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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結(jié)
黑子的籃球
高綠
久至
By 北夜南沉
一、
“吶,小真,小真以后想要做什么呢?”
身后不出意料地?zé)o人應(yīng)答,后桌的男孩是個話不多的人,可高尾和成也懶得回頭。于是他把身體向下滑了滑,從桌子兩側(cè)伸長了雙腿,頭枕著后桌男孩的課本,隨意地仰躺在椅子上。
難得,一絲不茍的男孩竟然沒有嫌棄自己弄亂了他的書本。
現(xiàn)在高尾和成的眼中終于有了男孩的影子。那些光影的信息穿過他黑色的瞳子落在了視網(wǎng)膜上,電光火石地沿著神經(jīng)細胞長長的突觸往大腦皮層傳遞,在那里形成清晰的圖像,最終緩緩沉入神秘的海馬體,成為他記憶的憑依。
是白色的紗帶,一圈圈纏繞上來,修長的手指和透著淡淡粉色的好看指甲被一同裹藏起來。
和所有有故事的中學(xué)生一樣,男孩坐在教室右后深深的角落里,他旁邊有大大的玻璃窗。有一天的下課后。
薄薄的鏡片后面,男孩的眼睛藏在細碎的額發(fā)下,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那些繃帶忽上忽下跳躍在他的瞳仁里。他的側(cè)臉,抿緊的薄唇,帶著偏執(zhí)的認真,甚至幾分虔誠。
這就是綠間真太郎。
而此時正是綠間真太郎為他的神之左手纏繃帶的時候。
每天。
就像受到了神的指引,一個人被那些素帶妖怪拖出了這個星系。此時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事情會干擾他,纏繞的圈數(shù),間隔的寬度甚至呼吸的快慢,有條不紊一絲不亂,從來都不曾改變。直到剪刀應(yīng)聲斬斷,他才會從那個遙遠的星河中脫出,重新參與這個世界。
簡單說就是魔怔了。
高尾和成非常善于鉆這個空當(dāng),他瞇起眼,舒舒服服地伸懶腰,黑色的發(fā)尾掃過綠間的桌面,把桌面弄得更亂了些,讓他微微有點得意。
窗外樓下,有籃球在敲擊著地面,一聲一聲,均勻而有力,像是一個人的心跳。
曖昧的橙色陽光,教室過道里少女們短裙劃起了弧度,她們長長的發(fā)梢隨著步伐顫抖,以及紛亂的課桌開合聲。
“醫(yī)生吧!
空氣突然就傳遞來男孩簡短的話語,高尾和成眼前一瞬間陷入了昏暗,他眨眨眼,被格擋的夕陽和自己呼吸吐納出的濕熱氣息。
“這是什么?!”
他抓下臉上的白布跳腳。
“天蝎座今天的幸運物!
“抹布?!”
“板車需要擦了!
綠間真太郎把書一本一本收起來,掃了一眼幾乎要散出黑氣的前桌。
“要猜拳嗎?”
“這可是小真你說的!三,二,一!”
“……”
“……”
“為什么從來贏不了小真!”
“因為巨蟹座今天運勢第一,又帶了幸運物的清潔劑,所以我今天是無敵的!
“小真……”
“閉嘴,擦車!
