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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據(jù)說很虐心,慎入
內(nèi)容標(biāo)簽: 布衣生活 正劇
 
主角 視角
展昭
互動
白玉堂
配角
岳臨風(fēng)
丁月華


一句話簡介:據(jù)說很虐心,慎入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3756   總書評數(shù):1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12 文章積分:249,85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捻花一劍
    之 第三部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25888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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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花一劍(第三部 愛怨糾纏)

作者:漠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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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部 愛怨糾纏



      第三十一章 關(guān)心則亂
      感受到有人在注視自己,白玉堂勉強睜開沉重的眼皮。
      驚異、焦急、迷惑、心疼,面前憔悴的臉孔上是一種復(fù)雜之極的表情,白玉堂定了定神,似乎不敢相信,面前注視自己的人,當(dāng)真是貓兒,莫不是自己仍在夢中?想要確認(rèn)心中所想,白玉堂艱難的抬起手。
      展昭急忙握住白玉堂微微發(fā)顫的手,努力想擠出一句話來,卻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
      白玉堂心里一陣狂喜,貓兒,真是貓兒醒過來了。騰得一聲,白玉堂從床上跳了起來?墒莿傄黄鹕,就覺頭暈?zāi)垦,站立不穩(wěn),又跌坐在床上。
      展昭見他如此虛弱,心里更加著急,這白玉堂究竟是受了什么內(nèi)傷還是中了文敬德的毒?白玉堂閉目定了定神,再睜眼時,卻對上了展昭焦急萬分的目光。
      “貓兒,你別急,你的毒已經(jīng)解了!卑子裉媚抗庖婚W,心中暗痛,熱毒并未完全驅(qū)除的事定不能讓貓兒知道。
      見展昭仍然面色不對,白玉堂道:“開封府和皇宮都很安全,大家都平安,襄陽王也沒有什么異常舉動。貓兒,你放心,一切都交給我,你好好靜養(yǎng)!
      展昭心里焦急,又說不出話來,緊握白玉堂的手,不禁搖頭。白玉堂不明展昭何意,心里也著急起來。
      焦急間,白玉堂忽然想到,這一個月貓兒受熱毒所傷,驅(qū)毒時又滴水未進,現(xiàn)在一定口渴難忍。連忙小心翼翼地邁步下床,取過桌子上的茶杯。
      “貓兒,喝口水吧!
      一口涼茶穿喉而過,展昭只覺說不出的痛快,像是又恢復(fù)了從前的力氣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展昭聲音嘶啞道:“白兄,快告訴我,你如何會內(nèi)力全失?”
      聞聽此言,白玉堂竟啞口無言,呆呆發(fā)愣。

      展昭很快就知道了自己中毒,解毒的經(jīng)過。知道了白玉堂不辭勞苦,一月之間往返福建與開封。生死之際,又以內(nèi)力助自己驅(qū)毒,導(dǎo)致精力盡損。也知道了救自己的人竟是岳家少主,岳臨風(fēng)。展昭心情極其復(fù)雜,既感動于白玉堂的情義,又為他的安危深深擔(dān)心。要求岳家救人,從來都不是件簡單的事,想這白玉堂狂傲不羈,連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讓他去求岳臨風(fēng),想也知道他是多么為難。一月之間,往返山遙水遠的兩地,他受的苦可想而知。心高氣傲的武林少俠,竟為救自己不惜自損身體。白兄,展昭何德何能,會有你這個可托生死的知己,你為我如此,要我怎么承受得起。
      更加讓展昭擔(dān)心的是岳家救人的規(guī)矩,這岳臨風(fēng)為何會答應(yīng)救自己,他為何能解文敬德的無解奇毒,他們二人之間是否有關(guān)聯(lián),岳臨風(fēng)又會提出什么要求呢?
      這些問題都很難回答,但是展昭打定主意,無論如何,斷不能讓他為難白玉堂。

      ――――――――――――――――――――――――――――――――――

      這幾日展昭的身體正在慢慢恢復(fù),不過還是無法下床走動。白玉堂內(nèi)力損耗過大,也在靜養(yǎng),無法下床。岳臨風(fēng)每日大部分時間都往返于這二人的房間,照顧這兩個病人。當(dāng)然,把他們放在同一房間會方便些,可是,從那天白玉堂清醒以后,就一直盯著展昭,好像生怕展昭會從眼前消失一樣,就是不肯好好休息。無奈,岳臨風(fēng)只好把他們分開。

      “展兄,今天感覺如何?”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岳兄,請坐!泵銖姀拇采献,展昭的聲音依然有些沙。骸罢鼓澈芎茫嘀x岳兄相救!

