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澤澄一把手插進外套口袋里，在深夜昏暗的街道上緩慢的往前走。風有些大，散亂的頭發(fā)被吹得飛舞起來，打在額頭上一陣麻癢。秋天的街道非常涼爽，但深夜依然夾帶著一絲寒意。懷著極度冰冷的感情，北澤聳了聳肩加快腳步。

　　十幾分鐘前，自己只是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呆呆的看著稀少的路過的車輛。失戀的感覺哽在心頭有種難受的感覺。明明不遺余力地愛著對方，最后得到的卻是背叛和分手。北澤心里多少也明白對方厭倦自己的原因。對方是喜歡奢華的女孩子，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也只不過是看上了這張出眾的臉。一開始覺得不管她看中的是什么，就算只是臉，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也是可以吸引她的籌碼。但時間一長，卻發(fā)現(xiàn)對方總是表現(xiàn)出在金錢方面的不滿。盡管明白，但靠打工和父母寄的生活費獨自租房子住的北澤卻并沒有太多的閑錢來給女友買昂貴的奢侈品。由于沒有錢滿足女友的貪欲，北澤就用更多的愛與體貼來彌補�？勺罱K還是沒能挽留住這份愛情。

　　明明已經(jīng)付出比一般人多幾倍的愛和溫柔了……

　　無法言明的悲哀盤踞在心頭，北澤根本沒有辦法入眠。

　　下了決心般的穿好衣服出門，心情郁悶的沿著街道一路朝前走，卻又遇上喝醉而對自己性騷擾的大叔。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拼命跑了一陣之后發(fā)現(xiàn)沒有人追上來，北澤忍不住委屈的掉下眼淚。

　　不遠處是一家很有口碑的醫(yī)院。去里面坐一會兒應該不會有事。至少比坐在冷清的街邊安全暖和多了。這么想著的北澤很快走到了醫(yī)院門口。躊躇的腳步緩慢邁上臺階，進門旁邊是值班護士所在的咨詢臺�？吹接腥诉M來，微胖的護士打了個哈欠，強打起精神禮貌的詢問北澤是不是來看急診。

　　本來就只打算坐一會兒的北澤漲紅了臉搖搖頭，尷尬的解釋說自己只是想坐一下打發(fā)時間。覺得奇怪的護士小聲嘀咕了一句路邊不是有長椅嗎，就沒有再多問什么。北澤坐在硬質的椅子上看著腳尖發(fā)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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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意識的時候覺得一陣頭疼。短暫的頭痛之后睜開眼睛，首先對上的是一雙淡色的，非常好看的眸子。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什么狀況，北澤環(huán)視一圈屋子之后才注意到這里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眼前這個人的臉孔對自己來說也是完全陌生的。被一股未知的恐懼震住的北澤一動不動，露出警惕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盯住面前的男人。

　　眼睛像籠罩著一層薄霧般模糊不清。陌生的男人愣了一秒回過神，轉過臉有些不自在的倒了一杯熱牛奶，又回到床邊把牛奶遞過去。北澤的身體因為恐懼而輕微顫抖起來。

　　“對不起，擅自把你帶回家里。不過我不是壞人，請不要害怕。”

　　男人用善意的笑容掩飾著尷尬，把牛奶放在床頭。

　　“因為看見你坐在醫(yī)院的椅子上睡著了，正好我值班結束，怕你著涼……一直呆在醫(yī)院是不行的，人多之后就必須把座位讓出來。我是醫(yī)生，沒辦法放著可能著涼感冒的小孩不管。對不起，我沒有惡意。你的外套在旁邊的椅子上，可以清點一下有沒有少什么東西。先把牛奶喝掉吧，早餐等你起來之后出來客廳再吃�！�

　　北澤沒有回答，一直到男人走出房間才僵硬而緩慢的起身。

　　口有些渴，抓起杯子把牛奶喝干之后注意到旁邊有一張卡片似的東西。拿近一看原來是醫(yī)院的醫(yī)生資格證，照片上穿白色大衣的男人看上去很帥。一想到這個人是醫(yī)生，帥氣仿佛又增加了幾分。

　　是為了讓自己不那么害怕才故意把身份證明放在旁邊的吧？還算是個細心的男人。

　　北澤穿上外套，順手把杯子帶出去。握住杯子的一瞬間才想到剛才的牛奶被下了藥也說不一定，但轉眼那種想法就被罪惡感所代替。一邊在心里咋舌，一邊走到客廳，北澤不得不感嘆這間公寓比自己租的房子大很多。不過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對方是醫(yī)生，賺的錢比只能打工的自己多得多。

　　男人從廚房里走出來，對北澤露出溫柔的笑容。僵硬的點點頭在男人面前坐下，尷尬的氣氛頓時蔓延在客廳里。一心想著快點吃完然后離開的北澤低下頭一言不發(fā)的將食物塞進嘴里。

　　就在快要吃完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穿淺色外套的男人走了進來，在看到北澤的一瞬間，男人突然皺起了眉頭。北澤疑惑的停下手里的動作緊張的回望對方。