他是我從來贏不了的人。
吶,小真,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蹬著板車,
載你走過這城市里深深淺淺的街巷。
在三色的信號燈前我們倒數(shù)著秒數(shù),
穿越過形形色色的店面和目光。
許多時候,我一邊蹬車一邊想著身后的你。
是冷冷地看著街景倒流,
還是默默看我揮汗如雨的背影,
喝著甜膩的紅小豆與年糕。
我總想證實自己的想法,偷偷回頭看你。
你卻總睡著,額頭靠著手臂,手臂抵著車沿。
夏天的陽光被樹葉切碎,
偶爾有一兩顆落上你的臉頰。
你微微張開的唇,安穩(wěn)的呼吸,
舒緩的眉峰與平靜的羽睫,
讓我有載著一個世界的自豪。
然后毫無例外地掉進溝里。
吶,小真,如果我們必須分開一段時間,
記得這個既會開車又會修車的,
高尾和成。
二、
綠間真太郎收到了一張明信片。
穿過不太明亮的森林,在暗綠色的樹葉后面,有高大的山峰。滿地鮮花,峰頂?shù)陌籽﹨s與云靄纏綿,連綿不化幾千年。湛藍天空下,一只青蛙玩偶縮在畫面的一角,睜著一雙黑豆般圓溜溜的眼睛。它在看著遠山,像是洞悉了一場橫亙在遙遠的時間中,最原始與最輝煌的秘密。
綠間把明信片翻過來,一行小字像梅花鹿跳躍的足跡——
鏘鏘鏘,帶著小真今天的幸運物蛙太郎去看雪山嘍,好像這里信號不太好,三天都沒辦法通電話呢,小真可別掛念我呦。
他盯著那醒目的“鏘鏘鏘”和結(jié)尾隨手畫的顏表情,甚至能想象到高尾寫下這封明信片時明快的笑臉。
信是一周前寄的,可昨天高尾還能神煩的打電話來,應(yīng)該是提前一周到山下,拍好照片寫下話,又等了足足一周讓這信有足夠的時間能夠流轉(zhuǎn)到綠間手里,才進的山吧。
笨蛋就是在某些事上有特別的偏執(zhí)。
“誰會掛念你啊!
他托了下眼鏡,拉開桌子底層的抽屜。不大的空間里,塞得滿滿的內(nèi)容物暴露在白色的燈光下。那是一張又一張明信片,來自世界各個角落。
倫敦老街區(qū)黑色風(fēng)衣的衣角,倚靠著紅色電話亭假裝吃烤餅的泰迪熊。
梵蒂岡教堂恢宏神秘的壁畫,穿越了廣場透過了穹頂望著天的玩偶鼠。
富士山野櫻下著粉紅色的雨,委屈地穿著奇怪和服看著煙花的兔公仔。
長長宮殿朱紅剝落的舊回廊,扭動肥圓的身體搖擺著攀爬階梯的熊貓。
他看著,忽然就想起學(xué)生時代的那個黃昏。
“醫(yī)生啊,最忙男友排行榜上年年進前三的職業(yè)呢!
高尾把板車停在便利店門口,坐在車座上咬著粉藍色的雪糕,含含糊糊地說。
綠間咽下一口紅小豆,挑眉看著他凝固在夕陽里的背影。
“那樣的話,小真一定會很忙啦,忙到連假期也想宅在家里!
“可能吧!
“那決定了。”
“什么?”
“我代小真去看看吧。”
這樣說著的他,卻始終都沒有回頭。他就是這樣的人,放蕩不羈,特例獨行,卻始終放不下他的小真。
“隨便你!
大概這就是那男人在踐行諾言吧。
綠間的視線從回憶中抽回,重新聚焦在這一抽屜明信片。
他的幸運物們,正注視著這世界各個角落,就好像綠間自己真的去看了那些角落一樣。
其實綠間的本體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幸運物吧。
他又托了一下眼鏡,把抽屜甩上。
滾蛋。綠間的本體是眼鏡。
不過,有多久沒見過那個混蛋了呢?兩年?還是三年?
隔兩天一通電話,一周一張明信片,他從無數(shù)的地方傳遞來他無數(shù)的訊息,搞得自己身邊到處都是他的痕跡,但是,就是沒有他的樣子。
心里這點不是滋味,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于是三天后,高尾如約按下了撥通鍵,絮絮叨叨的說著旅行的見聞。直到口干舌燥,快要掛斷的時候,綠間冷淡的聲音才化為一串電磁訊號。它穿越了廣闊的太平洋,爬過了高大的科迪勒拉山系,終于被圣伊萊亞斯山旁一座小小的信號站捕獲,最終飄忽到高尾耳邊,綠間說:
“高尾,千萬別回來。”
高尾和成仿佛聽到了地球另一邊,綠間托眼鏡的聲音。
于是又一個星期,綠間的辦公桌上出現(xiàn)了寫著高尾和成大名的病歷。
果真回來了啊。
綠間是心肺外科的醫(yī)生,通常是由內(nèi)科醫(yī)把不能只用藥物治療的病人轉(zhuǎn)交過來。但是面對這份空空的病例,綠間卻忽然有把這場醫(yī)生與病人的游戲演下去的想法。
“有什么不適?”
