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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開始和結(jié)束
1、
如果你看見你面前站了一個人,他的頭上套著一個畫著眼睛嘴巴的紙袋。沉默不語,靜靜地看著你,似鬼魅,又似幻象,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和時空,你的第一反應(yīng)會是什么?
在紙袋人出現(xiàn)在我生活中之前,我總是在做噩夢,夢里原本是美好的事物,快速飛過的梧桐樹,蔚藍干凈的天空,身旁坐著溫柔的人。然而一陣刺耳的鳴聲和碰撞聲,畫面開始顛倒,碎玻璃渣、汽油味、身體碰撞出的疼痛,然后一片又一片的血色覆蓋住了我的視線,讓我無法有絲毫喘息。
我喘著氣醒來后,望著黑暗空洞的房間,極力想在一片朦朧中尋找什么,卻總是無果,然后忍不住哭泣起來。每次都一樣,我哭累了,就能重新入睡。當(dāng)然,我只能無聲的,否則房間里其他小孩們就會用一種不耐煩的眼神看我了。
然而今天,我在模糊的淚眼里,卻隱約看見了什么。
我抹去了眼淚,呆滯地看著眼前出現(xiàn)的人——他的身形年齡與我無異,唯一不同尋常的,是他頭上套了一個紙袋子,畫上了簡單的眼睛嘴巴。我的眼睛對上紙袋上挖空的部分,望進了他面具后的眼底。那種沉靜的眼神,令我一窒。這是一雙十分熟悉的雙眼。至于在哪看過,我真的想不起來了。
我看向四周,呼吸聲此起彼伏,大家都睡得很安穩(wěn),沒有人注意到這個陌生的闖入者。
“你是誰?”我壓低聲音出口詢問。
他沒有回答,唯一回應(yīng)我的,是窗外呼呼的風(fēng)聲。
暫且叫他紙袋人好了。紙袋人從口袋里拿出一條手帕,遞到我面前。我愣愣地看著面前遞來的米色手帕,四角繡著水藍色的薔薇花,漂亮又精致。為什么他也有這樣一條手帕……
我接過它,擦拭了幾下面上快要干涸的淚痕,手帕上淡淡的香氣也是那么地令人放松。
“謝謝。你也是這里的小孩嗎?你也是……孤兒嗎?”我將手帕還給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然而他卻是依然沉默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你還是別亂跑了,被院長知道了,她會罵你的!蔽逸p聲勸說,看他這幅樣子,可能是個啞巴吧。一陣困意襲來,我也懶得再跟他多說,倒頭睡去。
第二天醒來,自然沒有他的身影。我卻開始好奇起這個人了,如果說是惡作劇,怎會這樣溫柔的人呢?莫非是……鬼魂?
我有點害怕,但令人欣喜的是,外面開始下雪了。我也就將他拋之腦后。
無邊無際的白色,寂寥無聲。
我呆呆地望著天空落下的雪花,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迷路的雪花。
它融化在我的手套上,好像藏了進去似的。我笑了。
我穿著臃腫的棉衣,東搖西擺地走在雪地上,搖搖晃晃地像只小企鵝。我彎腰拾起地上的小鏟子,然后開始鏟地上的雪,每個動作都有些困難,看起來有些滑稽。
我費勁地開始堆疊著雪團,一個下午過去了,我的面前終于堆起了一個與我一般高的雪人。
我繞著小雪人跑,邊跑邊笑。
忽然眼前有一個身影一晃,把我撞倒在地。我揉著腿站了起來,看見眼前站著一群高低不同、年齡不仿的孩子,表情卻皆是不屑和挑釁。
一陣陣嘲笑聲,斥罵聲,接連從那群人的口中迸出,像一把把利箭刺向了我。
“這個怪物,克死了自己的父母,連想收養(yǎng)他的人也都出意外死了!不吉利!”
“呸,還來福利院,想克死我們?”
一陣推搡,剛奮力站起來的我又被推倒在地。
我仰起臉,用力瞪著滿眼的人。
“小怪物,還敢瞪我們?!”
倒在地上的我感覺眼前一暗,下一秒,背上砸來了厚重的冰雪,有些順著領(lǐng)子掉入我的脖子里,傳來刺骨的寒意。小小的身子幾乎被破碎的雪人所掩蓋。
雪人……壞了。
我的身子依然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眼淚流入冰雪之中。
“哈哈哈……”笑聲震耳欲聾,在空曠的雪地上傳出好遠。
一陣不深不淺的‘沙沙聲’傳來,那是鞋子踩入厚重雪層里的聲音。
“你誰?”領(lǐng)頭的孩子外號叫鐵球,他沖走來的那人喊了一聲。許久沒有回應(yīng),那人只自顧自地慢慢走來。
“問你話呢?!……呃!”領(lǐng)頭的孩子聲音戛然而止。在周圍人的竊竊私語里,我從雪地里抬起臉,臉上已經(jīng)凍得不成樣子?吹窖矍暗娜耍乙渤粤艘惑@。
只見來人身形與我一般大,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衣服——除了他頭上套著一個紙袋子之外,上面畫著簡單的眼睛鼻子。這種怪誕的模樣,令大家一愣。
到底是孩子,隨后,眾人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哪里來的怪胎?!套著個紙袋上街?!”
