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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限500字徐應萇微微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東方蛩還是沖著入盟來的,他這步棋發(fā)展到最后,我們唯一能做的,恐怕還是只有讓他入盟,他也料定了這一點。但是南宮盟主在他手上,如果我們派人去聲稱必要面見南宮盟主方能定下入盟大計,他應該會同意……這也是我們唯一可能接近南宮盟主的辦法……只是……”
徐應萇嘆了口氣,沒有再往下說。
廳室里一時一片沉寂。
“東方蛩的武功盟內要是有人對付得了,也不會被他逼到這個地步……”白昭九嘆了口氣。
復又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除了我們盟內,江湖上還有人打得過東方蛩嗎?”白錦兒忽然開口問道。
桌旁的零星目光略微抬了抬,又黯淡下去了。
“我們昨夜也想過,”徐應萇徐徐說道,“只有兩個人,靨蝶,和上官公子!
靨蝶白錦兒知道,洞庭盟上下數年來恨不得食其肉寢其骨,絕不可能向他求救,其實就算是真去求他,他會肯么。上官公子又是什么人?
“上官公子現在……”有人開口問道。
白昭九搖了搖頭,“我上個月去看過,還是老樣子!
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內容標簽: 江湖 正劇
 


一句話簡介:限500字徐應萇微微搖了搖頭,

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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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武俠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14238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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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尸神

作者:北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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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學智能者,抱一勿離,離一失乎智能,皆為三彭所為。上彭役乎魂魄,貪淫致老;中彭役乎識神,所以嗔恚致;下彭役乎精志,所以發(fā)癡致死,死歸鬼位,號之曰尸。尸鬼之苦,三彭是為。
      ——【洞真太上說智能消魔真經】

      一
      “錦兒,你回來了?”白昭九從里面快步的走了出來。
      “爹!”白錦兒一時幾乎要涌出淚來。
      “這么些年不見,真的長成大姑娘了……”爹瘦多了,眉宇間的清癯之氣卻更濃了,鬢邊竟已隱約有了幾縷銀絲。
      “事情怎么樣了?”
      “都在里面商議,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都在等你。”
      “我們進去吧!
      白昭九點了點頭,帶著她朝內走去,情勢危急,縱有千言萬語,此間不是敘舊的時候。

      南宮盟主已經在陷在東方蛩手上十來天了,再有七日,便是東方蛩下的最后期限,到那時,要么天熹門納入洞庭盟,委東方蛩以副盟主,要么便等南宮盟主的尸身回來。
      即使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南宮盟主也不是怕死的人,白昭九代署盟務也無為不妥,但是現在洞庭盟本已式微,中堅砥柱便是南宮世家支承,南宮世家近年來諸嗣爭嫡已久,一旦南宮盟主罹難,必然立時內亂,東方蛩再趁虛而入,十余年間江河日下的江湖大勢登時便會徹底陷入無可挽回的地步……
      兩支白蠟在青漆案上微微的灼燃,映著漆案四圍鐵青的臉色和明滅的眼睛。
      白錦兒接到飛鴿傳書,得知南宮盟主遇禍,父親已經暫代了洞庭盟主才匆匆從關外趕回來助力的,只是如今局勢,似乎竟無用武之地。
      “昨天我跟堂上計議了一夜,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大堂主徐應萇遲疑了片刻,似欲言又止。
      “徐堂主但說無妨!
      徐應萇微微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東方蛩還是沖著入盟來的,他這步棋發(fā)展到最后,我們唯一能做的,恐怕還是只有讓他入盟,他也料定了這一點。但是南宮盟主在他手上,如果我們派人去聲稱必要面見南宮盟主方能定下入盟大計,他應該會同意……這也是我們唯一可能接近南宮盟主的辦法……只是……”
      徐應萇嘆了口氣,沒有再往下說。
      廳室里一時一片沉寂。
      “東方蛩的武功盟內要是有人對付得了,也不會被他逼到這個地步……”白昭九嘆了口氣。
      復又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除了我們盟內,江湖上還有人打得過東方蛩嗎?”白錦兒忽然開口問道。
      桌旁的零星目光略微抬了抬,又黯淡下去了。
      “我們昨夜也想過,”徐應萇徐徐說道,“只有兩個人,靨蝶,和上官公子。”
      靨蝶白錦兒知道,洞庭盟上下數年來恨不得食其肉寢其骨,絕不可能向他求救,其實就算是真去求他,他會肯么。上官公子又是什么人?
      “上官公子現在……”有人開口問道。
      白昭九搖了搖頭,“我上個月去看過,還是老樣子。”
      什么聲音也沒有了。
      難道就這樣坐著等死?白錦兒知道,東方蛩成了副盟主會是什么樣的結局。本來就是在等死,無非是死早死晚罷了。
      若是有第二個辦法,在她趕回來的十多天里,父親他們會困在這里坐以待斃么。