      岳臨風(fēng)在桌邊端坐,仔細打量展昭。相處時日不多,岳臨風(fēng)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討厭面前這個年輕人。不但不討厭,反而感到有些親切的熟悉感。為什么,為什么在心里討厭了這么久的人竟然會讓自己產(chǎn)生這樣的感覺?這個展昭果然不簡單,他就是憑著這種讓人如沐春風(fēng)的親近感俘獲了那么多人的心嗎?這幾天,整個開封府,人人都對自己尊敬禮讓,只因為他救了他們的展護衛(wèi)。更不要說那個白玉堂了,只要見到自己,就沒完沒了地打聽展昭的情況。就連岳臨風(fēng)自己,不覺間竟也有些心軟,好像不忍傷害這個溫潤和善的年輕人,真是奇怪。

      “展兄不必客氣,”岳臨風(fēng)面帶微笑,緩緩道:“白兄與展兄情義深厚,遠道而來,誠心相求,岳某深受感動,怎肯見死不救。”
      展昭心底微微一驚,不知這岳臨風(fēng)是否要對白玉堂不利。
      “岳兄,展某知道岳家門規(guī)極嚴(yán),只是此次求救的雖是白玉堂,中毒的卻是展昭,岳某能否放過白兄。你要什么,展某一定雙手奉上,決不推辭!

      聽他此言,岳臨風(fēng)眉頭微皺,剛剛對展昭產(chǎn)生的好感馬上蕩然無存。

      這幾日,展昭只要有機會就會提起白玉堂,岳臨風(fēng)發(fā)現(xiàn)展昭真的非常在意白玉堂。有時候,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可以看清很多東西。岳臨風(fēng)明白,自己當(dāng)初的想法并沒有錯,只是有個小小的失誤。本已為展昭是個多情之人,愛上了一個又愛上另一個。可是,竟然不是。原來他并不多情,那種全心全意的關(guān)懷騙不了人,尤其騙不了岳臨風(fēng),岳臨風(fēng)也是個全心全意愛過的人。原來展昭的心果然在白玉堂身上,可惜,白玉堂不知道,連展昭自己也不知道。
      不知道就可以原諒嗎?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么去做那誤認(rèn)誤己的事,不愛之人,為什么要許以承諾?人,果然都那么自私嗎?展昭,你這個偽君子。

      “呵呵,展兄還是安心養(yǎng)好身體,這事以后再談!痹琅R風(fēng)冷笑道。
      見他沒有馬上反駁,展昭也不好再說,道:“岳兄,不知白玉堂現(xiàn)在如何?”
      “展兄放心,他只是疲勞過度,過幾日就會康復(fù)。”想起那日自己差人將白玉堂扶出展昭房間時,那白老鼠臉上又擔(dān)心又氣惱的表情,岳臨風(fēng)不禁一笑:“你們兩個病人,實在不適合共處一室,不過,我想再過一日,他就會跑來打擾展兄休息了!

