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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相信在每個人的生命里,都曾有過這樣一個人,她會在你最難過的時候,總是無條件的任你差遣,任你指揮,只為了能夠博你一笑,逗你開心。她會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個站在你面前。
這樣一個人,卻只能是你生命里的一道光景,隨著你漸漸地成長,她會逐漸淡出你的生活圈,直到讓你再也找不見。
可這個人,來得匆匆,去得匆匆,你都來不及抓住,她就離你而去。這個人,卻不是你的誰。
想想看,當你跟你的男朋友談著一場你認為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時,那個人正在幫你抄上課筆記。當你因為跟男朋友吵架無處發(fā)火時,因為她剛好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就沖著她發(fā)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火,可是她卻沒有跟你生氣,當然并不是她沒有脾氣。而是她了解你的心,知道你的為人,她更希望你的感情生活因為有了她而更加完美。
所有認識你的人,都知道你有這樣一個同性的朋友,她對你好,甚至遠遠超過了疼愛你的男朋友,你也會驕傲地告訴你男朋友,那個她是你最最要好的朋友。
那時候的你,左手拉著你男友的手,右手拉著你好友的手,覺得可以這樣一輩子走下去,也沒有覺得世界在這個時候有什么不好。你認為現(xiàn)在的你,就正是擁有這些感情的時候,從來沒認為這些東西會離開你。
慢慢地,隨著你開始變得成熟,你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以為的無所不能的男友,開始變得“無能”起來,其實你所謂的“無能”,只不過是他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你的困擾迷惑,他不能一一解決,也不再像剛戀愛那會兒完全寵著你。
當你從公主變成平民時,你選擇了分手,這就是年輕的好處,年輕之時,很多事很多感情放下來很容易,也很容易再次拾起。
分手的那個夜晚,你誰都沒告訴,偏偏叫來了你最好的朋友,偷偷買來兩瓶啤酒,躲在寢室的被窩里,訴說著滿肚的委屈惆悵,覺得原來戀愛也不過如此,覺得愛情遠沒有朋友來得重要,覺得這輩子就只用跟著朋友在一起,也算甜甜美美。
你跟她說了很多很多,卻唯獨沒有告訴她,謝謝她能在你滿肚子都是寂寞的時候,能夠陪著你。謝謝她能夠在你每個月來例假、肚子疼得死去活來時,都是她跑下樓去給你打熱水,然后給你裝在熱水袋里。寢室里開水房的距離說遠不遠,但說近也不進,到了冬天,那條路上因為打開水的人太多,地面有太多水跡,那些水跡很容易結(jié)成冰。然而就是在這樣的路面上,有一次她提著兩個開水瓶,狼狽地摔倒在地上,回到宿舍時,你抱著她哭,還一個勁兒的問她:你怎么可以這么好,你說咱們一點也不沾親帶故的,你怎么就對我那么好,比我親媽還好。
她笑嘻嘻地打開你的手,要不是看在咱倆有緣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呢。
是的,她對你好的理由就是純粹簡單,僅僅因為是一個緣字。
那天晚上,你再次爬上她的床,學著小說里的人物,纏綿浪漫地跟她抱在一起,看著她被燙得發(fā)紅的雙手,眼里的淚就那樣落了下來。
后來呢,后來你們還是沒有如你所愿的那樣一輩子走到最后。感情就是這樣子,總在最后變成你最不希望成為的樣子。可是你明明這些都知道,但事情發(fā)生以后,你還是止不住的會感嘆那些時光怎么那么容易就蒼老,很多事情都來不及做,就又回到最初的原點。