      “今天堂上說的上官公子是什么人?”
      白昭九微微呷了口茶,看樣子已經疲憊得厲害了!斑@么些年沒有見面,本該跟你好好敘敘的,只是這局面……你也看到了……”他嘆了口氣,又呷了口茶。
      “上官公子是什么人?”
      白昭九抬起頭來,又微微重新低了下去,“你不用問他,他幫不了我們!
      “他是誰?”
      “上官遙岑,當年上官珩莊主的大公子。”
      “上官遙岑?他不是死了么?”
      白昭九搖了搖頭,“當年我們只知道上官莊被滅門之后他就一直被鎖在烏溪鎮(zhèn)的地牢里,后來烏溪鎮(zhèn)大火之后我們沖進去,地牢里到處找不到他,才以為他死了。后來再見到他的時候你已經出關去了,烏溪鎮(zhèn)的火是他放的……”
      “什么?”
      “是他放的。薛家大概是對地牢太自信了,關他進去的時候并沒有廢他武功,以為這樣可以折磨得他久一點,他在地牢里鎖了整整十年,后來內功已經到了絕難為江湖人想象的地步,是他破了地牢,放火滅了整個烏溪鎮(zhèn)!
      “他現在在哪?”
      “就在洞庭盟后山。”
      “什么?”
      “我們當時發(fā)現他的時候,他跟靨蝶在一起!
      “什么?”
      白昭九微微搖了搖頭,“那次也差不多是二十年間洞庭盟死傷最慘的一次了,才刺傷了靨蝶把他搶回來,不過人已經沒有用了!
      “什么叫沒有用了?”
      白昭九忽然站了起來,“你不用管遙岑的事,他幫不了我們。我知道你的脾性,我只給你說一句話,不要打聽這件事,這與你無關。”
      白昭九的眼神幾乎有些灼灼,白錦兒有些吃驚的點了點頭。
      白昭九開門出去了。

      二
      白昭九自然是了解他大千金的脾性的,只是,他了解得還不夠深。

      清幽的院子,梧桐枝在地上映出交錯的影子,聽得到鳥雀啁啾的飄渺鳴聲。
      “什么人?”
      白錦兒身形一錯而過,一個人已經倒在地上,另一個則被她拿在手里。
      “上官遙岑在什么地方?”
      那人被她問得直哆嗦了一下,無言的指了指前面芙蓉蔭間掩著的小樓。

      推開半掩的朱漆門,眼睛漸漸適應了里面的黑暗,借著窗戶射進的微光看到了盡頭的人影。
      她幾乎沒有看出來那里有一個人。
      此人的手和腳都被牢牢的鎖在一張極為厚重的熟鐵椅子上,全身完全動彈不得,而那張椅子,則和顯然也是熟鐵澆鑄的后墻完全融鑄在一起。
      那人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倒是白錦兒吃了一驚。
      一張清秀溫文而蒼白的臉,消瘦憔悴得幾乎脫形。這景象一時竟有幾分滑稽,這樣單薄的一個人被鎖在這樣陰森厚重的刑具中,不成比例的可笑。
      “你是什么人?”那人虛弱的問道。
      “上官公子?”白錦兒一時反應不出其他話來。
      “你是誰?”
      “我是白昭九的長女白錦兒!卑族\兒沒有必要隱瞞。
      “他讓你來看我?”
      白錦兒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她來之前斷沒想到是這樣。也許爹爹說得對,她是不該來。
      上官遙岑忽然的笑了,“盟中有了難了,是么?”
      白錦兒看著他,不知道是承認好,還是不承認好。
      “白伯父已經一月有余沒有來過這里了,你今天怕是擅自闖進來的吧。找到這里可不容易!鄙瞎龠b岑忽然又笑道。
      他叫父親伯父,這么說,也許到這里來還不是太大的錯誤?
      上官遙岑顯然已經看出她的遲疑。
      “你來這里若是有什么事,便直說吧,若是不愿說,便走吧,可得把我的人救起來,不然我得餓死在這里!彼霂дV嘲的說道。
      白錦兒心上橫了橫,反正盟中現在已是沒有任何辦法,他又被鎖在這里根本動彈不得,讓他知道,也不會出什么太大的事吧。

      “你若是肯信我,去幫我把靨蝶找來。”
      白錦兒瞠目看著他。
      上官遙岑疲憊的哼笑了一聲,卻似在自嘲,“那你回去吧。不要跟你父親說來過這里!
      白錦兒忽然開口道,“我若是找到他,他肯來么?”
      這次卻是上官遙岑有些吃驚了。
      “你真的肯去找?”
      “你為什么要見他?”
      上官遙岑微微嘆了口氣,“救南宮盟主,反掌之事,只是若是我不見到靨蝶,便沒有人救得了他!
      看得出來,他分明不愿意多說,白錦兒若不信,不過是各自揚鑣而已。
      “怎樣去找他?”不知道為什么,盡管知道得一清二楚相信他有多么危險,東方蛩的事盟內已經困獸猶斗了,若再加上靨蝶和這里的上官遙岑……白錦兒卻隱約感到自己似乎已經決意要冒這個險了。這幾乎是一種直覺。
      上官遙岑看著她,似要直看到她心里去。移時,他緩緩開口道,“姑蘇城外瑞光塔,在第一層找個僻靜地寫我的名字,不用姓,遙岑二字就行。他到晚上便會出現。你一定要分外小心,他若是出手,千萬不要跟他過招……”他沉吟了片刻,“我衣襟深處有塊玉佩,你取出來。”
      白錦兒費了很大的勁,終于取了出來。
      “他出手時,你千萬不要有任何反抗,不然你就死定了。你什么也不要動,等他完全控制了你,把這塊玉佩給他看。”
      白錦兒知道,自己已經是把命都搭在他身上了。她點了點頭。
      “你出去的時候把我的人救起來,讓他們來見我,我會吩咐他們不要說出去的。你千萬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來過這里!
      這個計劃若是理解為一個利用了她的越獄計劃,完全嚴絲合縫,但不知怎的,白錦兒還是決定去做。

