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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這是一個冷血女殺手,和一個腹黑男殺手相愛相殺的故事。景塵雙和杜塵煙是禍害江湖許久的兩個殺手。以殺人從不失手,樹敵千萬不可被動分毫傳奇般的存在著。
深秋一夜,同在休憩的景塵雙和杜塵煙各自收到了一份追殺令。里面只有一個名字和一幅畫像。
刻意地相遇,塵封舊事重提,執(zhí)起劍時候卻無法下手相殺……他們是會如人所愿殺的兩敗俱傷,還是齊心協(xié)力將劍指向想殺他們的人。
打開信紙的第一眼,他和她心中想到的不是殺戮,而是太過綿長的思念。
她或他好像鏡子里的自己,一娉一笑都像。
內容標簽: 陰差陽錯 相愛相殺 復仇虐渣 輕松
 
主角 視角
景塵雙
杜塵煙
配角

其它:詼諧幽默輕喜劇

一句話簡介:她好像鏡子里他,一娉一笑都像。

立意:

  總點擊數: 664   總書評數:1 當前被收藏數:1 文章積分:131,94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7548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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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雙

作者:蜜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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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塵雙


      慶歷四年秋,江之北,夜。皎月熠熠,晚霜輕降。
      夜風仿似一雙靈巧溫柔的手,浩淼無垠的蘆葦蕩在夜風輕拂下開出層層浪花,雪白松散,柔婉凄迷。葦叢間,一只小破船悠悠而止。破船之上有今秋最美的月光,今朝最美的男子。
      景塵雙獨自躺在破船上,翹起的二郎腿在袍子下左晃晃右晃晃。他將胳膊枕在腦袋下面,寬大的衣袖自袖口輕松滑到下面,露出了淡蜜色結實有力的小臂。左臂上,有一道淡淡傷痕。
      星辰為床,月輝做被。飄起的葦花揚在半空或飄在水上,天地之間茫茫一片雪白,茫茫一片沒有冰凍三尺也令人屏息的潔白。景塵雙咬住一根短短的葦桿,耐心廝磨,眼角間皆是滿心歡喜的笑意。
      他坐直身子,右手摸了摸心口,小心翼翼取出一張畫像細細觀摩起來。良久,他修長手指擦過紙上唯一的三個字。指間輕碾,碎屑揚散若塵煙。
      這個人,這個名字。在弄清楚那些恩怨以前,他是舍不得忘掉的。
      當了許多年的殺手,只有這一樁生意叫他有點迫不及待。
      杜塵煙。
      江之南,月光如水,星羅棋布。
      翠竹林里,纖腰女子手執(zhí)長劍漫舞在竹林之巔。劍尖輕點,有竹葉飛出凌厲如淬毒暗器。她舞得漫不經心,足尖輕點飛身而起,在空中飛旋瀟灑靈動一只彩蝶,輕盈飄渺若一縷輕煙。
      一只飛箭箭風凌厲,自幽處直沖她面門而來。她長劍一挑,羽箭打落,一封漆著火漆的信落在她月白的手心?催^信,她穩(wěn)穩(wěn)的身子一顫,險些從竹巔跌下。
      清冷面龐上難得生出一絲惱意,她氣憤地將信和劍一并扔了出去。長劍將信紙定在了竹竿上,景塵雙一張英俊小臉頃刻支離破碎,破碎支離。
      杜塵煙拔了劍,若一縷輕煙消失在夜風中。

      江安城一年一度的煙花節(jié),與中秋佳節(jié)在同一天。是夜,湘江南北的人們將擠滿江岸,觀賞彼岸持續(xù)一刻鐘的絢麗煙火。除了煙火之外,還有景深居嬌娘一枝獨秀。
