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四歲生下了我。。。

　　聽說是被□□的。。。

　　“媽媽，爸爸怎么還不回來？”我的小手拉著她未滿十六歲的手，天真地問，天真地看向遠(yuǎn)方。

　　“他不會回來了！”她的肩膀抖動，似在悲泣，然而那時(shí)的我卻什么都不懂，“蘭兒會永遠(yuǎn)陪著媽媽，對嗎？”

　　“嗯！蘭兒最愛媽媽了！”伸手，向投入她的懷抱，然而。。。

　　一切都碎了，比玻璃還脆弱，比水文還動蕩的關(guān)系，因?yàn)椋抑懒苏嫦�。�！?br>
　　“蘭兒？為什么你叫蘭兒？”他問。

　　“因?yàn)槟莻�(gè)人的名字里有一個(gè)蘭字！”我吞吐著云霧，與身邊的伙伴嬉笑打鬧著。

　　“嗨！Baby！305房間，我等你！”男人甩著手中的鑰匙。

　　“好啊！不知你技術(shù)怎么樣？”我勾著他的脖子挑逗道。

　　“畜牲！”熟悉而令我顫栗的聲音從酒吧門口響起。

　　“你來干什么？”我沒好氣地回應(yīng)她。

　　“啪——你居然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你太令我失望了！”

　　“喂！拜托你不要污辱我的朋友！你自己當(dāng)初不也是這樣的嗎？有什么權(quán)力來說我？”我隨手甩出一打照片，照片上的她依偎在一個(gè)男人懷里，露著幸福的笑容，可是那種笑容卻重來沒對我展露過。

　　“你！你從哪翻出來的？”她顫抖著聲音。

　　“你以為你的丑聞還能隱瞞多久？你根本不是被人□□！你是未婚生子，而且你到現(xiàn)在還愛著這個(gè)男人！”我歇斯底里地指著照片上的那個(gè)人，為什么她會跟來？

　　“啪——”她驚慌地看著我，仿佛我才是魔鬼，是修羅。

　　我擦掉嘴角的血痕，攔住她再次揚(yáng)上來的手腕，“有理說理，打人算什么？”

　　“你。。。你不是我的孩子！”她跑掉了，哭著跑掉了。

　　撫摸背上的傷痕，突然覺得時(shí)間過得也挺快的，十六年了。。。

　　回到家，她果然還沒睡，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是冰冷的鞭子，她一反常態(tài)的冰冷，仿佛換了個(gè)人，而不是那個(gè)剛剛還在酒吧畏懼哭泣的女人，“你怎么那么晚回來？你犯錯(cuò)誤了�！�

　　就算我不犯錯(cuò)誤，你也會這樣做吧。清脆的鞭子聲，抽打著脊背，抽打著空氣，早已沒了疼痛的概念，我知道這是為什么，因?yàn)槲沂撬奶嫔怼?br>
　　“蘭兒！我不想這樣打你的，可你為什么老惹媽媽生氣，你知道媽媽有多愛你，媽媽不能失去你！”結(jié)束完懲罰，她抱著我的背又親又吻。

　　我也愛你�。∧阒绬�？我愛你愛到想殺死你。。。

　　獨(dú)自對夜垂泣，背后火辣辣的，以前最怕的黑夜，現(xiàn)在反而不希望它結(jié)束，黑夜結(jié)束后又是一天不明所以的輪回，她剝奪了我學(xué)習(xí)的權(quán)利，剝奪了我生存的權(quán)利，她折掉了我的羽翼，只是希望自己不會飛離她的身邊，卻不知我會因?yàn)槭コ岚蚨鴫櫬�。�！?br>
　　今天酒吧休息，我又要開始無聊的一天，身旁冰冷冷的飄著雪，有些孤寂，有些清冷，雪花是圣潔的，所以根本不適合我這樣的人沐浴在它的懷中。

　　我疾走幾步，來到一所花店的房檐下，一束百合映入我的眼簾，仿佛一張凄清的沉睡中的美人臉，我癡癡地望著她。

　　“小姐！想買花嗎？”富有磁性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

　　“啊！不了！我沒帶錢！”我敷衍著想走。

　　“沒關(guān)系！就當(dāng)我送給你好了！”我吃驚地看著那張俊俏的臉。

　　“這怎么行？”頭一次，我居然也會有心動的感覺，我的心原來還沒有完全被腐蝕。

　　“當(dāng)然可以！鮮花配美人！你能好好照顧她吧！讓她蘇醒，完全綻放她的美麗！”

　　“我不知道�！蔽遗滤�沒盛開，就被人扼殺在搖籃里。。。

　　“你又犯錯(cuò)誤了！”她執(zhí)起冰冷的鞭子。

　　我好笑道，“什么錯(cuò)誤？”

　　她扔給我一堆照片，“這個(gè)男人是誰？”

