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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觀音的紫竹林里靈氣四溢,時間一長,林中萬物均有了靈性,后來經(jīng)過修煉大多都成了仙,后來有一只極有靈氣的小松鼠,修煉了九百多年,還差一點(diǎn)就能成仙啦!”
“后來呢后來呢!”白玖兩只爪子放在胸前,坐在石頭上,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老土地公瞧:“那只松鼠是不是成仙啦!”他快活地滾了一圈趴到了土地公的膝蓋上:“隔壁的臭狐貍總說他們狐仙一族成仙的才多,我們松鼠沒一個成仙的,我就知道他唬我呢!”
老土地公猶豫了一下,捋了一下老長的白胡子,頗為艱難的開口道:“后來那只松鼠因?yàn)閯恿讼矚g上了一個神仙,被貶下凡了……”
白玖失望地“啊”了一聲,爪子抱著腦袋又從土地公膝蓋上滾了下去,懨懨地說:“那是不是天上現(xiàn)在還沒有松鼠大仙啊!
“目前來說……是的……”
白玖泄了氣,舔舔爪子,問:“那只松鼠怎么就動了凡心呢,一心修煉不好嗎?”
土地公把白玖捉回了懷里,揉揉他的腦袋,心想真舒服,又揉了兩把。
“小玖啊,喜歡吃松果嗎?”
白玖頓時兩眼放光:“你要給我吃嗎?”
老土地公嘆了口氣:“那只紫竹林的松鼠就是看上了一個松果!
“……”白玖撇撇嘴:“松果也能成仙不成?”
“在蓬萊仙島上,有一棵松樹,天地初開之時便已經(jīng)長在那里,這棵松樹一千年結(jié)一次果,果實(shí)落地化為人形,生而有仙骨,名喚長青……”
白玖聽了一會兒有些困,扒拉著尾巴說:“真是松果變得神仙?那其實(shí)也不虧……誰給我一堆的松果我也不要成仙了……”
正迷迷糊糊地卻被人一把拎著脖子提了起來,白玖睜眼一看,嚇得尾巴炸了毛,急急忙忙地想喊救命,卻發(fā)現(xiàn)身后哪里還有土地公的影子,只得期期艾艾地開口求饒:“陸清我錯了,我再不逃了……”
細(xì)長的手指揪著松鼠脖子上最軟的一塊皮來回晃了兩下,陸清的臉上還是一派溫和,甚至笑得越發(fā)好看起來:“做什么要逃?怕我?”
白玖委屈地低著頭,可不就是怕你么,你這個壞人,一定對我使了邪術(shù),我才一見你就想撲過去。
白玖是一個多月前去集市瞎晃悠的時候遇到陸清的,那么多的人,他也不知怎么就遇上了陸清,偏偏只見了一面就挪不開了眼,大著膽子湊上去,問一句:“我覺得你好眼熟,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陸清一抬眼,笑得曖昧:“前世?還是……”
一把折扇挑起了白玖的下巴,聲音擦著耳朵悠悠響起:“一見鐘情?”
白玖駭?shù)靡汇,隨即拍開了陸清的手,一溜煙的逃了。
沒想到過了兩日不小心踩了捕獸的夾子又被陸清救了去,情急之下化了人形想要逃走,卻不想那陸清也是會法術(shù)的,一下子把白玖打暈了抱回家,待白玖醒了,笑得云淡風(fēng)輕,道:“你欠了我的恩,留下來當(dāng)我?guī)啄昶腿宋冶悴挥?jì)較了!
白玖縮在被子里,不情愿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待你不好么?怎么見了我就躲?”陸清抱著白玖回了家,拿著松子糖喂他。
白玖一開始堅(jiān)定地坐在桌上不動,過了會兒眼神開始游移,再過了會兒就扭著身子撲到了陸清的手掌上,伸出舌頭一下一下地舔松子糖,舔的咂咂作響。
陸清待他是好的,可白玖總覺得陸清待他的好里多了分算計(jì),誰也沒有平白無故對人好的道理,這一點(diǎn)白玖總是懂的。
他咂咂嘴,兩只眼睛看向陸清,扭捏著說:“你對我太好了,我忍不住想粘著你,可我是要成仙的大妖怪,要勤加修煉,每天粘著你能有什么長進(jìn)?”說完白玖能深沉地舉起爪子支起下巴,可惜爪子太短這個動作維持了一會兒就有些累了,只好又放了下來,呆愣愣地看著陸清。
看得久了,白玖又忍不住地想往陸清身上靠,只覺得陸清渾身上下都在引誘著自己靠近,連氣味都好聞得不得了,簡直比他最喜歡的松果還有吸引力。待回過神來,白玖已經(jīng)扒著陸清的領(lǐng)子一個勁地再往他衣服里鉆。
白玖抬起頭,對上陸清帶笑的眼,很是失落地嘆了一口氣,大有一種哀己不幸怒己不爭的味道,然后又認(rèn)命地自己往陸清身上靠。
他想自己大約中了邪,不然便是著了陸清的道,明明一心想成仙,可見了陸清卻只想粘著他,迷迷糊糊地白玖又想起了那個看上了松果而被貶下凡的松鼠前輩,大約那位快成仙的前輩也是心甘情愿的。
白玖在陸清家待了好幾天,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說是仆人,負(fù)責(zé)的事大概也就是陸清閑來無事的時候,自己乖乖地變成原形獻(xiàn)上一身皮毛讓他摸個夠,雖然到后來白玖也分不清到底是誰蹭誰,畢竟他自己一見著陸清就連東南西北都忘了。
“陸清陸清,我好無聊。”白玖化了人形,坐在窗框上,兩條細(xì)長的腿晃來晃去,“我想回白玖山……”
陸清本拿了筆在畫畫,一聽這話,停了筆哼出一個鼻音,反問道:“你說你想回哪兒?”