      三
      上官遙岑交待過她不要反抗,白錦兒不禁苦笑,她來得及反抗么。
      才覺察到一絲的動靜,一柄如冰的短刀就已經抵在了側項上。
      速度快到如此的地步,內力已經不可估量了。怪不得以他一人之力肆行無忌,整個洞庭盟竟然完全束手無策,聽憑他說殺便殺。他不過是濫殺而已,說到底幾次血案也是洞庭盟中的人先招了他,報復得卻如此殘忍可怖,若是他也像東方蛩那樣心存野心,洞庭盟怕早就不存在了。
      “你是什么人?”聽到背后一個宛轉如玉又陰寒如玉的聲音。感覺得到冰刃在項上絲絲的刺痛。
      “是上官公子讓我來的!
      項上的冰刃更緊了。
      白錦兒的聲音幾乎已經有些發(fā)顫,她強作鎮(zhèn)定的說道,“我有他的玉佩!
      后面的聲音靜了一瞬!澳眠^來!
      伸過一只極美的玉臂來接了過去。
      項上的刀刃松了開來。
      白錦兒轉過身去。
      塔外透入的青白月光映出一個長袍曳地的紫衣美人,云鬢半偏,斜欹在玉一般白皙俊美的臉龐邊,微微上挑的丹鳳眼說不出的柔媚,卻又微抑著陰冷得近乎狠毒的光。
      白錦兒撫了撫項上的絲一般的傷痕。
      “他在什么地方?”
      “他讓我?guī)闳フ宜!?br>  靨蝶看著她,冰刃一般的目光下浮掠著霧一般狐疑的光。
      “你不信就算了,我來這里便沒想著活著離開,你殺了我走掉好了!卑族\兒一時竟有些莫名的火起。
      靨蝶莫名的泛出個一瞬即逝的笑容,媚得攝人心魄。
      “他在哪?”
      “你跟我走便是!

      “靨蝶……”上官遙岑的聲音在黑暗中微微顫抖。
      白錦兒還沒反應過來,靨蝶已驟然從身邊消失了,緊接著便是熟鐵塊在樓中橫飛亂濺的雷鳴般的聲音。
      “靨蝶,靨蝶!”
      “他們怎么能這樣對你!我去殺了他們!”
      “靨蝶你聽我說!”
      “我去殺了他們!”
      “靨蝶!”兩個人影霎時扭在一起!安桓伤麄兊氖!”
      “我去殺了他們!”靨蝶如一只紫色蝙蝠在上官遙岑虛弱的手腕間狂暴的掙扎。
      “錦兒你快走,退到外面去!”上官遙岑沖白錦兒大聲喊道。
      白錦兒一時手足無措,只得慌亂的退了出去。再一遲疑,疾忙走過去趴在窗戶上向內看去。
      樓內像狂卷著一團暴風,窗戶上溢出的氣息已足以令白錦兒幾近睜不開眼。若不是為了囚禁上官遙岑整幢樓都是特制的,現在只怕早已散架了。當今江湖武功最高的兩個絕世高手,打起來卻幾乎不講任何章法,似乎內力已經強到摧毀一切的地步,講什么章法都是多余了。
      靨蝶手指如蛇吐信霎然鎖住上官遙岑的手腕,上官遙岑手腕驟翻,在靨蝶手指觸膚到鎖緊的一瞬間隙反手扣住了他的手腕,靨蝶另一只手已然同時直取上官遙岑當胸膻中穴,上官遙岑毫不避閃,并指直戳靨蝶左肩肩井穴。白錦兒失驚得輕呼一聲,這兩處穴位皆是人身上最要緊的大穴,一旦為人所制非死即殘,他們居然就這樣憑由對方伸手亂點。膻中肩井畢竟是大穴,全身氣脈匯集之所,何況二人都是內力高至孤絕之人,兩人身上開始掠過一陣陣的劇烈顫抖,樓外都漸漸聽得到帶著顫聲的粗重喘息,彼此卻一毫不肯放松,一面顫抖著,卻逼得愈來愈緊。上官遙岑的內力看似更勝一籌,漸漸的朝靨蝶身上壓去,靨蝶緊緊逼視著他,身體已經朝后彎成弓形,卻一毫不肯退讓,兩人的身體漸漸貼得越來越近。
      白錦兒已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遙岑清喝一聲驟然發(fā)力,靨蝶登時如片殘葉般被壓到了地上。白錦兒正要沖進去,忽然呆住了。她看到上官遙岑在吻靨蝶,螞蝗一般的劇烈吸吻,雙手緊緊的抱著靨蝶青絲披散的頭顱,靨蝶玉一般冰涼的手臂勾住了上官遙岑的脖子,在他背上水蛇般無力的摩挲著,兩人就像兩條緊纏在一起的濕滑的蛞蝓,整個樓里彌散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喉頭深處哼出的微微顫聲。
      白錦兒俯下身去,開始劇烈的嘔吐。
      樓里傳來一浪浪越來越大的哼聲和呻吟聲,白錦兒知道那是什么,她半靠在墻上,不敢往里看。
      樓里終于靜了下來。聽到兩個人慢慢爬起來,穿衣服,然后朝外走的聲音。
      抬起頭,夕陽的最后一絲微光已經被院外的群山吞沒了。白錦兒這輩子沒有怕過什么,此刻,卻似真的怕了。她不覺緊縮到了墻邊,看著門口的方向,身上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兩個人出了門,也看到了她。她看到兩人低低的耳語了幾句,上官遙岑朝這邊走了過來。靨蝶在原地等他。
      白錦兒本能的向后縮去。
      上官遙岑的臉在白晝最后的微光中顯得很是疲憊,卻平靜而蒼涼,看不到一絲傷害她的意思,甚至看不到剛才狂亂而怪戾的影子。
      “你都看到了?”
      白錦兒點點頭。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你只要明白,我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任何人,我也不會讓靨蝶傷害你們的。