      第三十二章 無恩無悔
      “貓兒,你醒了!
      展昭一睜開眼睛,就看見了滿臉關(guān)切的白玉堂,不禁心中一暖。
      果然如那日岳臨風(fēng)所說,從第二天起,自己就在這白老鼠的問候聲中開始每一天了。中毒時間過長,展昭的身體恢復(fù)遠不如白玉堂快,一天之中的大多數(shù)時間只能昏睡。但是,每次睜開眼睛,都看見床邊關(guān)切地望著自己的白玉堂。每每此時,展昭都要勸他回去休息,而白玉堂的回答總是差不多。
      “貓兒,我不累!
      “貓兒,你再睡會兒。”
      “貓兒,舒服點了吧。”
      ……
      他睡著,他看著,沒有從前的吵鬧任性,只是安靜地守著他。輕輕地來,輕輕地走,沒有一點聲響,好像生怕驚動自己,會讓自己憑空消失一樣。
      每每一想到白玉堂關(guān)切的眼神,展昭就不禁微笑。白兄啊,展昭真的虛弱到這步田地,讓你如此擔(dān)心嗎?看來你日后又有了取笑展昭的緣由了。
      今日清晨,展昭又見到了這樣的白玉堂,展昭的臉上也隨即出現(xiàn)了這樣的微笑。
      “白兄,你來了!
      “貓兒,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
      白玉堂坐在床邊,看著氣色漸漸好轉(zhuǎn)的展昭,薄唇微抿,若有所思。
      半晌,展昭道:“白兄,你有心事?”
      “呃……沒有!卑子裉梦€,隨即答道。
      “白兄,你的心事都寫在臉上了!闭拐研Φ。
      見白玉堂無語,展昭緩緩起身。
      “貓兒,別動,你需要休息!卑子裉眉钡。
      輕輕地卻很堅定地推開白玉堂的手,展昭坐起身來,定定地看著白玉堂道:
      “白兄,你我之間的情義,不是用對錯、恩情可以說明的。這次為解展昭的毒,白兄舍命相助。展昭心中,豈是感激二字可以形容?若我說出感謝的話,豈不是辱沒了白兄?”
      “貓兒,我并未這么想!卑子裉眉钡馈
      展昭抬手,攔住白玉堂未出口的分辯。
      “白兄的心意展昭怎會不知。白兄當(dāng)展昭是生死同命的知己,說什么感謝,展昭當(dāng)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甭砸煌nD,展昭接到:“驅(qū)毒之時,展某人事不省,究竟經(jīng)歷過如何的兇險,展某一概不知。展某只想白兄不要把這一切算到自己頭上。”
      白玉堂身上一震,底下頭,不敢直視展昭。
      展昭又道:“不感謝,也不埋怨,更不要自責(zé),展某相信白兄,也請白兄相信自己!
      長久的沉默之后,白玉堂看向展昭。
      “貓兒,白玉堂此生,從未做過后悔的事,可是在你中毒之后,卻真的后悔過與你相識;叵氘(dāng)初,我一味任性,如今又害你受這樣的苦,要我如何不悔!
      略一頓,白玉堂道:“今日聽你一言,白玉堂更感慚愧。貓兒,從今后我斷不會動這樣辱及你我情義的混帳念頭。白玉堂有幸,得你如此信任,若再說什么感謝、埋怨的話,貓兒你就算白認(rèn)識我了!
      展昭聽得他一番話,也是十分動容,心里的暖意慢慢蕩漾開來,看著白玉堂認(rèn)真的面孔,不知為何,竟然感到有點陌生。這還是那個任性妄為的白老鼠嗎?為什么如今的他總能讓自己感到如此感動,如此安心,究竟是他變了,還是我變了?
      展昭不禁微笑,怎么又胡思亂想起來了,看來是休息的時間太長了。
      望著白玉堂依舊認(rèn)真的表情,不禁想要逗逗他,展昭笑道:“那日昏倒之前,展某似乎聽到白兄對展某說過一句話,白兄還記不記得了?”
      白玉堂一愣,原來這貓兒什么都記得,竟然還裝了這么多天,唉,看來老鼠又被這只貓耍了。
      “既然記得為何還白兄白兄的叫個不停,好像白爺爺比你老很多似的,你這貓兒,當(dāng)真狡猾。”
      聽著他孩子氣的抱怨,展昭微笑,這才是白玉堂。
      “玉堂,”展昭略一沉吟,平靜開口:“依你看,那岳臨風(fēng)究竟會要什么?”

