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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shí)沒有什么好說的,因?yàn)槲乙x開了。
活了19年,至今我才明白,原來我的人生,充滿了失敗。父母早逝,成了不幸福的孩子。因?yàn)樨毟F,書念不下去,是個失敗的學(xué)生。曾經(jīng)最親密的弟弟,也已經(jīng)不再記得我。所謂的祖父,更是早早棄我而去,不理不睬十多年。愛人……我一定是不懂得愛人,否則怎么如此失敗?
只是,從來就沒有人教過我怎么付出,我跌跌撞撞來到今天……連愛“人”這么基本的任務(wù)都做不好,傷痕累累的身體和心靈,在人世間不過19年的□□,也已經(jīng)不堪負(fù)荷了嗎?要早早的放棄了嗎?
還是上天在給我機(jī)會?死掉的話,是不是會終于得到幸福?
眼前是迷蒙一片,我想我已經(jīng)來到了極限了吧?還是溢腔的淚水,始終無法流出,阻礙我的視線?四肢有點(diǎn)麻痹,呼吸也急促起來……我知道,我要病發(fā)了。
來這里一年多,我從沒有在他們面前發(fā)過病,盡管我的臉色比他們書桌上的白紙更加蒼白,暈倒在路的轉(zhuǎn)角……但我依然沒有讓他們知道自己病得快支撐不住。不能讓他們知道,健康的身體已經(jīng)被嫌棄,何況一個破皮囊?我總希望他們能對我有一絲好感,就算還是無法喜歡我,在我離開后的某一天,突然恨恨地想起我,想起我或許活在這地球上某個角落,也好,就算那時候我已經(jīng)不再任何一個地方,也好。
咬牙切齒的恨,也總比遺忘的好。
但你們?yōu)槭裁淳筒豢梢詫ξ矣焉埔稽c(diǎn)?我沒有奢求過不屬于我的任何,但你們?yōu)槭裁纯倢⑽乙曌餮壑嗅敚?br>
“下雨了,我叫車送你到機(jī)場去!彼谵k公桌的那邊,說。沒有抬頭。
“雨?”我抬頭向窗外望,努力眨著看不清楚的雙眼,“好大呢。”
“……”他看看窗外,依然沒有看我!安淮蟆!
“是嗎?”我苦笑,其實(shí)也只是勾扯起一邊唇角。我眼睛朦朧一片,看不清楚了。
“你出去吧!彼呀(jīng)不想搭理我了嗎?埋頭苦干,像打發(fā)一個下屬、一個傭人一樣冷漠。
是的,其實(shí)他是個冷情的人,我是知道的。
“你會想我嗎?”我提起少得可憐的行李,問,同時咽下喉嚨的甜腥味。
“……你想聽什么樣的答案?”他沒有抬頭看我,所以看不見我缺堤的淚水。
“當(dāng)然是肯定的。”我盡量讓聲音變得愉悅,這個我練過很多次,不難,真的不難。
“你——”他終于抬起頭看我,雖然我已經(jīng)看不清楚他眼中神色……但那大概是吃驚的吧?
我努力擠出笑容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讓你看到這個樣子,你就原諒我吧!蔽液鷣y地擦了幾把眼淚,“你別介意,我走了!甭曇粢廊皇怯鋹偟。
多少次,背對著他淚流滿臉,聲音卻依然輕柔愉悅,讓他以為我毫不在乎?以后……以后都不需要那樣假裝了,不需要再勉強(qiáng),沒有人要看我的勉強(qiáng)了。
永別吧,我此生最愛的人。
心臟在收縮,十指在抽痛,人家說十指連心,原來是真的。
我不知道從他的辦公桌到書房門口的路竟然那么長,還是我已經(jīng)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這個身體的極限已經(jīng)到了?不,再支撐一下,離開他的視線,離開他的領(lǐng)土,不能跌倒,不要讓他認(rèn)為我在;印乙χ毖鼦U地離開,一如當(dāng)初我來的時候。
我不知道自己背轉(zhuǎn)過身向前走的步伐有多么的蹣跚,最后不知不覺扶著墻壁支撐自己向前走的手上的青筋多么的扎眼。5步不到的距離,我走得像喝醉了酒一樣。
他憤怒地看著我,雖然背對著,雖然我神志已經(jīng)混噩,但我依然感受到他熱切的視線,我們畢竟一起那么久……
心太過疼痛,我連呼吸都困難。輕輕扭開門鎖,慢慢步出書房,再輕輕的關(guān)上門。我從來不知道我能為了我愛的人做那么多……
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死去。我記得,孤兒院的老院長說過,家里養(yǎng)的老貓,是不會死在家里的,時候到了,就會找個隱蔽的地方,偷偷死去。
我想我是該那樣的。
艱難的步出他的房子,管家說請我等一等,司機(jī)將車開來。
“不必了。我不想!蔽艺f,然后慢慢往外走。
管家頓了頓,沒說什么。之后,在我身后將門關(guān)上了。
我努力吸一口氣……我該去機(jī)場買機(jī)票離開……抬起眼,卻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是有一個熟悉的人站在那里,穿著溫暖的大外套,圍著柔軟的圍巾的是……森。
“我來接你到醫(yī)院去。”他一如既往爾雅地笑著,向我走來,伸手就要接過我少地可憐的行李,說。
“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蔽覜]松手,淡淡說!拔易约旱牟∥抑!