　　“……雅人，這個孩子是誰？”男人放下手里的公文包，用不太友好的眼神打量著北澤。

　　坐在對面用餐的男人站起來，遞給北澤一張名片代替自我介紹，然后走向穿淺色外套的人。

　　“是昨天在醫(yī)院椅子上睡著的孩子。那個時候很晚了，他又是一個人，我怕會感冒，就把他帶了回來�！�

　　北澤看著手里寫著“風間雅人”的名片，把最后一塊食物吃掉之后，用紙巾擦了擦手站起來。

　　“對不起，給醫(yī)生添了很多麻煩。下次我會好好道謝，今天就先離開……”

　　“等等�！�

　　剛進門的男人攔住北澤，抓住他的肩膀粗暴的拉近自己，仔細的開始查看什么。風間皺起眉頭一把扯開男人，將北澤拉到身后。

　　“不要太過分，涼。”

　　被稱作涼的男人不爽的嘖了一聲。

　　“作為戀人，我有權利確認你是不是在騙我�！�

　　風間挑了挑眉，抓住北澤的手臂將他推出大門。

　　“這里離醫(yī)院很近，你坐計程車回去吧。你叫北澤澄一對不對？抱歉我擅自查看了你口袋里的學生手冊。這是計程車的錢。”

　　風間把錢塞進北澤手里，露出溫柔的笑容。

　　“我還有事，今天就不送你了。名片我有給你，如果發(fā)現(xiàn)口袋里少了什么東西的話可以聯(lián)系我。那么，再見�！�

　　隨著關上的大門，風間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北澤愣愣的看著手里的錢，好半天在開始移動腳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周末，不去學校也沒關系。和女友分手的事已經(jīng)從腦中淡化，轉而被風間醫(yī)生的事所替代。走在路上恍恍惚惚想著那兩人的對話。從淺色外套男人的話里很容易就能明白兩人是戀人的關系。這么想著的北澤一瞬間理解了男人想要查看自己的意圖。

　　——好惡心。

　　腦中浮現(xiàn)的只有這一個詞語。北澤忍不住皺起眉頭。自己不是沒見過同性戀。雖然明知道與自己無關，卻依然覺得惡心。原本覺得很帥的風間的身影也在心里一下子縮小了好幾倍。

　　接下來的幾天，北澤不太想去打工。偷懶心理越來越強，情緒也還沒徹底恢復。學業(yè)臨近期末，請了假的北澤想在家里好好復習一陣。手里所有的錢都花在幾天前分手的女友身上，離下個月還有十天左右，這樣下去自己根本熬不過去。

　　肚子不爭氣的開始抗議。北澤難受的吃著廉價面包，在摸口袋的時候無意間翻到了風間給的名片。北澤突然想起來他最后對自己說的那句“少了什么東西就請打電話給我”，腦子里不禁冒出奇怪的念頭。

　　明明什么東西都沒有少，自己當時又睡得不醒人事，能拿自己東西的就只有風間�？诖锍思埥砗鸵稽c零錢之外別無其他，風間根本不可能對這點東西感興趣。

　　明知道自己什么都不會少，卻又特意提醒了幾次，難道風間對自己有意思……？可是，他明明已經(jīng)有了戀人……

　　奇怪，我到底在在意什么？北澤皺起眉頭不爽的嘖了一聲。

　　總之，那個HOMO（同性戀者）醫(yī)生這么說的用意大概是想讓自己打電話聯(lián)系他吧，也許是有話對自己說也不一定。再怎么變態(tài)，一個步入社會的大人也不太可能對大學生感興趣，盡管自己的長相在全校都算有名。

　　拋開無謂的想象，北澤抓起手機給風間發(fā)了一條短信。當務之急是要拿到錢度過難捱的十天。反正自己也不是標準的好學生，打過架談過戀愛，處分記錄也曾經(jīng)有過，多一個“找陌生人要錢”的頭銜也不痛不癢。不過北澤畢竟還沒到道德敗壞的地步，所以他只是半死心的打了幾句話發(fā)給風間。

　　[風間先生，我是北澤澄一。之前承蒙你的照顧，不過那天回來之后發(fā)現(xiàn)口袋里的幾千塊不見了，想問問看是不是掉在您那里。]

　　按下發(fā)送鍵之后，北澤又看了一次自己發(fā)出去的消息，越來越覺得一眼就能識破這是騙局。

　　可是幾分鐘后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回復。北澤盯著手機屏幕上發(fā)來的幾行字，腦子里頓時一片空白。

　　[是的，在那之后我有看到，不過不知道你的電話號碼所以無法聯(lián)絡。中午來醫(yī)院等我可以嗎？順便一起吃飯吧。]

　　雖然是求之不得的事，不過對于對方如此爽快的回應，北澤還是感到有些不安和懷疑。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口袋里沒有錢這件事……那個奇怪的醫(yī)生到底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不過，自己就算騙同性戀的錢也應該無所謂吧，反正沒有人會同情這種人。

　　再多的疑問也抵擋不了午餐的誘惑。北澤中午準時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等了幾分鐘之后，換掉白大衣一身休閑裝扮的風間從醫(yī)院里走了出來�？吹讲蛔栽诘谋睗�，立刻露出溫柔的笑容。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北澤被風間柔和的聲音驚得差點跳起來。

　　“沒……沒有……我也是剛剛才到……”