那紙袋人根本不理睬他們,穿過了人群,走到了我的面前。
他伸出了手,放在我的面前。手套上是麋鹿的花紋,嶄新干凈。我看著我自己手里的麋鹿手套,圖案磨損得模糊不堪,帶著陳舊的灰色。一陣猶豫后,兩只帶著同樣手套的小手,交疊在一起。他一用力,我就從雪堆里站了起來。
“喂!我說,你還敢叫幫手?”鐵球吼了一聲,“上!兩個一起揍!”
不過幾秒,眾人已經(jīng)圍住了我和紙袋人。見此狀,我認命地閉上了眼睛,瑟瑟發(fā)抖。
手卻被人用力地握住了,仿佛有一股力量從那一端傳來,我驚訝得睜開了眼睛,紙袋人依然安靜地看著我。沒有任何預(yù)兆,眾人朝我們撲了過來。
扭打中,拳腳像雨點一樣落在了紙袋人的身上,一下一下的力從上面?zhèn)鱽,伴隨著他極力忍住的悶哼聲。而我在他的身下驚訝得睜大雙眼。他居然正死死地護著我。
鐵球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他彎腰用力地把紙袋人拉開,紙袋人卻紋絲不動。他只好和幾個人一起拉,紙袋人卻拼命地攥著我,力氣之大,令人震驚。
直到他們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老大,這家伙不要命!”
“他套個紙袋子是啥意思?”
“誰知道?!難道是從精神病院里出來的?”
“哎快走吧!神經(jīng)病咱們?nèi)遣黄鸢!?br>
鐵球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汗珠,“……走!”他朝我們啐了一口,罵罵咧咧地走了。
直到周圍人都散去后,紙袋人才動了動手臂,松開之后,他軟軟地倒在了地上,好像把畢生的力氣都花去了一樣。
“喂……你沒事吧?”我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得到的依舊是沉默的回應(yīng)。
我朝他爬了過去,看見他的衣服不再干凈整潔,皺皺巴巴的,渾身都沾著雪。而那套在頭上的紙袋,此刻染上了血色。
“救命啊!有人嗎!……他流血了!這里有人受傷了!”我?guī)е耷淮蠛,但是這天地好似只有我們二人。
我顫抖著手,想去揭開他的紙袋。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紙袋人募得睜開了雙眼,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用手掌撐地,緩慢地爬了起來,身形踉蹌。我想去扶,他卻擺了擺手。就那樣的,慢慢走遠。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他到底是誰?
2、
從那以后,我的童年里硬生生地闖入了一個奇怪的人,我給他取名紙袋人。因為他從不開口說話,問他名字,他就搖頭,和他講話,他就沉默。
我一直想看看他紙袋下的臉,卻總是沒有機會,他不愿意,我也不能強來。
只是當(dāng)他來了之后,我不再做噩夢了。有一種說不出的輕松,我感覺自己找到一種慰藉。黑暗里似乎不再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失眠了。我從來沒想到,會有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對自己這么好。
明明我們倆看看起來差不多大,但是,與他相比,我膽小、自私、不值一提。而他卻是那么勇敢、無畏、令人印象深刻。
只要我希望紙袋人出現(xiàn),他都會出現(xiàn)。
在我傷心難過的時候,他會坐在身邊,靜靜地聽我的牢騷,默默地遞上手帕。他總是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挺身而出,不計回報,滿身傷痕地離去,然后又帶著舊傷趕來。
久而久之,鐵蛋他們不敢再欺負我了,因為他們花光了力氣,卻也動不得我分毫。在紙袋人的保護下,他們的欺負好似也失了樂趣。
我想,我跟他已經(jīng)成為了至交好友,一個可以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暮眯值。相處久了,我難免會好奇他面具下的樣子,但是我一直沒有機會。交往過程中,他透露出不愿意讓我看他真面目的情緒,我便故意帶點面包給他,讓他可以脫去紙袋。卻也徒勞無功。因為他不吃不喝。啊,真是太奇怪了!