      上官遙岑忽然回過頭去。
      白錦兒也漸漸聽到了什么不對勁的聲音,院墻外也漸漸泛起一片淡紅的光來。
      “怎么回事?”靨蝶走了過來。
      白錦兒忽然記了起來,帶靨蝶進來的時候,她點那些下人的穴并沒有下手太重,過了這么久,一定早已經自行解掉了。心尖上陡然泛起一股結霜的寒氣。
      “怎么回事?”靨蝶的聲音并不大,卻幾乎要逼得她顫抖,他猛然拔出刀來。上官遙岑伸手拉住他。
      “我點穴沒下重手,穴道解開之后一定有人報信去了!彼琶銖娬f出這一句,便聽到院門被撞開的聲音。
      上官遙岑拉起靨蝶朝外走去。
      白錦兒本能感到他是為了她,再讓靨蝶在這里遲留片刻,她怕是已經化為數塊血肉了。

      四
      “錦兒……”看得到火光之間父親幾乎震驚的眼神。白錦兒想解釋,卻明白此間根本不是解釋的地方,只得垂下頭去不看他。
      上官遙岑抬起頭朝四面掃了一圈。白錦兒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墻頭上已架上了密密麻麻的勁弩。白錦兒知道洞庭弩陣的威力,她知道上官遙岑也知道,靨蝶應該也知道。
      “也好,靨蝶,你今天就受死吧,也算代我們盟上弟兄報了這血仇!毙鞈O喝道。
      靨蝶手中的短刀沒入袖中,霎時拔出纏在腰間的緬刀來,帶出一道幾乎令人毛骨悚然的響聲。
      上官遙岑按住他的手。
      靨蝶回過頭來,看著他。上官遙岑搖了搖頭。
      “岑兒,你要怎么樣?”白昭九喊道。
      “放我們走。”
      “岑兒,這么多年了,你這病都還沒消么?”白昭九聲音中幾乎帶著心痛,狠狠的瞪了白錦兒一眼,白錦兒心尖上一扯,慌亂的躲閃開去。
      “白伯父,放我們走吧。我保證江湖上再也不會看到我們了,靨蝶也不會再傷人了!
      白錦兒看到兩人的手緊緊抓在一起。
      “別聽瘋子的話,滅掉靨蝶,為死去的弟兄報仇!”后面?zhèn)鱽磬须s的喊聲。
      靨蝶掙扎了一下,上官遙岑緊緊按住他的手。
      “白伯父!
      “我不會讓你跟他走的,我已經太對不起你父親了,這么些年……我不能再讓他泉下之靈傷心了!
      “白盟主,跟瘋子廢什么話,把他們滅掉!”聲音一時幾乎要沸騰起來。
      “住口!”難得見到白昭九盛怒的時候。
      靨蝶霎然拔出刀來。
      滿院頓時安靜了。
      “白伯父,你要是真心為我好,就放我和他走吧,我保證……”上官遙岑的聲音幾乎已經帶上了乞求,白錦兒看到火光映出他臉上熒熒的淚痕。
      白昭九搖了搖頭!搬瘍骸彼恼f道。
      “好,那我留下,你讓他走!
      靨蝶猛然回過頭來。白錦兒回過頭去,幾乎不忍再看他們臉上的神色。
      “岑兒……你要什么伯父都給你,這些年……”
      上官遙岑忽然劈手搶過靨蝶的刀來,“你要不放他走,我現在就死在這!
      “上官!”靨蝶喊道。
      “岑兒你住手!你要害死你白伯父嗎?”
      上官遙岑手腕微動,白錦兒看出他要動真格了。
      “劫持我!彼鋈坏吐暃_靨蝶說道。
      上官遙岑回過頭來。
      還未等其他人有反應,靨蝶已經一把扳住了她的肩,袖中刀如冰的彎刃就貼在她白皙的前頸上。
      “錦兒!”
      滿院一時又霎然無聲。
      “放我們走。不然令千金就……”靨蝶冷冷的誚笑道。
      “錦兒……”
      白錦兒回過頭去,不去看父親的臉,她不想這樣。
      滿院的人都看著白昭九。白昭九一時說不出話來。
      “放我們走,到了安全地方,我自會讓靨蝶放了白小姐!鄙瞎龠b岑看著白昭九,平靜說道。
      “不能聽那瘋子的話……”后面又發(fā)起喊。徐應萇目光冷冷掃去,后面靜了下來。
      徐應萇看著白昭九,白昭九幾乎察覺不出的點了點頭。
      “散開,放他們出去!毙鞈O說道。“上官公子,這都是看在白盟主份上,你不要負了白盟主!
      上官遙岑點點頭!爸x過大堂主!

      “渡河去!
      “渡河?”
      “對岸是東方蛩的地界,這邊的大小莊園幾乎都是洞庭盟的人,靨蝶又和洞庭盟有深仇,即使總盟忙著南宮盟主的事無暇顧及,明日消息傳出來,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你們的。若是被發(fā)現蹤跡,必當又是血戰(zhàn)……”
      上官遙岑嘆了口氣,“我只擔心明日他們得知我們過河去了東方蛩的地界,又生出無限是非來。”
      白錦兒心中一顫,他說得不假。但是于今之計,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白錦兒知道自己必須和他們一起過去,她早已看出靨蝶疑心極重,她若現在提出離開,還不知道靨蝶會是什么反應。心內只微微嘆了口氣,她自己闖出來的亂子,便由她自己奉陪到底罷。
      東方蛩果然是個人物,小船才到中流,便已分明感到對面岸上陰陰潛過來的殺氣。
      “你身子虛,帶白小姐先走,我一個人留下來斷后就夠了!膘v蝶說道。
      上官遙岑看著他。
      “對岸打起來,難保又會驚動這邊洞庭盟的人,你不至于又想被他們抓回去吧。到時候我來者不拒。”靨蝶薄薄笑道。
      上官遙岑握了握他的手。靨蝶點了點頭。
      又過了一時,離岸漸漸的近了,靨蝶忽然起身,飛一般掠上岸去。岸上頓時燈火通明,浪浪喊殺聲如一石擊破一般悚然而起。
      上官遙岑讓船順流飄了段距離,攜起白錦兒飛身上岸。
      走了不移時,果然看到對面岸上也掀起映天的火光,不知道是驚動哪個莊子了。

