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唬�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條金色的錦鯉，它一直生活在翠環(huán)山的玉波池，每日沐浴著晨起的第一縷陽光。
　　翠環(huán)山主是一個身著紫色織錦的書生，在錦鯉有記憶開始，書生就一直生活在這翠環(huán)山中。他每天都會在日出之時在池中灑下餌料，然后靜靜地在池邊發(fā)著呆，看著池中菡萏花開正盛，一看便是一天。錦鯉很奇怪，為什么如他這般出塵俊逸的男子會露出如此悲傷的表情。
　　在錦鯉的印象中，書生的話不多，他看著一池碧荷，卻不知有一條錦鯉也在層層蓮葉的遮蔽下，透過池水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他在想什么？錦鯉不明白，也無法明白。

　　（二）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翠環(huán)山地氣因傍龍虎之勢，故自有一股清圣之氣，而玉波池更是仙氣浩淼，故此地對修道大有助益。
　　終于有一天，金色的錦鯉修成了人形。
　　那是一個初陽漸升的清晨，玉波池云煙氤氳，書生如同往常那般將餌料掰成小小的幾塊，倏然，只見湖中光芒大盛，書生一驚，只覺手一抖，好好一把餌料就掉在了池子里。
　　眼前這個情景自然是書生始料未及的。
　　當(dāng)他不著寸縷地出現(xiàn)在書生面前時，書生的臉色簡直可以用五顏六色、異彩紛呈來形容，他告訴已經(jīng)明顯當(dāng)機(jī)了的書生，他叫倦收天。
　　倦收天怨念般地看了眼飄在湖中的餌料，眼巴巴見它沉了湖。
　　真浪費，他還沒下肚呢。
　　同時，埋怨了一下自己化形得真不是時候，竟然錯過了早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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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剛從水中化形出來，他的身上濕淋淋的一片，金色長發(fā)如瀑，搭在光潔的后背，匯成細(xì)小的涓流，順著肌理滑落，而原本應(yīng)該感到尷尬某人卻毫無羞愧的自覺，只是眨巴著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看著書生。
　　書生嚇了一跳，感覺再這么看下去，明天，哦不，現(xiàn)在分分鐘就會渾身長滿針眼，他應(yīng)該做點什么才是。
　　他急忙解下了外袍，將倦收天裹了個嚴(yán)實，將他連哄帶騙領(lǐng)到了屋內(nèi)，取了浴巾細(xì)細(xì)將他頭發(fā)想把他頭發(fā)擦干。但是這只剛變成人身的錦鯉并不習(xí)慣被人觸碰，老是不肯安靜呆著，等到書生手忙腳亂地將他擦干，才發(fā)現(xiàn)從倦收天頭上甩落的水珠早已將他淋得半濕。
　　方才那一幕來得太過突然，書生到現(xiàn)在還沒從方才的情況中緩過來，給倦收天擦頭發(fā)簡直是他的噩夢。不過更讓他頭痛無比的是這只不安分的錦鯉一邊給他搗亂，一遍還問著各種讓他抓狂的問題。
　　“為什么要擦干？”
　　“會著涼。”
　　“那什么是著涼？……阿嚏！”
　　“……”書生嘆了口氣，“這就是著涼�！�
　　說完，估摸了下他的身材，書生從衣柜里翻出一套襯他發(fā)色的亮金色衣袍，隨手丟給了他，“穿上�！苯又蛛S手拉上了床幔。
　　床幔之后，起先只聽得悉悉索索幾聲衣料摩擦的聲響，不過片刻卻沒了動靜。
　　“穿好了么？”
　　“……”
　　見倦收天沒了聲響，擔(dān)心之余，書生掀開了床幔。
　　只見得眼前他丟給倦收天的衣衫凌亂地攤了一床，為他披上的外袍從肩頭滑落，而他正坐在這堆衣服里無辜地看著自己。
　　書生哀嚎一聲。
　　此時此刻，想來不只是衣衫凌亂了，就連他自己都快凌亂了，“為什么不穿衣服？”書生萬事不驚的臉色一點點崩潰，退也不是，進(jìn)也不是。
　　“為什么要穿衣服？我有鱗片附身啊……”目光直直地看向眼前的書生，他的眼神純澈無垢，此刻帶著幾許疑惑之色，卻是世間少有的坦蕩。
　　為了證明自己，倦收天伸出手臂，入眼的并非是原先層層的鱗片，取而代之的卻是光潔白皙的皮膚，“呃……”
　　對上倦收天那雙無辜而又不設(shè)防備的眼神，倒是顯得他有些拘謹(jǐn)了。頓時，書生只覺頭有些隱隱作痛，“算了，我?guī)湍愦┌伞?br>　　于是又是七手八腳地把噩夢溫習(xí)了遍。