      第三十三章 心事難說

      岳臨風(fēng)要什么,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對于白玉堂來說,有什么事情比展昭的性命重要呢?他最珍貴的,已經(jīng)平安,其它的又怎會放在心上,有什么事情可以讓桀驁不馴的白五爺后悔去岳家求醫(yī)呢?對展昭而言,這個問題就更加費解。像展昭這樣無欲無求的人,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又有什么是難以割舍的呢?
      當(dāng)局者迷,他們害怕失去什么,岳臨風(fēng)心知肚明,可是,他沒有行動。他是岳家少主,他有他必須完成的家規(guī)?墒撬q豫,他也有些心軟,他知道愛一個人沒有錯,他知道這兩個人都有些無辜。可是與此同時,他也恨展昭,恨他的溫文和善,恨他的如沐春風(fēng)。他可以讓人愛上他,他也可以不愛那個愛他的人,可是他怎么能給不愛的人以希望。岳臨風(fēng)很矛盾,不知該不該放過他們,所以,他沒有行動。

      ――――――――――――――――――――――――――――――――――――

      白玉堂是個光明磊落,說一不二的人,從來不會猶豫不決,從來不會隱忍不發(fā),可是這一次面對展昭,他真的猶豫了。那日展昭一聲玉堂,讓他以為他已明白了自己的心?墒鞘聦嵅⒎侨绱,展昭還是把他當(dāng)成生死知己,或許稱呼變了,或許更親近了,可是展昭依然不懂白玉堂要的是什么。如果是一月之前,白玉堂會毫不猶豫的向展昭說明,可是現(xiàn)在,經(jīng)歷生死的白玉堂卻難以決定。
      說過不埋怨,不后悔,也不自責(zé),可是說得容易,如何做到?自己帶給展昭的痛苦歷歷在目,如今襄陽王謀反,大敵當(dāng)前,展昭又熱毒未除,自己焉能用這不容于世的情感煩擾于他。是的,白玉堂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可是展昭如何能不在乎。白玉堂啊,事到如今,你若還不能學(xué)會為貓兒著想,真是辜負(fù)了他對你的信任了。
      貓兒,我等著你,等襄陽事了,我會讓你明白我的心。若你心中有我,我便一生守護著你,定不讓俗世流言傷你半分,若你心中無我,白玉堂立即放手,作你一生永遠的生死知己。

      ――――――――――――――――――――――――――――――――――――

      展昭不知白玉堂心情這樣復(fù)雜,他只見白玉堂身體日漸好轉(zhuǎn),內(nèi)力也基本恢復(fù),就連舉止也漸漸恢復(fù)了從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樣子,心就漸漸安了下來。只是這白老鼠還是一日三番五次的來自己房里報到,說說笑笑,上竄下跳地為自己解悶。本性難移啊,讓老鼠轉(zhuǎn)性是這世上最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到此,展昭不禁微笑,玉堂,你還是不要改變的好,你若為我變成了整日憂心忡忡、小心翼翼的樣子,展昭于心何忍。
      “貓兒!”
      聽這中氣十足的呼喚,展昭就知道這老鼠已經(jīng)好了九成了。
      “貓兒,你怎么下床了?”白玉堂面色不悅,這只粗心貓,總是趁自己看不見的時候到處亂跑,昨天竟然跑到院子里去了,再不看好他,哪天跑到大街上也不知道。
      “玉堂,我已沒有大礙,再不動一動怕是身上要發(fā)霉了。”展昭笑道。
      “有無大礙不是你這病貓說的算的,公孫先生前日還說你一定要靜養(yǎng)一月以上才可以走動!卑子裉靡琅f不依不饒。
      “一月?那是就不是病貓,而是死貓了!闭拐汛蛉さ馈
      聞聽此言,白玉堂皺眉一皺。
      “玉堂,你怎么了?”
      “貓兒,”白玉堂顫聲道:“今后,不要再提那個字,好嗎?”
      展昭一愣,隨即心中一嘆,玉堂,你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展昭真的傷你如此之深嗎?