白玖哼哼唧唧了半天沒說話。
一月前陸清帶著白玖回了家,問起籍貫姓名,白玖搖頭晃腦地說:“我是白玖山的白玖!”
陸清一愣:“白玖山?”
白玖點(diǎn)點(diǎn)頭,自豪道:“白玖山整座山都是我的,自然就叫白玖山了!”
陸清了然一笑,道“你現(xiàn)下是我的仆人,你的山自然也是我的。那山以后就叫陸清吧!
“陸清?!”
陸清摸著下巴道:“以后別人問你是誰,打哪兒來。你要說你是陸清的白玖。”說著頓了一下,又道:“你想說陸清是你的也無妨,一座山而已,我也不會同你計(jì)較!闭f完笑得滿面春風(fēng)。
……
白玖的兩條腿不晃悠了,哼了一聲,小聲道:“我想回陸清那兒去……”
陸清一雙眼里含著春水幽幽地看了白玖一眼:“我不就在你身邊么?你還想同我怎么親近?”
白玖跳起來,漲紅了臉指著陸清,偏偏一時氣結(jié)什么都說不出,最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罵了句:“你!你欺妖太甚!”
陸清笑得更得意了,手里的筆蘸了墨繼續(xù)筆走龍蛇。
白玖軟趴趴地從窗戶邊上滑下來,挪到陸清身邊,變回了松鼠蹦到書桌上,伸出爪子扒拉一下陸清的手,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
“陸清……”
陸清眼觀鼻鼻觀心,拿著筆一門心思地畫著畫。
白玖收回爪子,翻了個身,露出了長著一層厚實(shí)的軟毛的肚皮,用尾巴輕輕地勾陸清的手指。
陸清咳嗽了一聲,停了筆,伸手往白玖肚子上摸了一把,接著抱進(jìn)了懷里,使勁揉著白玖的肚皮。
白玖得意地?fù)u搖尾巴:“你同意了?”
陸清放下白玖,道:“等我給我這幅畫提個字,就陪你一起去!
白玖點(diǎn)點(diǎn)頭,站到一邊看了一眼陸清的畫,只見畫上一個少年坐在窗欞上,赫然是自己的模樣,旁邊一行小字——陸清的白玖。
白玖山很久以前其實(shí)不叫白玖山,準(zhǔn)確的說,不過是個沒有名字的小山堆罷了,可白玖喜歡這兒,對這里的一花一木都有感情,更別提山里面那些還沒修成人形的小妖怪們了,就連山腳下的土地公關(guān)系也好得不得了。
一路上有各種各樣的小妖精探頭探腦地想和白玖打招呼,卻在看見陸清的時候又縮了回去,白玖摸摸鼻子,帶著陸清到了一棵松樹底下,扒拉出一堆的松果,抬眼看向陸清:“幫我?guī)Щ厝グ!?br> “你回來就是想拿這個?”
白玖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換了棵松樹,又找出來一堆吃的:“還有這些!
陸清問:“還有多少?”
白玖算了一會兒,說:“大約每棵松樹底下我都藏了點(diǎn)!庇值溃骸耙豢脴渫谝幌乱恍“肟嚏姡嚼锏臉涠纪谝槐橐镁玫臅r間,不然你讓我在這里留幾天?”
陸清一把拎起了白玖往回走。
“你做什么?放開我!”
“回家!
“可是我的松果……”
“要那些做什么?我養(yǎng)著你還怕餓著不成?”
白玖蔫巴巴地垂著尾巴:“那你讓我和山腳底下的土地公道個別,他待我很好!
陸清點(diǎn)了頭,白玖便興高采烈的跑去了山腳底下,圍著一塊大石頭轉(zhuǎn)了三圈,口中念念有詞,不一會兒一陣白煙冒出來,土地公拄著拐杖捋著胡子出現(xiàn)在了白玖面前。
“土地公!”白玖竄到了土地公肩膀上,叫了一聲。
土地公像是剛睡醒,打了個哈欠,對著面前的人說:“小玖啊,你不是跟那個綠衣服的公子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說著揉揉眼睛,才看清了面前站著的是陸清,白玖則在自己肩上。
陸清沖土地公作了個揖,笑得如三月春風(fēng)般暖心:“我這是帶阿玖回來省親的!