　　等到書生終于幫他把腰封綁好，再用紅色的宮絳固定住，最后再給他束好發(fā)髻，書生感覺他整個人都不好了。雖說人生需要精彩，活得一帆風(fēng)順就說明這個人快掛了，但是他這一天活得太過精彩，精彩到已經(jīng)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保不準(zhǔn)會掛得更快……
　　正當(dāng)書生感慨之際，倦收天的肚子不合時宜地響了。
　　倦收天：“……”
　　書生：“……”
　　只見倦收天指了指自己肚子，難得見他竟然臉紅了，然后緩緩道出了一個事實，“我好像是……餓了……？”能不餓么，早飯都被他丟在池子里了。
　　思量再三，書生并不知道化成人形的倦收天喜歡吃什么，反正他還是錦鯉時就一直喂他白饅頭，那就再去廚房拿倆饅頭喂他好了。
　　剛轉(zhuǎn)身跨出一步，沒想到身后的倦收天卻像是知道了書生在想什么，急急將他叫住，語氣竟有一丟丟撒嬌，“等等，我不想吃饅頭。”
　　“這么多年來，你喂我的一直都是白饅頭，都快吃厭了。如今好不容易變成了人形，我要吃點不一樣的！”他鼓著腮幫子說道。
　　哈？這錦鯉還有挑食的？
　　“那你想吃什么？”書生頓時覺得頭更痛了。
　　不吃饅頭，那吃什么？為了這個問題，倦收天認(rèn)真思考起來，最后像是打定了主意，一字一頓，臉色難得嚴(yán)肅認(rèn)真，“我要吃花卷。”
　　哐當(dāng)一聲，書生一時語噎，幸好堪堪扶住了門框，才免得自己不支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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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眳s是在回房時扔給他了倆燒餅。
　　“你叫什么？”終于心滿意足地抹了抹泛著油光的嘴角，倦收天一臉饜足的表情。
　　心痛地看了眼原本干凈的衣袖上沾染了油漬，書生有些郁悶，不過好脾氣的他仍是禮貌回道，“素還真�！�
　　但是倦收天打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好好聽他說話，仍是自顧自說道，“初見你時便聞到你身上有股淡淡的荷花清香，不如就叫你荷花好了！”
　　“……”素還真糾正道，“我有名字的，正如同你叫倦收天一般，我叫素還真�！�
　　“不喜歡啊，也是，那就叫花花好了，這樣顯得親切。”倦收天點頭。
　　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啊！素還真腦中有無數(shù)彈幕黑壓壓飄過。
　　“我不介意今天晚上喝清燉錦鯉湯的，真的�！彼剡�真笑得一臉純良無害，看在倦收天眼里卻覺得后背一陣陣發(fā)寒。
　　倦收天立馬閉上了嘴。
　　什么人哪這是，沒想到這么大個人，心性怎么跟三歲小孩一樣。素還真在內(nèi)心翻了個白眼。
　　什么人哪這是，沒想到看起來善良純真的花花內(nèi)心世界這么惡毒，竟然揚言要抓了我燉錦鯉湯！倦收天在內(nèi)心翻了個比素還真還大的白眼。

　�。ㄎ澹�
　　于是，倦收天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賴在了翠環(huán)山素還真家中。他的理由是，玉波池原本就是他的窩，現(xiàn)在他有了人形，自然翠環(huán)山也是他的窩，素還真不能滅絕人性趕他走。
　　原本絕塵清幽的翠環(huán)山因為倦收天的存在而有了人間煙火，漸漸變得熱鬧起來。
　　呃，如果忽略那些令素還真一個頭兩個大的突發(fā)情況的話。
　　比如——
　　“素還真，我?guī)湍阆赐氚�！�?br>　　“不用不用，你……”
　　還未等他說完，只聽身旁哐當(dāng)幾聲瓷碟碎裂的聲音……
　　倦收天看了眼碎了一地的瓷片，又看了一眼面色僵硬的素還真，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手滑，手滑……”
　　素還真忽感內(nèi)心有無數(shù)只咪吱碾壓而過，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再比如——
　　“素還真，我?guī)湍銦鸢�！�?br>　　“不用不用，你……”
　　還未等他說完，只聽得身旁灶臺“轟”的一聲沖天巨響，緊接著廚房的屋頂整個掀飛起來，在空中翻了個跟斗又“轟”的一聲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蓋在了墻上。
　　素還真：“……”