　　原來是我和那個(gè)花店老板，沒發(fā)覺，自己居然和他靠得那么近，照得不錯(cuò)嘛！原來自己出去也不曾自由過，怪不得上次她能找到我。

　　“知錯(cuò)了嗎？”

　　我無言以對，這算什么錯(cuò)誤？

　　“啪——你明明知道媽媽那么愛你，怎么還可以去找別的男人？”

　　“啪——男人沒有一個(gè)好東西！他們會先欺騙了你的感情，然后再甩了你！”

　　“啪——他們惡心骯臟，是一堆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啪——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媽媽不能沒有你！”。。。

　　我不敢再去花店老板那里，真怕如此瘋狂的她不知什么時(shí)候就會做出一些偏激的事，夜夜夢魘，都夢見自己手執(zhí)菜刀割下她的頭，自己快崩潰了，沒有愛、溫暖、幸福，只有恨、恐懼、瘋狂。。。

　　“喂！小心！”我抱著小男孩隨著雨水的濕滑，滾落到馬路一邊。

　　“謝。。。謝謝姐姐�！毙∧泻⒂行@魂未定。

　　我撥了撥前發(fā)，“下回小心些！”站起身想走。

　　小男孩突然拉住我，“姐姐衣服都濕了！到我家去換吧！”

　　我本想拒絕，但小男孩執(zhí)意要拉著我走，天真可愛的笑容，仿佛小天使一般。

　　“我回來了！”我吃驚地發(fā)現(xiàn)，小男孩的哥哥竟是那花店的老板。

　　“是你！”幾乎是異口同聲。

　　“百合還好吧！”他似乎是害羞地問。

　　“嗯！”

　　“姐姐！你看這件衣服你能不能穿呢？”小男孩突然跑過來，拿著他自己的衣服給我。

　　“小智！別鬧！你先坐著，我去給你那兩件我的衣服吧！”男人起身進(jìn)了里屋。

　　我脫掉外衣，擦拭著頭發(fā)，小智突然跑到我身后，“姐姐脖子后這條紅紅的是什么？”

　　我一驚，毛巾掉到了地板上，緊了緊衣服，“沒什么！”

　　“�。∥抑懒�！姐姐是天使吧！”小智天真地說。

　　“��？”

　　“媽媽說！天使的身后都會留有疤痕，那是他們曾有羽翼的證明�！�

　　“小智的媽媽呢？”我抱起這個(gè)天真的孩子，突然覺得很溫馨。

　　“媽媽在天國等著小智呢！小智很快就能見到媽媽了！”小智一臉幸福，突然間又垮下臉來，“可是小智走了，哥哥就沒人照顧了。”

　　“怎么會？小智的媽媽一定希望小智好好活著�！�

　　“小智！屋里玩會兒去吧！”男人突然說道，又轉(zhuǎn)頭扔給我一件襯衫，“你先試試這件能不能穿吧！”

　　小智聽話地回到里屋，男人似乎沒有先前的害羞，一直鎖著眉頭，坐在我身邊。

　　“小智他說。。�！蔽以囂叫缘貑�。

　　“我都聽見了！小智他。。。是先天性心臟病，醫(yī)生說下個(gè)月要再沒有心臟可以換，小智就會。。�！蹦腥吮吹氐粝聹I來。

　　我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就那樣靜靜地坐著，聽著他的抽泣，也許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悲痛為何物了吧！親情又是什么呢？只覺得和這兩個(gè)人在一起，令我知道什么叫溫暖。

　　我攬過他的頭，輕輕放在我的腿上，心里滿滿的，很充足，一瞬間，時(shí)間好像靜止了。。。

　　分手道別時(shí)候，我突然不想再墮落了，因?yàn)樾≈钦f，“天使姐姐！”

　　天使姐姐！他給了我太高的評價(jià)，要說天使，你才是。

　　“蘭兒！怎么在這呆著，幾天沒去我們那了！我都想死你了！”他用極其惡心的聲音說，并不時(shí)地對我動手動腳。

　　“放開！”我不想再墮落，我要。。。

　　“呦！幾天不見！脾氣大了！你那幾天不還鬧著欲求不滿嗎？”他搭上我的肩。

　　“放開他！”男人拉開他的手。

　　“噢！原來是另有新歡了��！怪不得不理我們！”

　　“你們這群流氓！”男人揮拳想打他們。

　　“你以為她是誰？我還告訴你，她就是一妓女，為了這種女人打我們，你還真是個(gè)不折不扣的傻小子！”男人停住了拳頭。

　　“算了！今兒真掃興，蘭兒，歡迎你隨時(shí)回來。。。啪——”

　　“臭婊子！你打我！”他想伸手打我，卻被其余幾人攔住了。

　　“哼！不過是一個(gè)踐貨，現(xiàn)在還敢自命清高，未免太晚了點(diǎn)，我們走！”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背對著他，并不想做任何解釋，想逃，想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他說得沒錯(cuò)，現(xiàn)在還想自命清高，未免太晚了點(diǎn)，我已經(jīng)深陷污泥，再也洗不盡這罪孽，我已經(jīng)無法從墮落中逃出，我是臟的。

