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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首先聲明一下,這里說的李尋歡是原著中的小李,不是電視里的小李。說起小李飛刀和飛刀問情,盡管我無限花癡焦哥哥的扮相,也還是被狗血的劇情和嬌揉做作的臺詞雷飛數(shù)十次,顫抖著點了右上角的小叉叉,幾十集的連續(xù)劇,拖了三年才咬牙看完。鑒于已經(jīng)有無數(shù)人吐槽過了,咱們暫且不提,先說說原著中的李尋歡和林詩音。
李尋歡最為人詬病的地方,自然是他把林詩音讓給了龍嘯云。愛他的,恨他的,對他不以為然的,大部分人都說他錯了。好聽的,說他是圣母,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難聽的,說他剛愎自用,自以為是,把林詩音當(dāng)作禮物讓出好成全自己的良心,是造成三個人的悲劇的罪魁禍?zhǔn)。只有少?shù)人,可以理性地思考,悲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李尋歡嗎?
原著中對李尋歡把林詩音讓給龍嘯云的心理著墨并不多,只說龍嘯云相思成疾,求李尋歡將表妹許配給他。李尋歡不能任救命恩人相思而死,也不能求林詩音嫁給別人,林詩音也絕不會答應(yīng)。痛苦矛盾的李尋歡縱酒自遣,決定讓林詩音自己離開。于是他開始花天酒地,甚至把妓女帶回家。兩年后林詩音終于對他失望,嫁給了龍嘯云。
說到這里,我想請問一下各位,如果你是小李,在這種情形下,你會怎么做?我能想到的無非有以下幾種選擇:
一,告訴龍嘯云林詩音是自己的未婚妻,婉轉(zhuǎn)勸說龍嘯云死了這條心。
很多人指責(zé)李尋歡把林詩音當(dāng)報恩物品,同情龍嘯云,是基于這樣一個前提,龍嘯云求娶林詩音時,不知道詩音是李尋歡的未婚妻。
是李尋歡為了報恩,為了成全朋友義氣,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選擇了隱瞞實情,導(dǎo)致龍嘯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了林詩音,婚后才發(fā)現(xiàn)老婆是別的男人讓給自己的,并且妻子還一直在愛著那個男人,所以龍嘯云心理才會變態(tài),才會陷害李尋歡,做法雖然卑鄙,卻情有可原。李尋歡才是罪魁禍?zhǔn),是他自以為是讓愛,才毀了詩音,毀了龍嘯云,自以為高尚,其實是人渣。沒那么偏激的也說他是太年輕了,好心辦壞事,總歸是李尋歡做錯了。
然而細(xì)細(xì)思考一下,便知龍嘯云不知李林婚約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多情原著里有兩處提到龍嘯云似乎不知情,一是李尋歡的回憶中,
“龍嘯云卻病了,病得很重,一條鐵打般的漢子,不到半個月竟已變得面黃肌瘦,形銷骨立。李尋歡問了很久,才知道他竟是為了林詩音才病的,這條鐵錚錚的漢子為情所困,竟已相思入骨。
他自然不知道李尋歡和林詩音已訂了親,所以他求李尋歡將‘表妹’許配給他,他答應(yīng)李尋歡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二是龍嘯云請胡不歸暗算李尋歡后,道:“當(dāng)一個男人知道他的妻子原來是別人讓給他的,而且他的妻子一直還是在愛著那個人,這才是最大的痛苦!”,而后者,是有些讀者同情龍嘯云的主要依據(jù)。
可是,龍嘯云真的不知道林詩音是李尋歡讓給他的嗎?
答案是絕無可能。龍嘯云病得形銷骨立也不敢向李尋歡提親就是最大的證據(jù)。
咱們先退一萬步,當(dāng)作龍嘯云就是奇葩,就是寧肯病死也鼓不起勇氣追一追佳人,病床上求娶詩音的時候也當(dāng)真不知李林婚約,可是,其后的兩年中,他真的不知林詩音愛的是李尋歡嗎?
絕無可能,除非他是植物人(引用到不了岸上的話)
兩年是一個不短的時間,李尋歡花天酒地糟蹋自己名聲,林詩音流淚勸他浪子回頭。那兩年,兩個人都痛苦不堪,就算李尋歡很善于隱藏自己的情緒,林詩音可不是那么會掩飾自身喜怒的女人。要知道十年后她見到李尋歡時,當(dāng)場指責(zé)前情人剝奪她所有的人生幸福,那是在她老公,兒子和眾多賓客面前!
人對喜歡的人的行為本來就會異常關(guān)注,除非龍嘯云是聾子,瞎子,否則他絕無可能在兩年之內(nèi)還發(fā)現(xiàn)不了林詩音愛的是李尋歡。如果林詩音能隱藏得那么好,又怎會在重逢后連不到十歲的兒子都很快發(fā)現(xiàn)她的失態(tài),從而跑去質(zhì)問李尋歡我娘喜歡的是不是你?