“你的意思是沒救嗎?”他輕柔的說。
“……”我說不出話來。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這樣放你回中國去吧!彼终f。
“為什么?”
“因?yàn)槲乙x謝你,沒有讓雷爾夫知道你的病。我佩服你——老實(shí)說,我不知道你能堅(jiān)持到這個地步!
“你以為我愿意一個人死去嗎?”我突然忍不住,抬起頭瞪他。
他被我看地愣住。
“你以為我……不會痛嗎?”我剛止住的眼淚又再往下流。
“倩……”
“如果……如果我在他們面前死去的話,他……他們會永遠(yuǎn)記得我吧?不愛我,卻記得我……不是也很好嗎?!”
“小倩……”他將我拉到懷里!皠e這樣,不要再想他們。”
……
“接下來的日子,有我照顧你。”代替雷爾夫。
“你……那么愛他嗎?不愿意讓他面對嗎?”我在他說。
“……是的,我不愿意他自責(zé),更加不愿意看他難過!
雷爾夫,你何其幸運(yùn),身邊有一個能幫助你達(dá)成夢想、永遠(yuǎn)支持你的人……他愛你,我知道,從第一眼看到森的時候,我就很清楚,焦急地?fù)u晃著我,問我將你綁到哪里的他,是深愛著你的。
這是你崇尚的愛情,你一直享受著,你知道嗎?
“……我死后,將我送回中國吧!遍]上眼那一刻,我輕輕說。
醫(yī)院總是以白色為主。
躺在病床上,我百無聊賴地比較著外國的病房和中國的病房的差別……但怎么可能比較呢?這個豪華單間,分明是森花大錢為我包下的,設(shè)備齊全通風(fēng)良好,甚至窗戶都是落地式的,上面掛著美麗的白紗……怎么可能與兩三年前的住著四個病人的病房比?
但我卻沒有一絲溫暖的感覺。
在中國的時候,每天一放學(xué),小武就會踩著單車到病房找我。為了我能吃得好些,總是從家里帶好吃的來。為此,他的廚藝練得非常好,特別是煲湯的技巧,更是沒得說。但那時候的自己無論如何都沒什么食欲,他帶得多,我也只能吃一點(diǎn)點(diǎn)……他總為了我能多喝半口湯而高興,為了我能多吃半碗飯而絞盡腦汁……
小武……
你可好?我好久沒有給你電話了。其實(shí)是特意的。
無論你當(dāng)我是背信棄義也好,貪新忘舊也好……總比知道我舊病復(fù)發(fā)來的好吧?
我們誰都知道,萬一復(fù)發(fā)的話,就等于……等于是……
其實(shí),要離開的那時候我就預(yù)感到,我這病,是好不了了。我那時候想,去見見我所謂的“親人”,然后,然后……想院長說的老貓一樣,死在外頭……讓誰都不知道,讓誰都找不到……
那,是不是比較好?
“……看護(hù)等一下就來,我每天也會來看你的!鄙瓌偤歪t(yī)生見了面,但絕口不提我的病。
“森!蔽彝嶂^看窗外。英國的冬天非常蕭條、冷冽。
“怎么,小公主有什么要求?”他在我床沿坐下。為我掖著被角。
“幫我打聽個人好不好?”我回頭看他,笑了笑。
“誰?”他挑眉。
“中國人,我的……好朋友!蔽掖瓜卵邸
“叫什么名字?”
“武……武陵源!
“男孩子?男朋友?”森了然的笑。
“……我只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不要打擾他……我只想知道……我離開這兩年,他過得好不好?”我不在意他的說辭,急急說。
“為什么?你應(yīng)該讓他來的。之前你病的時候,人家可是為了你花了好多力氣的!
“……”他都知道。早就調(diào)查過了是吧?“不……上次我還能活著離開醫(yī)院,但這次……”
“小倩,誰說你這次不能活著離開?”森佯裝不高興。
“我欠他太多了,森,我回報(bào)不了他啊。”我不提我以后。
小武不是家人,不是愛人,比朋友更密切,對于我,他是一個寶貴的存在。我喜歡他,我想他好,卻又無法愛上他……如果我是無能為了的話……起碼,起碼讓他往后好好的過啊。
“對他,我簡直是一個包袱……妨礙著他高飛的包袱……”
“小倩,不要那樣說自己!鄙蹛鄣拿业念^!拔以缇驼{(diào)查過他,他不久就要到英國來了!
“什么?你告訴——”我激動得要坐起來,卻頭暈眼花地往下摔去。
“不,他來英國念書……你別激動!我怎么可能綁他來呢!”
什么不可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么!
“是嗎……他功課一向都很好……”我閉上眼睛,頭暈得厲害,但還是要說話。
“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他來見你的。他一直都想方設(shè)法找你,你知道嗎?”森輕輕撫摸我的額頭,說。很有催眠的效果。
“知道……不用猜……也知道!
