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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
一
在一個雨下的很大的雨天,我出門找我的阿黃時在垃圾堆找到了阿黑。他窩在垃圾堆旁邊,臟兮兮的,就像我當(dāng)時撿到阿黃一樣。
阿黃不知從哪里跑了出來,用鼻子嗅嗅阿黑,用牙齒叼起了阿黑的袖口,使勁向我拖來。但是阿黑太重了,阿黃拖了幾下就張嘴喝喝的喘著粗氣,她紅色的舌頭懸在外面晃呀晃的,圓溜溜的眼睛很害羞的看著我。我摸著阿黃的頭,夸她說,阿黃你做的很好啦,這么重的我也搬不起來哩。
最后是我和阿黃合力一起把阿黑拖回了家。
阿黑睡著了,他睡得太沉啦,第二天天晴太陽出來曬屁股了都沒有醒。我曉得睡覺的舒服,冬天困在被太陽曬的熱熱的干草堆上都不想和阿黃一起玩了。但是廟里的阿婆說阿黑是流血太多要死了。
死?是要睡很長很長時間的意思嗎?我問阿黃,阿黃說,汪汪。
睡很長很長就不能總是和阿黃一起玩了,真不好。我想把懶阿黑叫起來,困覺很好但是和阿黃在一起玩更好呀,懶阿黑一定沒跟我的阿黃玩過,不曉得這是件多么好的事兒。我對阿黃說,乖阿黃,等懶阿黑醒了你去和他耍一下,這樣他就不是懶阿黑啦。
阿婆上次借了我的幾個白石子,這次就來幫我喊醒了阿黑。她拿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花草,糊在懶阿黑身上,又給懶阿黑灌下去了好多黑乎乎的藥汁。阿婆對我說,傻姑,明后天這男娃子就會醒了。
我戳了戳懶阿黑的臉說,阿婆,這明明是個女娃子哇。
阿婆說,傻姑真傻。
我嘻嘻笑了:阿婆又在夸我了,真不好意思呀。
除了第二天放晴了,接下來幾天都在下雨。我知道這肯定是過路的那些家伙說的梅雨了,我喜歡下雨,因為我撿到了阿黃,恩,還撿到了懶阿黑。阿黃趴在我懷里,我摸摸她的爪子,她湊過頭來舔了舔我的下巴。
我想,好開心呀,懶阿黑以后也會舔我的下巴嗎?
阿黑沒有舔我的下巴,他一睜眼就拿他的爪子打了我的下巴。
我疼得哭了起來,阿黃氣死了,朝著阿黑汪汪汪叫。
阿黑愣住了,又把眉頭皺起來,說,你是誰?
阿黑居然和阿黃不一樣,他會說話!
我嚇得縮在角落里,抱著阿黃結(jié)結(jié)巴巴說,我,我是傻姑,這,這是阿黃,你你,你別過來!再過來,再過來阿黃就要咬你了!阿黃可厲害了!
外面雨下的好大,還有雷劈著,像是我在春節(jié)里聽見的爆竹聲,噼里啪啦的。阿黑在雷下臉色慘白的,像是一個妖怪!
阿黑說,這里是哪里?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你的同伴在哪里?
面對他的連珠炮般的問題,我就像阿黃使勁舔我時,一點都反應(yīng)不過來,只能哭著看著他。阿黑只好重新說了一遍,他說的太多了,我就老老實實回答了記住的問題。
我就是想要一只阿黑,怎么這么難呢?唉……不過一開始阿黃也不太親近我,后來才慢慢好轉(zhuǎn)的。阿黑一定也是這樣的。
阿黑沒說話。他現(xiàn)在還躺在我的床上呢。他忽然就開始吐紅色的水,把好不容易找來的粗布衣服都弄臟了。下雨天呀洗了可干不了呢,這怎么辦呀。
我著急起來,便趁著阿黑吐紅水時悄悄靠近他,狠狠拿手劈昏了他。
阿黃高興的圍著我汪汪叫。
嘿嘿,傻姑力氣可大啦。
隔天雨小了些,但是還沒有停,我只能把阿黑的衣服掛在自己搭的繩上。
我和阿黃吃中飯時,阿黑醒了,哈哈他臉黑的像焦炭!他說,姑娘,你能給我一件衣服嗎?