如果龍嘯云知道了林詩音愛的是李尋歡,他能忍得住不去弄清林詩音和李尋歡的關(guān)系嗎?少爺和表小姐自從龍嘯云病了一場就鬧成這樣,此前一直老老實實在家守孝的少爺忽然就變成了歡場浪子,然后龍嘯云就對表小姐大獻(xiàn)殷勤,李園所有的人就都是死人,個個都守口如瓶,沒有哪個就這件事向龍大爺訴訴苦,請他去勸勸少爺不要辜負(fù)了已訂親的表小姐?事出反常即為妖,一件事太不合常理,中間就必然有古怪。
可以說,龍嘯云在走入喜堂的時候,他心里完全清楚林詩音愛的是李尋歡,可是一來他無法割舍,二來他還有信心,認(rèn)為成親后終究會爭取到詩音的心,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而詩音放棄了李尋歡嫁給他了不是么?
可惜,詩音的固執(zhí)和對家庭生活的冷漠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龍嘯云忍了十年,本來大概準(zhǔn)備一直忍下去,誰知李尋歡忽然回來了,而老婆竟在N多人面前顯得舊情難忘絲毫不給他留面子,龍嘯云惱羞成怒,本來就熊熊燃燒的嫉恨之情再也壓抑不住,徹底戰(zhàn)勝良知了。
但是結(jié)義兄弟連未婚妻帶家產(chǎn)都送給自己了,恩重如山,自己卻沒本事搞定老婆,還想要人家的命,太過無能,太過卑鄙,不找個借口,龍嘯云自己估計都覺得沒臉活下去。
剛好有個現(xiàn)成的借口拿來用用,老婆是別人施舍的,男人尊嚴(yán)太受侮辱,所以痛苦得變態(tài)了。
那么我們現(xiàn)在回過去看第一點,當(dāng)初他求娶詩音的時候到底知不知道李林婚約呢?
答案同樣是不可能。
即使是在現(xiàn)代,一個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上一妹子,關(guān)心的第一件事必定是她有沒有男朋友,才好決定下一步,是追還是不追,怎么追。這是人之常情吧?在古代更是如此,正常情況下男人發(fā)覺自己愛慕一個女子,首先就得打聽她許了人家沒有。若是已訂了親,男人基本也就可以歇菜,在古代兩家退婚的概率相當(dāng)于走在路上被天上掉下的金子打破頭。除非這男人準(zhǔn)備維持單相思狀態(tài),根本不打算提親,否則他不可能不去搞清楚。
龍嘯云既然已經(jīng)相思入骨,為什么要維持單相思狀態(tài)而不去提親?莫非他是自虐狂?顯然不是。
不敢提親,無非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卑,認(rèn)為自己實在配不上,提了也沒用。原著說龍嘯云相貌堂堂,很神氣,很注意自己的儀表,待人處世也很有一套,竟然能被小李探花視為最好的朋友。這樣的人,他會認(rèn)為自己是一只癩蛤蟆,自慚形穢到連提一下親都不敢嗎?
當(dāng)然你可以說,在驚才絕艷的小李探花面前,任何男人都會自卑。問題是如果小李只是詩音的家長身份,龍嘯云為什么要和小李比呢?難道一個男人會因為岳父長得帥就不敢求娶他的女兒嗎?
要知道龍嘯云作為李尋歡的結(jié)義兄長,救命恩人是很有優(yōu)勢的。江湖上好友娶妹子是美事一樁,因為彼此知根知底,就算龍嘯云窮了點,以龍嘯云對李尋歡為人的了解程度,他也深知小李不是勢利眼,應(yīng)該說龍嘯云如果提親,勝算是很大的。
退一步講,小李就算不允婚龍嘯云也不損失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李總不會因為兄弟愛慕自家妹子就與他翻臉吧?相反,小李會因為拒婚而心懷愧疚,對龍更好才對。可是龍為什么偏偏就是死活不敢開口,寧可自己病得形銷骨立,直到小李苦苦追問他才肯說呢?這簡直太奇怪了呀?
那就只有第二種原因了,就是他知道李林婚約,知道自己看上的美人是朋友的老婆,并且毫無希望得到美人的心,所以才會不敢提,才會苦逼絕望生病,才會生病了也不敢說。
“他自然不知道李尋歡和林詩音已訂了親”, “自然”這兩個字用得真是妙啊,充分體現(xiàn)了漢語的博大精深,很平常的兩個字,細(xì)細(xì)挖掘下去,卻含義無窮。
“龍嘯云自然不知道”,是因為沒膽知道,沒臉知道。
沒膽,是因為朋友妻,不可戲。在以義氣為重的江湖上,覬覦朋友妻,是多么令人鄙夷的一件事,小李若是因此與龍翻臉絕交,甚至殺了龍嘯云,也沒人會說他不對。
沒臉,是因為那會兒龍嘯云還沒變得那么壞。其實龍嘯云這個人,他是有道德觀羞恥心的,他只是壓抑不住自己的貪欲和嫉妒,選擇了做壞事而已,但是即使在后來,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可恥的。
想必在見到林詩音之前,龍嘯云自己也以為自己是一個熱血江湖漢子,一個見義勇為的好人吧,能被小李探花引為知交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小李當(dāng)時就算年輕,也是在官場混了兩年,又象孟嘗君一樣結(jié)交朋友兩年的人,應(yīng)該說看人的眼光肯定不至于那么差,龍嘯云的性情若是純出偽裝,恐怕瞞不過小李。
所以愛上林詩音,并且無法抑制貪欲,應(yīng)該對龍嘯云自己也是一個很大的打擊。有些事,不經(jīng)過便不知道自己竟是這樣的小人,他應(yīng)該是對自己的心思感到十分羞愧的。
羞愧之外,還有絕望。有李尋歡那樣的高帥富還一往情深的未婚夫,還有哪個男人能入得林美人的眼?就算豁出去不要臉了,想搶也搶不來。
沒臉提親,沒膽提親,龍某除了病得形銷骨立還能怎樣?