最初的原點就是你是自己一個人,雖然你還是你,但也不再是那個沒心沒肺的你。你擁有了太多回憶,你淡忘最初跟誰在一起戀愛,淡忘掉最初戀愛時又怎樣的心悸,卻回憶起當你因為戀愛屢屢不順時,是誰抱著你一起在床上、陪著你罵那個壞小子。也永遠不會忘記,只要男朋友一“欺負”你,她一定會沖上前,一副老母雞保護小雞的架勢。
明明那些事當初在你看來都是不值得一提的,都是最不起眼的?蔀楹维F(xiàn)在想起來,卻無比羨慕那時的你,并且無比向往,再有一份如那時年少的友情。
即便你現(xiàn)在有一個不錯的對象,即便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不再受傷,即便現(xiàn)在的你也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但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如那個人一般,總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出現(xiàn)在你面前。
也再沒有一個人能夠如此懂你,那個人只要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擁有怎樣的心情,哪怕你大大咧咧地咧著嘴笑,她也會知道你并不開心,知道如何哄你高興,卻并不戳痛你心中的傷口。
那個人,是你堅硬外表下,唯一一處柔軟的地方,你可以咋咋呼呼地朝她呼天喊地,但她總能將你的脾氣變得軟綿綿。
那個人,是你心靈深處逃不開的情結(jié),你在她面前糗事做盡,在她面前八卦明星緋聞,談論誰誰讓你看不慣,誰誰搶了誰的男朋友?墒菑膩聿粫䲟乃龝䦟⒛氵@些話再次傳給別人聽。
那個人,可以幫你解開心中的疙瘩,她會跟你說:以后有啥不開心的事,你都盡管來找我。我就是你的□□。因為是她跟你說的話,所以你真的無事不找她。
你跟她講,現(xiàn)在的男朋友對你有多糟糕,這個男朋友還不如之前談的那個體貼。
你跟她講,因為不想聽課,要她給你做課堂筆跡。
你跟她講,食堂的人太多,你實在不想排隊,讓她帶一份飯給你。
所有你對她講的,都是你對她的要求,覺得本該如此,覺得她對你的好,都是理所當然。她是你的知心姐姐,是你的死黨搭檔,是你的萬能助手。
卻忘記,她跟你一樣,也是一個女生。除了你之外,她也有自己的一份感情,她也希望你能對她像她對你一樣。
現(xiàn)在想想,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感情能夠被珍重、被珍藏、被心疼、被呵護。
人都是依賴于情感而生活,她對你如此之好,必然是希望你能夠?qū)λ踩绱?赡菚r的你,只顧著去享受這份友情,完全忘記“回報”這回事。
當你哭泣時,她安慰你。而她哭泣時,你在哪里?
當你有事無法上課,她幫你做筆跡。而她生病時,又是誰幫她做的筆跡?
當你需要朋友來分享你的理想、你對未來的憧憬時,你可知她心中對未來勾勒出怎樣的藍圖?
她足夠了解你,知道你的脾性、也懂你的喜怒哀樂。而你呢,你除了每天跟她一起起床吃飯,一起寫作業(yè)之外,她的感情世界,你怕是知之甚少。
這個她是我的好友AA,這個我是玲子,這個故事發(fā)生在我的身上,卻也在每一個閨蜜之間。
有天晚上我給AA打電話,問她最近過得好不好。
她在那一頭就笑了,說:你猜我過的好不好,玲子,啥時候你變得這么文藝了,我過得不就一直都那樣嘛。
我這頭聽了直想哭,她的語氣還跟從前一樣,曾經(jīng)她凡事就喜歡讓我猜。從前我每次都能猜對,可現(xiàn)在我卻不能打包票能答對她的謎,她到底過得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
我連她跟初戀什么時候分的手,第二段戀情是什么時候開始,考上大學之后學的什么專業(yè)、還喜歡不喜歡吃草莓味的冰激凌、這些本該應該屬于我最先知道的秘密,我卻硬生生地失去了資格。
我沒能在她需要我的時候站在她的身邊,我沒能在她哭泣的時候抱住她,也沒能在她生氣需要發(fā)泄的時候做一回她的出氣筒。
可這些,她卻為我做了太多太多遍,曾以為她對我的這些好都會永永遠遠的好下去。