我說,不行呀,你原來的衣服壞的不能穿,給你找的新衣服也洗了,現(xiàn)在下雨呢。阿黑你是不是妖怪呀?
阿黑說,姑娘,昨天是在下唐突了,請姑娘不要捉弄在下了。
阿黃汪了一聲,我摸著阿黃說,糖兔?桌膿?傻姑不知道你說什么呀。阿黑你是不是妖怪呀?
阿黑眉頭皺的更緊了。
幾天后,阿黑終于接受了自己叫阿黑,我也不得不承認(rèn)阿黑不是妖怪。唉,阿黑要是妖怪多好啊,想變什么變什么!想有幾個饅頭就有幾個饅頭!想有幾根骨頭就有幾根骨頭!
但是阿黑不是妖怪,他只會不停的吐紅水,很快家里就掛滿了濕衣服。我為了不讓他吐紅水,便可勁兒的纏著阿婆讓她給我弄黑乎乎的湯水。
那個東西我偷偷嘗過啦,難喝的差點吐掉,連阿黃都討厭那個。而阿黑總是能面不改色一口氣喝完,我覺得他好厲害呀。
有時候我靠在干草堆上,看阿黑睡覺,他睡覺時可好看了,但是他一開始總能發(fā)現(xiàn)我看他,總是靜靜看著我直到我有事走開。后來我就不會被他發(fā)現(xiàn)啦。傻姑可能干了!但是阿黃一直都不喜歡阿黑,總是趁我不在的時候?qū)χ⒑诮小N以诮o阿黃抓虱子時語重心長的說,阿黃呀,阿黑也是咱們家的一只呀,他以后也會給你抓虱子的。不過阿黃還是討厭阿黑,有一次還把阿黑的鞋子銜到井里去了。哎呀傻姑覺得自己也要開始煩惱起來了。
這一天,雨下的可大了,嘩啦嘩啦的,我和阿黃沒有事干,就開始數(shù)屋頂有幾個破洞。
阿黑在一旁睡覺,眼睫毛像是蝴蝶落在臉上。我數(shù)著數(shù)著破洞,目光就落到他臉上去了。
一只真蝴蝶為著避雨飛到了家里來,飄著落在了阿黑的頰上。
阿黃,你看,有一只蝴蝶呀。
阿黃對于阿黑愛理不理,別過頭不看他。我走到阿黑身邊,俯下身要去捉那一只蝴蝶。真蝴蝶在阿黑的臉上飛著,那倆只假蝴蝶也飛著。我抓不住真的,便想著好歹得逮住一只假的。
阿黑突然睜眼了,盯著我看。我眨眨眼,松開了捏住他眼睫毛的手指。
唉,假蝴蝶也逮不住啦。
我坐到阿黃旁邊給她抓虱子,聽見外面雨越下越大,簡直像是,像是,有人嘩啦啦從上面倒了一整盆洗澡水!
阿黑問我,姑娘,你一直都住在這里嗎?
我板著手指數(shù),恩,住了十個有西瓜的日子啦。
你的父母呢?
父母?傻姑沒有父母只有阿黃,恩,現(xiàn)在還有阿黑了。我拿著樹枝在地上畫著,高興的指給他看,阿黑你看,這是我,這是阿黃,這是你。
阿黑說,謝謝姑娘的照料,可是我不屬于這里,等我傷好了便得離開,不然仇人追上門來,會傷及姑娘。
我說,仇人能吃嗎?好不好吃呀?
阿黑忽地笑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笑,我心底十分快樂,就像冬天吃了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
我不知道為什么,明明現(xiàn)在沒有紅薯可以吃。
后來我去阿婆那里取藥時,阿婆點著那些白石子對我說,傻姑呀,阿婆要多嘴一句,那個家伙不是能安心同你過日子的,不要做竹籃打水的事了!