　　倦收天仍是無辜的眼神看向素還真，可某人偏偏及時撇過了頭。
　　許多年之后，素還真仍然無法忘記他的屈世途好友奉命來修房子，千里迢迢從天青別廬扛著鏟子石灰，看到眼前廚房時的精彩表情。
　　能把屋頂搞成這樣，這事兒沒幾年道行一般人干不出來��！

　　（六）
　　倦收天仍然記得那個秋色寒涼、月盤高懸的夜晚，桂子花開正盛，濃郁到整座翠環(huán)山都彌漫著香甜的桂花香。而素還真仍是那一身紫色織錦獨坐中庭，卻是一反常態(tài)飲酒獨酌。他酒量向來極淺，只飲了幾杯便已癱倒在石桌上。
　　酒氣在胸口翻騰，原本皙白的雙頰暈染上兩抹淺淡的紅，迷離之際，他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像極了幾日前喪偶的白鶴。
　　在倦收天的印象中，他從未有如今這般失態(tài)過。
　　看得出，他很傷心。
　　人吶，要經(jīng)歷過多少事情之后才會將自己的感情深深掩藏在心底，平日里不表于色，卻每每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抑或特定的地點全然爆發(fā)？
　　扶著不省人事的素還真搖搖晃晃進(jìn)了臥房，正欲抽身之際，他卻抓住了倦收天的手。
　　他說。
　　采鈴，不要離開我。
　　沒想到看起來文弱的他竟會有這么大的手勁，倦收天如何也掙脫不開，不消片刻手腕上已有兩道明顯的紅痕。
　　采鈴。
　　他在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她，是他的亡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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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曉通志》中曾有提到，“南海之濱，水有鮫人，水居如魚。族傳靈物，燃之聚靈，鑄塑生魂，附骨生肌，名曰引魂燈�！�
　　當(dāng)倦收天知曉此物存在的那刻起，他便暗自有了打算。
　　謊稱要去山外游歷一番，幾日后風(fēng)塵仆仆、披星戴月地歸來，手上已多了樣寶物。
　　知道自己妻子可以復(fù)活，他應(yīng)該會很開心的吧。即使在夢中，想到此事，倦收天也咯咯地笑出聲來。
　　當(dāng)他獻(xiàn)寶似的把引魂燈遞給素還真，以為能得到他的贊賞，沒想到抬頭卻見到他烏云稠密的眸子，正醞釀著一場風(fēng)雨即來的怒意。
　　“引魂燈？”素還真語氣淡淡，竭力壓抑著內(nèi)心翻騰的情緒，“你從鮫人一族那取來的？”
　　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肯定的語氣。
　　“是啊。我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拿來的，那群鮫人起初還不肯給我�！彼幻靼�，為什么溫潤的素還真會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講話。
　　“還回去。”這是他給他最后的機(jī)會。
　　倦收天不明所以，“為什么要還回去？”
　　“你！——”他沒有看見素還真藏在廣袖下緊握的雙手，“倦收天，你簡直冥頑不靈，無可救藥。”
　　說畢，摔門拂袖而去。
　　身后，只余倦收天一人，仍是倔強地站在原地。
　　我只是，只是不想讓你傷心。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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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倦收天看得出，素還真是真的動怒了。
　　因為那一天，他沒有叫他一起吃晚飯，在走廊照面也沒理他，只是冷冷從他身邊錯肩走過。
　　山下的燈火漸熄，但山上素還真的臥室卻仍舊燈火通透。橙紅的燭火跳動，倒影在窗紙上的身影卻久久未有動作。
　　倦收天終于決定向素還真認(rèn)錯。
　　他不想看到他傷心。
　　但他更不想他因為自己生氣。
　　“明天我就把引魂燈還回去，你不要生我的氣……”幾近哀求的語氣，他低垂著頭，看不到素還真此時的表情，只覺時間靜得可怕，也長得可怕。
　　“你看，我也受傷了�！毕袷呛鋈幌肫鹗裁�，他卷起了袖子，露出了寬大袖袍之下青紫的傷痕，幾處深可見骨，可它的主人卻不知愛惜自己，只用麻布胡亂地纏了幾圈，連傷藥都沒上。