可是呢,可是現(xiàn)在成了我一個人的回憶。
我未曾傷害過她,對她卻不夠關(guān)心;以為她足夠強大,強大到不需要的細語安慰,不需要的體貼照顧,就能夠頑強走下去;卻獨獨忘記,她一定是希望我對她足夠重視的。
后來呢,后來她跟一個我最看不順眼的女生走得越來越近。那個女生有我討厭的驕傲性格,有我討厭的矯揉造作,甚至我的朋友圈里,都不太喜歡那樣的女生?晌易詈玫乃傈h,偏偏和她越來越要好。
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高聲質(zhì)問了她,你可以選擇跟任何一個女生做朋友,為什么非要是她。
這樣的口氣像極了戀人之間的爭吵,也是那時我才知道,原來友情也是可以吃醋的。
她這樣問我:玲子,你仔細想想,在你面前我總共哭過幾回。
我愣了,我真的不知道她也有哭的時候,我甚至不知道她會因為怎樣的事情而掉眼淚。
她說:你瞧,我們關(guān)系這么好,你卻不知道我哭過。每次我哭的時候,陪在我身邊的人總是你最不看好的那個女生。
自此知道,我跟她真的沒有辦法再向前行走一步。愛情禁不起傷害,而友情亦是如此,除此之外,更禁不起忽視。
或許AA的離開給我最大的教育便是:對你越好的人,對你的期待就會越高。她對你越是無微不至,你便越要看她仔細。
時光如若可以倒流,我愿意回到那段最美好的上學時光,那時我還要談戀愛,還要一手牽著男朋友的手,一手牽著AA的手,我們一起等下課的時間,一起到食堂排隊打飯,等到她來例假時,不管她的肚子會不痛,不管她舍不舍得我替她跑腿打水,我一定把她按在床上,拿著兩個空水瓶,飛快地跑下樓去。最好也能在冬天狠狠摔一跤,然后讓她爬到我的床上狠狠為我哭一回。
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對著電腦碼一堆有關(guān)她的回憶,碼著碼著,仿佛就能看到上學的時候,她朝我大聲喊:玲子,你麻溜點,今天你值日還起那么晚,地我掃好了,我先去倒垃圾啊,你趕緊刷牙,不然早□□遲到要扣分。
想著想著,我內(nèi)心后悔萬分,她對我這般好,怎么我就弄丟了她。
我曾設(shè)想,跟她來一次秉燭夜談,告訴她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一定對她比她對我還要好?蛇@樣的話,我無法說出口,因為我了解她的性格,一旦做了決定要與你保持距離,便不再給你回頭的機會。
我想這世上總有這樣的人,她對你千般萬般好,離開時卻瀟灑轉(zhuǎn)身,就如AA一般,留給你的滿滿的都是回憶。
回憶里都是暖暖的如同陽光的幸福,對比著現(xiàn)在看過去,你寧可活在過去永遠都不要醒來。如果男朋友帶給你的是怦然心動,那么閨蜜帶給你的就是細水長流的溫暖。那溫暖一直照耀你,就如同一首甜美的歌。
這歌唱到最后是酸楚決裂還是地久天長,其實都在你自己的所作所為。就如同我對AA,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我把這段情感寫出來,講給你聽,如果你也有跟我一樣的感同身受,那么我表示很遺憾,我現(xiàn)在能帶給你的只有一段你我極為相似的回憶。謝謝你能夠陪我一起想起那段時光。
然而如果你只擁有我這段回憶的前半段,那我要恭喜你,祝賀你身邊有這樣一位絕世好友,愿意體味你的苦,品嘗你的痛,分享你的愁。
如果她對你如AA對我那樣好,那么千萬不要再重復我走的路。不要將對你這樣好的一個人,推開你的身邊,因為她有足夠的資格享受你的好。
如果可以,請在冬天也給她織一條圍巾吧,哪怕用給男朋友織圍巾剩下的毛線呢,只要你送給她,她一定會非常高興。
如果可以,不管她開心與否,都表明自己的立場,讓她明白讓她能夠分享你的喜怒哀樂,你有多么驕傲。別讓她誤解,認為你只把她當做情感垃圾桶。
如果可以,走進她的生活圈,別總讓她圍著你一個人轉(zhuǎn)。你也要體味她的情感,品嘗她的悲喜。這樣你才能發(fā)現(xiàn)她需要什么樣的你。
因為唯有如此,你才會跟她一直走下去,不會失去一個最懂你的人,不會嘗到回憶里苦澀的味道,不會再未來才說:如果早知道會這樣,當初我就應該……