      景深居不是花樓,它是獨立于花樓之外的清雅場所。女子習舞弄樂撫情吟唱的高雅之處。此處的女子清高傲嬌,絕非輕易可以褻瀆。
      今年煙花節(jié)獻舞的女子名曰杜若,是景深居里當之無愧的隱世嬌花。起先的安排是如何也輪不到這位杜若姑娘拋頭露面,既然杜若姑娘毛遂自薦開口,也無人再敢多言。
      湘江北岸是空曠之地,南岸一片沙丘為前景,白墻黑瓦一處別苑是中景,別苑后碧海翠竹林乃背景。到時煙花將在沙丘上點燃,煙花燃盡時杜若姑娘乘船上岸,一枝獨秀,曼舞驚華。
      暮色漸深,街市上的歡聲笑語陸續(xù)移到了湘江北岸。今夜的月亮圓得放肆,大若車蓋。越來越多的人匯集在了北岸,他們奮力往前擠著,為了后面美嬌娘一枝獨秀的時候能有一個不漏細節(jié)的角度。買酒的王四被殺豬屠戶劉五踩了腳,“你奶奶的!狗眼怎么長的,踩著你爺爺腳了!”剛到嘴邊,看清是虎背熊腰的劉五一口氣生生憋了回去。
      沒錢又貪戀美色的一般男子只能在人群中瞎擠,有錢人家的公子雖也是貪戀美色,俗趣能在人家的月船畫舫風流紙扇間搖身變成雅趣。杜若姑娘要獻舞的消息是三日前臨時決定的,自某快嘴將消息透出后,江安城平日里無人問津的破船竟也能呈洛陽紙貴之勢供不應求。年輕的船夫們于是想到了一個發(fā)財之道,未來生意慘淡的時候,就湊錢請景深居的姑娘來跳一支舞。
      距離放煙花還有一個時辰左右。將船租出去的年輕船夫們聚在北岸的一棵沙柳下喝黃酒,油紙上還剩最后一把花生米,被一向貪吃的老劉一把奪了個干凈。
      老劉心滿意足地吞下花生米,抹了把油油的嘴唇道:“聽說景深居的姑娘有的是錢,咱們前面說的湊錢請人家來跳舞,怕是行不通!”
      王虎瞇了瞇眼睛,若有所思道:“本來就是行不通的爛主意,咱們那點錢夠給娃娃買條褲子遮遮屁股就行了!
      “你們怎么看?”
      “我覺得虎哥說得在理,老實人不想那不該想的!
      “老四也這么覺得?”
      “嗯,俺也這么覺得!
      “景小子呢?景小子?你聽見兄弟們說什么沒?”
      景塵雙掂量著手里的粗陶酒碗,里面的黃酒一半被他晃掉,一半被他悄悄地吐掉。他撓了撓下巴,人皮面具令他覺得粗糙不適。他傻傻抬起臉,說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這個跳舞的姑娘怎么還不來嘛!”
      “這傻小子!酒都不會喝還想姑娘呢!”
      “連景小子都開始想姑娘了!”
      “景小子,那姑娘可不是咱肖想得起的!”老劉話罷,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景塵雙的肩膀,將他快見底的酒碗奪了過去。奪過去,舔完最后一點酒。
      “哎,我去方便!”景塵雙撐著身子站起來,拍拍屁股,往林子深處走去。
      “由他去!等他回來就該放煙花了!”
      這景小子是十幾日前老劉撐船時候在河灘上救的,十七八歲模樣,腿上有一道被河水沖得雪白皮肉外翻的傷口。問他怎么落水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好在這小子水性好,傷好了之后一直跟著老劉撐船。一直安安分分,老實巴交的。
      景塵雙哼著小曲兒往林子里去,感覺已經消失在老劉視線里,悠閑腳步忽然飄了起來,一飄數丈。一棵大樹旁,一個船夫模樣的男子正在方便,才穿好褲子轉身,只覺脖子一痛眼前大顆大顆金星直冒,昏了。
      一股鮮紅的血液從男子后腦勺汩汩淌出,景塵雙像頭次作案的壞蛋低聲尖叫著丟掉了手里木棒,伸手去脫男子的衣服。一邊脫一邊抱怨:“還以為用木頭棒子殺傷力會小一點,怎么還是流血了?下次還是用劍的好,木棒太扎手了!”