其實用人之常情想一想就知道了,有哪個男人,自身條件也不差,喜歡上一妹子,會不管她有沒有男朋友,就決定不去追,先把自己折騰得快病死了的?這不是神經(jīng)病嗎?
還是那句話,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龍嘯云心里門兒清,林詩音是李尋歡的未婚妻。
想通了這一點,也就能理解李尋歡為什么不明說林詩音與他有婚約,而是決定退讓了。
這么明顯的事,小李這個聰明人會想不明白嗎?李林婚約又不是什么秘密,隨便找個下人就問出來了,龍嘯云既然對詩音有心,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糾結(jié)苦逼得奄奄一息了都不敢開口,非得等自己一再追問才求親,擺明了是在哀求,兄弟,我對你不起,我很羞愧,可是我沒辦法,得不到詩音我會死掉。你就可憐可憐我,把詩音讓給我吧。
小李還能說什么?直接了當(dāng)說詩音是自己未婚妻,言下之意是你死了這條心吧,這不是把龍嘯云往死里逼嗎?
小李干得出來這事嗎?
當(dāng)然,有些人會說,龍嘯云既然敢看上朋友老婆,就讓他去死好了。
問題是小李沒這么狠,事實上正常的人都不應(yīng)該這么狠。不是很多人都同情龍嘯云,認(rèn)為他在愛情上自私是情有可原的嗎?不是都認(rèn)為李尋歡在愛情上不自私是不可原諒的嗎?那么為什么小李就不應(yīng)該諒解龍的自私,就應(yīng)該毫不留情地看著救命恩人去死呢?
如果你堅持認(rèn)為小李應(yīng)該不管龍嘯云的死活,那么恭喜你,你已經(jīng)進(jìn)化到超越地球物種了。
當(dāng)然,還有人說小李是傻蛋,既然龍嘯云這么自私,那么被拒絕了他也不會真的死。
這個問題不好說,龍的病是真的,并不是裝的,已經(jīng)奄奄一息了,好不容易拋棄廉恥之心哀求了,結(jié)果被拒,羞愧絕望之下想不開,病死的機(jī)率還是很大的。至少李尋歡當(dāng)時肯定是認(rèn)為他真的會死。
雖說”朋友妻,不可戲“,龍的心思也情有可原,罪不至死。畢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林詩音又是那么美麗的女子,小李推己及人,應(yīng)該會體諒他的這份心思。何況龍是小李的救命恩人,最好的朋友,結(jié)義的兄長,小李對他有很深的感情。龍已經(jīng)病成這樣,苦逼成這樣,小李還忍心責(zé)怪他,眼睜睜看他病死嗎?小李若是做得出來這樣的事,他就不但不是李尋歡,他連人都不是了。 ”飛刀問情“里唐蜜說小李不夠磊落,可是基于小李從情感上,道義上都不可能忍心讓龍嘯云絕望,我認(rèn)為這時候由他出面去解決這個困局其實是不合適的。
既然不能把龍嘯云逼死,那就只剩下退讓,和與詩音商量出辦法這兩條路了。
二,小李去找林詩音商量,由林詩音出面去安慰龍嘯云,先治好他的病,再告訴他自己是表哥的未婚妻,朋友妻,不可戲,如果他為她病死,她會瞧不起他......
這聽起來也許是個可行的辦法,如果林詩音是孫小紅這樣性格的女子,當(dāng)然沒問題。小李為什么沒有這樣做呢?除了依然存在上面所說的風(fēng)險以外,就很悲催地牽涉到兩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問題了。
林詩音的個性,原著中著墨不多,只說她性格剛強,和善良得連一只螞蟻都不愿踩死。林詩音深愛李尋歡無疑,可是,她是他靈魂的知己嗎?很遺憾,她不是。這從她藏起“憐花寶鑒”的行為就可以看出來。出于擔(dān)心小李的安危,她只想表哥過平平凡凡的日子,不想把表哥推到江湖的風(fēng)尖浪口上。作為一個尋常女子,這樣的想法當(dāng)然無可厚非?墒,李尋歡需要的是一個尋常女子嗎?
葉敏敏大人在她的“羅浮夢”里有一段話說得精辟之至:“為什么小李飛刀注定漂泊一生?小李飛刀威力強大無匹,李尋歡心地善良仁慈。這個矛盾無比的組合,令李尋歡心靈的道義負(fù)擔(dān)和責(zé)任壓力格外沉重。當(dāng)你的不作為可能影響一條或數(shù)條性命時,你還能袖手旁觀么?李尋歡無比珍視生命,所以,盡管他最厭惡麻煩,他還是一次次被卷入麻煩里。
所謂伴侶,不僅僅是相伴一生的那個人,他最需要做的是分擔(dān)壓力,共同破解難題。因此,有資格站在李尋歡身邊的人,必須同樣強大。否則只會給兩人的人生帶來悲劇!