土地公嚇得一個趔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又不見了。
白玖說,陸清這人笑里藏刀,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然土地公怎么見了他就躲?
陸清說,白玖這妖好吃懶做,一看就是只米蟲,不然知道我是壞人怎么還粘著我?
白玖道:“等我成了松鼠大仙,看你再敢嘲笑我!”
陸清問:“你怎么就這么想成仙?”
白玖想了一會兒,老實(shí)答道:“不知道呀,一出生就這么想了,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落在了天上,或者有誰在等我……唉,我也覺得奇怪,說不清,就是想成仙,大概天上的松樹結(jié)地松果特別好吃……”
陸清看著他,忽然湊過去親了一下白玖。
白玖怔了一下,回過神來羞得拿爪子抱著毛茸茸的尾巴遮住了大半邊臉:“陸清你壞!”
陸清抱著一個毛團(tuán)回了家,三天沒都有看見白玖把尾巴放下來。
白玖在家里排行老九,尾巴尖上一點(diǎn)白毛,便叫白玖了,可化了人形,卻在腳踝上多了圈紅線,襯著白玖白嫩嫩的腳,好不顯眼。
“陸清陸清,你法術(shù)那么厲害,幫我看看腳上這一圈是什么東西?”
陸清瞥了一眼:“大概只是普通的胎記!
白玖眨眨眼:“難道不應(yīng)該有什么特殊的意義嗎?”
陸清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輕聲問:“阿玖覺得有什么含義?”
“唔,比如傳聞里說,重瞳者多為圣人,我這條紅線可能說明我將來是要成仙的!”
陸清淡淡道:“你想太多了。”
白玖不大樂意地閉了嘴,心想陸清這人真無趣,哄人都不會!
陸清住在一條挺熱鬧的長街的街尾處,平日里閑著沒事,不外乎釣釣魚,看看書,逗逗白玖。白玖跟著陸清一天過得比一天清閑,身上的毛都越發(fā)油光水亮起來,人形也胖了不少。
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肚子,又看看自己粗了不少的手臂,嘆了口氣:“我今晚要出去修煉!吸收天地靈氣,你別跟著我!
“想去便去,我又不會攔著你,只要記得回來就好!
白玖心想不回來我還到哪里去,白玖山都改名叫陸清了,去哪都死活逃不了“陸清”這兩個字。
夜里月亮圓得像一個大玉盤,白玖盤腿坐在屋頂上,靜心修煉著,可坐了沒一會兒就耐不住了性子,扒著屋檐朝屋里望,就看見陸清已經(jīng)躺床上睡著了。
白玖抬頭看看月亮,又圓又大,大約今后幾天也都月亮也都會這么亮,也不急著這么一時修煉。
心里這么想著白玖就從屋檐上跳了下來,跑進(jìn)了屋里鉆進(jìn)陸清給他做的窩里睡著了,半夜里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揉他的尾巴,早上醒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自己睡到了陸清懷里,尾巴還被陸清文握在手里。
白玖今天又吃撐了,仰天躺在棋盤邊上,陸清一邊自己同自己下棋,一邊幫白玖揉肚子。
“陸清你真是太討厭了!”
“我做什么了?”陸清也不看白玖,只看著面前的棋盤。
“你一定是嫉妒我修為高深,所以成天給我梳毛喂我吃的,害我變得這么懶散,都不想修煉了!
陸清敷衍地點(diǎn)點(diǎn)頭:“恩,白大仙修為高深,陸清望塵莫及。”
白玖瞪了陸清一眼,爬起來在棋盤上滾了一圈,一局棋就這么下到一半硬生生被攪和了。
陸清好氣又好笑,手指點(diǎn)點(diǎn)白玖的肚子,問:“你這又是做什么?”
“本大仙樂意!”
白玖其實(sh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生什么氣,可是看著陸清一心下棋心里就不自在。
陸清把他拎起來,指指外邊:“你要是閑得慌,就去找街角那棵樹上的松鼠玩,樹底下還有個算命先生,那人自稱無所不知,大概他能告訴你怎么快點(diǎn)成仙。”
“誰閑得慌了……”白玖委屈地爬起來拿爪子拍開陸清的手:“你是不是嫌棄我只會吃……”
陸清低著頭看他:“這是怎么了?白大仙長的好看為人善良又一心修煉,誰說只會吃了?”
白玖扭扭身子:“真的?”
陸清點(diǎn)點(diǎn)頭。
白玖“彭”地一聲變成了人形,躺在陸清懷里,湊過去親親他的臉,興高采烈地出門去了。
“我去找街角的松鼠玩!”