　　“是嗎�！�

　　沒有一點不自然的聲音像風一樣拂過耳畔，北澤的緊張感頓時緩和了幾分。跟著男人一路走到最后，選中的竟然是快餐店。大人應該不喜歡這類食物吧？對方是醫(yī)生，應該知道這種快餐并不營養(yǎng)。正想提出疑問，站在前面的風間就推開門示意北澤先進去。

　　“大學生都比較喜歡吃這類零食吧？不用客氣，我最近剛發(fā)了工資�！�

　　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的北澤沒有說什么，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兩人選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之后，北澤一直佯作對窗外很感興趣的模樣，不敢和風間對視，就連點餐的時候都緊張得說錯了食物的名字。但出乎北澤意料之外的是對方一點懷疑和嘲笑的表情都沒有，從頭到尾只是溫柔的注視著自己。發(fā)現(xiàn)這一點的北澤更加覺得不愉快，覺得男人的行為簡直像是無聲的責備。

　　“你在M大讀書對不對？學的是什么專業(yè)。”

　　安靜的吃了一會兒，男人抬起眼睛微笑著開口。

　　想到男人有說過看了自己的學生手冊，北澤對男人知道自己學校這件事并沒有太驚訝。像小孩子一樣攪著冰淇淋表層的奶油，思考著對方吃完飯會不會把錢給自己，北澤心不在焉的回答著風間的問題。

　　“經(jīng)濟系�！�

　　“是嗎。很不錯的專業(yè)�！�

　　繼續(xù)著不痛不癢的話題，風間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突然問起關于那天的事。

　　“雖然知道你可能不太想提起，不過還是想問問看你在醫(yī)院睡著的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跑到醫(yī)院來休息，是沒有地方可去，還是不想回家呢？”

　　北澤的身子微微一震。沒想到對方會突然問起失戀那天的事情，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的北澤低下頭禁閉著微微顫抖的嘴唇。

　　“……是不是付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了？”

　　聽到追問的北澤心下一驚，卻又不自覺松了口氣。原來男人是以為自己缺錢，才會無視自己的謊言答應還錢。一瞬間覺得男人很溫柔的北澤下一秒?yún)s因為聯(lián)想到對方是同性戀者而皺起了臉。自己現(xiàn)在的狀況確實很缺錢沒錯，順著男人的話說下去應該就會順利拿到錢。反正對方是同性戀，就算利用他的同情也不會產生任何罪惡感。

　　把一切罪過都推到風間是同性戀這一點上的北澤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嗯……因為一個人住在這邊，爸媽都在離這里很遠的地方……打工的錢因為剛分手的女友有想要的東西而用掉了，父母寄來的錢也已經(jīng)沒有了……其實那天我剛被女友提出分手，又遇上錢的事……”

　　說到這里，北澤緊張的一下子閉了嘴。發(fā)現(xiàn)自己話中的矛盾之后不禁冒出了冷汗：明明錢用完了，卻還發(fā)短信給對方說自己丟了幾千塊……這種謊言一聽就會明白吧？

　　但是男人卻什么也沒有懷疑似的舉止自然，一句話也沒有多問。他到底在想什么呢？拿錢給自己的同時不會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吧？

　　無法停止壞的猜想，北澤一言不發(fā)的吃著剩下的食物。

　　快要吃完的時候，風間突然抬起臉看向北澤。

　　“其實……如果你愿意的話，住在我家也是可以的。兩個人剛好合適，我也不會因為回家要面對空蕩蕩的屋子而苦惱，況且你還可以節(jié)省房租。對了，打工什么的辭掉也沒有關系，只要幫我適當?shù)氖帐拔葑樱揖蜁督o你相應的酬勞，想要什么的話我也可以買給你——”

　　注意到北澤的表情有些怪異的風間尷尬的停止了說話�？吹綄Ψ铰豆堑谋荛_視線，有些受傷的一瞬間風間也立刻理解了眼前的人的疑惑。

　　也對，要跟一個幾天前見過面，連認識都算不上的男人同居，這種事實在是太奇怪了。況且還是對方主動邀請。戀人是男性的事應該已經(jīng)被他知道了，他不可能不介意。再怎么說，北澤也只是個大學生，就算因為經(jīng)常在街邊的長椅上看到他而產生戀慕的感情，也不可能得到回應。自己的戀情一定會被評價為“無知又膚淺”吧。

　　在心里暗暗自嘲的風間吸了口氣想要緩解尷尬的氣氛。

　　“……對不起，突然提出這種事一定讓你非常困擾。請不用在意我剛才的話。雖然上次你已經(jīng)察覺到我的戀人是同性也說不一定，不過我并沒有想要對你做什么的意思。真的很對不起，我太冒昧了。而且我知道你是正常取向的人，就算我喜歡你也是沒有用的……”

　　北澤的眼睛因為最后一句話而吃驚的抬了起來。

　　“你喜歡我嗎？”

　　非常直接的提問讓風間的苦笑僵在了臉上。猶豫了幾秒，覺得反正都不可能得到回應，不如一開始就說出來還比較好。風間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喜歡。”