他低下頭,不讓桌邊的男人看見自己的表情,扭開鋼筆,把注意力集中在筆尖。
“嗯,有不少呢,早晨起來胸口悶啊,晚上會睡不著啊,突然就心絞痛啊,偶爾呼吸困難啊,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啊,真糟糕啊小真!!知道我得了什么病嘛?”
那個男人仍舊嘻嘻哈哈的語氣。
“我建議你拍個片子查查你的大腦,高尾!
他終于抬起頭去確認那張臉。
“我倒是覺得應(yīng)該拍拍我的心臟,看看這里面,”黑發(fā)的男子拇指頂頂自己的胸口,“是不是寫滿了綠間真太郎這幾個字!
從窗戶進來了陽光,站在光中的男人瞇著眼睛笑起來,他仍然和高中時那個大男孩一樣。只是額發(fā)已經(jīng)有點長了,有幾絲蓋過了眼睛。綠間就這樣看著這個長久不見的人,仍舊面癱著一張臉,沒有絲毫松動唇角的跡象。
于是男人隨手抓來了一張凳子,長腿一跨趴在了椅背上,歪著頭看重新研究筆尖的醫(yī)生。
“我覺得我得了相思病呀,小真,我有多久沒回來了呢?”
已經(jīng)三年零四個月了。醫(yī)生重新把筆扭扣好,托了下眼鏡。
“不知道。”
“應(yīng)該是,一億零,五百一十四萬,又加八千,八百秒,吧?”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綠間的表情,卻一無所獲。
“高尾,現(xiàn)在是我的工作時間!
醫(yī)生微微皺眉活動了下面部肌肉,又下意識地托了下眼鏡。
“還有,你果真還是別回來的好!
“啊啊,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墒悄憧幢,剛剛時針已經(jīng)走到12的位置嘍。板車停在樓下,要不要去吃個飯?”
總感覺自己能給你得太少。
欠你的一億零五百一十四萬八千八百秒,似乎也很難還給你了。
我還想和你去做很多事。甚至想把這一生能做的事,用未來幾天全部做完。
還想要再一起打球。
這樣,當(dāng)我躺在那張冰涼的臺子上時,就不會有遺憾了。
小真的話,也可以幸福地走過他長長久久的人生。
只是,我只剩下的這些力氣。
已經(jīng)不能再用板車載我的世界了。
小真,你不知道,每次你口是心非的時候,總會用左手托托自己的鏡片。
高尾,回來看看吧。
我記得。
感謝你能回來。
我知道,你其實是想這樣說的吧。
我常常感到驕傲,這世界上沒人比我更了解你。
所以我又會很擔(dān)心,如果告訴了你,你會不會露出害怕的表情?
還記得高中我最喜歡的做事,就是打破你的面癱殼,讓你擁有各種各樣不同的表情。
但是現(xiàn)在,我真的希望,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也能像現(xiàn)在這樣,面癱下去,真心的。
既細心又敏感的,我的小真,會害怕失去我。
多么令人興奮的念頭啊,可現(xiàn)在,我只有苦笑以對。
我不想你害怕。所以,對不起,我撒謊了。
“你還要走嗎?”
“嗯,大概還要去很久。”
三、
高尾很久沒有再給綠間打過電話了。
手機在綠間的掌中打第三十二個滾時,他按亮屏幕,按下?lián)芡ㄦI。
沒有星子的夜幕下,他一邊舉著手機,一邊把房間里的燈一盞盞熄滅,之后就蜷在沙發(fā)里一動不動,黑暗中便只有聽筒里一聲又一聲的單音。
在這片天空下,城市的另一頭,高大的白色巨塔上,一張小小的窗口,像一張黝黑深邃的口,高尾和成坐在床上,病號服有些肥大。他將目光遠遠的投向光輝燦爛又光怪陸離的城市。除了風(fēng)就只有自己的夜晚,手機一直在手邊響,男聲與女聲安靜地唱。他轉(zhuǎn)動眼球看向手機,又緩緩地把視線移回,灰藍色的瞳子像死去般,劃不開一絲波瀾。
說點什么吧,我快要放棄你了。
如果你想,我就是那個人。
無論去向哪里,我都會跟隨著你。
請說些什么,我快要放棄你了。
我覺得自己好渺小。
這種感覺在我腦海久久纏繞。
讓我不知所措。
狂躁不安,幾乎快要墜落。
能否說些什么,我快要放棄你了。
我很抱歉,已經(jīng)無法給你想要的一切。
但是無論何處,我都會在你身邊。
快點說些什么,我快要放棄你了啊 。
我放下我所有尊嚴和驕傲。
只因為你就是我愛的那個人。
可如今我卻要說再見。
說些什么,我快要放棄你了。
求求你,說些什么....