“這里的事情不能讓雷知道。明白么?”
“是!
“對外界也統(tǒng)一保密,不準(zhǔn)走漏一點(diǎn)風(fēng)聲,明白么?”
“是!
“雷,今天怎么那么早?”森訝異著雷爾夫的出現(xiàn)。
“昨天睡不好。”英挺的男人將自己摔倒沙發(fā)上,說。
“要不要放個假?我記得你有3年沒有休息過了!鄙粍勇暽奶嶙h。眼睛還停留在文件上。
“放假……”
“去大溪地、馬爾代夫潛水,找個美人……不好么?三個月,夠嗎?”
“怎么突然想放我的假?”
“因?yàn)槟惴磐曛螅驮撦喌轿伊!鄙胝姘爰俚恼f。
“哧……”雷爾夫難得地笑出聲來,但苦笑的意味更濃。
可能真的該放個假……最近……
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又再浮現(xiàn)于腦海中,明明是不帶半分表情,只是默默地流著他沒見過的眼淚……卻……能用她的悲傷……撕裂他一樣……
那雙剪水一樣的黑眼睛,沒有瞪大,半張著,深邃得看不出她想什么。
或許她要是說,原諒我吧,我不能背叛他們……
如果她那樣說了,他可能真的不能放她走。
他知道的,其實(shí)很早的時候他就知道,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所謂“親人”,卻是她心底最在意的人。為了他們,她可以義無反顧的背叛他。
他算什么?
想到這里他就生氣,所以他讓她走。
不是愛他嗎?愛他的話,為什么卻站到別人那里去?為什么她最愛的不是自己?!
他和她都不愿意各退一步,所以最后也就只能分開了……
那有什么不對?!
明明是那么柔弱、無能為力的一個小女孩,卻有著一堆的堅(jiān)持。
……她回到中國了么?應(yīng)該是。
他沒有去追查她的行蹤,太累了,讓她去吧……
不要再見了。
愛情太累了,隨她去吧。
記得相識不久,他將她留在他別墅的初時,他們還算是陌生的時候,她就很有自己的觀點(diǎn)。
“你在看什么書?”
“關(guān)于植物的書,”她說。書是在樓上書房拿的。
“對植物有興趣?”他看見翻到白玫瑰的一頁!
“很美麗……不是嗎?平萊頓家就有那么一大片玫瑰花,純白的,非常漂亮。如果我死后,有人能在我墓前插上那么一朵,我也就很高興了!
“……”死之后?“沒有收過花嗎?”為什么是死之后?
“我這樣的人……”她沒有說下去,眼睛盯著書上的照片,呆呆的。
“你……”
“聽說世界上生命最短的脊椎生物是一種美麗的小魚,它們中壽命最長的也只有59天。但它們活地非常充實(shí),一點(diǎn)也不浪費(fèi)時間,用三個星期的時間長大,再用兩個星期的時間發(fā)育成熟,用余下的三個星期時間□□,產(chǎn)卵……比我強(qiáng)多了!
“你想說什么?”□□?產(chǎn)卵?他看見桌面上還放著基本關(guān)于動物的書。
“我覺得他們的愛情比人類長!彼蛄嗣驕\色的嘴唇,說!澳悴挥X得嗎?”
“是的,按比例來算!
“但他們卻因?yàn)椴荒茉賽鄱黄鹚廊ァ髅髦廊祟惖膼矍槎贪 媸巧怠!?br> “他們?你說誰?”只有兩個月命的小魚?
“愛情都不長久……但曾經(jīng)的燦爛足以讓人以為愛會不朽……在最美麗的時候結(jié)束,也許才是好的!彼抗膺b遠(yuǎn)。
“你研究誰的愛情?”他終于從玫瑰、小魚中掙扎出來,明白這個小女孩的心思。
“我父母的!
“你道理太多了!
“那么你認(rèn)為是什么?”
“要和我討論愛情?我不相信全心全意的愛情。如果對方無法滿足我的要求,那么我也不會愛!
“你是理智型!
“我?那你呢?”
“我不知道,沒有想過!彼Γ仙厦倒寤ǖ臅。“或許,是癡心妄想型!
“為什么?”
“因?yàn)槲蚁胍暮芏,很多。?br> “那你得好好去尋找!北凰龕壑欢ê芾。
“被我愛著一定很累!
“……你很清楚!痹摲Q贊她有自知之明么。
“嗯……”她撥了撥頭發(fā),“我是理想主義,所以注定經(jīng)常失望。”
“是你將事情都想得太好了。”
“那樣我可以好過些,你說的對。”
“何必在乎他們?為何來英國?如果你留在中國,很多事情都不會發(fā)生了。”
“為自己的妄想找一個答案啊……如果你,10多年來都清楚記得自己被遺棄,你會甘心嗎?當(dāng)你看到他們過得非常好,卻遺下了你……你會甘心嗎?我不甘心,但我什么都沒有做啊……連怨恨都沒有,可是他們已經(jīng)嫌棄我了。可以那么疼愛我的兄弟,卻無法分我一點(diǎn)關(guān)注……我該恨嗎?如果我說沒有恨,會有人相信嗎?”