　　因為驚訝而微微扭曲的臉在風間眼中非常惹人憐愛。北澤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被男人告白，而且還是二十幾歲的大人……不過驚訝的同時并沒有對風間喜歡自己的原因產生興趣，覺得聽了的話一定會讓自己感到非常惡心所以北澤什么也沒有問。在知道事實的一瞬間改變的只有心情和極少的罪惡感。北澤的心里一下子被“這個男人是自愿給自己錢的，如果撒一下嬌，偶爾順從一點的話就可以開口要更多的錢……男人一定沒有辦法拒絕自己”的念頭填滿了。

　　“但是……你已經(jīng)有戀人了啊�！�

　　風間聞言愣了一秒，然后輕嘆一口氣。

　　“只是形式上的罷了，我們什么也沒有做過。我對那個人沒有愛，因為他威脅我說不同意交往的話就會去自殺，明白他不是開玩笑的我才勉強答應。不過現(xiàn)在他有了真心相愛的人，幾天前已經(jīng)從我的公寓里搬走�！�

　　聽到事實后北澤隨意的應了一聲，又因為怕被對方誤會而慌忙開口：

　　“……我只是隨便問問……”

　　“我知道�！�

　　風間簡短的回應道。

　　低垂著眼簾，北澤抓了抓頭發(fā)孩子氣的搖晃著雙腿，語氣像小貓一樣膽怯。

　　“那……你現(xiàn)在呢……？”

　　不明白對方意思的風間疑惑的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就算知道我不會喜歡上你，你也還是喜歡我嗎……”

　　“……喜歡�！睕]有思考就脫口而出，“這種事哪有這么簡單就放棄�！�

　　看著風間微微泛紅的臉，北澤不禁產生一種優(yōu)越感。

　　“那我以后有事可以找你幫忙嗎？”

　　“當然可以，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事情�！�

　　得到眼前這個喜歡著自己的男人的許諾，北澤忍不住開心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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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次一起用餐之后，風間如約給了北澤幾千塊。想著“風間喜歡自己”就越來越大膽的北澤經(jīng)常約對方一起吃飯，但結賬的自然不可能是北澤。偶爾他會跑去風間的公寓睡覺，看書，任性的讓他從休息時間里抽出一部分幫自己補習。風間一句怨言也不曾有過。風間的知識很豐富，講解題目的時候也特別細心認真，非常易懂。每次看到他因為陪自己補習或者玩耍而導致第二天睡眠不足，北澤心里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相處久了，兩個人之間的隔閡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漸漸淡化下去。

　　“吶，醫(yī)生，借我點錢好不好？”

　　北澤趴在沙發(fā)上無聊的翻書。聽到早已習慣的請求，風間皺了皺眉坐到北澤旁邊。

　　“你這段時間好像總是缺錢。澄一，我不是不想給你，只是作為不能獨立的大學生應該懂得節(jié)省才對。以后工作的工資如果不夠用的話要怎么辦？”

　　北澤一怔，隨即不滿的輕哼一聲。

　　“不想借的話直說就是了。工資不夠用的話也沒關系，反正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吧？”

　　面對毫不猶豫說出的任性話語，風間無言的垂下視線�？偸沁@樣。這個叫澄一的孩子總是讓自己不知所措。明明不是同性戀又不可能喜歡自己，卻可以毫無顧忌的找自己要錢，跑來自己的公寓看書，留宿，說出這種像戀人一樣撒嬌的話語。每次都想著這種不穩(wěn)定的關系必須快點結束，又沒有辦法對他說出狠心的話來。風間覺得自己拿北澤毫無辦法。

　　“不是不想借……如果你有想要的東西就直接告訴我，我去幫你買比較好�！�

　　雖然北澤每次都說是借錢，卻一次也沒有還過。風間溫柔的撫摸趴在沙發(fā)上的人的頭，一舉一動極盡憐惜。推開對方的手，北澤輕哼了一聲，抬眼微笑著盯住風間。

　　“我在存錢�！�

　　北澤從口袋里拿出一張廣告單遞給風間。是一款時下非常流行的車子。

　　“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很喜歡了。反正我高中畢業(yè)就拿到了駕照，存錢買輛不錯的車子也挺好。不過新車很貴，二手不太好找，就算有也要花幾十萬。所以我想慢慢存錢買�！�

　　聽完北澤的敘述，風間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現(xiàn)在沒有在打工了吧？既然沒有固定收入，你用什么錢來存？如果是爸媽給的生活費的話，去掉日常開銷也至少要存好幾年……”

　　毫不在意的眨了眨眼睛，北澤撒嬌般的吐吐舌頭。

　　“你給的錢啊。已經(jīng)存了不少了�！�

　　看著喜歡的人理所當然的表情和回答，風間有一瞬間覺得很不舒服。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不計代價的給你錢嗎？”

　　北澤歪著頭一副“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為你喜歡我啊”的表情。

　　風間無言的嘆了口氣，從沙發(fā)上起身，回頭用失望的眼神看著北澤。

　　“你什么都不明白�！�

　　說完，風間低下頭，兩只手撐在北澤身體兩側，在離他很近的距離一動不動盯住他。北澤被禁錮在風間的懷里，一時有些慌張。

　　“……你、你干什么……！”

　　“……澄一�！�

　　充滿磁性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獨有的氣味傳入北澤耳中。

　　“……和我接吻一次的話，就買車給你。”

　　身下的人猛的一震。風間勾起唇角嘲諷的笑了笑，盡量溫柔的在他耳邊詢問著“怎么樣”。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

