸冷冽,挺鼻薄唇,唇角轉(zhuǎn)折出一股利器的鋒芒,整個人如一把出鞘的劍。
他抬眸瞧見紫鷨,合傘的手登時頓在半空,傘半開半合停在他身前,雪瞬間落滿了他肩頭。
風(fēng)雪一時間迷了紫鷨視線,她只覺得此人一身稟冽劍氣似曾相識。
“紫鷨姑娘!蹦侨司従徥樟藗,頜首問了聲好。
聲音,亦是一如往昔的冷冽無情。紫鷨這樣想著的時候,心下卻更加茫然,她不由問道:“閣下是......”
那人眸光一閃,似是驚詫又似乎轉(zhuǎn)瞬間接受了這個事實,他負(fù)手一級一級上了石階:“......鹙紅陌夏......挽風(fēng)曲,在下紅冕邊城赩翼蒼鸆。”
“原是赩翼公子。”紫鷨微微欠身,舉手投足間一片大家風(fēng)范,“公子請坐,屈伯伯料得大雪之中有客造訪,已去備盞!
來人正是玄同,被挽風(fēng)曲以命換命的玄同,他頂著一張與自己本體十分相似的樣貌,卻得不到紫鷨半分側(cè)目。
紫鷨還是一副古井無波的神情,抬手為自己斟酒。
“梨花酒。”玄同緩緩搖頭,“酒雖不烈,多飲卻是不好,紫鷨姑娘要酌量。”
聲音雖冷,卻帶著不易察覺的關(guān)切。
紫鷨倒酒的手一頓,淡紫的雙眸中盛滿訝色,她靜默幾息后,偏頭看向玄同,說:“......好!
天真無邪的少女,果然已經(jīng)消失在世間的過往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玄同低眸,避過她的視線。
“我似乎,”紫鷨并未察覺他的可以躲避,視線也隨他一起搭進(jìn)雪幕之中,她眼神愈發(fā)的茫然無措,“我似乎曾經(jīng)認(rèn)識一位,與公子相似的舊友。”
“他叫什么名字?”玄同明知故問,低聲道,“為何說是似乎?”
“我將他忘記了,”紫鷨抿唇思索了片刻,終于放棄道,“抱歉,我記不起來了!
玄同依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手指卻暗暗扣緊了石桌邊緣,嗓音低沉:“無妨!
他想,話題就此揭過吧,這個結(jié)局香染衣曾告訴過他的,那一日,他放開她的手,日后的他倆,便會是如此結(jié)局了。
玄同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言辭的人,他默默自苦著,卻不料紫鷨卻執(zhí)意將自己沉入了那個,不清不楚的往昔之中。
她低眉斂目,一字一句地也將玄同的記憶一并喚醒。
“可是,我依稀記得,他似乎是有很多把劍,有一個很重又很漂亮的劍匣,有一個溫厚寬廣的后背,還有一套很厲害又很隨意的劍法......”
“......他應(yīng)該是一個理智而又......冷漠絕情的人......”紫鷨緩緩說道,“又或許是我記錯了,他該是溫暖的才對......”
玄同久久無語,他此時滿心滿眼,都是當(dāng)年紫耀冰丘中那個,天真浪漫而又臉皮很厚,一心一意想要嫁他的小姑娘。
屈世途的酒盞一直未曾拿來。
玄同舉起桌上余溫未曾散盡的酒壇,仰面灌了口酒,他動作太猛,瓊漿順著他嘴角溢出,滑入衣領(lǐng)之中。
他飲罷,將酒壇放回在石桌上,偏頭望向雪幕之中,兀自說道:“想來今日,這雪不會停了!
紫鷨唔了聲,似乎還在回憶那名不知名的劍客。
“紫鷨姑娘。”玄同撐著桌面起身,“蒼鸆猛然憶起,尚有要事在身,這便先行告辭,改日再來琉璃仙境拜會其主人!
“好!弊销喪樟诵纳,起身送他。
出了涼亭,玄同背對著她撐起傘,不見回首,只是微微側(cè)了側(cè)頭:“外面風(fēng)雪交加,姑娘留步。”
紫鷨欠身,道:“赩翼公子,雪天路滑,路上小心!
玄同偏頭頜首,如來時一般,負(fù)手緩步行入雪幕之中。
紫鷨遙望他寬厚的背影,懵然輕聲自語:“我記起來了——他原來是叫......玄同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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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入坑,就被霹靂的“情侶去死去死團(tuán)”便劇組虐得不要不要的~
在貼吧看見有人說,他就等著看紫鷨對玄同說:你誰啊。
瞬間覺得很帶感啊有木有!唔,所以就寫了這么一個小短篇?赡軙戧懤m(xù)續(xù)寫些其他角色的故事吧。
祝各位看文的姑娘,小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