陸清有點(diǎn)悵然若失:“怎么占了便宜就走了呢?”
白玖跑到了街角的那棵老槐樹底下,吱吱叫了兩聲,果然不一會兒一只棕色的大松鼠從樹上的洞里爬了出來,也吱吱叫了兩聲。
“吱吱?”
“吱吱!”
“吱吱?!”
“吱吱!”
“吱吱~”
大松鼠跳進(jìn)了白玖懷里,白玖摟著它,心說怎么長得比我還胖?
大松鼠還在吱吱的亂叫,白玖抱著他坐到樹底下,有一搭沒一搭的陪他說話。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白玖!
“我沒有名字!”
“那我給你起一個吧。滾滾?圓圓?球球?”
“吱!”大松鼠炸了毛。
“好嘛好嘛,不起名字了,那你怎么會長得這么胖啊,陸清天天喂我吃那么多東西我也沒你這么胖啊。”
大松鼠回頭撓了白玖一爪子,竄回了洞里。
樹底下算命的老先生也拿著柳條兒輕輕打了一下白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這只松鼠精怎么總揪著人家最不愿意提的說?”
白玖嚇了一跳,回頭看向老先生,問:“你知道我是妖精。俊
算命先生指指身后的招牌:“看見沒有?神算子就是我,這天下沒有我不知道的事兒!”
白玖心想原來這算命先生還真是無所不知,邁著步子湊過去神神秘秘地問:“那你知道我要怎么樣才能成仙嗎?”
老先生掐指算了算:“你啊,成不了仙!
“胡說!”白玖怒道:“我問的是怎么成仙,你憑什么說我成不了仙!”
老先生說:“你今世注定要過一道劫才能成仙,可這道劫老頭兒我算了一下你是過不了咯!
“什么劫啊?”
老先生笑了一下,道:“三文錢。”
白玖不情不愿地掏出來三文錢給了算命先生,心想陸清知道了,又該說他亂花錢了。
老先生收了錢,笑瞇瞇地吐出來兩個字:“情劫!
“陸清陸清陸清!”白玖一邊喊一邊沖進(jìn)了屋。
“怎么了?”陸清看著白玖匆匆忙忙的樣子問。
白玖一雙眼亮晶晶地盯著陸清看:“街角的算命先生說,我這一世要經(jīng)歷過情劫才能成仙,你能幫我嗎?”
陸清愣了一下,問:“開竅了?”
“嗯?”
“你要我怎么幫?”陸清笑問。
白玖又害羞起來,背過身去捂著臉說:“街角的那只胖松鼠挺可愛的,你幫我去和她提親怎么樣?”
陸清生氣了,雖然他沒有說,可白玖覺察得出來,自從那天自己要陸清幫他去提親,陸清就開始對白玖不理不睬。
“陸清~你怎么不理我。俊
陸清不咸不淡地說:“去找街角的那只松鼠陪你!
白玖垂頭喪氣地說:“不要,就要你和我說話。”
“我又不能幫你成仙,和我說話有什么好?”
“你……”
白玖嘟囔著說:“你就是嫌棄我只會吃……”他掰著手指說:“其實(shí)我會做很多事情的,比如我會爬樹,會挖洞,還可以給你揉肚子,我……”白玖一回頭,陸清早就不在了。
白玖坐在地上,揪著尾巴毛,不開心了。
過了好幾天,街角的胖松鼠嫁給了另外一條街的一只松鼠,白玖還被請去喝了兩杯喜酒,夜里回來的便晚了。
白玖輕手輕腳地蹭進(jìn)屋,扒在窗戶邊上偷偷地朝里望,只見陸清還穿著平常那件青衫,趴在桌上睡了,一時心里便內(nèi)疚起來,自己不該這么晚回來害他等這么久。
小心翼翼的挪進(jìn)了屋,白玖看著睡著的陸清,一時也不知道是就讓他這么睡著還是把他喊醒了,叫他上床去睡?戳诉@么一會兒,白玖老毛病又犯了,心想怎么能有妖怪長得這么好看,每一處五官都是照著自己最喜歡的樣子長得,就連身上那陣松香都好聞得讓人渾身發(fā)軟。白玖湊過去,一口咬住了陸清垂在桌邊的手,又生怕吵醒他,只細(xì)細(xì)地舔著陸清的手指。
陸清只覺得指尖癢癢的,睜眼一看,白玖回來了。
伸出手想要抱抱他,才發(fā)現(xiàn)手指尖上都潤著一層水色。
白玖趴在桌上,黑豆一樣的眼睛在燭火下亮的驚人,他盯著陸清說,我真想吃了你。
陸清一愣,笑出了聲,手指點(diǎn)點(diǎn)他的額頭:“有本事你來吃啊!
白玖張牙舞爪了一陣,起身打了個哈欠:“不和你瞎聊了,我困了,睡覺!