　　“告訴我！”他追上來拉住我，“告訴我！”

　　“勇。。�！蔽乙呀�(jīng)模糊了雙眼，任他抱著，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低念著他的名字。。。

　　“讓我?guī)阕甙桑∶撾x那個(gè)惡魔的魔爪！”他親吻著我背后的傷痕，輕柔地說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愛她，愛到骨子里，甚至想要?dú)⒘怂�，但卻從來沒有想過離開她，她是我媽媽，是我唯一的親人，她說她需要我，她真的需要我嗎？

　　“讓我做你斷了的翅膀。。�！背岚颉�。。不是自己的翅膀，我還能飛嗎？。。。

　　我沒有回去，從那天開始，我一直住在他那里，我知道她遲早會找到我，只是沒想到那一天來得那么快。。。

　　幸福嗎？我已經(jīng)很幸福了，至少我已經(jīng)知道幸福是什么。。。

　　天使姐姐。。。

　　蘭。。。

　　“啪——蘭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再一次讓媽媽傷心�！�

　　“啪——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的，不會！”

　　我被軟禁了，就像個(gè)活死人一樣，漫無目的的在屋里徘徊，行尸走肉，他在哪？干什么呢？他有沒有想我？會不會為我的失蹤而擔(dān)心？

　　我望著陰沉的天，又要下雨了，無聊地打開電視機(jī)，我驚諤了——

　　“本臺為您播報(bào)今日新聞，一男子被懷疑酒后駕車身亡，但尸體顯然是被人凌虐過的，有關(guān)部門還會繼續(xù)調(diào)查。。�！�

　　勇！傷痕！

　　是她做的？為什么？她軟禁了我還不夠嗎？為什么要?dú)⒘怂?br>
　　我的天空好像徹底崩潰了，又回到了從前，不知道明天是什么，對明天沒有任何的期待，她連我最后的夢都打碎了。。。

　　“蘭兒？蘭兒？蘭兒！”

　　“媽！我在這！你找我什么事？我今天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您嘗嘗？”

　　“蘭兒？我的蘭兒今天怎么這么乖？好！我嘗嘗�！�

　　“好吃嗎？”

　　“嗯！”

　　她是可悲的，但至少。。。讓她也感受一次溫暖。。。

　　“今天不懲罰了嗎？”

　　“蘭兒今天那么乖，為什么還要懲罰？”。。。

　　深夜，我執(zhí)著刀柄跪坐到她床前，噩夢的那一幕要展開了嗎？看著她熟睡而毫無防備的容顏，我居然淚濕了臉龐，這一切到底該怪誰？

　　踏上樓梯，來到最頂層，雪花紛飛著，刮痛了臉龐，刮痛了那顆即將冰冷的心，我們都是錯(cuò)的，如果你當(dāng)初沒有生下我。。。

　　孩子是無罪的。。。

　　也許我有點(diǎn)明白你了。。。

　　我們彼此都被所謂的愛束縛，卻總是在傷害對方，因?yàn)槲覀冇缅e(cuò)了方式。。。

　　手握著小刀，雪花放肆地在我的頭上飄，滴滴淚珠無聲無息的墜落，用紅與白的交織結(jié)束這一切，用圣潔的血去洗刷我，還我一雙翅膀。

　　我伸出手想去摸天空，溫?zé)岬难樦直哿飨�。�！?br>
　　天使姐姐。。。

　　小智？小智！你說我還能進(jìn)天堂嗎？我是這么的污穢，就算流盡全身的血也洗不凈我，可你卻說我是天使。

　　脫掉那層臭皮囊，姐姐就是天使，哥哥在天堂等著姐姐吶。。。

　　幻覺嗎？眼前漸漸的模糊，身體開始冰冷，心突然變得很輕，我的翅膀，原來還在。。。

　　后記

　　“蘭兒，蘭兒，蘭兒！”再多的淚水也喚不醒冰冷的人�！疤m兒，你怎么可以離開媽媽？媽媽不能沒有你�。√m兒！蘭兒——”。。。

　　“天使姐姐去找哥哥去了是嗎？”小智望著天空，仿佛在找尋那一抹身影。

　　“怎么會？天使姐姐不是一直都住在小智的心里嗎？”

　　“嗯！天使姐姐的心在守護(hù)著小智！小智一定會好好活著！”。。。

　　XX精神病院內(nèi)——

　　“蘭兒！你今天又不聽話了！”

　　“��！不對不對！蘭兒不要離開媽媽！媽媽不會再大蘭兒了！”

　　“哈哈哈~蘭兒笑了！”。。。

　　窗臺邊的百合花開了，蘭兒，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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