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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該隱不睡』夏淺娜篇
我永遠(yuǎn)記得那一天。
安琪的笑。
她銀金的眼里泛著淚。
她在笑。
世上在找不出那樣的笑,因為世上只有一個安琪。
只有一個光。
我見過那個銀發(fā)血瞳的男子,即使那記憶模糊不堪,但我只需一眼就能認(rèn)出他。
那是我,最恨的人吶。
而當(dāng)我將圣十刺入他的胸口,準(zhǔn)頭卻偏離了心臟的方向。
我恨他,同時我更恨我自己。
我竟然對他有了那可悲可笑的情感,我竟然下意識的偏離了要害,偏移的劍尖沒入他右胸,銀白衣料渲染血色。
他的血瞳一般瑰麗的顏色。
我漠然的看著他。
他不會死,他只會陷入沉睡。
他永遠(yuǎn)也醒不來。
因為,刺入他身體的是圣十之劍啊。
那是安琪的劍。
光之劍。
只有光才能用的劍啊。
他是該隱,血族始祖。
他是,安琪追逐的影。
他瑰麗的血瞳逐漸渙散,化為死寂的灰,生命的氣息一點點流失。
“我恨你,時時刻刻不在想著殺了你!
我笑著,笑出了淚。
“安琪那么那么喜歡你,甚至拋棄她身為光的一切……”
“七百多世的追逐,你就沒有一絲在意?”
“為什么……為什么不去救她!”
我近乎瘋狂。
他卻沉默,靜靜的看,靜靜的聽。
我什么都沒有,我只有安琪。
安琪就是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只有安琪。
我只有安琪了啊……
可是,就在那一天,那一刻。
我失去了我的世界。
分崩離析。
“該隱,你不會死!
我盯著他的瞳孔,說。
“你將永眠,沒有人能喚醒你。”
“除了安琪!
“只有安琪才能拔出刺入你體內(nèi)的圣十之劍!
該隱忽的笑了,毫無預(yù)兆。
他蒼白得透明的臉勾起弧度,失了血的瞳習(xí)慣性的瞇起上挑。
即使是這狼狽的模樣,他的笑依舊蠱惑,誘惑著人沉淪。
我有一瞬的失神。
他笑著,消失在我眼前。
那失神一瞬,我看見。
他的笑,很像安琪勾起的弧度。
該隱消失了。
我抬起僵硬的頭,看向窗戶。
陽光正好。
我卻依然覺得冷。
很冷,很冷。
這諾大的血族城堡,終于失去了它的主人。
始祖也好,十三氏族親王也好……都永眠了,都死了!
都死了。
“哈哈哈……”我費力的勾動嘴角,笑出聲來,最后不可抑制的大笑。
他們終于,終于都……都死了啊!
傷害安琪的,全都死了!
我笑,被喉嚨涌出的血腥嗆得猛咳。
像是要把所有的血都咳出來。
口腔了全都是鮮血的味道。
我抬起一雙手,手掌,手臂,傷痕累累。
劍傷,來自圣十之劍的劍氣。
圣十之劍,只有安琪能用啊。
那是光之劍,只有光才能用的劍。
就算只是被圣十之劍的劍氣傷到,傷口也永遠(yuǎn)不能愈合。
我也要死了。
“我也要死了呢,安琪。”
我的世界早就崩潰了,我早就死了。
我只是木偶,徹骨的恨化作我的偶線,只為這一刻。
只為這一刻。
安琪,我就是死,也再也見不到你了。
哪怕我們曾同處一個時空,一片藍(lán)天,一個地點。
泡沫破碎后,什么也不會有了。
如我一般。
該隱的房間,無人能進(jìn)。
我?guī)е鴿M身傷痕,猶豫著推開這扇門。
我看見了安琪。
那一瞬間,我甚至以為安琪還活著。
就站在那,對我笑。
但是。
我破碎的心在哭泣,聲聲凄厲。
安琪……只是在畫中而已。
畫,全都是畫。
房間巨大得不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座畫館,掛滿了無數(shù)的畫。
無數(shù)張畫,畫中只有一個人。
安琪。
笑的,哭的。
每一張畫,細(xì)致入微。
鮮活得下一刻就要從畫中跳出來。
我看到滿地的畫紙,雪白的,枯黃的。
全是潦草的花體字跡。
很多很多,雜亂無章。
我彎下身,撿起一張寫得亂七八糟的紙。
“七百一十四世,光降生英格蘭倫敦……”
“……見,不見,見,不見,見……”
“你更適合笑,光……笑一笑……是我該死……惹哭你……可我不能……該死!該死!”