竹籃打水我知道是什么,不能安心同我過日子阿黑也說過,可是難道阿黃以后要走我現(xiàn)在就不好好照顧她了嗎?
阿黃跟在我身后,拿舌頭舔舔我的手心。我一手拿起竹籃,一手撐開傘,向家走去。
雨下的很大,可是阿黃在我身旁,阿黑在家里等我,我一點都不擔(dān)心。
二
白彥是一個殺手,已經(jīng)干了很多年。做這行的講究一個快準(zhǔn)狠穩(wěn),最要不得的便是良心。所以被同伴重傷時他只是后悔自己出手太輕。
他拼命逃出了包圍,最后因失血過多不支倒地,本來他還以為自己是注定要交代在這里了,但是命運總是愛開玩笑。他被一個傻丫頭撿回了破廟。
這個傻丫頭養(yǎng)了一只狗。狗叫阿黃,而傻丫頭對他說,你叫阿黑。
他就這么莫名其妙從殺人不眨眼的白彥變?yōu)榱酥夭≡谏淼陌⒑。他也不是沒有抗議,但是傻丫頭對于他威脅的眼神視若無睹,就連那只阿黃也對他愛理不理。
他重傷體弱,武器被傻丫頭收了起來,他對此無能為力,有一次他只能眼睜睜看自己的飛鏢被傻丫頭拿去給阿黃剔牙。
傻丫頭和阿黃關(guān)系十分好,那只狗對此十分得意,傻丫頭一走,便常在他面前汪汪吠著。他覺得好笑,從不理這種事。
哪種事他覺得需要理一理呢,大概就是自己對那個傻丫頭的關(guān)心。
傻丫頭其實生的很美,眼睛大大的,臉上總帶著笑,一雙柳葉眉嵌在額上,如一架云橋,左額上的痣便是要滑入西邊的一輪圓月。
他知道傻丫頭總是看著自己,正如他總是看著她。但是傻丫頭總是光明正大,直到有事了才移開目光。
傻真好。
他有次自夜里驚醒,聽見外面一片雨聲,這無根之水低落在破廟的階前,打出青色的水花。破廟松樹之上看不見月亮,只有晚風(fēng)吹著夜一點點變涼。傻丫頭抱著阿黃縮在自己身旁,頭枕在他膝上,睡得安然。
他靜靜凝視著她,想起白日里她想來捏自己的睫毛,待他睜眼便收回手徑自干其他事去了。
真是一個傻姑娘。
他想起說自己要走,結(jié)果傻丫頭只是歪頭問他,仇人好不好吃呀?
連挽留都不會說的傻丫頭,他必須得盡快離開了。
不過有時候你的身體總是會和心意唱反調(diào),他越是想走,身體便好的越慢。后來有個念頭總是會反復(fù)在腦海里閃現(xiàn),算了,我就留在這里吧,這丫頭這么傻,那只蠢狗是照顧不了她的。
以至于那天中午,那只蠢狗叼著籃子一身泥淖的跑來找他,著急的把他牽著往雨中跑去時,他想,果然照顧不了。
是倆個街頭小痞子,看上了傻丫頭。他們當(dāng)然不是他的對手。雨中,他的佩劍擊在青石磚上,發(fā)出泠泠的樂聲,雨水混著血水瀝瀝流著。而在這之前,他把傻丫頭的眼睛和耳朵捂著,說,我們玩一個游戲,你閉上眼捂住耳朵,睜眼一看,我們已經(jīng)回家了。
傻丫頭毫無懼怕,高興的說,好啊阿黑你終于愿意跟我玩游戲啦。
這件事之后,雖然傻丫頭還是會問他是不是妖怪,但是他毫無疑問成了傻丫頭眼中了不得的家伙。
傻丫頭那一晚突然對他說,阿黑呀,你會講故事嗎?
