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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晚飯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
柳蓮二坐在池塘邊的長椅上,膝上攤著一本打開的書。不遠處的路燈投射過來的光芒被茂密的樹叢遮蓋了不少,使得這里處在曖昧的昏黃中。
“喂!”
耳朵里突然傳進聲音,在風中顯得細微而模糊,少年合上書本,不動聲色地掃了周圍一眼,并沒有人出現(xiàn)。
想著大概是自己聽錯了,柳蓮二揉揉太陽穴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八點三十。
----姐姐應該快到了。
被叫出來接姐姐回家的他在半路上接到媽媽深表歉意的電話,她把時間記錯了,順路買了書的柳蓮二只好坐在這長椅上看書以消磨時間。此時的公園正符合妖魔鬼怪出現(xiàn)的場景,柳蓮二低下頭看看書,有點后悔剛才選了《百鬼夜行》。
“喂,你叫什么名字?”
“柳蓮二!
下意識說出自己名字的柳蓮二突然抬起頭,風吹過水面,池塘里的幾朵睡蓮被吹得東搖西晃。
“唰”一下站起身,柳蓮二看看四周,依舊沒什么人,冷清得接近荒山野嶺。
皺起眉毛,他有些不悅,如果是惡作劇,就太過分了。
“別生氣啊~”
那個聲音又突兀地冒出來,這次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我在水里!
柳蓮二順著看過去,水面上一朵最大的睡蓮緩緩開放,隱約的清淡香味浮動在空氣里。
“你……”
他不著痕跡地退后一些,雖然他不怕這些靈異的東西,但那只是當它存在在書面上的時候,比如,那本《百鬼夜行》。
“我叫蓮生~”
“可以叫你蓮二不?”
有點不習慣地皺皺眉,但柳蓮二到底還是沒說什么。
蓮生便當他默許了。
隨著睡蓮的開放,那聲音也漸漸清晰了起來,脆脆甜甜,似乎是個和他年齡相近的少女,不等柳蓮二開口,那聲音又歡快地說道,“蓮二蓮二,你在這里干什么呀?”
柳蓮二停頓了一會兒,還是如實說道,“等人!
“等誰呢?”
“姐姐。”
…………
一問一答的形式持續(xù)了很久,蓮生的問題很多,盡管柳蓮二惜字如金的回答方式有些冷場,蓮生卻始終保持著極高的熱情。
突然蓮生安靜下來,柳蓮二不明所以,正要問怎么了,卻聽見蓮生急促的聲音,“有人來了!”
柳蓮二詫異地看看四周,他并沒有聽到腳步聲的靠近。
回過神來時,水中央的蓮花快速地閉合了花瓣,他仿佛還聽見她急急地道了聲再見。
“蓮二……蓮二?怎么睡著了,會感冒的啊……”
另一個聲音鉆入耳中,柳蓮二立刻就分辨出來那是自家姐姐的聲音,忽地便驚醒過來。
“蓮二?”
見弟弟有一瞬的失神,柳櫻初又喊了他一聲,“蓮二?怎么了?”
“……沒事!
合上書站起身,他還是忍不住看了眼池塘,沒有一朵蓮花開放,全都模樣憔悴地浮在水面上。
“你在看什么?”
柳櫻初順著弟弟的視線看過去,一層層漣漪被風吹出來。
“……沒什么!
柳蓮二揉揉額角,自嘲似地笑笑,竟然將一個夢當成真的了。
“走吧,姐姐!
******
第二天傍晚時,柳蓮二經(jīng)過公園時鬼使神差地向池塘看過去。
可是水面上干干凈凈,什么都沒有,少年疑惑地看看四邊,發(fā)現(xiàn)公園入口正豎著“正在施工”的牌子,秋千架旁零落地擺著拔除的睡蓮,花瓣上站著不少的沙土,灰頭土臉的。
莫名地,從心底升上一聲嘆息。
然而有人比他更早地嘆息出聲。
少女站在公園門口的另一端,穿白色的裙子,晚風猶猶豫豫地經(jīng)過她身邊,帶起一小片裙角,像是水面上的漣漪。
似乎是感到有人在看著她,少女轉(zhuǎn)過頭,目光落在柳蓮二身上,有一瞬間的茫然,隨即很快笑了起來,張口說了什么。
零散的字串連成句送到他耳朵里,聽清楚后,他不由得一怔。
“你在這里干什么?蓮二!
她向前走了兩步,帶著點調(diào)皮的笑容,“我叫蓮生!
聲音一如昨晚聽到的。
回過神后,柳蓮二很快地回答道,“等人!
“唔……你姐姐嗎?”
“應該是你吧!
----應該是你吧。
少女驚訝地等瞪圓眼睛,柳蓮二微微笑出來,夕陽將沉未沉,一片橙色的光暈如輕紗般落了下來。
-----如此黃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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