陸清一把把白玖拖回來,怒道:“去洗洗,不然不準(zhǔn)上床!
白玖撇撇嘴:“不洗了,我去外邊睡。”
竟是一副要鬧別扭的樣子。
陸清湊近了,果然在他身上聞著一陣酒香,語氣也就軟了下來:“阿玖乖,去洗洗,回來我抱著你睡,給你撓癢癢,明天還有松果吃!
白玖?xí)灪趿艘魂,只聽著松果兩個字,就噗通一身變成了松鼠,跳到了陸清懷里,撒嬌道:“那你給我洗吧,原形小,洗起來快,洗完給我把毛擦干了。說完竟是咋了一下嘴,就這么睡了過去!
陸清只好哭笑不得地半夜伺候白玖睡了。
第二天白玖一醒,轉(zhuǎn)頭看向陸清,嚇得又鉆進(jìn)了被子里:“唔,陸清我昨個兒喝醉了,說了胡話,你別同我一般見識!
陸清氣節(jié)地把白玖抱出來,伸手想打,又下不了手,憤憤道:“怎么就養(yǎng)不熟呢?到現(xiàn)在還這么怕我?我害過你一分不成?”說完拂袖而去。
白玖想,陸清是不是不要他了,不然怎么總也不理他?那天夜里陸清好像對著自己笑了的?可是這會兒怎么又不理不睬了呢?
大概他真的不要自己了?
不可能,白玖搖搖頭。他想,畢竟我的肚子揉起來那么舒服啊。
他心里有點(diǎn)想去道歉,卻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大概是陸清不想讓他娶街角的胖松鼠,可是挪到了陸清面前,見著他不冷不淡的表情,就又不敢開口了。
又過了段日子,陸清帶回來一只貓,渾身雪白,一雙眼睛藍(lán)汪汪的,走起路來趾高氣昂,陸清成天帶在身邊,閑著就摸兩把,白玖躲在一邊偷偷的看,舔舔自己的毛,心想那只貓的毛難道會比我還軟乎嗎?臭陸清,喜新厭舊。
白玖決定要做點(diǎn)什么挽回陸清身邊第一毛球的地位。
這天陸清出了門,白玖晃悠進(jìn)了屋,看了眼睡在軟榻上的白貓,沖上去呲牙咧嘴道:“你這個小妖精!不要以為自己毛比較軟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更不要妄想現(xiàn)在陸清不怎么理我就可以趁虛而入!我可是大妖怪!比你厲害多了!”
白貓打了個哈欠:“喵?”
“哼哼!連靈識都沒有的小妖精還妄想和我爭陸清!你記著以后陸清只能給我順毛!”
“喵?”
白玖洋洋得意地坐了下來,伸出爪子拍拍白貓的頭:“下不為例,不然你松鼠爺爺下回把你扔出門去!
白貓抖抖身上的毛,忽然開了口:“陸清你養(yǎng)的松鼠好無聊。”
白玖回頭一看,來人正是陸清!心想剛才說的一定都被偷聽了去,頓時羞得變回了原型就要逃,陸清一伸手就把團(tuán)子大小的白玖撈進(jìn)了懷里。
白玖惶急地在陸清掌心里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無處可逃,只得病急亂投醫(yī),大尾巴把半邊身子一遮,撅著屁股把頭埋進(jìn)陸清懷里,兩只小爪子遮住黑豆似的兩只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偷偷探出腦袋看一眼陸清,還沒來得及看清就又羞得把腦袋埋了進(jìn)去,只后邊一條蓬松的大尾巴忍不住微微地掃來掃去,有意無意地碰著陸清的手掌。
陸清憋著笑,一手輕輕地順毛捋著他的尾巴:“羞什么?快出來!
白玖扭扭身子,渾圓的毛茸茸的屁股晃了兩下,聲音悶悶的:“唔……不要!
白貓蹦到一邊,拿爪子捧著顆葡萄吃了,打了個滾,又懨懨地躺了下去,喉嚨里咕嚕了一聲,道:“要秀恩愛出去秀,我要午睡了。”
白玖一聽覺得渾身都羞得發(fā)燙,一個勁地更往陸清懷里鉆。
陸清罵了句:“莫玄你這只得理不饒人的壞貓!北е拙脸隽碎T。
“你理我了?”白玖探出小半個腦袋,小心翼翼地問。
陸清點(diǎn)點(diǎn)他的腦袋:“還要不要娶街角的胖松鼠了?”
“她都成親了,明年松鼠崽子都能生一窩了,還娶什么呀?”白玖對著手指說。
“其實(shí)隔壁街的槐樹上也有只松鼠,沒出嫁呢,要我?guī)湍闳ヌ嵊H么?”
白玖眨眨眼,心想點(diǎn)頭的話陸清又要生氣了,于是搖搖頭:“不要了!
“怎么就不要了呢?”