“不,我不信!
“我不恨……那樣,是不是就代表了我不愛呢?”
“……我不明白你。”
“如果不愛倒是好的!
“你不是那些小魚,你生命中占大部分的,不止是愛與不愛!
“……你也這樣認(rèn)為?”
“還有誰那樣對你說過?”
“愛我的人們吧!
“誰?”
“以前的同班同學(xué),說等我回去中國的人!
“男孩子?”
“你怎么知道?是的,我們一起長大,是很好的朋友,可惜……”
“可惜什么?”
“他繼續(xù)念書,我卻念不下去了。”
“為什么?”
“因?yàn)橹袊挥?年的義務(wù)教育。高中的學(xué)費(fèi)太貴了,孤兒院供不起。”
“你英文卻很好!毕鄬δ菢拥膶W(xué)歷而言。
“嗯……他父親是大學(xué)教授,教的是外語。他英文很好,說得比我更加流利!
“你們相愛嗎?”
“……并不。”
“但你愛他吧?”他看不出她這個樣子有何不妥,她為何總是看不起自己?
“愛?對我來說,太難!
“失戀了?”
“……其實(shí)我比他年長幾個月,在我眼中他并不成熟。但他疼愛我,從認(rèn)識以來,就當(dāng)我是沒有長大過的嬰兒,所以即使他需要的不是我這樣的人,我依然覺得幸福無比,”她瞇著眼睛回憶道。
雷爾夫第一次看到她如此陶醉的表情,這一刻,她的憂愁仿佛已經(jīng)消散無蹤,如所有戀愛中的少女一樣單純天真,那么一點(diǎn)的幸福,仿佛已經(jīng)滿足了她,她要求就那么低嗎?即使是喜愛的人可能喜歡的不是自己也無所謂?
“你,并沒有愛上他,如果,你是愛他的話,你就不可能如此平靜地提起他愛的是別人,”
“我,不適合去被愛,那太浪費(fèi)了!鄙趹已逻吷系娜,還是少惹別人的好。
“為什么?”
“因?yàn)槲覠o法回報(bào)啊!
“為什么?”又是為什么,雷爾夫發(fā)現(xiàn)這個女孩本事挺大的,不但可以讓他坐在聽她的不知所言,還能讓他不停發(fā)問。
“雷爾夫先生你有女朋友嗎?”她不肯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可以說有可以說沒有。”女伴倒是不缺。
“那么你一定是被愛著,你幸福嗎?”她抱著膝蓋問。
“無謂幸福與否,反正不是我想要的。”
“你不需要愛嗎?”
“那是負(fù)累!
“怎么可能是負(fù)累……?有人關(guān)心,有人掛念,有人會為你的溫飽而擔(dān)心……不是很幸福嗎?”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誰來擔(dān)心!
“那么你擔(dān)心過誰的事情嗎?”
“沒有,要我擔(dān)心的,都不可能留在身邊,我沒時間去考慮那些需要關(guān)心的人!
“那么在你身邊的,都是強(qiáng)人了!北热缟
“不見得,但我們工作上配合得很好。”
“那多好。”
“我們的目標(biāo)都只有一個!
“是什么?”
“對付平萊頓家族!
“哈哈……”她笑。聲音悅耳。
“為什么笑?還認(rèn)為我們能力不夠?”
“不是……那么成功之后呢?如果成功了……那么你下一個目標(biāo)是什么?”
“退休,找個地方養(yǎng)老。”
“哈哈哈哈……”她再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有那么好笑嗎?”她原來還會笑,而且笑的那么高興。
“對不起……”她收起笑容,表情又變成平靜無波,速度之快,似乎讓他非常吃驚。“我以為是征服全世界的!
“那太累了,我還希望可以在有生之年,享受生活!
“那很好!
“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我啊……我的希望已經(jīng)達(dá)成,就算要我下一刻死去,我也瞑目!
“和平萊頓有關(guān)?”
“那是你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diǎn)!
“是什么?”
“見他們一面啊。”
她當(dāng)然沒有自己說的那么無欲無求,但她想要得的確不多。不是所謂的認(rèn)祖歸宗,不要媒體大力渲染……她要的不過是平萊頓承認(rèn)她這個孫女,并告訴她的雙胞胎弟弟,她,是他的姐姐而已。
可是拒絕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平萊頓是什么家族?怎么可能落這個面子?為了面子,連兒子都可以不要的家族……她太天真了。
是奢望了。
最近我很乖,身體卻越來越糟糕……所以每天來看我的森很放心。
是的,我知道的。他是囚禁了我……呢。
難聽點(diǎn)……是等死吧。
原來,上一次與雷爾夫說再見,是真的不會再見了。
不知道這個醫(yī)院給我叛的“死刑”,是多久之后?半年?三個月?