“……小真……”
“綠間,我覺得我應(yīng)該告訴你,雖然高尾不讓,但是,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另一家醫(yī)院!
綠間找到高尾的時候,高尾把手中的水杯掉到了地上。
“如果不是笠松告訴我,你打算就這樣下去嗎?”
“怎么搞得呀……”
“回答我!
“如果不是那天正好碰見他,如果不是他過分的責(zé)任心,大概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告訴你了!
“你這個混蛋!
“不要那么生氣嘛,我的一輩子,可能也不會有幾天了!
他這樣說著,又瞇起眼睛笑起來。忙忙碌碌的醫(yī)院走廊,來來往往的人,白色墻壁與冰涼的大理石,來蘇水的味道聞久也就慣了。他仍然站在光中,單手扶著墻壁。那一刻綠間真的很想擁抱他,但是他最終也沒邁出那一步,好像邁出這一步就要向那份病歷妥協(xié)。他始終不能相信,直到看到他消瘦的樣子,心沉入了深深的淵底,卻仍然不想承認,這種命運。
“你給我辦轉(zhuǎn)院。”
“你都發(fā)現(xiàn)了我在這也沒意義了,知道了會乖乖跟你走的。”
綠間拿到重新檢查的結(jié)果是在轉(zhuǎn)院后第三天晚上,擴張型心肌癥,NYHA的四類,須進行Batista左心室減容手術(shù)。
深深的窒息感扼住了他,任憑他如何深深吸氣,也緩解不了。倚靠在樓梯間的墻壁上,頭頂?shù)陌谉霟粽樟凉鉂嵉牡孛妫瑓s仍然感覺灰暗。像是把胸腔里的氣體盡數(shù)擠出,又狠狠地皺在一起。
Batista手術(shù)啊,住院死亡率高達20%,術(shù)后兩年存活率60%的心臟外科手術(shù)。
“如果不進行手術(shù),大概還有六個月吧。是想好好告別,還是拼一次,你們自己決定吧。”
不想他死。
我不想他死。
他跌跌撞撞地跑起來,他的病房里,心率儀上綠色的線條起伏,那是他心臟跳動的反應(yīng),他睡著,但他還活著。他抓住他的手,很溫暖,比自己的還要暖。他拉著他的手,抵上了自己的額頭。這個人,一分鐘也不想失去。
“…小真,你哭了?…”
“沒有!
“笨蛋啊你,眼淚都弄到我手上了。”
“高尾,我有話要對你說,我--”
“等一下,小真!
他打斷了他的話。
他已經(jīng)一天比一天虛弱下去,卻還是不忘在黑暗里微笑。
沒開燈的病房,小小的房間,緊閉的門。儀表上綠色的指示燈,加濕器咕嚕嚕的聲響。點滴瓶一滴一滴掉下透明的液體,以及綠間垂下的頭和顫抖的雙肩。
高尾把另一只手放在綠間的頭上,手指輕輕揉亂他柔軟的發(fā)絲。
“說不要哭根本不會管用吧,吶,小真,那里打開之后,會是什么呢?”
“是心包膜……”
“再切開呢?”
“…是…心臟裸露…”
“心室呢?心室打開呢?”
“……是心瓣!
“不對哦小真,不對哦。再打開,是你的名字,我把綠間真太郎這幾個字,寫在那里,我告訴過你的。”
“我知道!