      上官遙岑在洞庭后山鎖禁了如許年,身體其實已經非常衰弱了,多年積蓄深厚得驚人的內力非但無助于他的身體,反倒愈發(fā)加重了他虛弱體質的負擔,再加上下午到晚上的一系列事情,及近天明找到客棧的時候,幾乎已經是白錦兒將他攙扶進去的了。
      睡了約莫一兩個時辰,白錦兒忽然被對面床上上官遙岑的翻身坐起聲驚醒。
      她睜開眼,看到上官遙岑慌亂的眼神,“靨蝶呢?”
      靨蝶還沒有趕過來。
      “他應該快來了吧!卑族\兒不知道說什么好。
      “我得去找他。”
      “上官公子,他應該找得到這里來的,再等等他就會來了。”
      上官遙岑搖了搖頭,“你不明白,我得去找他!
      “靨蝶的武功,全江湖就僅在你之下,他不可能會有事的。”
      “你留在這里,他若是找到這里,告訴他我找他去了,讓他等我。千萬別招惹他,只要你不對他動手,他應該不會傷害你的!
      昨天明明是她救了他們,都一路行到這里了,靨蝶難道還會想到害她不成?
      白錦兒應了下來,上官遙岑出去了。

      五
      靨蝶一直沒有來。
      約莫兩個時辰過去,上官遙岑回來了。一個人回來的。
      他進門時白錦兒已經注意到他目光微微的散亂。
      “他沒回來?”
      白錦兒點了點頭。
      上官遙岑身上似在微微的顫抖,他走過去,坐到床上。
      “你怎么了?”
      “你別管我,到街上去轉轉吧!
      “你病了?”
      “你別管我。”
      上官遙岑的顫抖癥狀已經越來越明顯了,他埋下頭去,雙手在胸前抱住肩膀,身上掠過一陣陣的戰(zhàn)栗。
      “你怎么了?”
      “別管我,你出去吧,不要呆在這里!
      白錦兒朝他走了過去。
      “離我遠點!”上官遙岑幾乎是吼了出來,隨即又埋下頭去,顫抖越來越厲害了,他似乎在竭力忍受和克制著什么。
      白錦兒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上官遙岑已幾近哀求的說道,“你走吧,萬一我傷著你……”白錦兒看到他的肩膀上的衣服已經浸出大片的殷紅,十指指尖完全插進了肉里。
      “你走吧,想辦法回洞庭去,不要回這里來了。”他已經幾近說不清話了。
      白錦兒有些慌亂的看著他。
      上官遙岑從床上顫抖著滑到了地上,全身蜷成一團,像是在忍受著極度的痛苦的折磨。
      她不知道是去是留。
      才要抬步朝他走,上官遙岑幾乎竭盡最后力氣的大吼一聲,“滾!”隨即又倒了下去。
      白錦兒看到他眼里全是血絲,已經幾乎變成了紅色。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陷入這么一個莫名其妙的境地的。
      門忽然開了,是靨蝶。
      “真的在這里,”他笑道,幾乎是立時察覺到了異常,“怎么了?”
      白錦兒慌亂的指了指地上。
      “上官!”靨蝶幾乎是撲了過去。
      白錦兒知道自己是真的應該退出去了。
      里面?zhèn)鞒鰟×业膭屿o,不知道兩人是在怎樣折騰,引得其他客人和伙計也不由圍了過來,白錦兒只得尷尬已極的一一陪笑,編造著理由讓他們各自回去。
      昨天下午聽到過的聲音又出現了。
      和昨天下午的反應完全不同,白錦兒幾乎是松了口氣,雖然胃里未必就很好受,只是她起碼可以肯定,上官遙岑沒有再發(fā)病了。
      下樓走到大堂里,才發(fā)現自己還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卻什么也吃不下去,要了兩碟小菜,幾乎一筷子也沒動,只一口口喝著一并送上來的茶而已。
      故意慢慢的將茶喝到無色,想了想,還是回房去。
      敲了兩下門。“請進!崩锩嬲f道。
      上官遙岑和靨蝶并排靠在床頭,衣服都已經穿好了,他們知道她過一陣會回來。
      上官遙岑的臉依然白得厲害,眼里的血紅還未完全消退,看上去顯得很有幾分詭異,但已經完全恢復平靜了。
      “嚇著你了!彼敢獾男α诵Γ瓷先s有些慘然。
      白錦兒搖搖頭,擠出一個笑容。
      眼神滑過靨蝶的眼睛時,看到了里面深林迷霧一般的燧光。她承認她有些怕他。但是看得出來,有上官遙岑在,他不會怎么樣的。
      “時候不早了,我們出去吃飯吧!膘v蝶笑道。
      白錦兒忽然莫名的餓了。
      “也是,都一天沒吃飯了!鄙瞎龠b岑笑了笑。靨蝶將他從床上攙起來,扶他下了床。