反正不會長了。
化療開始,我的頭發(fā)又掉了……
我的眼光落在大大的落地窗上。
今天看護(hù)忘記了鎖窗,只是虛掩著。
我伸手拉了拉身上的被子,被子上面覆著一件對我來說可以從頭套到腳的長外套。是森不小心留下的,今天他來去匆匆,連外套都忘記了穿。外套的口袋里有他裝了不少大鈔的錢包。
剛才看護(hù)來喂我吃藥,我假裝吞下去了,在她出去之后偷偷吐了出來。我知道那藥有安眠作用的。
是天意呢,還是什么別的我不知道,可是,那樣的機(jī)會,我是不會放過。
我要離開一下。
我要去看看平萊頓家。
晚上10點(diǎn)許,急速的電話將還在批改文件的森拉回現(xiàn)實(shí)。
“森……森先生!”
“說!5500萬的地皮……這個方案,投標(biāo)的話……
“沈小姐失蹤了!”
“你說什么?”
“她吐了安眠藥……”
“混帳!”她會去哪里?森第一個想到雷爾夫……不,不可能了,她不可能找到雷爾夫!雷爾夫三天前已經(jīng)出發(fā)去了大溪地,是自己親自送他上機(jī)的,沒有半個月,他是不會回來的!
想到這里他稍微安心了點(diǎn)。
“安排人手,攔截沿途的出租車!特別是到平萊頓和雷家的路上!”
好容易才在偏遠(yuǎn)的療養(yǎng)院攔到出租車,車子駛了大半個小時,才到達(dá)我的目的地。而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到達(dá)的那一刻之后,這附近的公路都被交警堵住了,說是查車。
我站在那燈火輝煌的房子外,遠(yuǎn)遠(yuǎn)的,都聽地到悠揚(yáng)的音樂呢。
里面大概在舉行宴會。
怎么進(jìn)去?
“我說這是誰?沈倩!你還好意思出現(xiàn)?”熟悉的女聲,是凱琳娜。
我回頭看她。她穿著高貴的皮草,黑色調(diào)的,挽在一個高大的男伴,趾高氣揚(yáng)的用下巴看我。
她喜歡著米加勒,但米加勒對我卻特別好,所以視我為眼中釘。
“帶我進(jìn)去好嗎?”我說。
“帶你進(jìn)去?”她上下打量我。鄙夷地勾起嘴角!盀槭裁?”
我知道,森的外套長長的蓋住到我的腳眼,但我的腳還是露了出來。那是一雙棉布拖鞋。但什么時候了,我還在意這個么?
“求你!庇脧膩頉]有的低聲下氣,去哀求她。我知道我會成功的。今天不是都很順利么?
“……”她不可置信的瞪著我看了半分鐘。冷笑地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走。
我艱難的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走路,平時都是看護(hù)推著輪椅載我到外面草地上稍微轉(zhuǎn)轉(zhuǎn)而已。
腳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樣。
今晚太順利了點(diǎn),我知道是上天給我最后的憐憫了。
凱琳娜帶挽著男伴在宴會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不時與這個那個打招呼。我頭低低地垂下,看著她的后腳跟,拼命的追上她的腳步。我知道她要帶我去哪里,一如她知道我想到哪里一樣。
在快到主屋的時候,她突然轉(zhuǎn)過身來,狠狠地瞪我。
“你為什么還要出現(xiàn)?你不知道自己妨礙到好多人么?”
“凱琳娜,如果,米加勒永遠(yuǎn)都不能愛上你,你甘心么?”我喘著氣反問。
“你——”她氣憤。
“我來,是為了讓他明白一些事。”
“什么事?”
“一些……丑陋的真相吧!蔽艺f。
她淺棕色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什么丑……”
我越過她,熟門熟路的進(jìn)了主屋。
我說過,我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他一定是坐在有璀璨水晶燈的大廳的主位的真皮沙發(fā)上。
保鏢們防衛(wèi)著我,但沒有攔我,看來已經(jīng)我在門外徘徊的時候,已經(jīng)通知了主人了。
就等著我送上門來。
我緊了緊披在身上的大外套。向一屋子的人走去。
米加勒不在。但平萊頓老先生、米加勒的“父親”等等一幫重要的親戚都在。
都看著我。
我只看著那個冷酷的老人。
當(dāng)年他明明親切的抱過我的……
他把腳下的皮球撿起來還我,問∶“小妹妹,你們院長在哪里?”
那么的親切……讓只有3、4歲的我記住了……
可是,換了個房間,孤兒院的阿姨帶我和米加勒到院長的房間的時候,他卻用狠狠地目光冷冷的看我……
他的眼神將我想叫“伯伯”的嘴巴硬是抿緊了,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心里只留下恐懼。
我知道他是可以慈祥的,只是對象不是我。
我知道他是可以溫柔的,只是對象也不是我。
爺爺。
我好想那樣叫你。
爺爺,別不要我。
我好想那樣求你。
小倩很聽話的。
我好想這樣告訴你。
小倩不會給你帶來麻煩的,所以不要拋棄我。
可是……真的不麻煩嗎?這樣殘破的身體……怎么可能不麻煩?