　　知道身下的人已經(jīng)在動搖，風間輕輕舔了舔北澤發(fā)紅的耳垂，對方立刻不適的發(fā)出抗拒的聲音。磨蹭了很久終于看到對方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就是無止境般的沉默。

　　風間覺得胸口很冷。

　　溫柔的低下頭輕觸對方的唇，風間覺得自己可悲極了。皺起眉自嘲般的露出苦笑，只是淺淺的吻了吻北澤便離開。穿好外套，拿著銀行卡和公事包，風間丟下縮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的北澤，說了句等我一會兒就頭也不回的出去了。

　　感覺到有些冷的北澤望著離去的男人的背影，抬起手指觸碰自己剛才被吻過的唇，感到一陣不安。原本以為是戀人之間那種濃厚的親吻，沒想到只是蜻蜓點水的程度。被男人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惡心，反而有種被憐惜的感覺。想起風間離開時落寞的眼神，北澤驚異于自己居然會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一直到中午風間都沒有回來。覺得自己被拋下了的北澤盡管非常不滿，卻還是去冰箱里找了一些速食填飽肚子，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等待。平時不管有多忙，只要北澤來玩，風間就會親手做料理給他。像這樣什么都不管的走掉還是第一次。

　　吃完零食依然覺得有些餓的北澤倒在沙發(fā)上幾乎睡著。不知道迷迷糊糊過了多久，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北澤條件反射的從沙發(fā)上跳起來撲向玄關。

　　“怎么去了這么久！”

　　剛進門的風間看到一邊責罵一邊撲過來的北澤，趕緊丟下手里的公文包穩(wěn)穩(wěn)接住氣到不行的人。

　　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風間的臉上滿是疲憊。拖著酸痛的身體做好簡單的飯菜之后，北澤就迫不及待的吃了起來。吃完飯，看著準備在這里過夜的北澤，風間從口袋里摸出幾把鑰匙，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手續(xù)單。

　　“澄一，你想要的車我已經(jīng)付過錢，所有必要的手續(xù)都辦理完了，需要的東西全部在這里。這是車子的鑰匙，地址在這張名片上，你明天有空拿著□□去把車開走吧�！�

　　風間一邊說，一邊把東西全部放進北澤的背包里。

　　“這是銀行卡，里面有兩萬塊左右。密碼是你的生日。在找到工作之前就先用這些錢過日子吧�！�

　　把銀行卡放進背包，風間無視北澤驚訝的眼神，開始收拾餐桌。

　　“……醫(yī)生……”

　　小聲的呼喚并沒有得到回應。北澤縮在沙發(fā)上不再開口。

　　收拾完東西之后，風間走到沙發(fā)旁邊，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北澤的頭。

　　“這是最后一次了�！�

　　對方瞪大眼睛不解的望著他。

　　“錢給你了，車也買了，我已經(jīng)沒有那么多精力花費在不可能得到的人身上。你的態(tài)度和說話方式都讓我覺得要感動你是不可能的事。你是個自私又任性的人，澄一。”

　　把背包塞進北澤手里，風間把他從沙發(fā)上拉起來推向玄關，但是北澤突然扔掉手上的背包緊緊抱住面前的男人。

　　“……你要拋棄我……？你厭倦我了嗎……？”

　　風間一怔，忍不住苦笑起來。他推開北澤，撿起背包放回他手上，打開門毫不留情的將他推了出去。

　　“別再來找我了。如果還有自尊的話，就徹底忘記以前的事，找份兼職普通的生活下去吧，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拜托你，澄一�！�

　　在對方作出反應之前很快把門關上。風間脫力的靠在門上站了很久。直到聽見離去的腳步聲才整個人松懈一般的滑坐下來。

　　“……我討厭你，風間雅人�！�

　　這是他離開時說的最后一句話。無奈的風間只能苦笑以對。

　　自己不求回報的付出到最后竟然只換來這樣的責備。除了自嘲之外，還有難以驅散的凄涼徘徊在心底。風間忍不住垂下頭難過的嘆息。

　　被風間趕出公寓的北澤第二天就把新車開回去停在附近的停車場。明明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車子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明明一開始就把對方當做提款機利用，現(xiàn)在卻不可思議的感到難過。風間是一個可靠的男人，對于孤身一人在這里讀書的自己來說，很需要像他那樣的人來照顧自己。

　　懷著失落和空虛，北澤在那之后再也沒有碰過風間買給他的車。想到對方說過要自己找份兼職賺錢，錢不夠花的北澤就在大學附近一家咖啡廳做小時工。察覺到自己的生活中好像時常充斥著風間以前給予的教導和建議，北澤越來越后悔自己當初卑鄙的做法和不勞而獲的懶惰。

　　賺錢是件很辛苦的事情。重新開始做兼職的北澤幾乎每天都在反省以前白吃白拿風間的事實。一想到風間值班期間半夜才回來的疲憊樣子就覺得渾身被愧疚感填滿，難受得無法動彈。

　　風間是醫(yī)院里有名的醫(yī)生，雖然工資很高，卻比一般醫(yī)生更忙。北澤好幾次去找他拿公寓鑰匙的時候都看見診療室外排著長隊的病人和家屬。平時下班回家還要給窩在家里的任性大學生做晚餐以及補習，風間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他實在太過溫柔。