小真,說起來我還欠你一次表白吧,我必須要對你說,是因為我不想留遺憾。但是不要對我說,我不想你太寂寞。
“現(xiàn)在不要說,小真,如果我能回來,那個時候,再告訴我!
“高尾和成,你一定會平安回到我身邊的。人事我已盡,所以天命必顧你。”
老天,哭得像個孩子的小真,努力清晰地說出這句話,讓我怎么能放棄啊。
高尾被推向手術(shù)室,綠間跟在后面走著,送別一個人就是這樣,他看著高尾去向這條走廊更深處的房間,自己卻要在那道門前停下,不能再跟他同行。門在他眼前合上,他知道高尾將要面對的艱辛,卻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他不是先知,沒有辦法預(yù)測,當(dāng)這道門再次打開,飛出的是希望還是災(zāi)惡。主治醫(yī)生會對他說成功還是失敗。
更不清楚,這是不是訣別。
他不知道高尾會不會就這樣消失在門那邊。
他又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從自己的心臟里,被抽走了。
他開始向手術(shù)觀摩室跑,把屏幕打開,畫面閃爍幾秒調(diào)整到手術(shù)室的頻道,主治醫(yī)生正說著:
“手術(shù)開始!
無影燈真刺眼。
手術(shù)刀平穩(wěn)地在他的胸膛劃出一條線,血珠滲出。
電燒一點又一點,有白色的煙。
“開胸器!
胸腔敞開,他的心臟,真實地出現(xiàn)在屏幕上。緩慢地一跳,又一跳。
人工心肺裝備完成,開泵。體外循環(huán)開始。
注入心停止液。
原本就緩慢的起伏一點點變得微弱,他的心臟漸漸終于停了下來。
高尾,心包膜心臟心室都被切開了,哪里有什么我的名字,你這個騙子。
他用手指隔著屏幕觸摸那顆安安靜靜的心臟,卻忽然能聽見那顆心仿佛在呼喊:
“小真,不要害怕!
縫合結(jié)束,血流遮斷解除。
血管輸血。
機器關(guān)閉,循環(huán)停止。
人工心肺撤離。
四、
“好想摸摸籃球啊!
傍晚的時候綠間推著輪椅走過街頭籃球場。坐在輪椅上的男人單手撐著下巴,有一搭無一搭地說著話。他把輪椅停好,拾起角落里被忘記了的籃球。在三分線外擺好架勢,隨之球應(yīng)聲而入。
他又重新把球拾起;仡^看著那個空蕩蕩的輪椅。
“高尾,只要你想看,多少次,我都可以投給你看!
根本就沒有人。只有夕陽下的空輪椅和孤孤單單的影子。片刻安靜。
“那是給我準(zhǔn)備的嘛小真?”
手中的籃球被人拿去,那個人笑起來樣子又重新出現(xiàn)。
“小真剛才有說什么嗎?”
他托了下眼鏡,
“沒有!
“我最討厭輪椅了,你看我現(xiàn)在都可以這樣玩球了!
籃球在他手中拋起又落下,他嘻嘻哈哈笑著,在他的胸口,蜈蚣型的傷疤隱隱約約。綠間看著他,從沒有什么時候比現(xiàn)在更讓他感覺到真實,即便他身上還有淡淡的沒散去的醫(yī)院的味道。
“我推你!
他假裝苦惱的樣子。
“那我還是勉強答應(yīng)吧,不過今天晚上我要吃泡菜呀!
“不行,你現(xiàn)在不能吃太辣的!
“小真你太嚴格啦!”
“快點回去!
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樣,只要知道他還在,在或近或遠的某一個地方,努力蓬勃地生長,自己就還擁有幸福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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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看到這里的你。
插入書簽
Batista手術(shù),即左心室減容手術(shù)。是用來治療擴張型心肌病的一種方法。手術(shù)風(fēng)險高,中國第一例Batista手術(shù)是在1997年完成的。手術(shù)用語完全是看醫(yī)療劇學(xué)滴,我不是學(xué)醫(yī)的學(xué)生啦,只能盡力搜集資料,所以有什么差錯請多包涵~~
高尾的手機來電鈴聲是A Great Big World的say something 翻譯的時候有參考度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