那時候,追著絕塵而去的汽車,最終摔倒……我努力自己爬了起來,為了追你們而來了……
花了15年的力氣。
可是……
“你來做什么。”蒼老的聲音冷冷的響起,我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他的面前。
我抬起紅眼眶的臉。悲哀的看著他。
我來看你啊,來看米加勒啊。在有生之年。
可是,本來以為只是看一眼……卻發(fā)現(xiàn)無論如何都看不夠……你們是我渴望的源泉,貪婪的我,又怎么可能知足?
我是個人,便不可避免的貪心。
我知道我不夠堅(jiān)強(qiáng)不夠狠心不夠獨(dú)立……我試過,想用小武代替家人,但不成功。我試過,向用雷爾夫安慰自己……但也失敗……你叫我怎么辦?我能怎么辦?
伸出手,一條細(xì)細(xì)的項(xiàng)鏈由我手上垂下。
“還給你。”我說。
我清楚看到他眼中的光芒閃爍。那多好。你高興了。
自有人接過呈上去。
他將項(xiàng)鏈抓在手上,反復(fù)細(xì)看。將鏈嘴放在耳邊搖了搖,確定里面的東西依然存在,才抬起頭,問:
“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你聽我說……”我吸了吸鼻子。有些只有我知道的事情,在最后,還是得說清楚。
不知道我要說什么的他,依然不為所動的看著我。
“爸爸是癌癥過世的!
“胡說!”他將拐杖往地板上一撞。“明明是……是那個賤女人造成的交通事故!”
“他們是殉情!蔽乙廊黄届o。
“。俊
“爸爸的病,在后期才被發(fā)現(xiàn),太遲了,醫(yī)生說只有三個月了……所以他們……開著車往懸崖駛?cè),死了!?br> “不可能!”
“我是從媽媽的日記……最后那章看到了才明白!
“日記算什么!”
“還有那唯一的一張病歷證明。”就夾在日記里頭。
“……”老人一下子垮了。
“他們拋下我和米加勒。然后,你又再拋棄我一次!蔽已蹨I流下來!拔矣昧15年的力氣,爬起來,追到這里來……可是,依然無法改變結(jié)局么?”
老人看著我,手在顫抖。
“我什么都不要了,尊嚴(yán)都放棄了……我來求你了,你還不肯承認(rèn)我么?你當(dāng)年還不知道我是誰的時候,不是還肯抱我么?我是你兒子的女兒,你的孫女。∥沂敲准永盏慕憬惆!只要你承認(rèn)一句就好……”我已經(jīng)無法阻止自己的激動。
“胡說八道!”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我。凱琳娜已經(jīng)不顧淑女風(fēng)范,大步地走向我!澳阍趺纯赡苁敲准永盏慕忝茫磕銈兡睦锵?我以為你不過是貪米加勒的身份!原來你根本是想吞并平萊頓家族的財(cái)產(chǎn)!”
凱琳娜越說越生氣,揚(yáng)起手,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她的動作好想被拖慢了好多倍,手掌在我眼前慢慢放大,再放大……
但我閃不過,我連站都勉強(qiáng),怎么還有力氣去躲避?
臉上熱熱的,喉嚨也是熱熱的,我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然后重重的倒在一邊去了。
抽氣聲四起。我竟然還清楚聽地到……
可是為什么已經(jīng)爬不起來?
3歲的時候,跌倒,我還有力氣自己爬起來再追得。
可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再也爬不起來了。
對不起。
最后的希望,最終的夢想……都支離破碎了么……
“你……你裝什么死!快起來。 眲P琳娜見被自己一巴掌打倒的沈倩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心虛的喊,如果不是為了所謂的淑女形象,差一點(diǎn)兒就要伸出穿著3寸高跟鞋的腳上前去踢了。
沈倩還是在地上,一動不動。短短的頭發(fā)披散著遮住了臉,長長的外套卻被拋開了,露出雪白的一身寬松睡衣,細(xì)得不可思議的手臂露出了一小節(jié)……那睡衣的樣式,只有一個地方的人會穿……
……醫(yī)院……
“你……”抓起來的拳頭有點(diǎn)怪異,凱琳娜反射的看自己的手——
“啊——!”血!一手的血!
眾人這才從之前的鬧劇回過神來,卻又馬上被凱琳娜一手的鮮血引開了目光……誰的血?
“快……快扶她起來!”老人最先回過神來,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
看著眼前倒地不起的女孩子,突然間,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在汽車的倒后鏡里看到的那一幕,那個粉嫩可愛的小女孩,哭著流得滿臉的眼淚鼻涕追著他們的車,跌倒了好多次,都吃力的爬起來繼續(xù)追……
他以為這次她也一樣會自己爬起來的。
但她毫無反應(yīng)。在寬大的外套里,詭異的白色睡衣內(nèi),露出的是一支不可能在同齡的女孩子上看到的幼細(xì)地手臂,青白的、毫無生氣的皮膚的手臂。
他顫抖著站起來。眼睛無法離開她。
她……是怎么了?