      湘江南岸。
      煙花節(jié)在一聲號響下正式拉開了帷幕,墨色的夜幕下須臾萬千煙花競相綻放。有深秋的金菊,初夏淺荷,萬千姿態(tài)是平日里見不到的華麗奇特。煙花節(jié)歷時多年,是許多煙花商販商展的絕好平臺,每年被客人相中的煙花將進入富人府邸,甚至京城皇宮。
      北岸的人群已經在第一聲號響沸騰起來,大人們高聲贊嘆,小孩子則是叫得奶聲奶氣,騎在自己老爹脖子上賞著最美的景兒,還不忘將老爹的腦袋當成大鼓,非敲即打。
      煙花笑意里,月亮被人們暫時淡忘。就像景小子被老劉王虎等人暫時淡忘一樣。湘江東,一只畫船如一首及其應景的小令飄進了大千繁華里。船頭撐船的年輕男子斗笠遮面,挺拔如松的身子半弓腰做著一個請的姿勢。
      煙花易冷,繁華三千抵不過冷夜星輝。方才綺麗多彩叫人移不開眼的煙花只剩下淡淡輕煙在江風中將散未散,將歇未歇。
      女子白衣勝雪,青絲如墨,邁著蓮步輕飄飄孑身上岸。清瘦窈窕的身姿隔著湘江一水更加纖瘦窈窕,猶是那纖纖細腰,不勝一握,生生堪折。
      她青絲未綰,只是將簡單在頭頂挽了個美人髻,由一朵白梨花模樣的珠花裝飾。大片青絲瀉在身后,慵懶隨意,隱隱風流。
      事實證明,隔一條江水跳舞是明智的選擇。雖然還沒有看到姑娘的美顏,江北岸上的男子已經屏息呆滯,目不能移。更有甚者衣服被旁邊人拿去擦口水也渾自不知。
      送姑娘來的小畫船停在南岸邊上。船夫側身在岸邊拔了根甜草,盤腿坐在船頭閑閑嚼了起來。
      他是身份低賤的船夫,卻能在最好的月色下,最近的距離里看天下第一冷血女殺手杜塵煙溫柔婉轉地跳一支舞。這是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杜若姑娘走到中央停住腳步,人們都以為姑娘這是要跳了。紛紛屏息住嘴。杜塵煙冷笑,飛身落在了別苑高高的屋頂。
      輕功還是那么好?景塵雙一雙眼從眾地看向屋頂上的杜塵煙,此刻她已經轉過身來。巴掌大的小臉上一抹紅唇嬌而不艷,螺子黛畫過的長眉是一首清麗多情的長詩。
      這樣傾城的杜塵煙,唇上的艷麗是胭脂不是人血,眉間是長情不是無情。她好像看到了景塵雙與眾不同的探尋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
      起舞弄清影。
      杜塵煙踮起腳尖在濃黑如墨的屋頂上跳起一只燦若月華的舞來。旖旎的月光里馥郁香甜的是江北桂子的馨香。她輕輕抬起手遮住半張臉,蓮步輕邁,婉轉如一只翩然欲飛的仙鶴。驀然回首,傾世之顏只叫人驚為天人。
      她漂亮明亮的眼睛犀利如同鷹眼,若無其事將湘江北岸那些神態(tài)迥異的男子一一看過,最后盯睛在了一個低笑飲酒的公子身上。
      景塵雙繼續(xù)嚼著自己的甜草,夜風悠悠甜草香,佳人無處話凄涼。他在她淺淡無味的眸光里看到了熟悉的陰冷,是一只獵鷹見到獵物時才有的兇狠。
      好不容易做一回不染血的良家女子,怎么獻舞的功夫還帶著任務。景塵雙有些憐香惜玉,順著杜塵煙眸光看去。那個低笑飲酒的公子確有幾分風流姿色,他再一細看,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這個公子舉手投足間似乎有他景塵雙的影子。
      難道她的任務是他?
      一舞終了。杜姑娘施施然歉了歉身,如一只飛燕飄在空地上。北岸眾男子或呆若木雞或贊不絕口,回過神的小生叫嚷著“再跳一支!”。帶著老婆的成年男子想看不敢言,只能露出會心笑容。
      喧鬧間,杜塵煙已經走到船邊。景塵雙扔了甜草站起身來,頭上的斗笠被壓下了一寸,整張臉隱沒在陰影里。
      “姑娘坐穩(wěn)了!遍L鎬在水中狠狠向后一撐,小畫船在如畫的江面上行進。船夫的聲音滄桑中帶點沙啞,杜塵煙秀眉微蹙,并沒有說話。
      江岸繁華被留在身后,杜塵煙的小畫船在視野中越來越小。兩岸是碩茂金燦的桂子樹,馥郁香甜的花香仿似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襲來。他們像兩個無知的凡人無意闖進了世外桃源。
      江岸人群如魚貫而出早早散了個盡。老劉喝得爛醉被老四和王虎兩個一樣很醉的人勉強架著離開,完全忘記了沒有回來的景小子。
      走在最后的十幾個男子慢慢聚到一起,一個冷臉頭領低聲言語了幾句后,男子們齊齊向著杜塵煙畫船消失的方向快步追了上去。
      景塵雙一味撐船,根本不看里面的杜塵煙一眼。桂子樹越來越多,香氣熏得杜塵煙有些頭暈。她先前一直盯著景塵雙的背影疑惑,不知不覺間船已駛出老遠。而且不是回城的方向。
      她怒色難掩,袖中短劍滑入手心。一個箭步上前,劍尖堪堪抵住景塵雙的窄腰。明明沒有喝酒的口中說出的話卻有三分醉意:“說,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
      景塵雙后背一僵,慌張辯解:“姑娘在說什么?派小人來的自然是景深居的麗娘。姑娘快把這刀劍拿開,別,別傷著小人。 
      杜塵煙眸光微冷,清冷臉上更是笑意譏誚:“不說是么?非要姑奶奶挑畫你這張假臉才肯說?!”