　　凝視了他許久，素還真終究還是對他狠不下心，時間長到足以讓他放棄時，只聽得素還真一聲無奈的嘆息。
　　取出藥箱中的傷藥和繃帶，拉過他的手臂，修長的手指蘸了點藥膏，搽在了傷口之上，雖動作已是小心，卻仍是牽動到了患處，引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素還真挑眉輕哼一聲，“還知道疼？”可是手下動作卻愈發(fā)謹(jǐn)慎，直到將他傷口都處理完畢，而后細(xì)心地纏上繃帶。
　　為今之計，看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九）
　　可素還真卻未料到這一日會來的這么快。
　　那日，落日的余暉暈染在蒼茫的天際，赤云翻涌，瑰麗而壯觀。忽然，變數(shù)突起，遮天蔽日，黑云壓境。半空中天兵浩然而到，大有睥睨之勢。
　　他們的來意很簡單。
　　引魂燈乃關(guān)乎天命芒數(shù)，亂之而失衡，故由鮫人一族世代保管，以定蒼生。可倦收天卻以一己之私妄動圣器，其惡昭昭，此禍不除，無以正視聽。
　　“此事因我而起，素某自會一肩擔(dān)下，與他無關(guān)�！笔种谢霭闳�，一人一劍，絕世而立。
　　“誰敢動他！”卻沒想倦收天從他身后走出，金劍出鞘，指向來人，金色身姿盡奪天地耀華，震懾眾人難攖其鋒。
　　登時，倦收天腳踏陰陽，劍起乾坤，合陰陽五行之勢，納周身氣勁，誓要為素還真殺出一條生路。
　　“我奉勸你還是束手就擒，翠環(huán)山外自有天兵重軍把守，一聲令下，此處頃刻夷為平地，一己之力，又如何護(hù)他周全�！�
　　倦收天持劍的手霎時一頓，“是否只要我死，便可令他全然而退？”
　　“然也�！�
　　“好，我便成全你們�！�
　　“不可��！”
　　隨著素還真的一聲疾呼，倦收天元功飽提，隨著一聲沉喝，全身功體氣運四肢百骸，倏然豁體而出。
　　血水如注，匯在腳下，滲入泥土染成鮮紅一片。金色的衣袍斑駁，已看不清它原有的顏彩。
　　自廢功體逆行筋脈，下場，唯死而已。
　　人際遠(yuǎn)走，空谷凄廖，遠(yuǎn)處唯余殘陽一抹，盡赴星辰。
　　他化作了浮沫，明明滅滅，在素還真的懷中漸漸消失。
　　他卻笑了，最后一眼，此生不留憾恨。
　　即使此生黃泉碧落，此別無期；即使此生白云蒼狗，人去不還。
　　有什么東西，似是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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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還真仍是住在翠環(huán)山，那一段被倦收天驚擾得雞飛狗跳的日子就像是猝不及防的一場夢，如今華胥夢醒，翠環(huán)山又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卻又更甚清冷。歲月將他曾經(jīng)存在過的痕跡吹散，可山上的素還真卻早已將他存在過的一切鐫刻心底，無法磨滅。
　　想來，習(xí)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習(xí)慣地如往常那般在桌上擺上兩副碗筷，“阿倦，吃飯了，今天有你最愛的……”燒餅兩字還未出口，回應(yīng)他的卻是四壁的無聲，唯風(fēng)蕭蕭。
　　夢，碎了。
　　我怎么忘了，他早就不存于世了。素還真自嘲道。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yuǎn)也得不到了。
　　窗外。
　　雨，泠泠；夜，亦泠泠。

　　山風(fēng)凄清，夜涼星子，這是你離世的第七個年頭。
　　踏月迎風(fēng)，天邊魚肚漸顯。
　　雞鳴未起，卻見有一人衣袂翩飛，緩緩行走在將明的月色中，腳步卻是不由自主走到了他們初次相遇的玉波池。
　　仍是一池碧蓮花開正盛，荷塘月色，唯獨少了一尾金色的錦鯉。
　　波光粼粼，引回了素還真的思緒�！拔以趺吹竭@兒來了�！笨嘈Τ雎暎坏�，亦是不愿忘掉。
　　下一刻欲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卻赫然停下了腳步。

　　遠(yuǎn)處。
　　一個人，一縷光，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靜得連一片云，一顆星也不敢驚動。金色的身影巍然而立，只余身后列列夜風(fēng)。
　　素還真頓時猶如雷擊，腳步不復(fù)往日沉穩(wěn)，跌跌撞撞，卻在離他十余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