林詩音作為一個大家閨秀,她并不能理解小李心中江湖家國的那一面。隱瞞”憐花寶鑒”的行為造成了小李事實上負(fù)了王憐花所托,又何嘗不是一種自以為是?如果說她不是江湖兒女,所以我們不能強求她理解江湖男兒的道義和豪情,那么,她信任李尋歡嗎?很遺憾,她也不。
李尋歡被龍嘯云關(guān)在柴房的時候,林詩音跑去問他:
“你究竟是不是梅花盜?“
李尋歡忽然大笑起來,道:”我是梅花盜?——-你問我是不是梅花盜”
林詩音顫聲道:”我雖然絕不信你是梅花盜,但還是要親耳聽到你自己
說”
李尋歡大笑道:”你既然絕不信,為何還要問?我既然是騙子,你問了
又有何用?我能騙你一次,就能騙你一百次,一千次!”
林詩音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子也在發(fā)抖。
過了很久,她忽然跺了跺腳,道:”我放你走,不管你是不是梅花盜,
我都放你走,只求你這次走了后,莫要再回來了,永遠(yuǎn)莫要再回來了!”
李尋歡嗄聲道:”住手!你怎么能做這種事?你以為我會像條狗似的落
荒而逃?你將我看成什么人了?”
原著里的這段描寫,很好地體現(xiàn)了林詩音和李尋歡的關(guān)系。她愛他,卻不了解他,甚至連信任也做不到。愛情如果不是建筑在深刻的相互理解和信賴上,便是鏡花水月,再美麗也是虛幻,經(jīng)不起任何現(xiàn)實的觸碰。再看看她把兒子教養(yǎng)成了什么樣子,就知道林詩音其實是個非常柔弱的女人,既不能堅持自己的原則,又沒有勇氣承擔(dān)自己選擇的后果,整日沉浸于自己的痛苦之中,冷漠地忽略丈夫和兒子。龍嘯云后來的扭曲變態(tài),龍小云的陰毒狠辣,都和她的冷漠疏忽分不開關(guān)系。
一個舊式女子的柔弱,讓人不忍過多地責(zé)備。但從靈魂層面來說,她不是李尋歡的良配。這樣的林詩音,在李尋歡的心中,是柔弱美麗善良的,是他要用一生珍惜呵護(hù)的人,絕不是一件衣服,沒有人會為一件衣服痛苦十年?墒牵退,是保護(hù)者和被保護(hù)者之間的關(guān)系。下意識地,他不會把她當(dāng)作同甘共苦的人,并肩面對風(fēng)雨的同伴。這種苦,不是指物質(zhì)上的,而是指精神上的。所以,遇到困難,小李的本能反應(yīng)便是對詩音隱瞞,獨自承擔(dān)。何況別說是在過去,就是現(xiàn)在,一個未婚夫敢要求女朋友去開導(dǎo)安慰一個他的單相思哥們,只怕也會吵翻了天吧。李尋歡有何立場要求林詩音去安慰龍?而且原著說詩音性格很強,可見詩音并不是事事聽李尋歡的,她是很倔強的,告訴詩音,詩音最可能的反應(yīng)是什么?從此拒見龍嘯云,龍直接絕望而死,但是林詩音又很善良,這件事勢必讓她很痛苦內(nèi)疚,龍如果死去,他們倆真能心安理得地幸福么?小李怎么敢冒這個險呢?
更要命的是,他也許覺得自己其實并不能帶給詩音她想要的幸福。他做不到為詩音放棄肩上的責(zé)任退隱江湖,林詩音跟著他,必定整天擔(dān)驚受怕,承受痛苦的精神折磨,甚至?xí)行悦畱n,正如書中所說,別人要傷害林詩音,只因為李尋歡要保護(hù)她。而龍嘯云,長相神氣,性格豪爽忠厚,對詩音一往情深,在江湖上又沒什么名氣和仇家,看起來倒忽然更象詩音的良人。
面對感情和道德的困境,既不能向愛人求助,又不能放棄良心,小李該怎么做,能怎么做?他怎么做都是錯!于是我們的小李,選擇了最笨的一條路,把痛苦留給自己,把幸福的可能讓給別人。如果說這是錯,也是人間最高貴的一種錯,因為他的選擇是出于真正的愛。
愛不是占有,而是奉獻(xiàn),把愛人的幸福置于自己的之前。我想,他真心地認(rèn)為與自己相比,龍嘯云更適合做一個丈夫,更能給詩音帶來幸福。畢竟,一個人如果認(rèn)為自己不能保護(hù)珍愛的人,那么把她交給能保護(hù)她的人不是很自然的事嗎?這才是他決定退出的主要原因,朋友義氣只在其次。畢竟,如果龍嘯云只是一個猥瑣老頭兒,即使他救了李尋歡的命,李尋歡肯讓林詩音嫁給他嗎?他恐怕寧愿把性命還給龍嘯云也不會讓吧。
所以說,如果李尋歡的確自以為是地擅自替林詩音作出了決定,那也是由兩個人之間隱藏的分歧和不了解造成的。如果當(dāng)時李尋歡的未婚妻是孫小紅,他還不會不會隱瞞實情?我想不會。孫小紅性格開朗堅強,即使她的心里非常悲傷,她也會鎮(zhèn)定地送愛人去做他不得不做的事,決不會讓自己增加他的心理負(fù)擔(dān)。她是一個讓人可以依賴,讓人覺得可以分擔(dān)壓力的女子。而且,她理解李尋歡,信任李尋歡,她決不會相信李尋歡會忽然變成一個浪蕩子。即使李尋歡不告訴她實情,孫小紅也會千方百計找出真相,而不是聽從李尋歡的安排另嫁他人。