      晚飯很可口,菜不多,卻精致,沒想到這么家小店還能做出這么好的菜來,酒說不上濃烈,味道卻很清醇,似乎正適合這樣的晚餐。靨蝶沒有說江邊發(fā)生了什么事,上官遙岑也沒問。白錦兒其實很想知道上官遙岑的病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敢問。忽然想到洞庭后山的小樓,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把他鎖在那里的么……
      白錦兒承認跟這兩人在一起她不舒服,這兩人身上都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跟正常的人不一樣。
      但是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卻顯得很寧靜,甚至很溫馨,若不是因為這兩天經過來的那些事情,其實看上去就像一對普通的夫妻。席間談笑風生,幾乎讓人忘掉兩天以來那些詭異而惡心的場面。白錦兒早就聽說過,靨蝶生下來就半男不女,其實江湖上一直看不起他甚至欲要滅之而后快,跟這似乎也有很大關系。江湖既對他無情,他便也愈發(fā)乖戾,變本加利的瘋狂報復,后來才結成永遠無法化解的深仇。而且只有一步步更深的積下去,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死在他手上。
      若是江湖上真能放任他和上官遙岑在一起,會像當時上官遙岑向父親保證的那樣么……
      無論如何,晚飯是非常愉快的,幾乎趕得上在關外的那些彌漫著烤肉香的圍火夜談。只是這樣的歡悅,又能持續(xù)到幾時呢。

      吃完飯回房間的時候,三人都有些微醺了,白錦兒看得出來,上官遙岑和靨蝶都有意沒有喝太多酒,是怕喝多了失去控制么……
      靨蝶出去打洗漱的水去了,執(zhí)意不讓上官遙岑動手,看起來幾乎像個賢淑的主婦。店家敲門進來通報新要的房間已經安排好了,白錦兒再聊幾句,取了床頭的外衣便要開門出去,上官遙岑叫住了她。
      “上官公子?”
      “明天是東方蛩期限的最后一天了,是么?”
      “上官公子……”
      上官遙岑微微笑了笑,“你來找我,又去找到靨蝶,鬧出這么大亂子,不就是為了救南宮盟主么。我上官遙岑不是言而無信之人。你一直跟著我們不回去,不也是等我這句話么!
      白錦兒一時莫名的要哭出來。其實知道父親正在盟中日日的為她擔憂,她也是心如刀絞,但一直沒有提回去的事,一則現在在東方蛩的地界,能不能闖得回去她沒有把握,萬一被發(fā)現身份,洞庭盟必將陷入更加被動的境地,她也絕不可能開口要求這兩人送她回洞庭地界。但是另一方面,雖然幫助他們逃出來之后,她便沒有再多想南宮盟主的事,也沒有精力想,但是直到被上官遙岑提起,才發(fā)覺心里其實一直存著這指望的,只是始終不敢相信能實現因此始終以為沒有罷了。
      “你真的答應去救盟主?”
      上官遙岑笑了笑,“我昨天也答應了你父親,救了他,我們把你們送回洞庭的地界,你再把盟主護送回總盟去。白伯父對我恩深義重,是我對不起他,你回去,代我向他賠罪,請他不要掛念我了。他的恩義,容我來世再報答罷!彼⑽@了口氣。
      白錦兒只是呆呆的點頭。
      “你真的要去救南宮薰?”靨蝶正端了水進來,幾乎是隨手將滿盆水扔到旁邊的桌上。
      上官遙岑點了點頭。
      “你不能去,洞庭的人不會安什么好心的!
      白錦兒剛想開口,卻立時意識到此時顯然上官遙岑跟他說話好一些。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跟洞庭有仇隙,我可是洞庭的人……”上官遙岑淡淡笑道。
      “那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靨蝶,你還不明白,那不干他們的事……”
      “我不會讓你去的。”靨蝶忽然撲過去抱住了他,“我絕不會讓你去的!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救了南宮盟主,請白小姐護送回去,我們便遠走高飛!
      靨蝶忽然回過頭來看著白錦兒,白錦兒幾乎顫抖了一下。連上官遙岑似也意識到失言。
      “靨蝶……此事不干白小姐的事,你聽到了么!鄙瞎龠b岑盯著靨蝶的眼睛說道,白錦兒看到他眼里透出微微的緊張。
      “你真的要去?”過了很久,靨蝶終于有些疲憊的淡淡說道。
      “你放心,”上官遙岑輕輕的摟著他,“我不會有事的。你還信不過我的武功么!
      “讓我去吧!膘v蝶忽然說道。
      上官遙岑搖了搖頭,“南宮盟主認識你,他絕不會跟你走的!
      “我們一起去?你進去救他,我來對付東方蛩。我不會讓南宮看到我的……”
      “你雖沒有見過東方蛩,但像你名氣這么大的人,他未必就認不出是你。東方蛩不會見過我的,南宮盟主卻認得我,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上官……”靨蝶竟忽然哭了起來,“萬一你又回不來呢,這么多年……難道……難道還不夠么……”
      白錦兒看到兩道清淚也從上官遙岑臉上無聲的滑了下來。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彼p聲說道。