      景塵雙冷笑深知不是面具太差而是這女人功力太深。同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一張面具自然掩不住與生俱來的冷厲無情。
      “姑娘想挑花景塵雙的臉,也得看看是不是有這個本事?”
      景塵雙摘了面具,輕輕將斗笠往上挑了一些。清俊惑人的面龐淡淡蜜色誘人,他若無其事地擦著背后短劍轉過身來。在杜塵煙又氣又惱,又驚又恨的表情里重申自己的身份。
      指間輕挑,短劍被他打到了水里。
      杜塵煙來不及出招,早就發(fā)軟的兩腿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重量。軟綿綿地向景塵雙寬闊胸懷里倒去。
      小樣,跟爺斗!
      景塵雙任她在自己偉岸的肩頭靠了一會兒,將軟絮一樣的杜塵煙放進了船艙里,維持著艱難的半坐姿勢。杜塵煙鳳眸深冷,即使此刻受制于人也絲毫不肯服軟示弱,厲聲問道:“景塵雙!你這混蛋給我下了什么藥?”
      景塵雙叉著手閑立在兩步開外,笑意悠然:“沒什么,只是將未央公子給你用過的東西,再用一遍罷了!
      杜塵煙小臉一沉,一顆心沉入了海底。
      “不必緊張,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想來這次你斷斷不會再要我?guī)兔,自己就能解了這情毒。我一直在為三年前幫你解毒而后悔,若知你解了毒后會恩將仇報我也不會犧牲自己。來吧,杜姑娘,讓我看看一個人是怎么解情毒的?嗯?”
      杜塵煙死咬著下唇,丹唇紅紫。她感覺體內并沒有情毒發(fā)作時候該有的燥熱,她知道這毒并不是情毒。是景塵雙這死小子是故意在激怒她。可是三年前的恥辱如回潮般重回腦海,扯得她一顆心生疼。
      往事重提是種折磨,尤其是這種恥辱的往事。
      她愛景塵雙,從一起出師就愛得不離不棄。只是她的愛如夏夜晚風,清爽是清爽卻從不被那人珍重。
      那日她接了個單生意,要殺掉忠親王府第一幕僚未央。未央老謀深算,宅子固若金湯,硬闖必然無果。因知他深愛美姬,杜塵煙斗膽走了下策。
      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老狐貍就是老狐貍。杜塵煙被未央下了無色無味的烈性情毒。這種毒,除了男女交合能解開。剩下的只有一死。
      當杜塵煙閉上眼睛,準備承受這難堪的恥辱時,未央心口里探出一只細長的利劍。上面淌的是想占她身子的,混蛋的血。
      這劍她認識的,是景塵雙的劍。
      她不想讓心愛的人看到自己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掙扎著要逃走,被景塵雙捉回來點了穴位。
      景塵雙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幾乎要發(fā)狂的樣子,抬手解開了自己的腰帶。
      剩下的事情,不言而喻。
      景塵雙不想杜塵煙死掉,于是犧牲自己幫她解了情毒。哪知這女人恩將仇報,用發(fā)簪劃破了他的小臂。
      今日是那日后,二人第一次重逢。
      景塵雙給杜塵煙解情毒的時候,杜塵煙想了很多事情。她覺得這個男人根本不愛她,他肯幫她解情毒不過是將她當作了平日花樓里陪他風花雪月的姑娘。她又覺得自己受了他這樣的“恩惠”,兩個人真的一點在一起的可能也沒有了。
      從那以后她變得冷血無情,殺人冷厲名聲漸漸鵲起,不久便蓋過了同門景塵雙。并以湘江為界誓不過江北。于是江湖上有了江南江北兩大冷血殺手,江之南的杜塵煙,江之北的景塵雙。
      今朝重逢,與其說是緣分,不如稱為陰謀。
