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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分手
葛建祥一臉糾結看著自己對面茶幾上黑色的手機,嘴巴神經質地咬著自己的指甲。
拿起,打開撥號界面,猶豫幾秒,鎖屏,放回去,幾個動作重復好幾遍他還是不能下定決心,很久不犯的煙癮一下又上來了。
不過莊瑞不喜歡煙味,所以家里是一支煙都沒有,但是今天以后他就再也不用顧忌莊瑞喜不喜歡煙味了,想抽就抽,因為他今天是一定要和莊瑞分手的。
葛建祥和莊瑞是大學的同學,兩人在大二的時候勾搭成奸,大三的時候搬出學校宿舍開始同居,大四畢業(yè)葛建祥選擇自己創(chuàng)業(yè),而莊瑞選擇進了電視臺。
葛建祥父母早年離異,各自組建了新的家庭,葛建祥這個前夫/前妻的孩子就有點多余。他從小是和爺爺長大的,等爺爺在他9歲那年去世后,他就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莊瑞這樣溫柔會照顧人的人就是他的死穴,他能給葛建祥從小就渴望的家人和關愛。
有個人在身邊照顧你,念叨你,剛開始或許是享受,但是時間一長就變成了煩人的事。葛建祥有天早上起來看著睡在自己身旁的莊瑞,他突然覺著這人很陌生,他的莊瑞什么時候由一個俊秀的青年變成了面前白乎乎的胖子的。細想一下,他以后要和這樣一個男人度過余生就覺得一顆心掉入了深不見底的冰窖里。
他也曾猶豫,畢竟兩人在一起經歷了七年之癢,十年之痛,即將迎來他們的二十周年紀念日。想想兩人這么多年的感情,他又有點舍不得。
可是刺已經深深埋下了,不拔出只會越插越深。應該就是從那天早上開始,他開始觀察自己的同居人。
沒有任何的愛好,每天下班固定的路線就是菜市場到家,假日里也從不會去考慮要去哪個地方玩一玩,只會想著逛超市。怎么說他也是一個身價千萬的,經驗旅游業(yè)的老總啊,怎么可以有這么一個沒有品位的同居人呢?
葛建祥是越看越不滿意,嘴里那句“我們分手吧”每次到嘴邊的時候,看著莊瑞熱切的眼神總會咽下去。
而莊瑞似乎也有所感覺,有次問他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做導致心情不好,需不需要去散散心。被葛建祥一句粗聲粗氣的“我哪有那個國際時間去玩”蠻橫地拒絕了。莊瑞就開始頻繁地給他燉補品。
葛建祥看著像家庭主婦一樣的莊瑞,心里對他的厭煩更是多了一層。
今天莊瑞要去泰國采訪一個華僑,早上很早開始對睡著的葛建祥開始像個老媽子一樣囑咐這囑咐那,葛建祥直接一個枕頭把他砸出了房間。
等葛建祥真正清醒后,他就下了個決心,今天一定要跟莊瑞分手。
葛建祥一鼓作氣拿起手機按下了那11個熟悉的數字,聽著話筒里的“嘟——嘟—”他開始緊張得全身冒汗,自從創(chuàng)業(yè)成功以后,他就再也沒有這么緊張過了。
可是電話沒人接,葛建祥大大松了一口氣。他安慰自己,肯定是因為他沒有準備好分手辭所以才那么緊張的。
他又拿出紙筆,抓耳撓腮地寫了一段分手辭。一手字多年未寫已經不成形了。
他還記得當年,他就是用一封情書打動莊瑞的,莊瑞當時還說“其實我就喜歡字寫得好看的人,當時打開情書,我被你的字驚艷了一把,所以想著不管怎么樣一定要和這人在一起。”
兩人在一起后,在大學的時候,處于情趣,葛建祥還時不時給莊瑞寫情詩,可是等畢業(yè)開始創(chuàng)業(yè)后,他就再也沒有動過筆給莊瑞寫詩,甚至還多次讓莊瑞給他動筆起草合同。
他拿著那份寫好了分手辭的紙條,像個即將被面試的菜鳥一樣緊張得不行,“……我愛你這是肯定的,可這份愛在時間的河流中被侵蝕得支離破碎。給我們各自一個機會去尋找那份真正的愛情……”
熟讀了幾遍,葛建祥在覺得自己背的差不多的時候,又鼓起勇氣撥打了莊瑞的電話,這次他明顯比前一次淡定許多,只是汗?jié)竦氖终朴悬c握不住光滑的手機而已。
這次依舊是嘟了幾聲,隨后話筒里出現(xiàn)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和幾聲口申口今,可是不等葛建祥出聲,那邊的電話就又掛了。
葛建祥出其憤怒,“砰——”的一下把面前實木的茶幾踢開到幾米外,可是他還是不解氣,又舉起了茶幾上的茶杯,可是想想莊瑞對這幅茶杯的寶貝樣,又懨懨地放了回去,轉手把身邊的遙控器扔了出去。
他還奇怪怎么突然莊瑞會答應去國外出差呢,要知道莊瑞以家庭主婦自稱,基本從四年前他喝酒喝到胃出血后就沒有出過差,即使安排到他,他也會盡力推脫。這次突然跑到泰國去出差,會不會就是為了去找電話里那個野男人?!