“你不是不樂意我娶親嘛?”
陸清笑了,他追問道:“為什么我不樂意你娶親你就不娶親了。磕悴皇且^情劫嗎?”
白玖犯了難,圍著桌上的茶壺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轉(zhuǎn)了好幾圈把自己轉(zhuǎn)暈了也沒說出個結(jié)果,就這么坐在桌上看著陸清,兩只小短腿平攤在桌上好不滑稽。
陸清只是淡淡地笑了下:“我乏了,睡會兒,你出去玩吧!闭f著徑直躺到了床上。
白玖站起來,跑到床邊上,伸出爪子碰碰他:“我陪你睡。”
陸清猛地轉(zhuǎn)身,拎起白玖的尾巴晃了一下,白玖一下子變成了人形,被陸清壓得死死的。
“白大仙真的要陪睡么?”
白玖失了神,他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陸清,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渾身不舒服,只怕他現(xiàn)下若不是化了人形,尾巴上的毛早就已經(jīng)炸開了。
但這種不舒服并沒有持續(xù)多久,陸清只這么笑著看了他一會兒,就翻了個身睡到了床的另一邊。
“睡吧!
白玖也翻了個身,看著陸清的背影怎么也睡不著,溜出去晃悠了一圈又跑了回來,見陸清像是已經(jīng)睡著了,就爬到了床里面,把陸清的手?jǐn)埖阶约貉希麄人縮在他懷里才有了幾分困意,卻沒聽見身后那低不可聞的一聲嘆息。
莫玄是只壞貓,這是白玖認(rèn)準(zhǔn)了的事,自從他來了之后,陸清才不理自己的。
因此白玖很是討厭和排擠莫玄,雖然好像每次的挑釁都以失敗告終,不過目前白玖還是沒有放棄對莫玄的挑釁。
“喵嗚~”莫玄伸了個懶腰,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扒拉著面前的毛球,順便看一眼對面不停對著自己炸毛示威的小松鼠,覺得沒勁透了。
白玖憋著氣使勁地拱起身子,使自己看起來大一些,可是不小心一口氣沒憋住,整個身子又像皮球一樣泄了下去。
白玖趕緊看向莫玄,發(fā)現(xiàn)他還是漫不經(jīng)心地玩著毛球,于是抓緊時間又深吸了一口氣——對待敵人,一刻也不能松懈。
莫玄覺得自己快要被白玖的無聊打敗了,他開口道:“你閑得慌就去折騰陸清,在我面前裝腔作勢個什么勁。”
白玖也有些累了,趴在桌上懶洋洋地說:“陸清這兩天還是不怎么搭理我。”
莫玄冷笑了一聲:“自作孽。”
白玖一下子又炸了毛:“我做什么了我?”
莫玄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三百年前在天上,你就一副什么都沒錯的無辜模樣,三百年后還這樣。也不知道陸清看上了你什么,被害的白白剃了仙骨還要來幫你成仙!
白玖瞬間像被雷劈焦了一眼愣在了原地,好久來沖上去不要命地撕咬莫玄,被莫玄一爪子拍到了地上。
“才三百年道行的妖精也想和我斗?”
白玖咬了一嘴的毛,含糊不清地大叫:“你把話說清楚!什么三百年前在天上!我何曾上過天!還有……還有陸清他……”
莫玄瞇起了眼,譏諷道:“你還真是忘得一干二凈,當(dāng)年觀音座下的那片紫竹林……”
“莫玄你胡說什么!”
陸清一把抱起白玖摟在懷里小心地安撫。
莫玄看了陸清一眼,慢吞吞地“喵”了一聲,從窗戶口跳了出去。
“阿玖?怎么了?別怕,莫玄同你開玩笑的!
白玖躲在陸清懷里瑟瑟發(fā)抖,過了會兒伸出爪子碰了碰陸清的手,然后猛地一口咬了上去,陸清手一松,白玖風(fēng)一樣地竄了出去,不見了蹤影。
土地公的胡子被白玖打了一個結(jié),綁著塊大石頭吊著,疼得他直叫喚。
“阿玖你就別再為難我這把老骨頭啦!”
白玖撇著嘴,悶悶地問:“那你告訴我,上次講的那個故事里面的松鼠是不是我?”
土地公連忙擺擺手:“我不知道啊我聽別人講的,我小小一個土地公哪能知道那么多事?”
白玖使勁地拽了一下土地公的胡子。
“哎喲!別拽了!疼死我這個老頭子了!”
“土地公你別騙我了,你騙人的時候就會不停地想捋胡子,我看見你手舉起來好幾回了!
“哎我……我真不能說,天機(jī)不可泄露啊阿玖!
白玖摸摸鼻子,放了土地公的胡子:“不能泄露那便是了?不然我要是和那件事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你說不說又有什么不一樣?”
土地公一邊解著胡子上的結(jié),一邊嘆氣:“你說你不該聰明的時候這么聰明做什么?安心等著成仙不就行了?”