      景塵雙無話,默默將船靠到了岸邊。他探進船艙里,伸手將綿軟無力的杜塵煙抱出來,往竹林深處走去。
      這個女人太像自己,他從來都覺得她是鏡子里另一個自己,一娉一笑都像。
      所以,不能殺。

      相問相殺
      這片翠竹林就是那夜杜塵煙練劍的林子,地處江之南。即便是要個結果,景塵雙也沒破了她的規(guī)矩,不過江北的規(guī)矩。
      有句話叫,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是為睿智。
      杜姑娘中的毒確實不是什么厲害的情毒,不過是一種叫人暫時失去力氣綿若無骨的十花散。明早雞鳴破曉,毒自然就解開了。
      他將杜塵煙扔在地上,棄如敝履,仿佛丟開了一件相當厭惡的物事。杜塵煙趴在地上,手向著不遠處的一根竹子顫微微抓去,她終于如愿抓住了竹子,卻根本沒有力氣往前前進一寸。
      什么東西打濕了眼眶,杜塵煙一抹紅唇流淌了起來,那是她咬破下唇而流出的血。血在下,淚在上。好叫她方才凌亂的心智有一點清醒。
      在船上的時候,景塵雙藏在粗布麻衣下如松柏挺直的身子,寬肩窄腰秀挺到讓她理智三年的大腦有一瞬的空白。正是這一瞬的空白讓她失了提防,松了警惕。過分馥郁的桂花馨香里是淡到令人難以察覺的十花散。
      此時她甚至覺得,自己其實發(fā)現(xiàn)了其中端倪。但即便她沒有中十花散,難道還當真親手殺了景塵雙么?
      如此也好,這樣景混蛋就可以自己逃掉了,置于這單生意失了手……都是后話了。
      往事余山色,流年是水聲。
      少年時候他浪蕩不羈,對她的心意欣然笑納而不動聲色。歲月將他僅剩的記憶裁剪得瑣碎,她的臉是碎的,聲音是沙啞的。
      三年以后,他仍是浪蕩不羈,卻在塵世的摸爬滾打中多了幾分風流,幾分瀟灑。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他常常在蘆葦世界的小舟上想,湘江之南的杜塵煙是否有一刻像他思念她這般惦念他?
      她的臉是碎的,聲音是沙啞的。
      她尖叫著放手,她說她再也不會過江北。
      她沒有婉轉承歡,亦不曾感恩戴德。解毒后,她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情,是拔下發(fā)間的簪子劃開了他的小臂。
      也許他是有恩于她。也與他的恩情于她實在是種傷害。
      星河若白練,為烏云所遮,不現(xiàn)真容。天地間霎時一片蒼茫,驟起烈烈風。竹林里落葉四起,仿佛破繭而出的新蝶幾近放肆得飛舞。林風怪笑,竹竿狂搖。不遠處匆匆而來的腳步聲被巧妙地隱沒。
      景塵雙拂開了額前的亂發(fā),一雙水眸里甚是憐惜與不舍。
      他說:“別怕!
      她說:“滾開!”
      景塵雙一步上前,蹲在她面前嬉笑:“你此番可是來取我性命的?”
      杜塵煙驚了驚。
      半晌她笑得狂妄猙獰,對著景塵雙漂亮的臉一字一頓道:“你裝個什么?你不也是來殺我么?!”
      景塵雙眸光涼寒。
      他伸手撫平她緊鎖的眉頭,眼眶不知不覺間竟泛起了紅,眉頭蹙起似乎在為什么事情煩瑣。
      “你不要這樣笑。實在太難看了。”
      杜塵煙狠狠挖了景塵雙一眼。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今夜不殺你。你愿不愿意提醒我天寒添衣,天熱避暑,不要蹬被子,不要喝太多酒……不要……”
      “你到底想說什么!”杜塵煙忍不了景塵雙婆婆媽媽終于一句打住了他。
      “我想說,你愿不愿意過江北?”