葛建祥氣得眼睛都紅了,這次他也不猶豫了,惡狠狠地重撥過去,話筒里卻傳來“……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sorry,……”
他坐在沙發(fā)上和一頭憤怒的公牛一樣喘著粗氣,開始打電話找人,他先打電話給電視臺的主任,問莊瑞到底去哪了。
暴躁的語氣嚇得主任說話直打哆嗦,說“莊瑞確實是去泰國采訪抗戰(zhàn)老兵去了!
葛建祥臉直接黑了,他立刻打電話命令自己的助理去查莊瑞今天坐的哪班飛機。
這一刻那個分手的想法似乎就飛到了九霄云外,葛建祥現(xiàn)在心里,腦袋里都想著這次抓到莊瑞,一定要把他ri死在床上,而那個奸夫他不yan了,他葛建祥就不姓葛。
所以接到助理電話知道那個噩耗的時候,葛建祥是沒有一絲準備的,他整個人都木了,眼前是一片花的,耳朵只能聽到嗡嗡聲,但是具體對方說的是什么,他卻無法識別,他抖著聲帶說:“你說什么?”
電話那頭的女助理哭著說:“老板,你別急,我現(xiàn)在只是查到莊哥按計劃是要做這趟飛機去泰國,但是具體的登機名單我還沒拿到。所以……請你不要先放棄。”
葛建祥木木地說:“哦!笔謾C從他無力的手掌劃出直接摔在地板上。
葛建祥一顆心空蕩蕩的,他想大哭,想大叫,想大笑,可是他沒有力氣,控制自己的身體不發(fā)抖已經花掉了他全身的力氣。他只能扯扯嘴皮,可是眼淚卻不受大腦控制地往下掉,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他的體內有這么多的水分。
哭著哭著,他又大笑起來,凄厲地說:“莊瑞,這就是你對我的報復嗎?你肯定是知道我今天想跟你分手,所以你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背棄一生一世的誓言。你可真狠,平時看上去溫溫柔柔的,但是想不到心思這么重。算你狠!相信我,你這次絕對能達到你想要的效果的!
他的聲音漸漸小下去,整個人軟在沙發(fā)上,滿臉淚痕,輕聲說:“那我不和你分手了,你回來吧,不要這樣對我。你知道的,我這人膽小,沒有你,我害怕!莊瑞,你回來吧,我后悔了。莊瑞,莊瑞……”這一刻,他的世界已經被這兩個字所占領。
狠狠哭過后,葛建祥的理智漸漸回來,他拿起了旁邊用來寫分手辭的紙筆,在紙上寫道:“爸媽見字好,兒子不孝,今生不能再在你二老身邊伺候了。但是,我想你們也能理解我這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沒有了莊瑞,這個世界空得可怕,我撐不住的。所以我去找他了,你們不必為我太過傷懷,我去找他應該是我最幸福的事了。”寫到這個地方,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繼續(xù)寫道:“我所有的遺產分成四份,一份給……”不到一千字,他就把他大半輩子的家就處置好了。
助理的電話再次打來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fā)上思考,怎么死才能死得比較美觀。
手機那頭的女助理激動得說不出話,“老老板,莊哥他……沒有登機,沒有登機。登記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沒有他的名字。啊啊啊”說到后面,他那個平時端莊淑女的女助理直接尖叫起來。
葛建祥不相信,“你肯定是騙我的。我就要去找莊瑞了,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睊祀娫,關機,扣電池,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女助理都快被葛建祥氣瘋了,整個人都在機場抓狂了……
……
丟了手機的莊瑞被女助理找到,兩人緊趕慢趕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葛建祥身上正穿著大學時期和莊瑞買的那件白色豎紋的襯衫躺在浴缸里,浴缸上飄滿了血紅色的玫瑰。
穿著白色襯衫躺在白色浴缸里,然后在浴缸上灑滿紅玫瑰,這是大學時期莊瑞認為最美麗的死法,想不到葛建祥還接的。
靜靜躺在浴缸里的葛建祥蒼白得幾乎和浴缸融為一體,他對著眼前的莊瑞張開雙臂,雙眼發(fā)出幸福的光芒,溫柔地說:“莊瑞,你是來帶我走的嗎?我好想你啊。”
莊瑞整個腿都軟了,一把撲過去緊緊抱住葛建祥,雙眼發(fā)紅,“你這個傻瓜,大傻瓜!”
葛建祥身體發(fā)軟,根本抱不住他,只是虛環(huán)住他,“是,我是大傻瓜?墒,假如沒有你,這個世界太冷了,我臉一分鐘都受不了。假如不是傻的話,我怎么會認不清你對我的重要性,然后把你丟了呢。”
……
后來,莊瑞才告訴恢復的葛建祥,那天在機場的時候他臨時接到那個老兵家人的電話,說老兵住院了暫時不能接受采訪,所以他才沒去泰國?墒莿偝鰴C場,手機就被人偷了,所以才會是一個陌生男人接聽的電話。
而葛建祥因為當時躺在冷水里,再加上救護人員來的及時,即使他把自己手筋差點隔斷了,九死一生最后還是搶救回來了。
莊瑞還在葛建祥面前得意地說:“想不到你這么愛我!我以后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你有機會走在我前面的!
葛建祥只是翻了個白眼,“自戀!”過了一會兒,他又小聲地說:“我今天給你寫了封信,上午剛寄回家了,你要記得收啊!
莊瑞煩惱地說:“怎么辦?我那個專門用來裝情書的抽屜滿啦。≌媸翘鹈鄣穆闊,在收你信之前,我先去訂個大保險箱。”
在那個裝情書的抽屜最下面,放著的就是葛建祥寫的分手辭和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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