      第三十四章 故人相遇

      數(shù)日后,醉仙樓雅間。

      展昭身體恢復(fù)很快,這幾天來,已經(jīng)可以練練劍了,白玉堂的心情也隨著展昭的身體一樣越來越好。白玉堂心情好的時候總會想起女兒紅,可惜,貓兒的身體還不能飲酒,自己只有跑到醉仙樓獨酌。
      “白兄,大病初愈,不宜飲酒!崩浔穆曇繇懫,白玉堂眉頭一皺。
      “岳兄,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你。呵呵,白玉堂是不可一日無酒的人,這一個多月忍的我好辛苦,就請岳兄網(wǎng)開一面嘍!
      “呵呵,好說。飲酒于白兄身體不宜,還是少些為妙。不過,岳某想不到這個時候白兄竟然不在展兄的房間!
      “你去找貓兒了?”白玉堂挑眉,雖然他救了貓兒,但是依然是個危險的人物,他趁自己不在之時去找貓兒,難道想對他不利?
      “白兄多慮了,岳某從來不作趁人之危的事。”
      見白玉堂不語,岳臨風(fēng)笑道:“看來岳某真的壞了白兄的酒興了,罪過,罪過!
      聽他此言,白玉堂面上微紅。不論此人是敵是友,畢竟救了貓兒一命。之前在福建,若非此人,自己也是性命難保,大丈夫恩怨分明,怎可如此無禮。隨即笑道:
      “岳兄說笑了,白玉堂獨酌無友,若岳兄不嫌棄,愿與在下同飲,白某求之不得!
      “如此,岳某卻之不恭嘍!
      二人大笑,舉杯對飲起來。
      單手舉杯,白玉堂暗暗打量對面的年輕人。這岳臨風(fēng)雖是言語冰冷,難以捉摸,不過行事卻是沉穩(wěn)練達,頗有大將風(fēng)度,是個性情中人。若非擔(dān)心他對貓兒不利,倒還真是個可以結(jié)交的朋友。

      正思索間,忽然從旁邊的雅間中走出一人。人影閃過,白玉堂一愣,是他?

      ――――――――――――――――――――――――――――――――――――

      正當(dāng)白玉堂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與這人打招呼的時候,那人也看見了白玉堂。
      “白玉堂,是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子!蹦侨艘宦暣蠛,沖向白玉堂,舉手就是一劍刺來。
      “呃,丁二哥,你這是何意?”白玉堂一邊躲閃,一邊大叫。
      “哼,誰是你二哥!臭小子,你大哥沒告訴你嗎,讓你走路躲著姓丁的,讓我丁兆慧見到,見一次打一次!”
      白玉堂不敢還手,只能左躲右閃,心里暗暗叫苦,怎會在這時候見到脾氣火爆的丁兆慧。
      “二哥,住手!”一聲呼叫,一個嬌俏可人的妙齡女孩出現(xiàn)在雅間之中。
      白玉堂聞聽這一聲,心中更是叫苦不迭,天哪,怎么這個丫頭也來了,今天出門真是沒翻皇歷。
      “小妹,這小子對不起你,看二哥替你教訓(xùn)他!倍≌谆垡琅f不依不饒。
      “二哥,陳年舊事,還提它干什么,你快住手!迸⒓钡馈
      見丁兆慧依舊沒有收手的意思,鏘喨一聲,女孩抽出腰間佩劍,舉劍就向丁兆慧刺去。
      丁兆慧大驚,連忙舉劍招架,大叫:“小妹,你竟幫這小子打你二哥?”
      趁此機會,白玉堂急忙撤到一邊。
      白光一閃,女孩寶劍還鞘,微笑道:“二哥,白哥哥不還手是有心尊重你,你又怎能倚老賣老,欺負(fù)人家呢,小妹這可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哦!
      “哼!這小子該打,你這丫頭,都被大哥寵壞了!
      白玉堂心里一笑,說起這寵妹妹的功力,要是丁氏兄弟認(rèn)了第二,全天下還有誰敢認(rèn)第一?說丁兆蘭寵壞這丫頭,呵呵,丁兆慧,你這可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不過,此時跟他們相見,還是有些尷尬,月華妹子,恕白玉堂不能奉陪了。咦?岳臨風(fēng)哪里去了,好像從自己被丁兆慧追打時他就沒了蹤影,不管了,還是先走為上。
      “丁二哥,月華妹子,我還有事,呵呵,后會有期!痹捯粑绰洌艘扬w也似的從窗口跳了出去。
      “臭小子,你給我站!”
      站住,站住讓你拿劍刺我啊,你笨,白爺爺才沒那么笨呢。
      “白哥哥。”看他飛快逃跑的身影,丁月華不禁輕聲嘆道:“我們的心結(jié)永遠也解不開了嗎?”