其實你該明白,即使你對她來說再重要,只要她一離去,你只要將她錯過,她便再也不可能回來。
就如AA在我畢業(yè)留念冊里寫的那段話:曾以為我待你如此好,你總該對我跟你那些朋友不一樣,可我發(fā)現(xiàn)我與她們沒有什么不同。你有你的戀愛,有你的朋友,我只是你朋友之一。如此而已。所以我決定把你也當做我那些朋友里的其中之一,我要再去尋找待我不一樣的朋友,能陪我萬水千山走遍,體味我的喜怒哀樂。
這么文藝這么酸楚的話,我不能想象她是怎樣咬文嚼字才寫下的?晌夷芟胂蟮某,就是這么一個對我來說很重要的女孩子,以后再也不會對我好了。
我后悔沒能及時告訴她,我很樂意與她一起萬水千山。
原來想要留住一個人,便要讓她明白她對你來說是不一樣的,你對她要體現(xiàn)出有別于其他朋友不一樣的地方。你要與她分享不一樣的樂趣,不光光是眼淚,也不單單是快樂。
年輕時人應該要膽大之余還要變得心細,趁著學業(yè)不繁忙,趁著現(xiàn)在還不需要背負未來要背負的沉重包袱,去觀察觀察她喜歡什么、討厭什么、去八卦她愛八卦的話題,談論談論她喜愛的明星最近又出了什么電視劇,也順著她的潮流去融入她的世界。
聽聽看她的心聲,問問看她最近有沒有煩惱的事情,就像她總愛問你有沒有跟男朋友吵架。
邀請她去你家玩,你也下廚給她做一頓飯,哪怕真的不是那么好吃呢。
跟她一起去電影院看電影,中國又沒有哪一條法律規(guī)定,電影院只能是情侶才能去的地方。
……
你為她所做的一點改變,她一定都會看在眼里。她期待你對她有所不同,你便大膽展示給她看;就算被別人認為你們是拉拉又怎么樣呢 ,也不會少一塊肉,掉一塊皮。
只要你還能擁有這一份彌足珍貴的友情,只要你在未來不會隨便的就把她弄丟了,做這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呢。想想看,還有誰能夠比她更懂你,還有誰能在你需要的時候隨傳隨到?
與其說對她好,更不如說對你好。就算為了你自己,你更應該學會怎樣去關(guān)心一個你值得關(guān)心的人。
那些我羅列下來的事情,都是我能夠為AA所做的,我知道這些在我看來都是雕蟲小技不值得一提,可當年我太過粗心,以至于把她弄丟了。
當我再回頭,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回望過去僅有的時光,想對AA說:謝謝你陪我走過青春年華,那里面有你,有我,有戀愛,有友情。你對我來說,是不一樣的。
可這些話我只能寫在這本書里,只能說給自己聽,當然如果有一天她路過書店,看到了這本書,恰巧看了這篇文字,或許她能夠知道。但也只能是或許了。
而我更希望現(xiàn)在的你,能夠?qū)⑿穆曊f給屬于你的閨蜜聽,趁她還在你身邊,還能關(guān)心你,還愿意聽你的訴說。
別等到如我這般,等到以后,等到未來,等到她已離開,等到只能用回憶這個詞,才想起還有這么多的話都來不及傾訴就要告別。
如果真的要等到那時,你便只能與我這般,要對著電腦,對著天空,對著空氣,說著那段有她的時光,也終于理解了那個人能陪你一起長大,能陪你一起看曾經(jīng)的風景,卻不能一起走向未來。
這是讓人悲傷的事,如今我說與你聽,你可以選擇不同的結(jié)局,是想與她一起活在回憶里,還是想讓那個人陪你繼續(xù)走下去,而這一切,都取決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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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寫一個關(guān)于好朋友的事,這篇文章寫完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跟著哭了。有些東西你能夠永遠留著,而有一些卻失去都再無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