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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她的二十一年
她,20歲的年紀,一朵花盛開的最美的時候,他,20歲的年紀,正是風度翩翩的時候,經(jīng)人介紹,她嫁給了他,他娶了她,那時候他家是村里最窮的,每年還要領(lǐng)救濟的棉被衣物,他是家里老二,大姐剛出嫁,擔子自然落在了他身上。那時候的他每天早出晚歸,在工地上幫人挑石頭砌墻,而她每天都在家做著可口的飯菜等著他,雖然日子很苦,但因為愛情,兩個人從來沒覺得苦。
沒過多久兩人有了愛情的結(jié)晶,即使負擔又加重了,但是兩人的欣喜大于一切。于是為了這個家男人去了離家很遠的煤礦工作,每個月定時給家里寄錢,差不多只有過年那幾天才能回來一次,他在井下一直拼命努力,做的比別人多,做得比別人時間長。后來有了固定電話,男人為了方便跟女人和女兒聯(lián)系,省吃儉用,寄了一些額外的錢讓女人在家里裝個電話,他們家是村兒里第一家裝上電話的,男人很高興,這樣一家人接觸的時間就漸漸多了,只是就在家里的條件變得越來越好的時候男人卻因為乙肝住院了,那時候這個家根本就沒什么積蓄,女人到處借錢給男人治病,男人住進醫(yī)院的第一天親戚打來電話告訴女人這病到時候是要動手術(shù)的,動完手術(shù)還要養(yǎng)好幾年,而且費用也是有點高的,從未接觸過這些的女人聽到這話抱著女兒哭了,感覺好像一棵大樹轟然倒下了,但是不管怎樣都要讓男人好起來,那時女兒剛上小學四年級,看著眼前從未哭過的媽媽她也只能緊緊抱著她安慰她不要哭,男人后來動了手術(shù),病好些了就回家養(yǎng)著,因為以后的幾年都不能再做體力活兒,所以家里的擔子自然落在了女人的身上,為了供女兒上學,女人跟著親戚去了沿海地區(qū)工作,做的是足療,雖然是做足療,但在從未去過大城市的村里人眼里就是給別人洗腳,這是被他們所瞧不起的,但是因為這工作有比較豐厚的利潤,所以女人還是堅持了下去,女人還時常告訴女兒不要和同學講自己的媽媽是做這個的,怕同學瞧不起女兒。
女人在外打拼了好幾年,每個月給女兒寄生活費,給男人寄零花錢,而男人在家一直好好打理著田地,照顧著女兒,但對在外工作的女人一直深深愧疚,女人卻從未有過一句怨言,因為她知道當初男人在外工作養(yǎng)活這個家遠比她現(xiàn)在辛苦,只要想著家里的男人和女兒她就不覺得累了。后來女兒住校了,十天才回來一次,男人天天在家一個人,不知是什么原因,他愛上了打牌,開始也只不過是沒事的時候打打小牌,漸漸的男人發(fā)現(xiàn)這種方法讓他接觸到很多人,很多有錢的人,他覺得打牌來錢很快,這樣在家沒事兒也有錢賺了,因為喜歡這種來錢的快感,男人天天去固定場所打牌,最開始女兒發(fā)現(xiàn)了勸他少打牌,但總是被男人呵斥,因為父親在她眼里從來都是很嚴肅的,所以女兒也沒有再管過他,于是男人對于打牌越演越烈,由打牌發(fā)展為了賭,在牌場上男人從來不會去吝惜錢,每次都是幾百幾百的往牌桌上扔,他相信付出的越多自然得到的也越多,所以他把女人寄回家的錢,賣農(nóng)作物的錢都花在了牌桌上,有時候女兒放假在街上碰到他他都不會用摩托車送女兒回家,而是依然呆在牌桌上,女兒自然也不會去打擾他,雖然自己也很羨慕一放假就有家長來接的同學,但是她知道他很忙。后來電話里女人從女兒那兒知道了男人賭博的事兒,一心勸男人不要再賭博了,但是此時輸了錢的男人正在氣頭上,哪里會有心去聽這些,反而是對女人更加反感,女人只好讓女兒多勸勸他,其實男人最愛的就是女兒,但也不能否認,男人除了在牌桌上,私下里確實是個不錯的父親,對女兒的學習他也是很關(guān)心的,對于女兒的需求他也盡量滿足,每次贏了錢也會給女兒買很多東西,只是這個三口之家,母親常年在外,父親也是早出晚歸,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牌桌上,女兒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因為習慣了一個人在家,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覺得自由了很多,所以對于父親她也是任其自由的。