他輕笑了,說,會呀。
然后他就開始說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一個叫白彥(傻丫頭說自己記不住就換成了阿白)的小子為了生活成為了殺手,他一個人行走江湖,殺了很多人,走了很多地方,也結(jié)識了很多人。
傻丫頭聽不懂什么是江湖,但她聽得很入迷。
外頭雨小了,一下下敲在臺階上。傻丫頭聽他的故事聽得睡著了,他用手摸過她如水一般的發(fā),感覺一下子就到了天明。
盡管眷戀這樣的生活,可是仇人不久就尋上門來。他陸陸續(xù)續(xù)解決了兩撥,當(dāng)然都是偷偷的。不過他覺得傻丫頭知道這件事,她總是會在殺人的隔天催他換衣服,可明明他在回來之前已經(jīng)洗凈了血腥味。
他決定帶傻丫頭走。
走,去哪里?他不知道。但是總歸是要走。勉為其難,可以帶著那只蠢狗。
他去問了傻丫頭,愿不愿意跟自己走,傻丫頭摸著蠢狗的頭,意料之中的沉默了,她最后說,我和阿黃還沒有跟其他人告別。
白彥說,三天之后我們再走吧。
傻丫頭說,好。阿黑,三天之后我們就走。
三天之后他們沒有走成,敵人如潮水一般包圍住了破廟。雨下的又急又大,像是戰(zhàn)場上擂起的戰(zhàn)鼓,催著人們拔劍廝殺。雨打在皮膚上,整個人都要戰(zhàn)栗在戰(zhàn)意之中了。
他拔出自己的佩劍,這把利刃離鞘時發(fā)出了嗡鳴,像是歌唱又像是哀嘆。他摸著這把跟了自己十幾年的兵器,轉(zhuǎn)頭對傻丫頭說,傻丫頭,我們來玩一個游戲吧。
你藏在這里,把眼睛蒙上、把耳朵捂住,等我叫你睜眼看時,我們就離開這里了。
干殺手這一行,最要不得不是良心。
白彥的眼睛像他的劍一樣狠戾,他的動作迅捷,也像一把劍。他硬生生將潮水劈開了一個缺口。斜刺,劈掛,逆袈裟,左切,右切……招式如洶涌的流水呼嘯著將巨浪拍散。
但是敵人太多了,潮水匯聚著又將他的出路堵死。
雨下呀下,將血紅稀釋為粉紅,又將粉紅洗進泥土之中,那么大,好像永遠也不會停。
血水蜿蜒著鋪滿了石階,像是一條條游動的赤練蛇。
到最后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奮力斬殺包圍圈中的人,也不管會不會劈到同伴。
突然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了雨幕,好似一道閃電穿過云層劃破視網(wǎng)膜。白彥猛一回頭,肩頭又中了一刀。
他看見,傻丫頭被人捏住了脖頸,提在手上。
他發(fā)瘋了似得瘋狂劈斬身邊的敵人,拼命向傻丫頭靠近。
他大開大合,一點都沒有防衛(wèi),很快便一身傷。血從他的臉上、脖上、腹部、大腿、腳趾上汩汩流出來,又被快速甩開暈進敵人的衣服里。
干殺手這一行的,最要不得動真感情。
動了,就注定干不成殺手。
那就干不成吧!他嘶吼著,有如困獸,雙眼血紅,用劍如劈瓜,全身浴血,好似一個妖魔。
三
我是傻姑,但是我本來不傻。那個時候,我的父母都還在,他們開著一家不大不小的武館。我養(yǎng)著倆只狗,我叫它們阿黃和阿黑。
但是他們后來都死了。
都死了。
死在一個長得很美的男孩手下。
那個人姓白。
當(dāng)時我躲在暗室里,母親跟我說,千萬不要出聲!然后她就死在我的面前,血,好多血……像是下雨一樣……我被血……全部都浸濕了……
后來我爬出密室,那天是雨天,可是雨下的再大也洗不去母親和父親胸前的紅色。
我坐在他們身邊哭,哭暈過去后再醒來,就一直迷迷糊糊的。
鎮(zhèn)上的痞子不是我的對手,他們都說,傻姑雖傻,力氣卻大的嚇人!感謝天賦,我雖然迷迷糊糊,但還是安安全全度過了十年。
再后來,在我十八那年梅雨,我遇見了白彥。那個長得很美的男人。
他真的很像一條狗啊。
于是我把他撿回了家。
在給他熬藥的那幾天,我感覺到了有什么東西在頂著我的腦袋,催著我不再迷糊。
我漸漸想起來一些東西。
但我不肯定是他。因為我不敢去想。
他看我的眼神軟如春水,他的睫毛就像一雙翩然欲飛的蝴蝶,而他在深夜里給我蓋上被子時指尖的溫暖可以灼傷我。
但是我不得不去試探。我希望自己就是在做竹籃打水的事情。什么事情都沒有,最后他離開我。離開最好!