白玖眨眨眼:“可我都知道了,還怎么安心成仙?”
土地公理了理胡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把白玖抱進(jìn)懷里揉著他的尾巴:“你要是想成仙,那位上仙總是有辦法的,其實(shí)三百年前你就已經(jīng)成了仙的。只是……”
白玖不說話,只是盯著土地公看。
土地公“哎喲”叫喚了一聲:“你當(dāng)我胡說的……老了,記不清很多事了……”說著便化了一縷煙消失了。
白玖悶悶地坐在地上坐了很久,回身的時候看見陸清站在自己后面。
他化了人性,笑的一派天真模樣:“你就是那個松果變得神仙?”
陸清點(diǎn)點(diǎn)頭。
“怪不得我一見你就歡喜得不得了。”白玖走上前道。
陸清笑了一下:“歡喜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一不一樣我心里有數(shù),你還能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陸清搖了一下頭。
“那我三百年前到底成仙了沒?”
“成了!
“怎么成的?”
陸清苦笑了一下,他伸手掐了一下白玖的臉,無奈地喊了聲:“阿玖啊……”
白玖湊到陸清耳邊說:“陸清,我喜歡你啊。”
陸清后退了一步,眼里說不清是歡喜多些還是難過多些,他看著白玖,像是在看一個分別已久的故人,卻又像在看著一個根本不認(rèn)識的陌生人。
“三百年前,你就是靠著這一句喜歡,騙我化了原形,被你硬生生咬下了一口……”
陸清頓了一下,道:“不怪你,我心甘情愿的。”
“然后呢?”
“然后?”陸清溫柔地看著白玖,輕聲道:“你那一世本就不該成仙,我違了天命,被剃了仙骨,卻因天生仙體,貶下凡之后也成不了妖,就成了個半仙半妖的怪物!
“那我呢?”白玖死死地盯著陸清,一字一頓地問。
“我的阿玖何罪之有?我說了,陸清心甘情愿。”
就算為你攬下所有罪責(zé),只要你平安無事,便心甘情愿。
白玖愣了許久,沖上去狠狠地咬了陸清脖子一口,眼睛里面發(fā)紅,直到嘴巴里面一股子血腥味,才嚇得松了口,卻不敢再看陸清一眼,一溜煙地跑了開去。
陸清看著白玖狂奔的身影,捂著脖子上淌血的傷口,只覺得心尖上都在發(fā)苦。
白玖坐在樹下邊,樹上的肥松鼠懷了孩子看上去更加肥了,動作卻一如既往的輕盈。
“吱吱吱!你坐在我家樹下面干嘛?”
白玖抬起頭,也“吱吱”叫喚了兩聲。
“沒地方住了,讓我坐一下!
“你原來不是住在陸清家么?”
“你怎么認(rèn)識陸清?”
“那個人搬到這兒以后,每天都在找一只松鼠,我家都被他翻過幾次啦,后來就不找了,大概是找到了。哎!你就是他要找的那只松鼠吧?”
白玖耷拉下了耳朵,不說話。
胖松鼠扭扭肥碩的身子,從樹干上跳下來,擠到白玖身邊坐了下去,安慰地拍拍他的腦袋:“唉,一定是那個陸清不要你了吧,沒關(guān)系啦我……”
話沒說話,白玖就跳了起來大叫:“陸清才不會不要我!”
“那你坐這里干什么?回去讓人伺候著不好嗎?”
白玖更加沉默了。
他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不敢,或者說,沒臉回去。
胖松鼠打了個哈欠,道:“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壞事,被主人嫌棄趕出來了。”
“哎喲!迸炙墒蠼又f:“這你可就不對了,陸清那個人看著就是個好人,對你肯定也很好,你怎么能恩將仇報呢?現(xiàn)在你去給他道個歉,讓他揉揉你軟乎乎的肚子,他肯定就原諒你了。你這么躲著能有什么用?”
白玖拿爪子撓著樹干:“我好像做錯了很大的事。”
“那就要趕緊回去說清楚!事情拖得越久就越難解開,晚了人可就真不要你了!”
“真的?”
“我拿我的體重發(fā)誓!”
話音剛落,白玖就沖了出去。
胖松鼠心滿意足地回身想爬回樹上,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樹被白玖撓掉了一大塊樹皮,氣得轉(zhuǎn)了好幾圈,最后撿了塊石頭扔到了旁邊算命先生攤子上:“臭算命的!你不是說我今天會有好運(yùn)氣的么!盡瞎說!”
院子里,莫玄神在在地躺著曬太陽,白玖挪著碎步子往里面走。
“站!”
白玖駭?shù)赝A讼聛,?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莫玄。
“陸清不想見你,你走吧。”
白玖搖搖頭:“你騙我,陸清怎么會不見我?”
