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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解
[一]
所有曾經(jīng)記憶中的冬天,就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
白寥寥的走廊上,麻木的雙足踏出去的每一步都能感覺四周涼風(fēng)四起。帽子,圍巾,兩層手套,以及口罩和高高立起的校服領(lǐng)子。應(yīng)該算是很完美的保暖裝備了,可還是會覺得冷。僅露在外的黑色眼珠,有時會被寒風(fēng)吹的流出眼淚來,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是啊,心靈的窗戶真是對不起了呢,讓你受委屈了吧。
可是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把你遮蔽起來我可就看不見前面的路了啊。
就找不到我真正想去的地方了。
所以請您再忍一會吧。
拜托了。
[二]
進教室,放下書包,收拾好東西,然后習(xí)慣性的回過頭朝后排望去?匆娔瞎虾屯]什么兩樣的和一群男女生混在一起打打鬧鬧,很開心的樣子。聽見鼻子里輕輕‘哼’一聲表示不屑,隨后便轉(zhuǎn)身坐回凳子上,從課桌里隨便尋摸出一本教課書來翻著看。
當(dāng)然了,其實什么也沒看進去。
心里只是想著南瓜你應(yīng)該好好的向我學(xué)習(xí)。
盡管你數(shù)學(xué)很好但是你英語依舊差到每次連40分都考不滿。
你還Mamada的很呢。
一天之季在于晨這個道理你不懂啊。
怎么能浪費在跟這種人廝混上。
太讓我失望了你。
然后想著想著便覺得無聊的很。
――不過一廂情愿也的確是件無聊的事情。
于是嘆了口氣,揚起眉毛。
站起身來,到小組里催作業(yè)去了。
[三]
其實,什么時候第一次遇見南瓜這回事情,不提也罷。
本身就沒什么好說的。再平凡不過的交織。南瓜原來不是我們班的學(xué)生。學(xué)校在一升二的那次期末考試時,在年級的所有文科班內(nèi)進行了一次滾動。取年級前五十留在快班,其余的淘汰到慢班的去,而慢班的也可以因此到快班來。而南瓜就是抓住了這次機會。于是暑假一過,我跟他就自然成了同班同學(xué)。
或許還應(yīng)該追溯的更久遠一些,在高一上半學(xué)期跟南瓜還不是同班的時候。騎車上下學(xué)的路上由于經(jīng)常碰到,而后又發(fā)現(xiàn)他其實就在鄰班,并且在校的時候也能頻繁地碰見,于是便混了個眼熟。也就此便慢慢開始在意對方。至于為什么天天路上碰到那么多人,我偏偏注意到的卻是南瓜,這樣一個論長相與行為舉止都是絕對的“Madamada”的男生――
我想,‘機緣’這樣的東西,往往不需要過多的解釋。
[四]
上數(shù)學(xué)課的時候,教室里沉悶的氣氛對我來說一直是最好‘催眠劑’。但倒也不會真正睡的著。自身睡眠能力差的這一點先拋開不說,偉大的老班SAMA給我安排的第一排座位,是連懸浮在空氣中的粉筆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良好’地理位置。就趴在任課老師眼皮底下呼呼大睡――我想我還不具有如此小強的心理素質(zhì)。
但,就算能管住自己不瞌睡,也管不住內(nèi)心漫散的思緒。沒辦法的事。沒有人會對自己憎恨以久的東西感興趣,碰巧我也正處于‘青春叛逆期’,盡管腦子里明白這是惡性循環(huán),但也懶得管了。
哪條直線跟哪個圓,是相交還是相切,干我什么事。
就像班里哪個女生跟南瓜關(guān)系曖昧異常。
那是他們自己的事。
與我無關(guān)。
[五]
可是還是沒法停止自己的介意。
中午去食堂吃飯,在排拌飯的隊伍里,透過黑壓壓人群的縫隙,我一眼就看到了你和那位與你是‘傳說中’‘只是緋聞而已’的‘女友’站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
那個時候的心情。
算不上是五內(nèi)俱焚。
也稱不上是怒火中燒。
不是任何夸張的感情。但是。
但卻依舊清晰的聽見了。聽見了內(nèi)心深處,像是有一塊小石子,被誰隨意一腳踢入摸不見五指的漆黑的彼端,撞擊時候發(fā)出的‘咣啷’一聲。
寂寂的,在胸腔內(nèi)回蕩的聲響。
霎那間,讓我覺得有些惘然。
[六]
我才不會喜歡像你這樣的人。