      第三十五章 兩小無猜

      丁月華,白玉堂青梅竹馬的女孩。
      他們二人的成長經(jīng)歷真的是非常相似,生長在富庶之家,錦衣玉食,自幼深受父母兄長的寵愛,從沒受過一絲一毫的委屈。不過,丁月華平順的人生中,有一個非常大的恥辱,它的始作俑者,正是白玉堂。
      十六年前,四歲的白玉堂跟隨父母前往茉花村訪友,見到了剛滿周歲的丁月華。那時的丁月華是個剛會走路的小姑娘,除了哭,連話也不會說。白玉堂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小小的人兒,好奇的很。剛一見面就圍著小女娃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得旁邊的大人們哈哈大笑。白氏夫婦見自己的兒子與好友的女兒如此投緣,便感到這是上天注定的緣分。雖然沒有正式定親,白玉堂和丁月華的姻緣在雙方父母大人那里早已是心照不宣了。
      一年后,白氏夫婦相繼去世,白玉堂被哥哥送往陷空島盧家寄養(yǎng)。陷空島與茉花村僅僅一水之隔,生性頑皮的白玉堂更成了茉花村的?。青梅繞竹馬,兩小無嫌猜。在白玉堂尚不知道什么是美人,丁月華也不懂得什么是英雄的時候,他們的童年在嘻笑玩耍中快樂的度過。
      冬去春來,白玉堂長大,習(xí)武,陷空島外面的世界越來越吸引他年少的心,他也漸漸忘記了那個跟在自己身后“白哥哥、白哥哥”地叫個不停的小女孩。直到有一天,丁氏雙俠找到陷空島,向盧方提起了丁月華和白玉堂的婚事。
      白玉堂大吃一驚,他從未聽說過自己和丁月華之間竟然有什么婚約在身。
      婚姻大事,就是人在成熟穩(wěn)重的年紀(jì)也未必能處理得當(dāng),何況是十七歲的白玉堂?不知所措的白玉堂選擇了逃。逃婚,對于逃的一方可能是尋找自由的冒險,可是剩下的一個呢?距白玉堂逃婚已有三年時間,茉花村也已有三年時間未與陷空島有半點來往,兩家多年的情分已經(jīng)煙消云散。
      “陳年舊事!
      三年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一個女子經(jīng)此奇恥大辱,竟能說得如此云淡風(fēng)輕。這等胸襟,真是讓一般男子也自愧不如。今日的重逢,讓白玉堂對這個當(dāng)年的小丫頭心生些許敬意,和丁月華比起來,自己當(dāng)年的舉動真是太幼稚任性了。
      月華妹妹,當(dāng)年白哥哥太不懂事,對不起你。如今白哥哥心里有了貓兒,更加無法兌現(xiàn)父母大人的承諾。白哥哥此生只有辜負(fù)于你了。

      ――――――――――――――――――――――――――――――――――――

      “白兄,”岳臨風(fēng)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你是否知道丁家兄妹為何來到開封?”
      “岳兄,你剛才跑到哪里去了?”白玉堂望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岳臨風(fēng),道:
      “你也認(rèn)識他們?”
      “豈止認(rèn)識,”岳臨風(fēng)冷笑道:“那丁兆慧只是想教訓(xùn)你,可是對我,他卻是欲殺之而后快!
      “哦,為什么?”白玉堂不禁一驚。
      “一個人要想欠債不還,殺掉債主豈不是最好的辦法?”岳臨風(fēng)道。
      “哦,這天底下還有岳家討不回來的債?”白玉堂道。
      “呵呵,岳某也奇怪,這世上竟也有岳某不忍相逼之人。”
      岳臨風(fēng)在笑,白玉堂卻被他愈發(fā)詭異的神情引得陣陣心寒。
      半晌沉默之后,岳臨風(fēng)笑道:“白兄答應(yīng)岳某的東西,岳某可否現(xiàn)在取回?”