“怎么不會不見你?人總有個厭煩的時候不是?”莫玄丟了個東西到白玖身上:“這是陸清的內(nèi)丹,吃了就能成仙。他讓你拿了就走別再去煩他!
白玖低頭看看手里的珠子,扔了回去:“你騙我!”
“陸清才不會不要我,我說了我喜歡他的,他怎么會不要我?”白玖被魘住了一般不停地自言自語。
莫玄舔舔爪子,看見白玖這幅樣子,他覺得心里舒坦極了,搖著尾巴就要進(jìn)屋,白玖卻沖上來猝不及防地拽起了他的尾巴往后扯,隨后發(fā)了瘋似的沖進(jìn)了屋。
莫玄難以置信地揉揉自己被摔疼的屁股,心想原來兔子極了會咬人,松鼠急了也是很可怕的。
“陸清!陸清!”白玖在屋里面邊跑邊喊,跑到書房的時候才見著陸清。
陸清拿了那天畫的畫,坐在桌前愣神。
白玖沖過去跳到陸清懷里,一下子開始大哭,哭的氣都喘不過來。
陸清被嚇得一時之間也手足無措,翻來覆去地喊一聲:“阿玖!
白玖好不容易停了下來,打了個哭嗝就一爪子朝陸清拍了過去,在陸清臉上劃出一道血痕,拍完又湊過去舔陸清的臉,一邊舔一邊眼淚又忍不住啪嗒啪嗒地往陸清臉上掉,看起來卻像是陸清哭了,
“誰我不成仙了,再也不成仙了,陸清你別不要我……”
眼淚順著陸清的臉落到了畫上,把畫打濕了一片。
陸清看著白玖,想起三百年前,他也是這么哭的抽抽搭搭地朝自己說:“陸清,我想成仙,你幫我好不好?我成了仙就每天都陪著你!
這個小騙子。
陸清把白玖從自己身上撕下來,拿著袖子給他擦擦臉,白玖也湊過去給他擦擦,身上的毛變得濕噠噠的,就變了人形,攏著袖子給他擦。
“哭什么?別哭了,弄得我滿臉的淚!
白玖打了個哭嗝,就是停不下來,邊哭邊說:“誰,誰哭了……就是停不下來……嗚……陸清我不要成仙了,你別不要我……”
顛三倒四反反復(fù)復(fù)的一句:“陸清,我不要成仙了。”
陸清忽然覺得三百年而已,不過那么短的時間,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親親白玖的臉:“不成仙就不能長生不老啦。”
“誰稀罕!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可是天上的松果很好吃的。”
“你比他們好多了!”
“那也沒有很厲害的法術(shù)可以學(xué)了!
“你保護(hù)我……”
“還有……”
“沒有還有了!”白玖怒道:“我就不成仙了你打我。
陸清皺著眉,把白玖拉到身前,拍了拍白玖的屁股:“打了,你要怎么樣?”
白玖又哭又笑,膩歪到了陸清懷里,摟著他怎么也不放。
陸清也有個秘密沒告訴白玖,其實(shí)他雖被剃了仙骨,但他生來便是仙體,即便沒了仙骨也變不成妖,下凡的時候太白仙君和他說,只要他幫白玖成了仙,贖了罪過,就還能上去當(dāng)個散仙。
白玖也有個秘密沒和陸清說,其實(shí)莫玄告訴了他陸清還能回到天上去的這件事,可是做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他想,那就自私一次吧,與其到時候?qū)γ娌幌嘧R,還不如當(dāng)個妖精和陸清成天廝混在一起來的快活。
佛說三毒,貪嗔癡,犯了哪一點(diǎn)都成不了仙。
槐樹底下的算命先生掐指算了算,鄰家小松鼠的情劫好久前就過了,逃不過的卻是個“貪”字。貪戀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心已不在成仙的路上,哪怕這一世有成仙的命,卻也只能一直在凡間做個小妖了。
開春的時候,白玖越發(fā)困乏了起來,成日里趴在陸清身上睡得昏天黑地。
這一天陽光正好,白玖卻又犯了困,整個人黏在陸清身上,夢里面還不時舔一下陸清,口水流了陸清一身,大約又是做什么什么吃東西的夢。
陸清搖醒他,指指自己左半邊臉上的口水印子,白玖眨巴了兩下眼,湊過去“吧唧”親了一口,右半邊的臉也留下了一個口水印子。
陸清哭笑不得,隨手擦擦臉,見白玖的眼睛又快閉上了,無奈地把他背進(jìn)了屋,白玖整個人還是迷迷糊糊,半瞇著眼,也看不清眼前有什么東西,只聞見一陣陣的松木香氣,安心地又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月上柳梢,陸清坐在窗前畫畫,畫上一棵蒼勁的松樹,樹下一只松鼠,睡得留了一地口水,旁邊一行字——陸清的白玖。白玖湊過去,劃掉那幾個字,歪歪扭扭地寫上——白玖的陸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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