這里還有一個疑問,龍嘯云不可能一直病得奄奄一息,詩音去照顧他的病榻,后來他肯定是好了,那李尋歡為什么不能反悔,跟龍嘯云講明真相?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解釋,小李的性格,是“寧可天下人負(fù)我,不可我負(fù)天下人”,他做不出來給了他人希望又親手把希望撕碎的殘忍的事吧。何況他也不可能把詩音當(dāng)作一個毫無尊嚴(yán)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所以從他做出退讓的決定的那一刻起,他便沒準(zhǔn)備后悔。
而且這里又再次悲催地牽涉到了兩個人的關(guān)系。我想,那兩年里,每次看到詩音的淚眼,李尋歡大概是心如刀割,但凡詩音表示出一點對他人品的信任,表示出對他忽然性情大變的質(zhì)疑,小李可能就會忍不住說出實情。偏偏詩音沒有,詩音每次都勸他浪子回頭,表示出的是越來越失望,正符合了小李當(dāng)初的目的,結(jié)果當(dāng)然就讓事情越來越無可挽回,小李當(dāng)時的心態(tài)不知道,但是想必也是心痛賭氣失望,這里引用一段我朋友寫的文
“既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龍嘯云死,又不能告訴林詩音,那么李尋歡還能怎么辦?如果他不在乎林詩音怎么想,他完全可以跟林詩音說他喜歡上了別人,與詩音直接分手?墒撬麤]有,他選擇了對他來說最糟的一條路,自污,流連青樓,驚才絕艷的探花郎的名聲從此玩兒完,變成了一個狂嫖濫飲的浪子,百年世家的笑話,這對一個在江湖上聲名如日中天的偶像派俠客來說犧牲不可謂不大。李尋歡為什么要這么做?因為他希望林詩音愛上龍嘯云,因為他想要林詩音真正幸福。一個人被所愛的人拋棄,就算以后和別人在一起很幸福,也到底意難平,想起當(dāng)初那個人就會恨,如果是自己把人家甩了,就不會有這個問題。這是由人的劣根性決定的,跟男女無關(guān)。
李尋歡的自污成功了,林詩音數(shù)次苦口相勸,李尋歡不但不聽,還變本加厲,林詩音果然對他失望了,認(rèn)為他不值得托付終身,嫁給了貌似忠厚可靠的龍嘯云。這個成功最終釀成了三個人的悲劇。龍嘯云冷眼旁觀兩個人在痛苦中掙扎,一邊對詩音大獻(xiàn)殷勤,他是罪魁禍?zhǔn),他的渣自然不用說,(居然有人同情龍嘯云,認(rèn)為是李尋歡害了他,我無法理解這些人的邏輯。一顆壞種子因為有陽光雨露所以發(fā)芽了,長成了有毒的雜草,你是怪那壞種子本身還是怪陽光雨露?遏制不住人性中的自私貪婪做下惡事,然后還去怪受害者,要有多無恥才會有這樣的邏輯啊)。李尋歡求仁得仁,他的痛苦似乎都是自找的,所以活該。
可是他的痛苦真的都是自找的嗎?林詩音就沒有責(zé)任嗎?其實過去高門公子逛逛青樓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是流連至數(shù)月不歸那就絕對牽涉到了人品問題,是遭人唾棄恥笑的行為。一個人只要對李尋歡的智慧,人品,意志稍稍了解就絕不會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如果他竟然做了,那么一定有非常重大的理由。林詩音居然就不懷疑嗎?如果她懷疑了,她就那么輕易地放棄尋找真相了嗎?她是勸過李尋歡,可是她勸的方向根本就錯了,最愛的人這么輕易地就相信了假象,十幾年青梅竹馬的情誼和愛護(hù)竟換不來起碼的信任,我想李尋歡那時候心里也是很苦很失望的吧,可是這個假象是他營造的,他太過善良,太體諒別人的痛苦,不忍心責(zé)怪任何人,只好自己吞下這杯苦酒。
李尋歡選擇自污,與其說是給龍嘯云一個機(jī)會,不如說是給他和詩音的愛情的一個考驗。換了孫小紅,一定能通過這個考驗,可惜,林詩音失敗了。因為不信任,他們分離,因為愛,他們后面的十年都在痛苦中度過。作為讀者,我只能掩卷嘆息,愛而不信任,真是比不愛更傷人。李林的分手,林詩音起碼要負(fù)一半責(zé)任。”
詩音作為一個被李尋歡愛護(hù)了多年的人,本不應(yīng)該相信李尋歡會忽然變成一個傷她的心的浪子。就算小李忽然不愛她了,也不應(yīng)該做出這樣讓人鄙夷恥笑的事。小李的計策其實破綻是很大的。出了門一趟,帶了個哥們兒回來,然后那哥們兒就病得要死了,然后小李整個人就忽然全變了,詩音再去照顧病榻,見到龍的情意,這會兒稍微有點頭腦的女人都該開始懷疑事情跟那哥們兒有關(guān)了吧。有了這層懷疑,這時候詩音應(yīng)該做的是質(zhì)問李尋歡為什么要騙她,并且表示她不可能愛上別人,如果她這樣做了,李尋歡還撐得住嗎?畢竟他的初衷是救龍嘯云性命,而不是犧牲詩音的幸福,龍病已經(jīng)好了,這時再說明真相,龍總不好意思再作死一回吧?可惜,詩音沒有,她一次次做的是勸表哥浪子回頭,不但無效,反而讓表哥因為心痛賭氣失望越推越遠(yuǎn),小李開始未必沒有抱著一絲希望,兩年以后被放棄,完全心灰意冷,連家園和祠堂都不要了,這里能說詩音一點責(zé)任也沒有嗎?