就這么恍恍惚惚的過了一年,男人因為欠下十幾萬的賭債,給女兒留下了一封信就悄悄走了,信中說自己沒能做好一個父親,也沒能做好一個丈夫,自己會在外面努力把欠下的債還了的,絕對不會讓女人來替自己還債,信里男人似乎是真心悔過,只是女兒在家里似乎成了大家可憐的對象,爸爸跑了,媽媽也不在家,而此時臨近中考,女兒的情緒自然是受到了影響,結(jié)果因為一分之差錯失了上重點高中的機會。后來跟母親通了電話,女兒知道了父親是去了母親那邊,但是結(jié)果卻不如意,男人在那邊瞧不上女人給他找的工作,所以讓女人在外面租了房子,自己依然還是天天在外面打牌。男人的不求上進傷透了女人的心,但是因為是自己的丈夫,愛情早已化成了親情,女人也只能默默忍受,而這一切女人從來沒有告訴過女兒,因為她只要她安心學習就夠了。暑假,一個即將上高中的姑娘一個人在家度過了兩個月,沒有任何人的照顧,她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上了高中的女兒每個月的生活費比以前多了不少,女人除了供女兒上學還要負責男人的生活費,有時候太累女人也會跟女兒談?wù)勑,想著別人都是男人在外養(yǎng)家,女人在家享福,而自己的男人卻怎么成了這個樣子,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以前的他是很疼她的,而女人也常常告訴女兒以后如果找到自己的另一半一定不要找一個好賭的,只要不賭,對你好,即使家庭條件不太好我也會全力支持。那時的女兒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當然也是因為女人的明令禁止不準早戀,女兒是個不太善于用言語表達的人,因為了解到母親過的太辛苦,女兒對父親的埋怨也越來越深,甚至都有些反感。后來男人回來了,在走進家門的那一刻女兒沒有叫他一聲父親,而是好像素未謀面的陌生人一樣,這樣的場景讓父親有些尷尬,他心中有了一點的愧疚。后來男人待在家的時間漸漸增多,因為他想要補償女兒,想要盡快把欠下的賭債還清,那時候這個家好像看到了一點點的希望,男人在家開始想著做點正經(jīng)生意,于是籌錢從外地進了一批床單,被套的,天天騎摩托車早出晚歸,去山上賣東西,開始的銷量并不如意,男人似乎有些氣餒了,但是女兒和女人一直鼓勵他,賣不出去也不要著急,慢慢來,但堅持了一段時間的男人最終還是沒能堅持住,進回家的貨沒能賣完,反而還剩了一大批,最終只能拿出其中的一些抵了一部分的債務(wù),男人的賺錢夢破滅了,本以為這些東西銷量應(yīng)該不錯,沒想到結(jié)果還是讓人失望了。這一次男人沒有再想其他法子賺錢,而是又一頭扎進了賭場。
女兒十八歲那年,問女人什么是愛情,女人告訴她,不管男人怎么傷害她,她也總是不能狠下心離開他,又問她什么是親情,女人告訴她,即使沒了愛情,但女兒始終陪在她身邊。那年男人徹底傷透了女人,這次女人是真的感到寒心了。年末女人開開心心的回家過年,帶回了工資卡,本想著自己到時候再出去工作的時候取點路費,剩下的留給男人在家當零花錢就行了,結(jié)果過完年女人打算取點錢買車票的時候卻意外發(fā)現(xiàn)里面一分錢也沒有了,女人沒有什么文化,當場就急哭了,自己回家從來沒動過這張卡,怎么里面會什么都沒了呢,后來在朋友的幫助下幫她在銀行查到了取款記錄,當時的女人怎么也沒想到居然是男人背著她偷偷取光了里面所有的錢,此時的女人早已被他傷透了。女人回家沒有跟男人提起任何事兒,只是默默地借錢買了第二天的票去了外地,從那時候起,女人除了給女兒每個月按時寄生活費以外沒有給男人寄過一分錢,不管男人怎么跟她鬧她都不再去理會。最終在女兒20歲那天,兩人結(jié)束了21年的婚姻,即使有很多的不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這或許是對兩個人最好的解決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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