　　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內心開始一天天承認風間的存在，北澤一下子感到手足無措起來。奇怪，平時的自己明明應該在心里狠狠咒罵他是個無情的混蛋才對，為什么現(xiàn)在居然這么認真的開始反��？明明是個同性戀，為什么自己還會不知不覺認同他？

　　心煩意亂的北澤聽到打工的咖啡店老板叫自己去幫十三號客人點餐，這才回過神的他趕緊繼續(xù)工作。十三號……是坐在窗邊的一桌。拿過菜單之后北澤筆直的朝那邊走去。

　　坐著卻依然讓人覺得很高的戴著帽子的客人一直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經(jīng)過的大學生，北澤也是剛放學就飛快趕過來的。以前有幾次看到這個人，不過北澤一次也沒有幫他點過餐。男人的身材和發(fā)型都和風間很像，無意識的感到恐懼的北澤害怕他就是風間，所以一直避免和他正面相對。但是最近北澤漸漸不那么抗拒，甚至有種想見到他的感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的北澤感到十分困惑。

　　這件咖啡廳是北澤所在的大學里，學生們回家必經(jīng)的地方。那么忙的風間要從醫(yī)院趕過來，還要趕在放學的時候根本不太可能。那個人也許并不是風間。但是由于對方戴著墨鏡，北澤無法確定他的身份。

　　男人偶爾來這里的時間都正好是放學的時候。來了之后隨便要杯東西就開始盯著窗外的學生看個不停，一直到人幾乎走光才起身離開。這個人到底在看什么�。坑X得可疑的北澤完全想不明白。

　　也許是在等戀人吧。他那么年輕，找大學生做女朋友也并非不可能的事。老板曾經(jīng)這么猜測過。說的也是，就算是風間，這幾周應該也已經(jīng)找到合適的戀人了。北澤不禁苦澀的想著。

　　“請問……您要喝點什么？”

　　北澤把菜單放在男人面前。聽到詢問回過頭的男人取下墨鏡禮貌的抬起頭，北澤嚇得差點驚叫起來。男人也一樣露出驚愕的神色。

　　是風間。真的是風間。得到確切答案的北澤吃驚的看著面前紅著臉，仿佛在掩飾什么般不自在的男人。

　　“……啊，咖啡，招牌咖啡就好……”

　　慌慌張張從錢包里拿錢的風間看起來格外緊張�？粗槤q得通紅的男人慌亂的模樣，北澤反而冷靜下來，有些好笑的勾起嘴角。

　　“你在緊張什么？”

　　風間聞言一怔，逃避似的把頭轉向窗外。

　　“……我沒有緊張，只是突然看到你在這里打工，有些驚訝罷了�！�

　　“是嗎�！�

　　不痛不癢的回了一句，北澤轉身去拿咖啡。不經(jīng)意回頭的瞬間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模樣，北澤開始期待他會對自己說些什么。

　　“你每次來這里都只看著窗外的大學生，其他什么都不做。那些人里面有你的戀人嗎？或者，你在物色新對象？”

　　把咖啡放在桌上的時候忍不住問了幾句。風間立刻對語氣輕挑的北澤投去凌厲的視線。

　　“我的事與你無關吧�！�

　　沒想到以前那個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男人現(xiàn)在居然會這么冷淡，北澤頓時覺得一陣悲哀。找不到其他可以聊的話題，北澤只好沉默的走回前臺。在那之后，男人的眼角有意無意的朝自己這邊瞟了很多次。唯一一次視線相交的時候北澤狠狠瞪了回去，男人立刻尷尬的轉過頭，然后快速喝完咖啡離開了。北澤不禁對自己把男人嚇跑的行為感到有些后悔。

　　自那之后風間再也沒有來過咖啡店。連店長都開玩笑說是不是北澤把那位客人嚇跑了。心里想著沒錯，但還是應付似的對店長擺擺手說怎么可能。

　　像平常一樣繼續(xù)做著waiter的工作，腦子里卻無時無刻不被風間的事填滿。如果他還喜歡自己的話，僅有的一點喜歡也一定會因為上次的對話而消失不見。自己的態(tài)度確實說不上好，而且還沒神經(jīng)的說出諷刺對方的話來，可實際上自己并沒有惡意。

　　打工結束之后覺得胃不太舒服。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左右，附近的藥店不知道有沒有關門，家里胃痛的藥片好像已經(jīng)吃完了。無奈的北澤嘆息著往家的方向走。胃痛是不久前開始的。大概是以前吃飯不規(guī)律，為了省錢給女友買東西造成的。雖然有時痛得直冒冷汗，不過并沒有到無法忍受的程度。由于沒有經(jīng)常發(fā)作，所以北澤覺得胃病不太嚴重，只是草草吃藥解決。況且最重要的是看病會花錢，北澤不想因為小小的胃痛就去醫(yī)院。

　　在回家的路上路過風間所在的醫(yī)院時，北澤忍不住停下腳步。一種強烈的，想要見到風間的沖動令他無法挪動一步。如果進去檢查的話可能會遇到他，但風間今天不當班也不是沒有可能。北澤從來沒問過他是哪一科的醫(yī)生，就算向護士詢問也不太好意思。況且，風間不再來咖啡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不想看見自己吧。