“小倩?!”撥開人群的是米加勒。他聽到騷動,從樓上下來時,一眼就看到被人群圍著的小倩,即使她那么狼狽,他還是認(rèn)出來了!倒在地上,無人攙扶的小倩!
“小倩,你怎么……打電話!叫救護(hù)車!快!小倩!你不要嚇我!打電話!還傻在哪里做什么!”血……那么多的血……染紅了白色長毛地毯的血……從她嘴邊一滴滴地往下流得血!
“她……她怎么……”她怎么會這樣?米加勒抱起沈倩,老人終于有機(jī)會看清楚她的臉……比她身上的白色睡衣更加白尚幾分青上幾分的一張臉!從嘴角緩緩流出鮮紅液體的臉!
“米加勒,來賓里有醫(yī)生,我?guī)麃砹恕!辈恢朗钦l,醒目的將一個醫(yī)生拉了過來。
“讓一讓,我看看!眮淼氖且晃40多歲的中年人,剛蹲下,卻驚叫了聲:“是她!”
“什么?”米加勒離地最近,不解的問。
“她……”
“救護(hù)車來了。大家讓讓!”
在救護(hù)人員前面帶頭的是森。他鐵青著臉,指揮著眾人。但已經(jīng)沒有人來得及驚訝他的出現(xiàn)了。
森在手下報(bào)告沒有在雷爾夫那邊找到人的時候,就馬上帶齊人馬沖過來平萊頓家。沈倩可以去的地方實(shí)在太少了,而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是不可能支撐多久的,所以他很有先見之明,將療養(yǎng)院的醫(yī)生護(hù)士儀器都帶上車,浩浩蕩蕩的鄉(xiāng)平萊頓家駛來。
米加勒小心翼翼的將沈倩扶上擔(dān)架。
“你跟來。”森對他說。
米加勒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
救護(hù)車風(fēng)一樣來去匆匆,剩下了不知如何繼續(xù)的眾人。
“叫他們散了吧。”老人乏力的對身邊的人說!八趺戳?”他問剛才的中年醫(yī)生。
“應(yīng)該是癌癥復(fù)發(fā),她不久之前來醫(yī)院檢查出的結(jié)果!彪m然不知道平萊頓老先生和剛才那個小女孩的關(guān)系,雖然也知道要為了病人保密……但是,方才那樣的情形,誰都看出那小女孩又多嚴(yán)重了吧。
“癌癥……復(fù)發(fā)?”
“是的,我很認(rèn)得她!贬t(yī)生以為老人懷疑自己的認(rèn)人能力!叭齻多月前,她來醫(yī)院做檢查,卻沒有帶現(xiàn)金或卡,拿著一張支票問我怎么能拿到里面的錢!那支票整整100萬!我怎么可能不記得她!后來我讓實(shí)習(xí)生帶她去銀行……”
“她怎么可能得癌癥!”
“有什么不可能?她已經(jīng)是舊病復(fù)發(fā),聽說兩三年前接受過化療穩(wěn)住了,但癌癥……本來就……”說罷搖搖頭。
老人經(jīng)受不了刺激一樣,一下子坐了下來。
癌癥嗎?
他的妻子、兒子、孫女……都是因?yàn)榘┌Y嗎!遺傳嗎?這就是血緣嗎?!
“你們……”他指著身后的眾人,“給我一個解釋!為什么那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
沈倩被送到深切治療部。
森和米加勒陪在門外。在救護(hù)車上,森就開始很冷靜的將沈倩的近況告訴她的兄弟。
“你姐姐沒多少時間了!弊詈笏f。
“……姐姐?”米加勒從沈倩的病情重分處神來,愕然重復(fù)。
“是的,她是你同父同母的姐姐,比你早出生半個小時。我很早之前就調(diào)查過!
“不可能!”米加勒覺得全身發(fā)冷!八臀乙稽c(diǎn)都不像!”
“你不記得四歲以前的事情,但你姐姐記得,記得一清二楚,等她醒了,你可以問她。”
“不可能!那我現(xiàn)在的父親……”他的父親是哪個?
“他是你叔叔。并且,是名同性戀者,他有一個一起二十年的伴侶,不可能背叛他!鄙嫔侠潇o,冷淡。心里卻罵通天,什么三流連續(xù)劇。“你們真正的父母在你們?nèi)龤q多的時候死于交通事故,之后你們被送到孤兒院。后來你祖父接走了你,你黑發(fā)黑眼的姐姐就被孤零零的留在孤兒院,至今15年!
“……”米加勒說不出話來。
“你姐姐三年前被發(fā)現(xiàn)患癌癥,經(jīng)過一年的化療轉(zhuǎn)好,然后她偷偷到英國來見你們……之后的事情你也大概知道了!
“……她,她為什么不說清楚?”
“一個從小就被拋棄的女孩子,獨(dú)自艱難的成長到現(xiàn)在……你以為她不勇敢?她就該那么苦嗎?她能來,已經(jīng)是奮不顧身了。她一無所有,你難道不明白么?”
