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做了個討厭的夢，那比三餐的配菜都是菠菜還讓她惡心。
　　菠菜曾是她最厭惡的，而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變成了過去式。在愛麗絲心中，與其做這樣惡心的夢，還不如讓她解決掉母親放在冰箱里的所有菠菜。

　　她夢到和阿米娜接吻了，而且還是她主動湊上去的。

　　急切地如同一只發(fā)|情的母貓。
　　她這樣評價夢中的自己。

　　阿米娜是愛麗絲的同事，也是她加入公司是負責(zé)指導(dǎo)自己的人。
　　阿米娜有一頭漂亮的金色長發(fā)，在彎下身子的時候經(jīng)常會落在愛麗絲的手上。她會用那只修剪的光滑圓潤的手指將便條遞給愛麗絲，然后在愛麗絲點頭的時候露出成熟的笑容。

　　成熟，又美麗的笑容。

　　礙眼，愛麗絲瞇起眼睛。那笑容折射在她的眼中，和她照著便條記錄在自己本上雜亂的字一樣，扭曲難看。

　　愛麗絲還記得她見到阿米娜的第一天，看著面前露出微笑的女人，她想：
　　“原來，一個人厭惡另一個人真的可以沒有任何理由�！�

　　而這樣討厭著阿米娜的自己竟然會做這種夢。
　　愛麗絲有下沒下地敲著鍵盤，她抬頭看著面前阿米娜那頭金色的長發(fā)。阿米娜曾說過想把它染成紅色，可是離她說出這句話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面前的金色依舊明亮的刺眼。

　　好像用剪刀剪掉它，愛麗絲想到自己放在抽屜里的小刀。她想象著站在那金色圍成的圓圈中恐懼悲嚎的阿米娜，扯起唇角。
　　就在此時，早晨的夢境又一次出現(xiàn)在愛麗絲眼前，鍵盤猛然發(fā)出一聲悲鳴，干澀沉悶的聲響讓前方的阿米娜轉(zhuǎn)過頭。

　　“愛麗絲，出了什么事？”
　　“不，什么也沒有�！�

　　愛麗絲想起了那個吻，難道夢連接吻的觸感都可以模擬出來嗎，她覺得那個吻有些太過真實。
　　她勾住阿米娜脖子時，湊近的距離能讓她聞到阿米娜常用的香水。在吻向那片嘴唇時，她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僵硬和緊張。
　　要不是愛麗絲睜開眼時看到的是自己家熟悉的景色，她甚至?xí)詾檫@并不是個夢。

　　愛麗絲狠狠地摩擦著自己的嘴唇，在洗漱臺前她也做過同樣的事情，導(dǎo)致她來到公司前有人甚至問她是不是換了只口紅。
　　她涂的是常用的口紅，只不過多涂了一層。

　　“這只是個夢，不會再做第二次的夢。”
　　愛麗絲對自己說到。

　　然而夢的尺度卻變得越來越大，夢里的愛麗絲也開始變得越來越不滿足。
　　第一次是接吻，第二次是深吻，第三次愛麗絲脫去了阿米娜的衣服壓到了她的身上。
　　第四次、第五次……

　　“�。　�
　　已經(jīng)難以忍受了，愛麗絲拿起桌上的化妝品，她的手一抖，放在桌沿的遮瑕霜就掉在了地上。
　　愛麗絲煩躁地撿起地板上的遮瑕霜，打開抽屜把它丟了進去。“咚”抽屜被卡住，合不起來。
　　“……”咬咬唇，愛麗絲打開其他的抽屜。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手就能握住的化妝品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放入它的空間。

　　愛麗絲用力掃開擺在面前的化妝品站起身，下一秒她又差點被什么東西絆倒。
　　是拆開的化妝品禮盒。

　　滿地的，拆封或是未拆封的紙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愛麗絲瘋狂著撕扯著自己的頭發(fā)，到底是哪里發(fā)出的聲音呢，吵得她頭痛欲裂無法思考。

　　她的眼前出現(xiàn)出一幅幅畫面，有阿米娜金色的長發(fā)，有阿米娜燦爛的笑容，有阿米娜擦得發(fā)亮的紅色高跟皮鞋，阿米娜阿米娜阿米娜阿米娜阿米娜阿米娜�。。。�！

　　愛麗絲朝著公司跑去。
　　她已經(jīng)無故曠工了一個月，當(dāng)她跑進公司的時候，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愛麗絲，你怎么這副樣子？！”
　　“愛麗絲，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愛麗絲……”
　　“……”
　　“……”

　　“阿米娜！”
　　愛麗絲只看到了阿米娜，她微笑著，竭力模仿著那令自己作嘔的阿米娜體面友善的笑容。
　　“你真的染發(fā)了呢，好漂亮的紅發(fā)……”
　　愛麗絲探出手，溫柔地撫摸著阿米娜的長發(fā)。

　　“真漂亮，真漂亮……”
　　愛麗絲不斷地重復(fù)著，她勾過阿米娜潔白纖細的脖子，就如同她所做的第一個夢一樣，輕輕地吻上她的嘴唇。

　　然后，愛麗絲就再也看不到，聽不到了。

　　****

　　“聽說你們的公司曾發(fā)生了殺人案？”實習(xí)的女孩悄悄地湊到男前輩的身邊，低聲問道。
　　“是啊，我現(xiàn)在想起來還會覺得毛骨悚然�！蹦腥嗣菜撇唤�(jīng)意地瞟了眼女生低胸制服前的一片風(fēng)光，夸張地形容著當(dāng)時所見的景象。

　　“那個女人瘋瘋癲癲地跑了進來，我聞到她身上傳出來的惡臭，指不定無故曠工的一個月她都沒有洗澡�！�
　　“她跑到阿米娜的面前用力地拉扯著她的頭發(fā)，力氣大的連男人都無法拉住她。而且她不斷地念叨著�！�

　　“她說什么？”
　　“聲音太小聽不清楚，我后來聽別人說，好像是在說：真惡心�！�
　　“真惡心？”

　　“她一連捅了阿米娜數(shù)十刀，然后劃破了自己的脖子�！�
　　男人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滿意地看著實習(xí)生后怕地摟住自己的胳膊。

　　— — —

　　“滋滋滋……”

　　男人和實習(xí)生說話的畫面不斷地放遠，最后定格在了電腦的顯示屏內(nèi)。
　　金發(fā)的女子取下戴在頭上的精密儀器，圓潤美麗的手指抬起放在一旁的乳白色咖啡杯。

　　“厭惡指數(shù)達到最大值，愛情指數(shù)同樣調(diào)到最大值，然而觀察對象依舊死亡。”
　　她抿了口咖啡，在報告上寫著。頓了頓，她抬頭朝后方的女人望去：
　　“愛麗絲，這到底是為什么？”

　　“把厭惡調(diào)到最大，再用愛情去刺激�！�
　　愛麗絲將口紅放到一邊，抿了抿唇。挑起的唇角像是在嘲笑：
　　“這個實驗從一開始就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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