費力的拼讀音節(jié),紙上最后的筆鋒猛轉(zhuǎn)畫下濃重的一筆,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的字眼,泛黃的紙召示著時光的久遠(yuǎn)。
我的心冰涼沒有溫度,失血過多的手顫抖著。
我一張張的撿起那些泛黃的紙張,拼湊凌亂的字母,瀕死的身體感覺不到痛,全身的血液都已流盡一般的冷——非常非!洹
視線一點點模糊,腦袋缺血發(fā)昏。
“為什么你還不出現(xiàn),距離上一世已經(jīng)七百年了……我沉睡了三次,醒了三次,一次漫長過一次……”
“每一次沉睡我都看到你……你在對岸,我怎么走都走不近你……”
“你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我總感覺就要忘了你……不!不!我不會忘的,不會的!我不會忘了你的……”
“光,我每天都會把你對我說的話寫下來,我感覺我的記憶里,你越來越看不清了……”
“我會畫下你的樣子……每天都畫……我記得你的,光……我記得你的……我記得你的……我記得你的……”
“光,光……光……我只剩對你的記憶了……我只剩下記憶了……連記憶都不留給我么……”
“光……我越來越控制不住了……沉眠的時間越來越長……我感覺我快要忘記你了……”
“我不會忘的,我不要忘記……光,我不會再沉眠,不會再睡了……我怕我一醒來,就不記得你了……”
枯黃的紙卷,渲染著暗黑的血跡。
“你叫安琪……光……你是光,我記得你的,我記得你的!我沒有忘記,我記得你的,我記得你的……”
“光……安琪,安琪……我沒有趕及……我竟然趕不及去你身邊!……安琪……安琪……”
“我永遠(yuǎn)都無法原諒我自己……”
“你是光……我貪戀你的笑……卻永遠(yuǎn)學(xué)不會……”
“安琪……我記得你的……我記得你的……光……我記得你的……”
拼讀越來越費力。
紙張泛黃,不知相隔了多少年的時光。
腦中越來越昏沉,眼前發(fā)黑。
竟是這樣啊……咳咳……
竟是……這樣!
我想笑,笑不出來;
我想哭,淚水早已干涸。
原來竟是……這個樣子。
身體再承受不住重量,我狼狽的倒在地上。
瞇著眼,努力想要看清每一張畫里的安琪。
我仿佛看見了安琪眉眼彎彎的笑,然后對我伸出手,叫我:
“娜娜,快來啊!”
真實得仿若夢境。
我又看見了該隱。
他不復(fù)那優(yōu)雅又傲然的模樣,只是低眸望著筆下的少女,認(rèn)真而仔細(xì),手捧至寶般的小心翼翼。
滿心歡喜。
我又看見他一臉痛苦的扶額,眉頭緊皺,另一只手攥緊了筆。
“光……安琪,安琪……”
我聽見他悲而痛的低喃。
“我只剩下對你的記憶了……我只剩下記憶了……我再也不睡了,再也不睡了……”
“安琪……我痛……”
一字一字,沉而痛,悲而重。
這是有多深的執(zhí)念,才能相隔無數(shù)時光讓我看見?
他到底有多痛?
安琪,又有多悲哀?
沉眠不醒,如此便不睡。
不能睡,不能忘……只因這記憶里有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笑她的淚,她的一舉一動,她的一言一語……
怎么不痛?怎能不痛?
如何能……不痛啊……
追逐影的光,眷戀光的影……
“即使同處一個時空,一片藍(lán)天,一個地點,卻也怎么都觸摸不到彼此……”
我的眼皮愈發(fā)沉重,意識模糊間,我看見我所有的血化作淡淡金光,我的身體漸漸化作虛無……
“即使死了,也無法與你相見……”
該隱如此,我亦如此。
這的確是,最殘忍的刑罰啊……
親愛的……神。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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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歌詞——《只有該隱不睡》
曲子《紅玫瑰》
詞 花蘿
唱 夏花
哭了累了痛了這以后
你再無顏色的眼眸
來了去了愛了留下的蛹
包裹不住痛
他眼底平泛的情緒
折射隱約殘忍的空氣
像是一個難題
猜不透底 卻引人入迷
跌跌撞撞墜入他話語
他給的愛 令人戰(zhàn)栗
黑暗來襲 太窒息的空氣
這種情緒 來得不合時宜
記得該隱 睡不著的謎
上帝之刑 是以愛之名
唯有該隱 期待你的聲音
穿過黑夜 穿過新的黎明
燃燒盡
可悲可笑可恥的相信
他造成錯覺的背影
轉(zhuǎn)身以后那讀不懂的心
微笑太莫名
他眼底平泛的情緒
折射隱約殘忍的空氣
像是一個難題
猜不透底 卻引人入迷
跌跌撞撞墜入他話語
我要的愛 支付不起
黑暗來襲 太窒息的空氣
這種情緒 來得不合時宜
記得該隱 睡不著的謎
上帝之刑 是以愛之名
唯有該隱 期待你的聲音
穿過黑夜 穿過新的黎明
燃燒盡
跌跌撞撞 墜入他夢里
你要的愛 怎么代替
潮濕的夢 斷斷續(xù)續(xù)不清
黑暗來臨 之前把你叫醒
記得該隱 睡不著的謎
上帝之刑 是以愛之名
唯有該隱 期待你的聲音
穿過黑夜 穿過新的黎明
燃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