      你愿不愿意為我過江北?愿不愿意為我素手添香?愿不愿意為我釀一壇好酒?
      愿不愿意,原諒我?
      “主子。他們就在前面!杜塵煙和景塵雙就在前面!”
      聽似紛亂實則井然有序的腳步聲如鼓點般越來越近,狂風大作也再掩不住這群人發(fā)自內心的狂喜。景塵雙伸手卡住杜塵煙的脖子,眸中是無法言說的無奈同悲涼。
      “我還在想怎么如此輕易便能將你這第一冷血女殺手擄走?原來你早就和官府的人串通好了!設了圈套只為我來?”
      杜塵煙一張小臉醬紫,兩行清淚冰涼。
      “杜塵煙,你還想說什么?你想說你不知道官府的人為何會來嗎?還是想說我誤會了你?”
      那句話在她喉嚨里進退兩難,她知道景塵雙是真的動怒了。
      “杜塵煙,我終是小看了你!
      “若活得過今夜,杜塵煙愿意過江北!痹诰皦m雙松開手的那一刻,杜塵煙終于說了出來。她聲音依舊沙啞,臉卻是完滿無缺。
      愛是漫天的星河靜靜流淌,如夢披上了,霓裳。
      “塵煙,記住你說的話。”
      景塵雙背過身去,星輝為他手里的長劍鍍上一層銀華。他薄唇緊抿,眼眶像是被四月春風吹過,溫潤潮濕。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滿滿當當。
      半晌,他轉過身去,二話不說一手劈上了杜塵煙的脖頸。拖了半棵枝繁葉茂斷竹蓋在了她身上。
      官府以一敵十的暗黑殺手已經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十二人各守一處,四面八方皆是死角。十二把劍同時出鞘,十二道寒光直直逼來。
      景塵雙的勝算,只有四成。
      他突然明白,這其實是官府設下的圈套,所圖的便是一舉將他和杜塵煙殲滅。
      她的臉是碎的,聲音是沙啞的。
      她說,若活得過今夜,杜塵煙愿意過江北。
      她定是活得過今夜,可他呢?
      還以為以后不用過一個人的生活了呢……
      糟糕,忘記告訴這女人,棺材一定要上好的松木。他平日最難忍受粗糙的東西,死了也不能壞了規(guī)矩。
      至于杜塵煙究竟過不過江北,已不是他將來一具死尸管得了的事情了。只怕是他死了,杜塵煙便可以無所顧慮堂而皇之地占了他的江北。從此各種快活逍遙。
      一夜殺戮。
      杜塵煙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上壓著竹葉。她將竹葉撥開,入眼的是十二具黑衣死尸,他們身上流出的血匯作涓涓溪流蜿蜒,紅流上躺著翠綠竹葉。星星點點錐刺著她的心房。
      “景塵雙!”
      杜塵煙向最近的一個黑衣人爬去,她翻過黑衣人的身子,有扯下他遮臉的黑布發(fā)現(xiàn)是一張陌生的臉,心中有種不可名狀的歡喜。
      她挪向第二個人,第三個,第四個,第八個,第十一個,第十二個。
      景混蛋沒死!景混蛋還活著!
      “景塵雙!”
      “景混蛋。!”
      “景塵雙!”
      杜塵煙扶著竹竿往外走,十花散藥效還沒有全退。杜塵煙兩條腿有點發(fā)麻。而她像個村婦尋夫一般邊走邊喊,希望景混蛋能識相點兒,快些滾出來。
      一段距離后,杜塵煙發(fā)現(xiàn)了一大灘血跡。
      有種不好的感覺在她心底叫囂。
      杜塵煙完全顧不得麻痹的雙腿,推開竹竿開始奔跑。
      她的腿居然可以跑了!
      有的事情就是這樣?此坪翢o可能,偏偏就是發(fā)生了。
      或許,是杜塵煙感動了上天。或許,是上天被杜塵煙感動了。
      杜塵煙發(fā)現(xiàn)一堆雞毛。
      她從雞毛旁邊輕快地路過。
      一段距離后。
      景塵雙盤腿坐在一片空地上,面前支起一堆火。他嚼著根甜草,哼著小曲兒,手里的木棍上是一只烤得焦黑的雞。
      “景混蛋。!”
      景塵雙揮舞烤雞,日光破曉照著他英俊爽朗的臉龐,宛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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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煙塵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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