      六
      白錦兒才敲了敲房門,完全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便發(fā)覺自己已被死死壓在了床上。
      房間里沒有其他人,上官遙岑應該已經走了。
      靨蝶的眼睛如鐵水一般的盯著她,幾乎讓人寒毛倒豎,鷹爪一般的尖細手指牢牢的掐在她的脖子上,白錦兒咳嗽兩聲,幾乎喘不過氣來。
      “你要……干什么?”她艱難的說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我是洞庭盟代盟主白昭九的女兒,你還要我說什么?”
      “你前天為什么要救我們?”
      “我不是救你。我是看著上官公子心痛,他是我爹當年密友的兒子,他若是死了我爹會為他愧疚一輩子。你不要以為我在救你,我救他你不過是沾上了而已。”
      “那你為什么又要跟我著我們到這里來?為什么讓上官去救南宮薰?”
      “你要我說什么?要不是為了南宮盟主我根本就不會去找你,你也根本就不會知道上官在洞庭后山,就是我為了要救南宮盟主才讓你們走到一起,我得罪了多少人,我爹的心都傷透了,你倒反過來問我?”白錦兒也火了起來,“我一個洞庭代盟主的女兒,關外活得好好的,我吃飽了撐的來找你們,一個被鎖了好多年的瘋子,一個洞庭要食肉寢皮的宿仇,來給你們牽什么線,先把你們從洞庭盟手里救出去,然后跟到這里來蠱惑他去找洞庭送死,然后自己死在你手上?我都根本不認識他!我之前也沒見過你,你殺的又不是我家的人……你現在要動手你動手好了。我怎么會死在你這種人手上?”
      靨蝶直勾勾的盯著她,看得出眼神慢慢的變了,翻動著極為復雜的異樣,游移而迷離,項上的手指掐得她陣陣的干嘔,白錦兒漸漸看出來了,他想相信她,甚至在努力想要相信她,但是他不能相信,不敢相信,除了上官,他從來沒有相信過世間的任何人。兩種力量在他眼里進行著極為可怕的搏斗和掙扎。白錦兒忽然近乎神經質的想起了昨天上官遙岑的發(fā)病。
      靨蝶似乎已經有些失控了,手也越掐越緊,白錦兒感到自己快要昏過去了,她拚盡了最后的精神大聲說道,“你信不過我,難道你信不過上官么?你連他相信的人都不信,又怎么和他在一起?”
      靨蝶的手驟然的松開了。他的人也緩緩向后退去。
      白錦兒一陣劇烈的干嘔,勉強撐著坐了起來。
      她盡量平靜的說道,“上官去救南宮盟主這件事,洞庭根本就不知道,他們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我來找你們是求上官去救南宮盟主的。上官救到南宮盟主之后就交給我,我和他一起回去,你們可以直接從東方蛩這邊走,根本就不用重新進洞庭的地界。這些天你們在一起的情形我都看到了,讓你們在一起對你們對江湖都好,南宮盟主是你們救的,白昭九又是我父親,我會說服他們不要來追你們的,我會盡我的力的!
      靨蝶眼神漸漸平息了些,卻仍然含著戒惕,似乎她說得太美好,以致于不可信。
      “我知道你被洞庭盟的人騙得太多了,但是我剛才的話,像是在騙你嗎?我有必要編這些來騙你嗎?”白錦兒直盯著他的眼睛。
      靨蝶似不自覺的將眼神避了開去。
      白錦兒下了床,走過去抓住他的手臂,“上官若是順利,下午便可以回來,他若是不回來,你怎么殺我都行,你手下誰跑得掉。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你我偶然相逢,在一起也就剩這最后一天時間,何必要如此折磨自己呢!
      看得出來,靨蝶已經漸漸松了下來,雖然不可能不含著骨子里的戒備,卻已基本沒有了敵意。
      他幾乎是順從的被白錦兒拉到床上坐下。
      他的眼神始終含著紊亂和細微的掙扎痕跡,但是看得出,他在做某種努力。
      “就信我這一天,行么,”白錦兒微微的笑道,“上官回來了,你就會知道,世界上還是有人值得相信的!
      靨蝶微微嘆了口氣。
      過了很久,他說道,
      “我和上官身上都有癥候,其實你也看到了!彼⑽⒌恼V笑了一聲,帶著淡淡的極端自嘲,“他被鎖在烏溪鎮(zhèn)地牢里十年,他練出來的那身內力本身就有問題,那就是股邪力,一個人手足不能動彈被鎖在那里十年能練出什么東西。他也未必就想練,他不過是怨憤而已……其實我也知道,一定是他讓洞庭那些人把他自己鎖起來的,否則他便會自殘,我見過他自殘,他自己根本控制不了……昨天,你也看到了,也是你在場,這里人又多他才竭力忍住沒害他自己太深……只有兩樣東西能阻止他自殘,和烏溪地牢一樣把他鎖得無法動彈的刑具,和我。我也有病,我身上的力也是股邪力,我練我這身內力的景況又比他好到哪里去……按他的說法,我的病,就是殺人的病……”靨蝶又笑了兩聲,笑得人幾乎落淚,“但是我的力能制他的力,他的力也能制我的力,其實洞庭盟那些人怎么會知道,若是能讓我和上官呆在一起,他們根本就不會死……”他又笑了兩聲,“又何必管他們呢。
      “你不要以為我想讓你去對洞庭那些人說這話,說了他們也不會信的。我們何必去求他們憐憫!
      白錦兒點點頭,她知道,他說得沒有錯。
      “我希望上官能回來,好讓我相信你!彼f道。
      白錦兒點了點頭。
      日頭漸漸越過中空,緩緩朝西沉去。
      “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就希望能找個跟江湖沒有任何聯系的所在,在那里隱居,當年我們便沒有找到,他就被他們搶回去鎖在那樓里。這次,”靨蝶笑了笑,“這次不知道我們又是什么結局……”
      白錦兒沒有說話,止心里默默太息一聲,是呵,血海深仇,新讎舊恨,即使她說得動南宮盟主和父親,下面的門派也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又是江湖上武功最高的絕世高手,這樣的人,逃到那里能清靜呢……
      靨蝶忽然回過頭去,像聽到了什么動靜。
      “靨蝶?”
