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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承認(rèn),我是個很容易被感動的人。就如剛剛把我打動的一句話“人世間,流浪人歸,亦若回流川!
說實話,不大懂的,那人說此話言人生還長,我想流浪的人歸來的時候,就如同回到了當(dāng)年,那山那水那人那處。這境界,至少,只有在很少很閑的時候,一個人靜靜的站在某個街角,靜靜的看著星空時會想到。
我挺喜歡星星,卻不大喜歡月亮,月球離我們太近太近,讓我?guī)缀跸氩怀鍪裁磦髡f來。而星星,卻是來自于廣袤的宇宙之中,飄渺著,有時候抬頭望星星的時候,總是在想這是多少年前的光,它發(fā)出的時候或許人類還沒有形成,亦或許是煙花雨下琴瑟和鳴,亦或許是沙場踏破馬革裹尸。我想,它懂的太多,以及于,我都幾乎忘記了自己。
如果忙著忙著,總是會忘了有時間放空自己的心靈去旅行,其實未必要身到,心里已經(jīng)流浪過很多地方了。
就像那一次去西湖,一個人背著包,靜靜的在湖畔步行,楊柳低低的垂在湖面之上,湖面上泛起淺淺的漣漪,微風(fēng)吹來的傍晚,即便是盛夏也未曾那般炎熱。一路步行,直到蘇小小墓邊,一代佳人的衣冠冢在如此之風(fēng)水寶地倒也算是值得。怕是,這般的旅行是修心,不是走馬觀花。
又想起冬天的西塘,柳樹沒有因著是寒冬的到來而失去郁蔥的綠色,反倒顯得有幾分格格不入,天氣微冷,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漫步在西塘的長廊里,低頭看著書中寫了千萬遍的青石板路,卻不禁想起離家后不過爾爾十分鐘路程的老街,那般的青石板路卻是被城市里的人遺忘到腦后去,遺忘的干干凈凈。說到底,不過旅行是心靈,不是身體。而能夠感受到的,不論多少,至少曾經(jīng)有過那段記憶。在西街邊居住,雕花木床卻讓人堪堪的想起小時候,聽著房子的主人絮絮叨叨說道,自己家的女兒住在西塘卻未曾覺得家鄉(xiāng)多好。怕是正常的,再好的風(fēng)景日日看也未曾覺得什么,只不過是有朝一日,必要離開時,回想起才會嘆息。
就像是街角的辣糊湯,說到底小時候我都是叫做“辣湯”的,想起那味道,卻有些會讓鼻子變酸幾分。大家都是流浪人,只不過只有在回想起過去的時候才會想起,原來有些人曾經(jīng)在我記憶深處存在過,只不過丟了。怕是,他們?nèi)绾稳绾,我們也是未曾可知了,不是所有的故事都有結(jié)局的,哪怕那個結(jié)局是好是壞。
小時候,多數(shù)的記憶其實是和小鎮(zhèn)有關(guān),我估摸著是兒時上學(xué)太過苦悶,便在那片天地里日漸瀟灑便印象深刻了。
那時火車還未曾提速,俗稱的綠皮車子,那車次的數(shù)字刻在記憶的最深處,8083,8084的號碼也在腦子里依舊回響。綠皮火車,慢哼哼的從南京駛來,車上載滿了昨日前去南京早市做生意的小販們,然后都是熟識的人物,聊著聊著,一上午的時光就這么漸漸過去。而,我最愛的事情,就是跑到火車的尾巴上,坐在尾巴上那個供吊車人攀爬的鐵皮臺階上,看著車子下面的鐵軌一節(jié)一節(jié)的退去。那慢慢的聲音,一站一站靠過的小站,在那段路途里,卻是幾乎全背住,在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有時候,回憶就如同放電影,記得好的壞的,憂傷的,歡樂的。那時候,有一個姑娘終日笑嘻嘻的帶著我在四處上天入地,然后有一日得知白血病這個名詞就在身邊的時候幾乎難以相信。傻兮兮的將手中的玫瑰花一瓣一瓣的撕下伴著淚水和風(fēng),期待著能飛到她的身邊去。但那時候依舊還小,不明白這般離別的真實含義,只不過回到老家的時候再未見過她罷了。
那年的搬家,在我初三畢業(yè)之后,跟著愛照顧我的樓下的爺爺奶奶道別,就再未見過。小時候放學(xué)回家上樓,一個人害怕著,樓下的奶奶一聲一聲的叫著,直到我在樓上揮揮手,才放心托著身體進(jìn)了屋里。還有一日,我在樓下和爺爺奶奶聊天,不過將水杯丟在了樓下,卻聽見奶奶拖著年邁的身體,一步步爬上四樓,將水杯送來,F(xiàn)在想想,這些故事,都是會讓人眼眶濕潤的東西,只有親身體會的人才會有感觸。后來,大約一年之后,我一日坐車路過那里,便回去了一次,奈何樓下一直敞開的大門緊閉,敲門也無人回應(yīng)。就這么,在歲月里將一些人丟了。
一直到高中畢業(yè),我才知道,我們搬走后的那一年,樓下的爺爺便去世了,而奶奶卻是被兒女接走了,從那之后未曾見過。還記得那時候我暑假愛自己做飯玩,蒸完的雞蛋不是很熟,不能吃,又不愿被父母發(fā)現(xiàn),便用塑料袋扎好扔到樓下,恰恰就扔到爺爺奶奶的房頂上,幾天之后,日日如此,爺爺終是忍不住出來看看,嚇得我頭一縮,現(xiàn)在想想怕是這回憶都沒了。
有時候,有些故事,真的不是生離死別,就是那些人那些事不見了。我只是不知道,那年從家中幫我摘著桑葉帶給我喂蠶的少年在哪里;那年牽著我路過田野,告訴我不要怕的大哥哥在哪里;那年一起瘋過笑過的姑娘在哪里。相遇讓我成為路過的人,卻不是所有人都會推開門留住那緣分。
人世間,流浪人歸,亦若回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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