當(dāng)然,要詩音能看出李尋歡的苦衷本身是比較高的要求,必須對李尋歡有深刻的了解,理解和信任才做得到,當(dāng)局者迷,詩音看不出,本身也不是多么值得責(zé)備的事。問題是如前文所說,李尋歡讓愛本身是為救龍嘯云的命,后來沒有挽回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不了解和隔閡,把責(zé)任全推到他身上,甚至因此對他人品,動機(jī),痛苦處處抹黑,讓他變成了自古負(fù)心渣男第一人,就太過份了。我并沒有說小李全無過錯,他顯然對詩音也不夠了解,他用正常女人的標(biāo)準(zhǔn)去揣測詩音,低估了詩音對他的感情依賴程度,所以一旦發(fā)現(xiàn)詩音不幸福,他才那么痛悔。但這真的不能全怪他,畢竟詩音選擇了龍嘯云是嗎?至于詩音心里有沒有把他放下,他又怎么知道?小李能看到的只是詩音終于喜歡龍嘯云了。事情的關(guān)鍵是他們的愛情并不心心相印,遇到困難的時候自然就各自誤解對方的心理,經(jīng)不起外力的考驗。
“小李飛刀”里李尋歡為了讓林詩音死心,娶了林仙兒,又在新婚之夜將她休棄,完全是一派胡言。李尋歡的偉大之處,不在于他對親近之人的愛,忍耐和付出,畢竟,這是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李尋歡的偉大,在于他對所有人無私的同情和理解,對生命的珍惜,和敢于原諒他人過錯的胸襟。他會做出這種為了私欲傷害一個無辜女子的混帳事嗎?類似的 NC到極點的劇情不止一處,咱們以后再說。
既然是為了表妹好不得已做出的決定,李尋歡為什么又要在痛苦和愧疚中度過十年?因為他不但失去了最愛的人,還親手傷害了她。讓表妹失望的過程對兩個人來說是痛苦不堪的,充滿了心碎和眼淚。而且他也不能絕對肯定表妹得到了幸福。古代女子雖說以夫為天,林詩音性格剛強,心里愿不愿意忘記青梅竹馬的愛人也很難說。所以,他十年以后入關(guān),除了因為梅花盜,也因為他放心不下,他總要親眼去看一看詩音活得好不好,才能不那么憂心。我看不出這有什么值得指責(zé)的地方。畢竟,事情已過去了十年,以龍嘯云對林詩音的感情,最大的可能是他們過得很好才對。
可惜,小李高估了龍嘯云。龍嘯云此人,本質(zhì)上絕對不是什么好鳥。他應(yīng)該是很努力做一個鐵肝義膽的漢子的,否則以李尋歡的智慧也不會把他當(dāng)作最好的朋友?墒,沒有真正善良的人格做支撐,他的努力在現(xiàn)實面前不堪一擊。首先,他對林詩音的一見鐘情是建立在外貌的基礎(chǔ)上,為一個他不了解的美貌女人就相思成病,證明這個人對自己的感情非常放縱。第二,這人本質(zhì)上是自私的。除了前面所分析的挾恩求報的自私行為.此人竟然接受李尋歡贈與的祖產(chǎn),可見臉皮也厚到了一定境界。他的忠厚豪爽只是一種連他自己也相信了的假象;楹笏麑υ娨粼趺礃樱瑫袥]有說。想來表面是很好的。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為什么林詩音還那么痛苦呢?難道她的心是鐵石做的?因為龍嘯云的愛,說到底是人對美好的東西的占有欲,是比較低層次和膚淺的。這種愛一旦沒有得到預(yù)期的回報,便會產(chǎn)生強烈的怨恨.林詩音那樣敏感多情的女人,不會覺不出其中的分別。所以,她始終不能打開心扉,只能在后悔和內(nèi)疚中掙扎.她的冷漠,更加刺激了龍的怒火,惡性循環(huán)之下,怨恨越積越深,小李的歸來便成了導(dǎo)火索,點燃了積蓄已久的火藥桶.
再有一千一萬個理由,龍嘯云的本質(zhì)是自私陰暗的。畢竟,一般人即使再嫉恨一個人,多半也只會選擇疏遠(yuǎn),絕交,而不是千方百計地置對方于死地,尤其是這個人還真心敬重自己,對自己恩重如山。所以我理解他對李尋歡的嫉恨,理解他被林詩音的冷漠所傷害的痛苦,卻不能原諒他的所作所為。小說里的龍嘯云最后貌似悔悟,為救李尋歡死在金錢幫手里。我懷疑如果他事先知道自己要死,還會不會這樣做。畢竟他以為可以用”憐花寶鑒”與上官金虹做交易,沒想到對方視他為一條狗,直接下了殺手。不過他總是為李尋歡死的,也算是稍稍救贖了他的良心吧.
