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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張家有女,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張家老來得女,寵愛異常。世人皆言,此女生的如此美貌都是后院的柿樹保佑。
那樹,據(jù)說村子存在的時候便有了。原先是在村子中央,村民擺著桌案供著,后來村子人丁旺盛,不得不動用那塊地。張家就把宅子建在了那塊地上,辟出了后院,只這一棵樹。又聽聞此樹保佑著村子,又在村頭建了一個祭壇,這才安心住了下來。
如今,這張家姑娘到了適嫁的年齡,連旁邊的村子都熱鬧了起來。大家都想瞅瞅,這般好模樣的姑娘要嫁與何人。自家有兒的,更是憋了氣般用心。每日都能在張家門口瞧見新面孔的媒婆。
而張家此刻也是發(fā)愁,左看看占家不錯,右看看趙家也不錯,挑來挑去也是毫無頭緒,只得把這些個身家還靠譜的告訴張家姑娘,讓姑娘自個挑個順心意的。
這日,微風習習,日頭也不那樣烈了。張家姑娘在柿樹下乘涼,不知怎地慢慢入睡了。
“你來了。”一道清爽的男聲傳入張家姑娘的耳中,張家姑娘張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那樹不見了,四周倒是沒什么變化。張家姑娘四處張望卻也沒找到說話人的身影,四周靜悄悄的一點活物的聲音都沒有。
“我在這!蹦锹曇粲制鹆,張家姑娘轉(zhuǎn)身一看,在那草地邊上站著一個身著黃色衣袍的公子。
那公子看張家姑娘不說話,似是知道張家姑娘想的是什么,笑了笑,慢慢走了過來。此時微風漸起,那公子的面貌也隨著一步步走近而顯在張家姑娘的眼里,卻映在了張家姑娘的心上。走路之時顯得風流倜儻,待到近處卻是溫潤如玉。
張家姑娘何曾見過如此英俊的兒郎,紅著臉定定的看著他,竟忘了說話。那公子也不惱,輕輕的笑了一聲,卻是這笑聲讓張家姑娘醒了神,這才想起問話。
“公子何故出現(xiàn)在我張家后院?”那男子并不答話,只是笑。張家姑娘見他似是不愿回答,又看他玉樹臨風不像是宵小之輩,想約莫是有苦衷不方便說。
“公子家住何方,若是不便可在張家小憩”那男子笑了笑,指了指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的柿樹。
“公子可是名柿?”這回那男子笑著點了點頭,張家姑娘還欲多言,卻聽見丫鬟在叫她,四周鳥鳴蟬語也漸漸清晰了,心下奇怪四周望了望,望不見丫頭的影子,想來這一道在此處的公子應(yīng)該知曉這詭異的情景,卻不想那公子也是不知何時不見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張家姑娘緩緩睜開眼只覺得頭疼欲裂,不由嚶嚀一聲。
“小姐可是涼著了身子奴婢這去給您熬參湯,不過之前夫人說找您去屋里說會體己話”
張家姑娘覺著自己似乎不是著涼,可這頭疼也不是作假,只得由著丫鬟去了。
“我這就去找娘親,你先去煮參湯把,我頭疼的厲害。”那丫鬟應(yīng)了一聲就退下了,張家姑娘扶著頭慢慢走進屋子里,她總覺得忘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奈何著實想不起來,只記得方才在樹下迷迷糊糊睡著了。思索間,竟已走到張夫人房門口,張家姑娘收起思緒,溫婉的喊了聲娘親。
那張夫人也是從屋里頭走到門口來接張家姑娘,可見張家對此女甚是疼愛。
“蔓兒,快進來坐,娘親也不愿催你,只是這日過一日的,你總歸要嫁人的!
“娘親,我知曉。”
“哎,娘親也舍不得你,不過這世上哪有不嫁人的姑娘家!
“娘親……”
“你且看看那桌上把,我和你爹已經(jīng)把門當戶對的人家公子選出來了,你自個挑個順心意的罷!”
張家姑娘也不知怎地不復(fù)前幾日的推脫,走上前去,只一眼便似著了魔一般的移不開目光。這般異樣自然被張夫人察覺,張夫人走上前去一看,張家姑娘看的可不就是布家公子嘛!再看自家姑娘一臉怔愣,哪能還不知曉,當下便問。
“你覺著這布柿如何?雖說是排行老三,但其他各方面還不錯。”
張家姑娘只覺得心如擂鼓,卻不知為何,想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這才點了頭。
大婚當日天氣晴好,不少賓客前來祝賀,也有部分相熟的賓客在竊竊私語。
“你說這張家真是欺人太甚,嫁女就嫁女,還非要求在娘家住,這不壞規(guī)矩嗎!”同桌的村民搖搖頭,“指不定那布家還求之不得呢,也不知道張家姑娘怎么就看上布家小子了,占家的公子樣樣不必這小子強?”
不知何故,當賓客都散了的時候,就刮起了大風,后院的老柿樹樹葉被吹的嘩嘩直響。
日子似乎又恢復(fù)了平靜,只是不知是表象還是真的如此。
一日,張家姑娘喜滋滋的回到屋里,瞧見郎君正好在,便說道:“夫君,我今日瞧見一件衣裳覺著很適合你……來穿上我看看”布柿并不那樣好相與,成親卻住在姑娘家一事已在他心中刻了印,只見他看見那袍子便說:“黃色?吾等文雅之士自當穿白裳,這黃不啦嘰的算什么!”張家姑娘聽見郎君如此說,不知為何只覺得心里難受,還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不過這些都不能說出口,她只說:“是我疏忽了,下次定當給夫君買白裳”
不久后,張家姑娘產(chǎn)下一子,布柿也不那樣冷待她了。她瞧著孩子一天天長大,陪著,教導(dǎo)著,也算快活,只是閑下來還是喜歡去后院的柿樹下坐一坐。
又過了幾年,張家當家和夫人相繼去世,這張家只有這一女,房屋生意都只能由布柿打理,這下張家姑娘的夫君對她更加好了。她也不在意,整日圍著孩子轉(zhuǎn)。
這年秋天瓜果飄香,張家姑娘,現(xiàn)在是布老太太走到后院,顫巍巍的墊著腳去摘柿子,幸而這柿樹今年結(jié)的果特別多,把枝條都壓彎了,布老太太也不用太費力就摘了一小包,用布包著,小心翼翼的走回屋子里,想著孫兒吃柿干那貪心的小模樣,眼中也不由的帶著輕快的笑意。
日子慢悠悠的過著。可不知怎地有村民說,布老太太活了九十七都是后院那顆柿子樹保佑的,村里從來沒人能活這么久,大家對她也越是客氣。不過,布老太太還是沒逃過這個夏天。聽說那是一個暴風雨的晚上,電閃雷鳴的,半夜的時候,布家人聽見轟的一聲,也不像是打雷,走出去看了看,可駭?shù)搅,那柿樹竟被雷劈斷了,粗大的樹干倒下來砸壞了屋頂(shù)囊唤,那濃密的樹葉還泛著生機。
結(jié)果第二天早上,大家就發(fā)現(xiàn)布老太太咽了氣,不可謂之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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