      第三十六章 家傳之寶

      岳臨風(fēng)沒有想到,自己的行動會提前,與丁家兄妹的偶遇讓他下定了決心。

      聞聽岳臨風(fēng)提到自己一直擔(dān)心的那件東西,白玉堂心里一緊。終于開口了嗎,好,也好,只要你不去找貓兒,白玉堂是沒有什么舍不得的。
      “岳兄,你要什么?”白玉堂道。
      “岳某先要你回答剛才的問題?”岳臨風(fēng)冷笑道。
      “什么?”白玉堂皺眉問道,“這是何意!
      “岳某剛才問白兄,是否知道丁家兄妹此行開封的來意?”
      見白玉堂無語,岳臨風(fēng)接到:“白兄與丁家交情深厚,不會沒聽說過巨闕寶劍吧!
      “巨闕?”白玉堂愈發(fā)迷惑,這岳臨風(fēng)為何提到丁月華的佩劍,這與他的要求有什么關(guān)系?
      “上古神兵,巨闕生輝,茉花村的家傳鎮(zhèn)宅之寶,難道白兄也未曾見過?”
      “白某不知岳兄問此何意,不過巨闕確是丁家傳家之寶,因為這一代的傳人是三小姐,外面的男子豈能輕易得見。”
      “哦,那么如果有外姓男子得此寶劍,又是為何呢?”
      “岳兄,你究竟想說什么?”白玉堂眉頭緊皺,心中怒氣漸升。
      “呵呵,白兄別急。你方才已看到丁小姐出劍,那劍可是巨闕?”
      “白某不知。白某從未見過巨闕,與那丁小姐也是幾年沒有見面了,怎知她所佩之劍?”
      “那可不是巨闕。那劍很輕靈,不似巨闕沉穩(wěn)厚重,丁小姐的佩劍早已換了主人。他的新主人就是丁小姐的未婚夫婿,現(xiàn)正在開封,此番丁氏兄妹前來,怕是要選良辰幾日,不日成婚的吧!
      月華妹妹要成親了?白玉堂心中一動,也好,自己的罪過總算輕了一些。
      “白兄,你不好奇這巨闕的新主人是誰嗎?”岳臨風(fēng)笑容愈發(fā)冰冷。
      “愿聞其詳!辈恢@岳臨風(fēng)何意,白玉堂只好順著他說下去。
      岳臨風(fēng)冷笑這看向白玉堂,笑容中有種譏誚,竟也有種憐憫,緩緩開口:
      “白兄,展昭的劍似乎不錯,是嗎?”
      滿意的看到白玉堂如遭雷擊的表情,岳臨風(fēng)笑道:“問題問完了,現(xiàn)在我要拿走那樣?xùn)|西了。”
      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遞給白玉堂,道:“白兄,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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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昭的劍,展昭的劍,岳臨風(fēng)的話像炸雷一樣,一直不斷地回響在白玉堂的耳邊。他拼命的回憶,這一年來與展昭相處的點點滴滴,試圖從只言片語中找到有關(guān)巨闕的蛛絲馬跡?上,什么也找不到。真是可笑,爭斗了那么久的人,守護了那么久的人,甚至在心里牽掛了那么久的人,自己竟然不知道他的佩劍就是巨闕。也許是因為那劍太過樸素,未出鞘時與普通寶劍沒有任何分別,也許是展昭很少拔劍,更加從未用劍對付過自己,也許是一直以來的危機重重讓他們根本沒有比武論劍的機會,也許……
      無論多少個也許都無法挽回白玉堂的心,誤會也好,諷刺也好,白玉堂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深深的絕望。自己愛上的是月華妹妹的未婚夫,他真的只能當(dāng)自己是知己好友,他可以為我去死,卻無法伴我一生。白玉堂只覺胸中一陣憋悶,氣血上涌,險些被自己的這個念頭憋得昏厥過去。不甘心,一萬個不甘心,這怎么可能?無論如何也說不通,展昭怎會認(rèn)識丁月華,又怎會擁有巨闕?一定不是,一定是誤會,一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看白玉堂轉(zhuǎn)瞬之間,臉色幾變,岳臨風(fēng)心里也有些不忍,唉,都是癡心人,或許自己不該如此折磨于他?赊D(zhuǎn)念一想,可憐又如何,這世上又不是他最可憐,岳臨風(fēng),你一定不能心軟。
      “白兄,事到如今,你是否還愿意為展昭履行那日對岳某的諾言呢?或許,你可以反悔,岳某會找展昭討回所欠之物!痹琅R風(fēng)真的希望他會反悔,如果他反悔,或許自己也會反悔,這是他們最后的一次機會。
      “不必,白玉堂答應(yīng)的事情,不會反悔,”白玉堂面色鐵青,接過岳臨風(fēng)手中的藥丸,看也不看就吞入腹中。
      “岳兄,今后我們兩不相欠,希望你遵守諾言,不要去找展昭的麻煩!
      “當(dāng)然,請白兄放心!痹琅R風(fēng)心里苦笑,白玉堂,你就是他最大的麻煩,尚不自知嗎?

