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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我叫拉比,你呢?”這是拉比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金”我說,“金色的金!
拉比笑了,露出兩個酒窩,長長的留海遮了他的眼。肩膀一聳一聳的,笑得很歡快。聲音清脆干凈,“那我要改名字叫銀,銀色的銀!
我扭頭,不語——他是拉比,我知道就行了。
“我愛你。”這是次日一早,拉比見到我時說的第一句話。我先是嚇了一跳,后又不以為然。只是開玩笑吧,明明才只見過一次面,明明只說過幾句話,明明兩人都是……男孩子。
“I love you”這是第三日早上,拉比說的話,我奇怪地看他一眼,轉(zhuǎn)身,依舊不信。拉比卻只是站在我身后笑,笑得甜美溫柔,又干凈,像孩子一樣,
“愛してる!钡谒娜赵缟稀恳蝗彰恳蝗,那用不同的語言向我傾訴的愛意,將我的靈魂撥動,使之顫動。一百三十四日,一百三十四句“我愛你”,每一句都是用心在泣歌。我最后還是哭了,沒有人,從沒有人這樣對過我……
即使不是真的愛上了拉比,但我們還是在一起了。無論我在哪里,他都能找到我。他總是在我無助時出現(xiàn)在我面前,仿佛知道我什么時候需要他一樣……
拉比說:“金,空腹喝牛奶肚子會痛哦……水也不行!
拉比說:“要是能和金每時每刻,每分每秒都在一起就好了!
拉比說:“金可不可以只和拉比在一起,不要再理會別人了。”
拉比說:“金可不可以只看著拉比,只聽拉比的話,只和拉比說話。”
拉比說:“想要和金來一場兩個人的旅行,從北京到天津!
我還是妥協(xié)了,提著行李箱,和拉比牽著手,順著火車的軌道,從北京走向天津,每當有火車開來時,我們會玩鬧著離遠一點,車上沒有睡覺的人,會透過車窗,看著我們奇怪地笑,我有些不自在。
“為什么不坐火車呢?”我問拉比,其實我們已經(jīng)走了好久好久,我感覺我的腳似乎都起了水泡。拉比卻還是活蹦亂跳的,跟剛出發(fā)一樣。
拉比歪歪頭,道:“想和金在一起久些,更久些!崩缺е业难,將頭靠在我的肩上。
“因為,拉比不愛金的話,金就會消失,金不愛拉比的話,拉比就會消失?墒抢冗@么愛金,拉比多害怕自己會消失啊。所以想和金在一起久一點,更久一點,金就會更愛拉比一點對不對?”拉比看著我,我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拉比很好,真的很好。但他的占有欲太強,我已經(jīng)為了他失去了所有朋友親人了……他說,只和他說話,我就再也不想和別人說話,我總是不忍拒絕他,我到底怎么了?明明……不愛拉比……
“吶,金,是不是只和我在一起,就會永遠只喜歡我一個人呢?那就……只和我在一起吧。”拉比看著我,看得很認真,還是剛見面時那樣干凈,卻似乎,有什么不一樣了。
我張張口,卻說不出話來,拉比拉著我的手,繼續(xù)這場他快樂,我痛苦的旅程。
終于到達了天津的火車站,雖然中途有停下來休息,我還是累得像快死掉一樣,一進旅館就倒下,睡得跟死豬似的。
“不洗了睡的話,明天會痛哦。”拉比說,然而,我進入了沉眠……
第二天起來,身上穿著睡衣,腳上的泡也被仔細地挑了,包好了繃帶。床頭上是拉比留的字條,“要乖乖吃早餐哦,我有點事,晚點回來。”附帶一個笑臉符號。我端起床頭的粥,輕輕地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唇齒間留連,雖然涼了點。
拉比還是沒多久就回來了,他略顯擔憂愧疚地向我道歉,我當然很大方地原諒他了。說實話,我似乎才意識到,拉比的精神好像有點問題……
我的腳沒幾天就好了,拉比很開心,他說:“不夠,還不夠。我要和金走更多更多的路。我要和金永遠永遠地在一起!接下來我們?nèi)稀!蔽业哪樢凰查g扭曲,這人似乎忘了前幾天還在向我道歉吧。
我想,我和拉比還是不適合吧,我們不同的,所以……“拉比……”
“啊!金,我們還是坐火車去濟南吧!崩却驍辔乙质值脑,似乎知道我的下一句是什么,是啊,他怎么了解我,他一定知道的,與其這樣不痛快,不如干脆地……
“分手吧,拉比。”我說。拉比看著我,笑得像快哭了一樣,我有些心疼,我這是怎么了……
“金,明天,我們明天回北京吧,像來時一樣。”我還是點頭了。
拉比還是和來時那樣開心,只是開心中,帶了些說不出的瘋狂。我有些看不懂他。
“開心嗎,拉比?”我問。
拉比停下腳步,收起保持平衡的手臂背在身后。在不太高的鐵軌上舞蹈般轉(zhuǎn)過身,微風拂起他的發(fā),身后的夕陽打在他的身上。一瞬間,我覺得好像看見了天使。他揚著干凈的微笑點頭,“很快,很快……”
“轟隆隆……”火車打著探照燈,從遠方駛近。我沒能聽到他后面的話。
“拉比,快走遠一點。”我向他伸出的手在顫抖,不安蔓延…….
他搖搖頭,開闔著唇,我仔細看著他的唇形,想看清他在說什么,他說:“終于,可以和金永遠地在一起了……吶,金,其實拉比早就知道了,金和拉比是同一個人,拉比一直覺得,金太脆弱,需要拉比來保護……可是,被金拋棄的那一刻,拉比才發(fā)現(xiàn),原來拉比也很脆弱,如此脆弱……如此脆弱……吶,拉比還是去死吧,帶著金一起,然后,我們就可以,永遠地在一起了……”
我睜大了眸子,看著笑得溫和的拉比,一股涼意襲上心頭,不是的,我不想拉比死……也不想,我死啊……
“轟!”車輪碾過少年脆弱的頸脖,頸骨碎裂,血肉模糊。狼狽的頭顱被拋上好幾米的空中,翻轉(zhuǎn)了幾圈,血和腦漿噴灑著。最終頭顱轱轆轆在地上翻滾了一段距離,停留在青嫩的草地上。血液噴灑在草地上,像點綴的紅色花朵,開得艷麗。頭顱滿臉的血跡,眼瞼瞪得老大,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偏偏嘴角是帶著溫和的笑意的,似乎很滿足……
突然憶起,拉比是在一年前出生的,那節(jié)英語課上……
“l(fā)abile ,labile,易變的,易分解的,不穩(wěn)定的!弊x著這個單詞,我發(fā)呆了,“拉比……拉比……”就這樣出生了。
“我叫拉比,你呢?”他笑得干凈。和現(xiàn)在的我們是兩個極端,多臟啊,滿臉的血,多臟啊。分不清骨肉血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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