有人認(rèn)為如果龍知情,那么小李對他的恩情那么重,他根本就不應(yīng)該恨李,這個設(shè)定太不合理,所以龍不知情。說龍不應(yīng)該恨李完全正確。正常的有良心的人的確不該恨。可是,有句話叫“升米恩,斗米仇”,描述的正是這種情形。那個給斗米的人應(yīng)該比給升米的人得到更多的感激才對,人家怎么反而去恨他呢?
為什么,因為人性是復(fù)雜的,是容易被扭曲的。龍嘯云被長期的痛苦壓變態(tài)了。想必一開始龍嘯云對李尋歡是很感激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林詩音的舊情難忘,對家庭生活的冷漠和疏忽,令龍嘯云很痛苦,人痛苦的時候就開始怨恨了,可是他怨誰呢?他是不會怨自己的,可是他為什么不怨林詩音?要是林詩音不是他搶來的,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說,既然不愛我為什么要嫁給我?可惜,他沒有底氣說這句話,因為他心知肚明林詩音是他用不正當(dāng)手段強求來的。不能恨林詩音,那只好去恨林詩音一心惦記的男人了。
也正因為龍嘯云當(dāng)初是知情的,他才會更恨李尋歡,為什么?因為當(dāng)初他病床上求娶林詩音的行為是很卑鄙的,背叛了朋友義氣,做人良心。結(jié)果兄弟為了救他的命讓了,人搞到手了,十年了都沒本事讓妻子愛上自己,實在是無恥無能。
一個男人因為不知情娶了一個不愛自己的老婆,頂多是無能,人們不但不會譴責(zé),可能還會挺同情,可是一個男人,不顧廉恥搶了兄弟的未婚妻,結(jié)果妻子始終愛的舊情人,沒人會同情他,只會恥笑加鄙夷。絕對是后者更令人痛苦,更令人容易變態(tài)。所以龍才會不顧一切地想除掉李尋歡,因為李尋歡從品德到能力都太高桿,襯得他自己太可悲可鄙,對比之下簡直嫉妒得活不下去。所以龍才一方面千方百計害李尋歡,一方面瘋狂爭取權(quán)力和地位,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多情這個設(shè)定,比小李飛刀里把龍嘯云編成與李尋歡有家仇高明得多,悲劇意味也濃厚得多,龍嘯云一開始就知道李林婚約才使得多情的故事更深刻,更合理。
“多情”之所以深刻,就是它描繪了在道德良知和情感發(fā)生劇烈沖突的時候人性的抉擇。李尋歡是善的代表,寧肯自己痛苦,堅決捍衛(wèi)良心,無論做什么事,他的出發(fā)點是愛,處處散發(fā)著人性的光輝。而龍嘯云和他正如鏡子的兩面,龍嘯云在考驗面前聽任私欲戰(zhàn)勝良知,犧牲別人成全自己的欲望,體現(xiàn)了人性的脆弱。林詩音則是被動消極承受的典型,不抗?fàn),不接受,用自己的方式冷漠著,但是該盡的責(zé)任不盡,客觀上對周圍的人造成傷害。小紅則和她恰恰相反,敢愛敢恨,敢于抗?fàn),同時又很善良,極富犧牲精神,所以她和李尋歡才是絕配。
而龍一開始算是個好人,見義勇為是真的,和小李探花談得來是真的,可是他從搶奪朋友妻開始,任由人性中的自私和惡愈演愈烈,終于滑進(jìn)了墮落的泥潭,最后又醒悟,血洗一身債。這個設(shè)定使多情的故事具有深刻的悲劇意味,促使人思考,發(fā)人深省,是真正合理的設(shè)定。
李尋歡痛苦的選擇,從最后的結(jié)果來看是錯了。可是,把所有的悲劇都怪到他頭上真的是公平的嗎?
龍嘯云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是他先戀林詩音的美貌,后又妒恨成狂陷害李尋歡,才最終釀成了家破人亡的苦果。而林詩音的軟弱對這一切起了推波助瀾的效果。如果林詩音能堅強一點,控制自己的感情,對丈夫和兒子多關(guān)心一點,而不是整天沉浸于悲傷之中,那么即使意難平,她和龍至少可以做到表面上的舉案其眉,美滿到老。龍嘯云的嫉恨未必會發(fā)展到把他壓垮的極限,做出后來那些喪心病狂的事來。龍小云也不一定會養(yǎng)成那樣陰狠毒辣的性子,以致被李尋歡廢了武功,引發(fā)了龍嘯云更深的仇恨。她是一個失敗的情人,妻子和母親,對悲劇的發(fā)生負(fù)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
相比之下,李尋歡的錯其實是最小的。如果一定要說小李有錯,也是錯在他太年輕了,還不了解人性的復(fù)雜,脆弱和不可把握。他沒有想到他最寶貴的犧牲會被扭曲的人心理解為施舍和侮辱,并且引發(fā)人性中觸目驚心的丑惡。可是哪個江湖男兒不是在經(jīng)過血和淚的洗禮后才真正成長起來的?有多少睿智不是產(chǎn)生于痛苦的經(jīng)歷和反思?如果小李自私一點,他可以怨恨詩音不懂他,可以怨恨龍覬覦朋友妻,更加可以怨恨龍陷害他,可是他都沒有。他只是默不做聲地承擔(dān)了不屬于自己的過失,傾盡心力守在林詩音的窗外兩年.這樣的小李,可敬可佩,可愛可憐.他的人格熠熠生輝,具有真正打動人的力量.