　　正當北澤猶豫不決的在醫(yī)院門口來回踱步的時候，風間拿著外套從里面走了出來。一看到門口的北澤他就愣了一秒往別的方向走去。覺得風間露骨的表現(xiàn)非常過分的北澤立刻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腕。

　　“喂，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啊！”

　　生氣的把對方拉過來面對自己，北澤朝風間不滿的吼道。

　　風間剛才慌亂的神色已經(jīng)消失不見。他沒有回應北澤的怒火，只是表情平靜的看著他。

　　“……你……好歹也回句話啊……”

　　氣勢一下子弱了下來，北澤對風間的表現(xiàn)非常失望。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再喜歡自己了，就算自己努力想要改變……北澤不禁悲哀的想著。

　　風間嘆了口氣。握住北澤抓住自己的手，拉著他走向醫(yī)院。

　　“你是來看病的嗎？”

　　北澤一愣，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嗎？你難道忘記了？明知道我在這家醫(yī)院工作卻還在門口閑晃，是想等我出來給你零花錢？那還真是抱歉讓你跑一趟啊。”

　　風間的話中夾帶著焦躁，卻無意識充斥著難以言喻的悲哀。北澤不禁覺得心臟一陣疼痛。

　　“不是的……我是……”

　　說不出自己是為了見他才不肯離開的，北澤難過的搖著頭。看著這樣的北澤，風間皺起眉頭不再揶揄。

　　“進去。”

　　把北澤推進三樓自己的診察室，風間鎖上門站在門口用復雜的目光盯著滿身不自在的北澤。

　　“醫(yī)生……”

　　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風間，北澤顫抖著后退了幾步靠在墻上。風間的雙手撐在北澤身體的兩旁，將他牢牢鎖進懷里。被難以抑制的沖動驅使著，風間湊近了幾分，用嘴唇輕輕摩擦所愛之人的耳際，北澤不禁羞紅了臉，強忍住奇異的感覺。

　　“你是來找我的對不對？”

　　聽到風間性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北澤渾身一陣發(fā)熱，心跳也一瞬間加快了好幾倍。他咬住下唇，小聲的“嗯”了一聲。

　　“……是嗎。原本去咖啡店遇到你之后我決定放棄了，因為你已經(jīng)開始回到與我相遇之前的生活�？墒锹牭侥愕目隙�，我又沒辦法就這樣放手了�！�

　　輕柔又急切的吻落在頸項上，風間的唇非常柔軟。北澤不禁一陣心動，下腹也逐漸升起一股熱度。明明之前很討厭被碰，現(xiàn)在卻不可思議的渴求著風間的溫度。好像戀愛中的少女一般紅透臉的自己讓北澤覺得非常丟臉。

　　“……嗯……”

　　突然被含住耳垂，北澤忍不住低吟出聲。風間輕咬著懷里的人的耳垂，眼里綻出一絲驚愕的神色。

　　“澄一……你不討厭嗎……？”

　　“……討厭什么……”

　　語氣漂浮不定的反問，北澤輕喘著發(fā)出一聲嘆息。風間忍不住吻上他柔軟而濕潤的唇瓣。

　　“對不起，我太粗暴了……”

　　像是賠罪似的，風間的動作十分溫柔，眼里滿是愧疚和自責：

　　“我一直覺得你在利用我……因為不管我怎么寵你，怎么努力，你的目的都好像只有錢而已。把你趕出去之后我覺得非常擔心，就經(jīng)常去你大學附近的咖啡廳，想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看到你平安的模樣，沒想到你居然就在那家店打工……”

　　聽了風間苦惱不已的真心話，北澤越來越難以抑制的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可愛到不行。他像對待大型犬一樣輕輕撫摸著風間的臉頰，對方充滿愛意的眼神將他輕柔的包裹住，北澤終于明白自己其實已經(jīng)愛上了這個溫柔的男人，愛到無法自拔。

　　風間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磨蹭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氣向北澤說出自己的疑問：

　　“澄一……你難道不生氣嗎……？我強行把你帶到這種地方來，還無視你的意愿對你做了那種事……”

　　“那種事？”北澤惡作劇般的笑著動了動身體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我為什么要生氣？能讓你以后看診的時候因為想起和我做的時候而失態(tài)，不是非常劃算嗎？”

　　“你在說什么傻話啊……”風間不禁露出迷茫的表情。北澤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胸前輕輕嘆了口氣。

　　“從醫(yī)生那里離開之后，我曾經(jīng)非常恨你。但是本來我自己也不對，所以就一邊反省，一邊抱著努力賺錢的心態(tài)去打工。你買給我的車子開回去之后就沒有碰過了，因為一看到車子就想起你，只要想起你我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聽到這些話，風間忍不住露出苦笑。

　　“但是后來我慢慢發(fā)現(xiàn)你是對的，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我就開始整天想著你……今天也是，因為有點胃痛，所以經(jīng)過醫(yī)院的時候想來看看你……要是你不在這個醫(yī)院的話，我絕對不會停留……”

　　聽到北澤害羞的話語，風間覺得一陣感動。他抱緊北澤，用溫柔的聲音詢問道：

　　“對不起，原來你胃痛……為什么不早說，早說的話我就不會……”