      靨蝶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白錦兒趕出去時,天井里已是一片雞飛狗跳,滿店的住客抱著衣服行李慌亂的奔逃著,大隊的人馬正從門口涌了進來。她認得,都是洞庭盟的人。
      白錦兒忽然反應了過來,今天是通牒的最后一天,她知道上官遙岑去救南宮盟主了,心便已經安了,但是盟里不知道,接受東方蛩入盟的書信定然已經寄出了,如此一來,東方蛩便已是洞庭盟的人,洞庭代盟主的大千金陷在這里,總盟進來尋人拿人便是順理成章的事了。東方蛩就算知道了,為了入盟的事,也必然不會多加過問。自己留在這里,恰好做了他們的幌子。雖然還未正式簽訂入盟文書,但是憑著洞庭盟內和靨蝶多年的血海深仇,他們只要有機會,便絕不會放過他的。何況這本身也是對東方蛩的不動聲色的報復。
      前夜上官遙岑到后來已經非常虛弱,他們根本就沒有走得太遠,洞庭自然也想得到這一點,昨天上官遙岑發(fā)過病,也沒有挪地方,何況他們根本沒想過洞庭盟會驟然越界的。就算江邊靨蝶做事再干凈,洞庭盟內自有高人,只要知道是他們三人,便不難找到這里。
      “你快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卑族\兒朝靨蝶喊道,靨蝶只是微微冷笑了一聲,一動不動。
      后面還在不斷涌進人來,來的人遠遠比她能夠想到的多得多,幾乎所有跟靨蝶有仇的門派的中堅力量都來了。狹窄的天井一片沸騰,四面的樓上都站滿了人。
      白錦兒心內微微的嘆了口氣,盟主生死未卜,江湖大勢紊亂已極,他們竟然就能為了追一個靨蝶傾巢出動,而且還是深入根本不知底細的東方蛩的地界……父親向來提到洞庭盟時,都毫無笑容,洞庭盟如今的局勢,也差不多了然可辨了。
      靨蝶在天井正中靜靜的站著,冷得如冬日里的白楊。他從來不是臨陣脫逃的人,他們也許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
      白昭九也終于出現在了人群間。
      白錦兒知道父親是為了她和上官遙岑來的。但是能殺靨蝶,他也絕不會手軟。
      “錦兒!”白昭九看到了她,一時顯出狂喜的顏色。
      “爹!”白錦兒要奔過去,看看靨蝶,她停住了。
      “遙岑呢?”父親透過沸騰的人聲大聲喊道。
      “他救南宮盟主去了,現在東方蛩應該已經死了,他馬上就會回來,你們不能殺靨蝶!”
      喊的時候她就已經料到了,沒有人會聽她的話,只看到父親臉上似乎露出吃驚的顏色。
      靨蝶微微轉過頭來,微微上挑的眼角媚得動人,他冷笑了一聲,“跟他們廢什么話。”他嗖然拔出腰間緬刀來,“不要命的,就上吧。”
      白錦兒撲上去一把抱住他,“你不能這樣!”她已經預料到接下來這天井里會是什么樣的景象。
      “錦兒你閃開!”白昭九大聲喊道。
      “你們要殺他,先殺我!”
      靨蝶劈手一掌將她重重摔到后面墻角,右手已經橫過刀來,“不怕死的,就來吧。”
      白錦兒無力的靠在墻上,看著天井逐漸的被鮮血染成一片耀眼的艷紅,鋪天蓋地……
      靨蝶剛才那一掌,能殺她十次,但他卻只用了不到一成力道……他是信她的么?
      她終于看到靨蝶倒了下去。倒在腳下已經疊了好幾層的尸體上。
      這就是他們要的結局?
      天井里漸漸靜了下來,還站著的人,沒有一個開口說話。
      沒有人在剛剛經歷過這樣一場血腥屠殺之后,心智還能是正常的。
      白昭九朝這邊奔了過來,“錦兒,你沒事吧……”
      白錦兒乏力的點點頭,胃中一汪酸水上翻,她只想嘔吐。
      “上官遙岑呢?”
      “他……”白錦兒忽然呆呆的望著他身后,“他來了……”
      白昭九回過頭,門口走進來一個背上負著人的單薄身影。
      白錦兒扭過頭去,不忍再看這一幕。
      她聽到了上官遙岑可怖的聲音,“靨蝶,靨蝶,靨蝶,靨蝶,靨蝶…………”
      她忽然本能的爬起來,護在父親身前。
      上官遙岑并沒有過來,只是緩緩抱起靨蝶的尸體,朝外走去。
      天井里的人看著他走了出去。
      “南宮盟主……”一群人朝剛被上官遙岑甩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南宮薰沖去。
      白昭九沒有動,只呆呆望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門洞。
      和白錦兒一樣,他也聽出了剛才上官遙岑喊聲的異樣。
      “爹,快去追他,晚了就來不及了……”
      她的話音未落,白昭九就拔步沖了出去,白錦兒緊隨其后。
      喊這句話只是本能,她一面跟著父親,一面不由的想,追回來,對他又有什么意思呢……

      尾聲
      上官遙岑并沒有讓他們追上。
      第二天,他們在河邊發(fā)現他的尸體。已經慘不忍睹。白錦兒記起靨蝶說的自殘,記起洞庭后山的小樓,記起烏溪鎮(zhèn)大火之后她死死纏著父親下去看過的江湖聞名的地牢。
      她努力的說服父親將上官遙岑和靨蝶合葬,即使是暗中遷葬也行,父親無論怎樣也沒有答應。江湖壓力是小,只是無論她怎樣說,父親都始終無法接受將他多年來已經十分愧疚于心的當年密友之子和一個江湖妖孽葬在一起。白錦兒才發(fā)現,當初對靨蝶許下的,也不過是空頭愿望而已。
      她偷取了靨蝶的衣衫,夜半的時候獨自上山,在上官遙岑的墳前燒化,也盡了她唯一能盡的一份心。

      丁亥五月十一
      北川子于塘朗山館

      代跋
      我和妹妹都有病,兩個病原一條根。求你們,把我們放在一間屋,也好讓,同病相憐心連心;钪材苋障嘁,死了也可葬同墳。老祖宗啊,天下萬物我無所求,只求與妹妹共死生。
      ——越劇紅樓夢 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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