可是那倆個被我威脅的地痞就這么死了。那晚我聽著他講故事,又開心,又難過。
我摸著阿黃的頭,對阿黃說,我不想殺他。我哭了。
可是我還是去找了阿婆,換了藥。
我不能忘記那個雨天的絕望,那片幾乎毀了我生活的血雨。
他的仇人漸漸來了,他行動遲緩,會被殺死的。恩,對,就這樣。
但是他每次都好好的回來了,睡在我身邊時,我都可以聞到溪水的清新。他的衣服上也找不到一點血漬。
不要這樣對我!你知不知道我要殺死你!
我不傻!我真的不傻!
我要是一個傻子就好了!
我把他的消息透露給了他的最大的仇人,那些人可能三天后就要到了。但是最近一直在下雨,說不定哪里山洪暴發(fā),沖毀了道路,他們有可能三天到不了。就在這時,白彥問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愿意!我愿意!
我簡直想撲在他懷里大哭一場把什么都告訴他,但是我沒說同意。我說,三天之后。
天啊,你要是有靈,就用這個來告知我吧!
三天之后我們要是活著,我就跟他走,走的再遠我也不怕!
三天之后,仇人要是找上門來,沒關(guān)系,我可以跟他一起死!
但是我料到了開頭,沒想到結(jié)尾。
我被人扼住咽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刀峰劍林中掙扎著向我奔來,那些刀啊你們怎么忍心劃破他的臉頰,那些劍啊你們怎么忍心向他捅去!
扼住我咽喉的人啊,捏緊一些吧,傻姑死了總比他死了好呀!
可是他速度更快,那把沾滿鮮血的劍一下就劃破了那個人的喉管,滾熱的血從腔子里噴射出來,一下子濺了我一身。
白彥將我緊緊抱住,他嘆道,傻姑娘呀傻姑娘呀。
他什么都知道。
我眼前一亮,那層迷迷糊糊的東西被全部頂開了。我望著他,說不出來話。他笑著說,都說了你是傻姑娘。我的傻姑娘。
他低下頭來輕吻了一下我左額上的痣,握緊了我的手。
他的手黏黏糊糊,又有血又有汗,但是握住它,我就好似握著全世界。我什么都不怕了。
四
破廟躺了很多死人,駭人的很,但是因為前幾天晚上大雨傾盆,山洪暴發(fā)沖毀了道路,直到這幾天放晴了,今天才被發(fā)現(xiàn)。
一直住在廟里的傻姑連著她的阿黃不見了,人們議論說,說不準(zhǔn)尸體被野獸叼走了。
雖然也有人說自己看到過一對騎著毛驢的夫妻,妻子身形像極了傻姑。
但是這種小事只不過是大家閑暇時的談資,除了阿婆偶爾會感慨自己缺了好多銀子的生意外,傻姑很快從大家的記憶中消失。像是大雨沖刷過的草地,腳印被洗的一干二凈。
不過不管怎么說,雨停了。大家的衣物再也不會潮的穿不了了。
這個漫長的梅雨季終于結(jié)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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