不過,我還是太天真了。鐵蛋又帶了人攔住我們?nèi)ヂ贰?br>
紙袋人習(xí)慣性地護住了我,猶如老鷹護雛一般。
但是這次,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的目標竟改成了紙袋人。鐵蛋直接跳上他的后背,動作靈巧快速,應(yīng)該是事先計劃好了的,鐵蛋徑直去撕扯他頭上的紙袋。
這下,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
“啊——怪物、怪物!他、他、他,沒有頭!”站在一旁的小孩驚慌失措地跌倒大喊,然后一群人連滾帶爬地跑掉了。
只見他的紙袋下面還是紙袋,因為鐵蛋很用力,里邊兒的紙袋被弄壞了,蔫蔫地垂在脖子上——沒有頭。
他靜靜地站著,不說話。
鐵蛋跌坐在他身后,第一次看到總是兇狠的他這么驚恐的表情。隨后,他一邊踉踉蹌蹌地跑去,一邊大喊:“別殺我,別殺我!”
我沒有發(fā)覺,我的腳也在不自覺地往后移動著。對,他是我的好朋友,但我從來沒想過我的好朋友不是個人類。我的腳在發(fā)抖,他的沉默令我心悸。
他伸手擺弄了幾下自己破損的紙袋,有風(fēng)呼呼地往里面刮。接著他往我這走了幾步,我恐懼地大叫了一聲,“別過來!我不要再看見你這個怪物!”說完,我又有些后悔。
他愣住了,似乎在驚詫我的反應(yīng)。他就那樣止住了動作,時間好像停頓了一下。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慢慢地轉(zhuǎn)身走了。那背影,落寞孤獨,在枯樹叢生的小道上,漸漸隱去。我感到心里好像有絲痛楚,卻又松了一口氣。
從那以后,我真的再沒有見過他了。我突然覺得心中好像缺了一塊,看似不痛不癢,卻好像隔著層毛玻璃,讓你找不著,實在有點難受。
鐵蛋在那天后,跑去找院長告了狀,說我會妖術(shù),造了個怪人欺負他們。院長那天好像心情就不好,狠狠罵了他一頓,說他腦子有問題,再胡言亂語,就送他去精神病院。
鐵蛋立馬閉了嘴,打那以后,見了我都畏畏縮縮,更別提欺負我了。甚至為了討好我,暗中給了很多的幫助和恩惠。很多人悄悄談?wù)摚f我才是新的老大,對我親切和氣了起來。我也當(dāng)作沒聽見,繼續(xù)平淡地過日子。
漸漸的,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我變得開朗起來。好像從前那個敏感膽小的我也隨著紙袋人一同離去了。
時間一晃,十五年過去了。我已經(jīng)從一個稚嫩兒童長成了一個挺拔的青年。
“對不起,你未被本公司錄用。希望你能再接再厲……”
看著手機里的短信,我倒在出租屋的床上。不禁罵了一句:“**,誰稀罕?!”
罵完又認命地站起來,拿了桌上復(fù)印了一沓的簡歷,背上公文包出了門。
走出這四處回蕩著家長里短的小胡同,現(xiàn)實生活的氣息撲面而來。我邊走在路上邊在一輛車前照了照玻璃,穿著西裝,倒也人模狗樣。
走到胡同口,照例的,那個賣藝人正坐在那兒,面前擺著一些手工品,還有些雜七雜八的玩意兒。聽別人說他有點傻,是在一次車禍里把腦子撞壞了。出于無聊,每次我經(jīng)過這胡同口,都會蹲下來和他攀談幾句,他總是傻笑,我也不在乎,就那么聊著,因為唯有他那么真誠地傾聽我的嘮嗑,不必去擔(dān)心他是否耍詐,跟在他一起我特別輕松。周圍路過的人總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們,但我不在意,因為傻子讓我想起了童年的一個玩伴,那人已經(jīng)在記憶中漸漸模糊,但傻子帶給我的感覺和他一樣。在他身邊,我特別踏實,我也經(jīng)常給他帶點打包的剩菜,他總是感激地看我一眼,就大快朵頤起來。
那年我處于找不到工作的迷茫時期,每天無形的壓力讓我心煩意燥,恨不得去搶銀行。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真傻,很多事情他看的比我還通透,只是不說,一段時間后我才明白其中的真諦,原來所謂的聰明人反而在泥潭里陷得更深,做一個傻子,可能還更幸?鞓。
有一天,我破天荒地收到了被錄取的短信,高興得我把兜里的幾百塊都塞給了傻子,叫他去吃頓好的。然后我卯足了勁往那家公司趕。
有時候,人生就是這么戲劇性吧。有個詞怎么說的?天妒英才!