是……他怎么可能不明白?第一次見面時的眼淚,欲言又止……但她怎么能是他姐姐?明明看起來比自己小那么多……明明……
她說過的那個關(guān)于她父母的故事……
她說因?yàn)槁牨娛撬?br> 她第一眼見自己時的吃驚……
她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說,她即使身患絕癥也沒有說……
她獨(dú)自在孤兒院長大,一雙手粗糙難看……她到底吃了多少苦?!
兩個人坐在手術(shù)室外面,已經(jīng)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找個人來陪她。”森拿出手機(jī),說。
“誰?雷爾夫嗎?”
“怎么可能。”
“為什么不可能?”
“我本來想……等她消失了也不讓誰知道的,你明白么?”
“……!”米加勒氣地瞪大雙眼。
“不要懷疑,我做得到的!
“你今天不是失敗了么?”
“……今天是上帝的意思。”他嘆氣。從沒有關(guān)好的窗戶到不小心忘記的外套……已經(jīng)是足夠的天意了!耙院蟠蟾乓膊粫侔l(fā)生了。”
米加勒又再說不出話。
“你……要找誰來?”
“武陵源!
“誰?”沒聽說過的一個人。
“比誰都愛沈倩的一個男孩子!
武陵源終于再見沈倩的那一剎,眼淚就直接流了下來。
“小武小武!彼稍诖采,笑地開心,像個孩子一樣。
“小倩,我來看你了!彪S手放下行李,伸手就把她抱住!霸趺词萘四敲炊啵繘]有好好吃飯嗎?”
“難吃!彼洁阶,表示不滿。
“乖,等下我做你吃,你要吃好多好多,好不好?”
“嗯……和以前一樣嗎?”
“當(dāng)然。小倩也要和以前一樣,趕快好起來哦!”
“嗯,小倩會趕快好起來.”
“她果然還認(rèn)得你!泵准永照f。
“……我們一起的時間最長!毙∥湟贿呄床艘贿呎f。
“你對她最好!
“不錯。為了她高興,我什么都可以做。”
“即使結(jié)局是傷心的?”
“我會陪她走下去,而就算她先離開了,我也會代她一直走下去。”他堅(jiān)定的說!拔乙呀(jīng)陪過她走過一次死亡,我還怕什么?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結(jié)局,你以為我還怕什么?”
米加勒語塞。他不是不嫉妒的。
“即使她愛的是別人?”終于,還是忍不住問。
“……是的!毙∥涮痤^看對面的金發(fā)男孩!霸谛≠蛔钚枰臅r候無法陪伴在她身邊的,算什么愛?”
“她……今天如何?”蒼老的聲音艱難的問。
“精神很好,她以前在中國的朋友來了照顧著她,她認(rèn)得他。飯吃多了,還站起來走了一段路!
“醫(yī)生怎么說?”
“說是好現(xiàn)象……但是,她潛意識不愿意記得的事情……很難勉強(qiáng),何況她現(xiàn)在的身體……”
“……是吧……”
“父親……”
“……我總以為還有時間……當(dāng)年,你哥哥和我慪氣,我以為過幾年他一定會回來求我,但最后等不到。她……我也以為她一定在等我承認(rèn)她……原來也不行……她,等了15年,原來已經(jīng)是極限……”竟然等了15年!
“父親,這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事誰的錯?”老者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年!叭绻(dāng)年將她也帶回來,她得的病……也可能不會到今天這個地步……當(dāng)年你母親……你母親……我以為她要很多很多,是個貪心的女孩子,但原來……”
我是你兒子的女兒,你的孫女!我是米加勒的姐姐!只要你承認(rèn)一句就好……
他承認(rèn)了,但她已經(jīng)永遠(yuǎn)都聽不明白了。
三個月之后。
“小武!毙≠惶鹗莅桶偷氖峙隽伺鲎谒策叺男∥。
她今天的精神特別好,眼神也特別清澈……醫(yī)生說是這兩天的事了。
“嗯?”小武在為她削蘋果。米加勒坐在另一頭,看著窗外發(fā)呆。
“帶我回中國吧,我不要留在這里,我在哪里長大,就讓我在哪里睡吧!蓖蝗,那么清醒地話,從她嘴里吐出,讓另外兩人一愣。
“……好啊。我去買兩個位置,你先幫我占一個,等我!毙∥溲b作不在意,低下頭繼續(xù)削蘋果,說。
“嘿……等就等,誰怕誰……”
“姐姐……”米加勒要哭了。
“傻弟弟……姐姐會去告訴爸爸媽媽,你過得很好的!
“不,我過得不好……”
“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來打擾你們的生活的。”
“姐……”
“可是有你為我傷心,我卻是那么開心……對不起,米加勒!
之后,武陵源帶著沈倩的骨灰回中國,米加勒跟隨左右。
再之后,雷爾夫回來。
“我回來了!彼Z氣輕松的打電話給森。
“嗯!蹦穷^應(yīng)得意興闌珊。
“怎么了?”
“沈倩走了。”
“……噢!
“她以后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
“……那又如何?”
“……她死了!
“……你說什么?”
“她死了,已經(jīng)火化了!
“……”喀噠,是電話掉到地上的聲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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