下午第二節(jié)課是自由活動課。一般這個時候我都會跟班里兩個死黨在一塊兒瘋瘋傻傻,可惜今天這次他們倆一個去了補習(xí)班,一個留在教室里趕作業(yè)。作業(yè)我是老早就Over了的,悶在教室里無事可做心老覺得惶惶的,于是決定到樓下走走,透透氣。
但是剛走到樓梯口便開始后悔起來。
樓梯口有扇窗戶。也許是剛被擦過,現(xiàn)在格外明亮干凈。我真的只是無意的而已。卻只在那時轉(zhuǎn)過頭,隨意往外一望。
那時的夕陽,本應(yīng)該是很美的。
假如不是因為看到了不想看到風(fēng)景的話。
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之前的動作是你楊起了長長的胳膊,穩(wěn)穩(wěn)接住了球,然后就這么拋了出去。還微微一笑。
笑。不知道是在對誰笑呢。我諷刺的勾起了嘴角。
你周圍有那么多的女生,而且。
――而且我還看到了,中午食堂的那一位。
[七]
你有什么好的。
你有什么好的。瞧你那副德行,南瓜形狀的腦袋,眼鏡一摘下來,黑色的倆小眼球再哧溜一轉(zhuǎn),給人那感覺簡直跟老鼠沒兩樣。常年穿著黑色衣服,再一駝背,你老頭子一般的氣質(zhì)就被襯托的一覽無余。身板說的好聽點叫骨感,說難聽點,就成了輕微營養(yǎng)不良。
就是嘛。你有什么好的。
就算你數(shù)學(xué)一百五的卷子曾考過一百四多,那又怎樣。
數(shù)學(xué)好的班里多的是。
你難道又能保證你每次都能是第一名。
如果。
如果你一直那樣的話。
[八]
一直是這樣。
是哪樣。
[九]
是的。
的確,我無法停止住對你的在意。我對你的關(guān)注程度事實上遠遠要超出了我所承認的范圍。會因為你跟別的女孩子哪怕只是呆在一塊兒什么都不做都會感到心里不是滋味,更會時不時的就為你的英語成績而擔(dān)心。但是,那又怎樣?
只是在意你,關(guān)心你,難道這就叫喜歡了?
喜歡這么個東西,是僅僅關(guān)心和在意就能簡單的描述的了的嗎?
有人曾經(jīng)笑著對我說,說你那叫獨占欲。
可是笑話――
沒有喜歡作鋪墊,何來的什么‘獨占欲’。
自習(xí)課的時候,班主任不在教室里,所以周圍都很吵鬧。我心情煩躁的從抽屜里掏出了很久以前就發(fā)下來的復(fù)習(xí)資料,翻開來,一眼瞄到了一個詞語――
憑心而論。
哦不。
是‘平’心而論。
平靜的平。
[十]
好不容易待到老師宣布放學(xué)。我一如既往慢吞吞的收拾著東西,一邊心不在焉的應(yīng)付著身旁好友的催促。然后突然像想起來什么似的,往身后熟悉的方向望去。
南瓜的位子早就空空如也。
萬分鄙視狀。
這么早就溜了是要干嗎。急著投胎嗎?還是趕著去泡妞?
切。
接著扭過頭來,若無其事的繼續(xù)忙著整理書包。
不過就是動作比剛才更磨蹭了。
[十一]
說不定,我只是一直都在厭惡,逃避著自己一廂情愿而已。
從自行車棚里推出車之前一直都是低著頭的。等一抬起頭,眼前是一片灰色的冬天荒蕪的景象,無比的凄涼。于是也將心情選軟的無比灰暗。再加上這時正好一陣蕭瑟的北風(fēng)吹過,就吹的我眼睛里流出眼淚來。
很真實的,不帶一點造作成分的眼淚。
其實心里一直覺得自己很失敗。
就算是現(xiàn)在與南瓜成了同班同學(xué),但依舊無濟于事。平時根本沒有什么來往。從開學(xué)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那么長時間了,想想一共才說過幾句話啊。
“以后自行車放里面點,車牌要掛好。”
“哦……”
……
“這是你的復(fù)習(xí)資料。”
“恩,謝謝你!
……
“幫我把這個給XX!
“好!
……
就這么三句話。
每一句我都記得很清楚。
雖然無關(guān)緊要。
[十二]
不甘心。
深吸一口氣。
終究是不甘心的。
跨上車子。一只腳用力蹬了下踏板,車輪就向前滾動了四五米左右。接著開始漸漸加速,最后越騎越快,幾乎可以用飛速來形容。被甩在身后的老遠的同伴叫罵聲連篇,可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心情忽然一片釋然。
――如果按照現(xiàn)在的速度,追上南瓜也許還有希望。
所以我絕對不會就這么罷休的。
而且即使今天追不上了,也沒有關(guān)系。
因為我們明天還可以再見面。
我們還有明天。
未解的明天。
Unknown,to both of us.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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