一陣刺目白光襲來,‘嘭——’的猛力一聲,身上卻沒有如期傳來的劇烈撞擊,有個人在空中拋出了一段弧線。我知道,出車禍了。
我從醫(yī)院里醒來,醫(yī)生說,有個人救了我,但他受了重傷,已經(jīng)死亡。
“那個人是誰?讓我去見見!
醫(yī)生點點頭,我跟著他來到停放尸體的房間。
等白布拉開后,我的腳虛軟了一步。竟是傻子。傻子救了我。此時他的面孔僵硬發(fā)白,透不出一絲生氣來,更沒有了往常的笑容了。
醫(yī)生繼續(xù)道:“對方簽了份合同,愿意把自己的身體賣給醫(yī)院,同意在死后讓醫(yī)院隨意使用他的尸體。于是他獲得了一大筆錢,然后他用這錢使用了最新研發(fā)的‘DreamMaker’機器,進入到你的意識里。”
“等等!這DreamMaker是什么?”我打斷醫(yī)生的一大段有條不紊的陳述。
“是一項剛剛投入使用的新型精神治療機器。是給受過精神創(chuàng)傷和伴有心理疾病的人走出陰影、達到痊愈的用途!
我一頭霧水,但接下來的真相使我震驚。
原來傻子就是紙袋人!
我的童年本是十分凄涼孤苦的,父母雙亡,孤身一人,就算是在最黑暗的時候,也根本沒人拉我一把。我長大后開始混□□,賣毒品,生活十分糟糕。車禍后我沒有大礙,只是昏迷了過去。奄奄一息的傻子用意識通過機器來到我童年的記憶里,套上了紙袋,默默地幫助我,撫慰我受傷的心靈,改變了我的記憶,只因為童年的諸多遭遇令我痛苦不堪,甚至產(chǎn)生不健康的心理。知道了真相后,我大叫著沖到了傻子的尸體前,抱著他失聲大哭。我只有傻子這么一個知心朋友,我也只愿意將那么多秘密透露給他,他也早已把我當(dāng)作了他的親人吧,所以那是才會義無反顧地將我從死神面前推開。就連他要死了,他也想著把這筆錢花在我的身上!
哭著哭著,我突然昏倒。等我醒來時,居然是幾年后。
還是那個醫(yī)生。他走進來用迷你手電筒照了照我的眼球,再檢查了我的各項反應(yīng)后,笑著說:“真是萬幸,很多撞成植物人的人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什么植物人?”
醫(yī)生解釋說:“你已經(jīng)昏迷了五年了。五年前的一次車禍,讓你變成了植物人!
這太奇怪了!我說:“我不是沒什么大礙嗎?不是醒過一次了嗎?是傻子救了我,我剛才還在他的尸體面前!
醫(yī)生搖搖頭說,“那應(yīng)該是你的夢境吧。很正常,昏迷了太久的人醒來,總是會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你這段時間多看看電視,多和外界交流交流,我到時候會派一名心理輔導(dǎo)師,你配合治療就好。”
“醫(yī)生,不對。reammaker呢?”
“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醫(yī)生困惑地說。
我急了:“就是一款可以進入人腦意識的機器呀!”
醫(yī)生只好笑道:“你稍安勿躁,我們醫(yī)院沒有這么先進的機器。你好好休息吧!闭f罷,就出去了。
“不對,不對……”我抱著頭,喃喃道:“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沒有傻子,沒有機器,那我到底是誰,這一切又是怎么發(fā)生的……”
我突然癲狂起來,跳下床,用力地敲打著病房的門。他們,居然把我鎖住了。
房門打開,一群白衣人沖進來把我反手控制在病床上,慌亂中,有人說道:“病人編號127情緒不穩(wěn)定,申請使用鎮(zhèn)定劑!
“批準!蹦敲t(yī)生的聲音從后面冒出來。
當(dāng)我再次醒來,病房又換了,竟是一間八人位的大房間。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我在神經(jīng)病院里。而這里的擺設(shè)裝潢,我竟如此熟悉!
我跪坐著翻到床尾的病例,上面赫然幾個字——‘編號:127 病癥:臆想癥、自閉癥’……
我愣住了,剎那間天旋地轉(zhuǎn)。我好似明白了什么。
因為父母雙亡,無家可歸,我成為街頭的一個流浪兒,后被福利院收去,因為車禍時臉上留下的傷疤亦或者心里的自卑和封閉,我總喜歡戴著一個紙袋套住自己的頭,后來為了討生活,我開始在街頭賣些自己做的工藝品,總喜歡自己跟自己說話、傻笑,被別人叫傻子。
原來,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傻子和紙袋人,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我是一個患有臆想癥的病人。我從小和自己對話,與自己玩耍,然后被自己感動。根本沒有人來解救我,我就是這樣長大的。
原來這一切,都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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