那么,原著里的林詩音是不是象“飛刀問情”里一樣,對表哥滿腹怨恨呢?她怨過的,恨過的,但在想通了以后,她不再怨恨,相反,她覺得非常對不起李尋歡。作為情人,她不但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所愛的人遭遇的危機(jī),甚至做不到完全信任他,選擇了軟弱的放棄.婚后又不能認(rèn)命,傷害了丈夫和兒子.她的愛太過感性,太缺乏理性,該堅持的時候不堅持,該放手的時候不放手。所以她見到孫小紅后,才痛苦地說自己根本就不配做李尋歡的妻子,并且放棄見李尋歡的機(jī)會,攜子遠(yuǎn)走天涯。這時候,她的剛強和正直的性情才終于體現(xiàn)出來。因為只有弱者,才會整天只關(guān)注自己的痛苦,怨恨別人,怨恨命運,就是不知道反省自己。而林詩音在痛苦中成長,勇于承認(rèn)自己的過錯并承擔(dān)相應(yīng)的后果。所以,她到底是個高貴的女人,值得李尋歡愛了她十年.
小李飛刀和飛刀問情里的林詩音,只能說是莫名其妙,殊不可愛. 飛刀問情里她為了自己的平靜日子,竟裝死了六年,何其忍心也。小李飛刀里她居然說為了看清龍嘯云的本性,故意對龍小云的行為不加約束,何其惡毒也.我聽到這句臺詞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一個做母親的人說出來的話啊。而且既然她三從四德到可以與別的女人分享李尋歡,又為什么不能以夫為天,把心放到丈夫和兒子身上?只能說編劇把這個人物改得亂七八糟到NC的程度了,所以她對表哥顯得再深情也感動不了我啊。類似的自作聰明的情節(jié),電視劇里還有很多。除了上面所說的林仙兒,李尋歡居然在林詩音出走下落不明的情況下,叫孫小紅留在他身邊一輩子,等假詩音出現(xiàn)了,又馬上任小紅走了,簡直就是玩弄感情啊!例不虛發(fā)的小李飛刀,居然被上官金虹擋住了啊啊啊啊啊。磊落得不能再磊落的阿飛,居然從背后殺上官飛啊啊。小說里的龍嘯云,只是陷害李尋歡,并沒有害其他人。電視里的龍嘯云,是梅花盜的主謀,殺害無數(shù)少女的元兇,親手殺死欽差的罪人,李尋歡就為了私人恩情,居然出言為他辯護(hù),把龍嘯云放走,這樣的李尋歡,俠義何在啊啊啊?飛刀問情里的小李倒是為公義滅了關(guān)天翔了,也沒有與女人亂七八糟地糾纏,可是又自暴自棄,整天說自己該死,厭棄生命,讓人想把他從電視里拖出來暴打一頓。原著里的小李很痛苦,可是他依然熱愛生命,幽默風(fēng)趣,從他對敵人的毒舌就可以看出來。畢竟,一個對人生只有厭倦痛苦的人是沒有心情說出那些調(diào)侃的話的。這樣為情所傷依然堅強的小李比飛刀問情里一味凄苦自傷的小李,格調(diào)不知道高出多少.
說到這里,讓人不得不為焦哥哥感嘆.原著里的小李,高中時第一次讀到就很喜歡,但是真正愛上他,還是從焦哥哥的演繹開始(請自動忽略狗血劇情,用原著情節(jié)配上焦哥哥造型).是他活生生地再現(xiàn)了一個剛毅俊美,靈動飄逸,有情有義的人間風(fēng)流探花郎.可惜他主演的數(shù)部迷倒了無數(shù)芳心的連續(xù)劇,都是情節(jié)粗糙,漏洞百出,全靠伊人的魅力支撐,真是讓人又愛又恨,痛并快樂著。如果遇上一個好萊塢的好導(dǎo)演好編劇,以斯人的外型和演技,他的成就當(dāng)不止如此,經(jīng)典影視作品里應(yīng)該會有他的一席之地.現(xiàn)在伊人芳華已逝,老態(tài)漸現(xiàn),只能讓人徒然扼腕.
我愛李尋歡,不是因為他對一個女人十年不變的深情。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很多時候我們無法再愛別人,只因為沒有碰上更好的。人的一生其實可以愛很多人,感動,憐惜,敬佩等情緒和真正的愛情之間界線也不是那么分明.一個人如果擁有真正溫柔的心,他不可能不為每一份捧到他面前的真情動容.所以與苦苦沉津于失去的悲傷里相比,我更欣賞”不如憐取眼前人”的態(tài)度.我愛李尋歡,是因為他在人生痛苦寂寞的旅程中,從不忘將溫暖散布給別人;是因為他對人性的寬容和悲憫,他對友情和希望的永不放棄; 是因為人類自古以來流淌在血液里的對美好靈魂的向往.只要人類不滅,這種向往就生生不息,永遠(yuǎn)銘刻在我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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