　　“——沒關系啦！反正半路上就不痛了，這點小事不用在意也沒關系�！�

　　“……”覺得被愧疚感所包圍的風間沮喪的嘆了口氣。

　　“雅人，你現(xiàn)在還喜歡我嗎？”

　　從懷里抬起頭，北澤用認真的眼神看著風間。發(fā)現(xiàn)對方第一次叫自己名字的風間欣喜不已，沒有一絲猶豫的點了點頭。

　　“喜歡，我一直都喜歡你�！�

　　似乎是被這直接的話語弄得有些害羞，北澤的臉一下子紅透了。他甩了甩頭發(fā)，撐起身子環(huán)住風間的脖子，用一種溫柔而魅惑的眼神凝視著他。

　　“……我也是。雖然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過我已經(jīng)確定我愛上你了……”

　　溫柔的覆上對方的唇，北澤閉上眼睛享受著溫軟濕濡的觸感。他確定自己已經(jīng)愛上眼前這個不久前還被當成提款機的男人了。

　　不想去思考太多，只想沉浸在甜蜜的愛意里與所愛之人溫存片刻。這是在此之前的自己從未有過的心動感覺。也許這才算是真正的戀愛。北澤恍惚的想著，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緊緊抱住面前的男人。

　　<尾聲>

　　“你的東西還真多誒，到底裝了些什么啊？”

　　風間用無奈的眼神一邊看著門口的箱子和口袋，一邊向比自己小好幾歲的戀人抱怨道。北澤從行李中抬起頭，眼神不爽的瞪著風間。

　　“是你要我搬過來的好不好？覺得麻煩的話，我現(xiàn)在就回去！”

　　說著便開始把箱子往電梯的方向挪動。風間見此情景，立刻舉手投降。

　　“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來幫你。”

　　換上外出用的拖鞋，風間開始和北澤一起收拾東西。幾天前自己對北澤提出了同居的請求，對方雖然覺得難為情，卻也沒有多說什么的答應下來。那時的北澤像是剛結婚的新娘一樣可愛到讓風間好想抱住他。

　　把所有東西拿進屋子并且擺放整齊之后已經(jīng)是中午。還穿著睡衣的風間從冰箱里拿出啤酒，又拿了一瓶汽水給北澤。原本風間家的冰箱不會放汽水，這是他前天為了還是大學生的北澤而特意去買的。學生喝啤酒總是不太好，他這么覺得。

　　“哇啊……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北澤喝著汽水長長的舒了口氣。整理東西實在是一件累人的事，風間也有同感。

　　“肚子餓了吧，要出去還是在家吃？”風間體貼的問道。北澤露出開朗的笑容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我來做！在咖啡廳打工的時候有學到一些簡單的料理，就當是慰勞你幫我收拾東西，今天我做給你吃好了~”

　　對北澤會做菜這一點感到非常意外，風間忍不住問道：

　　“你有試驗過嗎？”

　　“沒有啊！”北澤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但是那些料理我看料理師父做過好多次了，閉著眼睛我都能做出來啦~放心吧，不好吃的話我賠你十日元~”

　　“這也太少了吧……”風間不禁吐槽道。

　　“啰嗦！有錢的醫(yī)生給我一邊去！”

　　兩個人一邊斗嘴，一邊湊近了些自然而然的接吻。北澤的臉一下子紅透了。

　　“總覺得這樣……就好像新婚夫婦一樣……”

　　“是嗎。那我請假帶你去蜜月旅行好了�！�

　　“別說那么惡心的話啦！”

　　愉快的說著玩笑話，風間輕輕抱住臉紅的北澤。

　　“我想和你一起旅行，真的。”

　　回抱住帥氣的戀人，北澤的笑容顯得十分溫柔。

　　“等你有休假的時候在一起去吧。我會好好打工存旅費的�？偛荒苁裁词露加赡惆k�！�

　　風間輕輕回應了一聲，用力抱緊面前的戀人：

　　“旅行的話，開我以前送你的那輛車好不好？反正我們是戀人，車也是我們共有的東西了吧？而且那是你很喜歡的車型�！�

　　北澤怔了一下，立刻別扭的咬住嘴唇：

　　“總覺得一看到那輛車就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淺笑了幾聲，風間在北澤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那就賣掉車子，把錢算在旅費里吧。旅行的時候用我的車就好。別再在意討厭的事情了，我不希望你把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

　　北澤順從的點了點頭。

　　“我愛你，澄一……”

　　“我也是……”

　　兩個人剛準備再次接吻，風間的肚子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頓時露出尷尬的表情。北澤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好了，餓了就早說啊，我去給你做飯。”

　　望著戀人愉快的離開的背影，風間感到非常滿足和幸福。盡管當初的北澤是一個任性的孩子，但是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完全消去了棱角，全心全意的愛著自己，自己也是如此。也許就因為有了當初的無法拒絕，才會有現(xiàn)在這份苦盡甘來的愛情吧。

　　風間打從心底里露出幸福的微笑。

　　“澄一，麻煩你快一點，我餓到不行了！”

　　“知道啦！”

　　從廚房里傳出的回應帶著淡淡的羞澀，風間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滿心愛戀的微笑起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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