　　怕上前一步，便又是水月鏡花，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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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倦？”素還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顫抖的聲音似是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素還真？”隱隱聽到身后的叫喚，金色的人影轉(zhuǎn)身看來，冷艷的姿態(tài)還沒保持多久，立馬就暴露了本性，而后鬼哭狼嚎一路撒歡奔來。然后結(jié)結(jié)實實一個熊抱，差點將他掀翻在地。
　　素還真：“……”
　　好吧，雖然不想承認(rèn)，但是他家的小錦鯉沒錯。
　　估摸了下腰身，好像還胖了一圈？
　　“為何……你不是散盡功體靈識消弭于天地了么？”
　　癟了癟嘴，某人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不希望我回來么？我天生便比別的妖精多了一魂，飄入枉死城時剛好輪到我兄弟原無鄉(xiāng)當(dāng)差，于是留我魂魄，予我養(yǎng)神，助我重塑肉身。”
　　“你什么時候多了個在地府當(dāng)差的……”不對，他這是嚴(yán)重的開掛犯規(guī)��！話未畢，身前的人卻已貼上了他涼薄的唇瓣，淺淺一啄。
　　“我不在的日子，可有曾想過我？”眨了眨眼睛，像是偷腥一般，笑得狡黠，卻未有注意到棕色的瞳眸下，醞釀著眼底的驚濤駭浪。
　　“既然回來了，你就走不掉了�！毖矍暗娜说偷托﹂_，似乎別有深意。
　　一時天雷勾動地火，電光噼里啪啦地交錯，瞬間將理智的弦燒的一干二凈。
　　“誒？”倦收天還沒從他那句話中反應(yīng)過來，一聲驚呼中，已被攔腰抱起，轉(zhuǎn)眼景物急速倒退只余殘影，緊接著又是“砰”的一記掌風(fēng)闔門的聲音。
　　密閉的空間，不懷好意的某人，室內(nèi)簡單的陳設(shè)唯有一床、一桌、一椅。
　　再呆萌他都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了。
　　“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本胧仗旒泵忉�。
　　素還真卻是挑眉，“哦？素某可并不覺得這是玩笑�！�
　　倦收天終于用自己鮮活的例子詮釋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會死。
　　眼見著自己衣服跟剝玉米似的一件件少下去，他終于急了，“等等……你你你知道怎么做……那啥？酷愛酷愛酷愛告訴我，我我我不知道怎么那個啥啊啊啊啊。”該死，說話都不利索了。
　　可是修長的手指卻絲毫不含糊，解開一個又一個盤扣，轉(zhuǎn)眼又是一件衣服在空中劃了個圓弧，“我知道，就夠了�！彼梢园堰@理解為害羞么？
　　“可是可是可是我還并不熟悉你啊……”不肯死心的某人開始繼續(xù)作大死。
　　“沒關(guān)系，你有很長很長的一夜可以慢慢熟悉我�！�
　　啊啊啊啊啊�。。�！顫抖地指著窗外天光大盛，艷陽高懸，倦收天滿臉控訴，“可是現(xiàn)在是白天！！”
　　某人挑眉，“我說是晚上，就是晚上�！陛p而易舉地解開了最后一件深衣，“還有，你的話，有點多�！�
　　慢慢來，夜還很長……很長……
　　阿倦啊，素某的腥可不是那么好偷的，切記，切記。

　　最后附上《舌尖上的翠環(huán)山》之《清燉錦鯉湯》——
　　清燉錦鯉湯，把倦收天切碎下鍋翻炒，待到表面微微泛白時加入高湯，用文火燉煮，化為鮮香濃郁的湯頭。接著，就是勾芡了。勾芡能讓湯頭擁有更為醇厚的滋味，這時候，就該加作料了。與綠蔥段、小香菇、白蘿卜的默契配合，點綴的同時也造就了現(xiàn)在鮮香可口的非凡味道，足量的蛋白質(zhì)也保證了家人的日常所需。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這一碗濃香的清燉錦鯉湯想必是翠環(huán)山上最為普通卻又最為溫暖的珍饈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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