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回到家的時候太陽大半都沉到了云層底下，光線絲絲纏繞，熙熙攘攘地往西邊聚集，然后被靜靜吞噬。

　　打開門，溫暖又帶著一股子慵懶的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屋子里沒有開燈，窗臺就著昏黃的余光在地板上投下一片綽綽的影子，與地板上暗灰的縫隙糾纏在一起，漸漸看不真切了。

　　門一旁的鞋架下只有一雙縫著老鼠頭的灰布棉拖鞋，毛毛絨絨，里頭塞著軟棉絮，兩顆眼珠子黑
　　晶晶的，咧著大嘴笑。

　　白玉堂眼底里的淺淡笑容一點點沉淀起來。他飛快地換衣?lián)Q鞋，又仔細地洗了手，換上機器貓的棉睡衣，然后躡手躡腳地朝臥室走去。

　　臥室半掩著門，他推門進去，發(fā)現(xiàn)里頭拉著厚厚的窗簾，光線暗淡。展昭果然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背對著他，呼吸清淺，他進來也沒有反應(yīng)，像是已經(jīng)睡著了。

　　白玉堂繞到展昭那邊，蹲下打開床頭燈調(diào)到最暗，再看向展昭。展昭居然還戴著眼鏡，睫毛被罩在透明的鏡片下，微微有些顫動，明顯在裝睡。白玉堂覺得有些好笑……這貓。

　　白玉堂隔著被子戳戳他的肩膀，聲音低緩又溫柔，紗似的一寸寸鋪開，“貓兒，貓兒�！鳖D了頓，接著道，“貓兒，別裝了，眼鏡都沒摘�！�

　　展昭沒動。

　　白玉堂想了想，在床邊坐下，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展昭腦側(cè)，將他覆在底下，貼著他的胸膛笑道：“當著睡著了？”

　　展昭面上依舊不動如山，只是……心跳快了，耳朵尖兒上有些紅。

　　見展昭完全沒有要睜開眼的樣子，白玉堂索性坐在地板上，盤起腿托著下巴端詳起展昭來。床頭燈的光線微弱，不刺眼，就那么緩緩流淌著，幾乎全都融到了黑暗里。展昭闔著眼，半邊臉埋在枕頭里，安安靜靜的，燈光照在他臉上，線條柔和，微有些鈍化，明暗交界線并不顯突兀，暗部跟亮部邊緣糅合在一起，怎么看都覺得好看。

　　白玉堂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眉一挑，薄唇上翹，眼睛里頭亮亮的。他抓著床沿起身，重新坐在展昭旁邊，伸出手，就著床頭燈，將展昭的身體正了正，然后小心翼翼地摘了他的眼鏡，又把眼鏡腿帶出來的碎頭發(fā)捋到耳后。修長好看的手指順著展昭的臉頰一路輕輕劃下來，指腹的紋路若有若無的觸碰，微癢的觸感。

　　白玉堂瞇了瞇眼，手指輕輕挑起展昭的下巴，吻了上去。先是流連在兩片水色的薄唇上，溫存繾綣，細細密密地貼合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舌尖微微逗弄，帶著一絲綿軟的安撫與情意。后來就不滿足了，舌頭繼續(xù)深入撬開微張的唇齒，在口腔里肆虐，清清涼涼的感覺，又有點兒發(fā)苦。白玉堂一只手從展昭的脖子下方蹭著枕頭穿過去，摟住他，另一只手沿著展昭的下巴一路往下，靈巧地解開睡衣扣子，正欲往里，便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白玉堂貼著展昭的身體往后移開一點，重心放在胳膊肘上，慢慢直起身子，就見展昭紅著臉瞪他。

　　白玉堂看著他，伸出一點舌頭舔了舔嘴唇，戲謔道：“舍得醒了？”

　　“……死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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