      第三十七章 巨闕生輝

      “玉堂,你回來了?”練劍歸來,展昭就看到了白玉堂坐在自己的床邊,呆呆的望著自己。
      “玉堂,你怎么了?”展昭問道。
      見白玉堂依舊無語發(fā)呆,展昭不禁有點擔(dān)心。前些天他就一直執(zhí)著于自己中毒的事,近日自己身體日漸復(fù)原,他的情緒才剛有所緩解,今日又是怎么了?
      “玉堂,怎么不說話?”
      白玉堂看向展昭,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似有千言萬語,卻無法吐露一個字。暗自苦笑,白玉堂,你自詡風(fēng)流天下,沒想到竟是這等拿的起放不下的俗人。
      “貓兒,”如今竟然連這樣叫他也會感到萬分苦澀:“我想喝酒,你能陪我上屋頂嗎?”對不起了,知道你大病初愈,可是若不把自己灌醉,要我如何問的出口,又如何能承擔(dān)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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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屋頂上風(fēng)很大,展昭感到有點冷,卻一直安靜地陪著拼命灌酒的白玉堂。半晌,白玉堂終于開口:“貓兒,能否把你的劍借我一看!
      展昭微愣,隨即解下佩劍,交予白玉堂。
      白玉堂接劍在手,仔細打量,像是在審視自己的命運,天堂還是地獄,這劍上刻著的,就是判詞。果然是把寶劍,沉穩(wěn)厚重,像極了展昭的氣質(zhì),白玉堂苦笑,為什么自己從未注意,就是陷空島上囚禁展昭之時也未細看過這把劍。
      “貓兒,我從未問過你,這劍的名字!卑子裉妙澛暤。
      “玉堂如何今日對這劍有了興趣,”展昭道:“想來你也聽說過,此劍名為巨闕!
      “巨闕,巨闕,哈哈,真是巨闕。”白玉堂放聲大笑,驚得展昭一愣,玉堂他究竟是怎么了。正想開口詢問,白玉堂劍已出鞘。
      月色皎潔,白影凌亂,劍光徘徊,公子無雙。白玉堂舞動巨闕,在狹小的屋頂上輾轉(zhuǎn)翻飛,劍招散亂,沒有平時的凌厲,卻是一樣的飄逸華美。
      “上古神兵,巨闕生輝,哈哈,果然好劍!”
      白玉堂的笑驚呆了展昭。在展昭的記憶里,白玉堂的笑從來都是燦爛無比的,開心時笑,得意時笑,狂妄時笑,胡鬧時笑,展昭是那么熟悉,可是,今天白玉堂的笑容竟然那樣……絕望。玉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你這是怎么了?
      恍惚間,白玉堂已持劍收招。笑容隱去,直視展昭雙眼,白玉堂幽幽開口:
      “貓兒,你與茉花村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你與丁月華是什么關(guān)系?”
      “她,可是你未婚妻子?”
      丁月華,展昭的腦中浮現(xiàn)出一個姿容絕美,氣質(zhì)清純的女孩,茉花村上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未婚妻:“玉堂,展某與丁小姐確有婚約在身。”
      白玉堂聞聽此言,身上一震,隨即大笑:“哈哈,果然,果然……”
      展昭被他的反應(yīng)驚得不知所措,這白玉堂竟像是沒了魂魄的樣子,身子在狹小的屋頂上微晃,搖搖欲墜。
      “玉堂,你怎么了?”怕他失足,展昭快步來到白玉堂身邊。
      “貓兒,”白玉堂卻在此時一把抱住了展昭,狂亂地開口:“我不甘心,我不想再忍了,我要發(fā)瘋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我一定會憋死,我……”
      “玉堂,出什么事了?”展昭被白玉堂抱著,感受他狂亂的氣息,聽著他絕望的話語,一時焦急萬分。
      “貓兒,我該怎么辦……”令人心碎的聲音輕輕吐出一句話,白玉堂昏倒在展昭肩頭。

      第三十八章 日昭月華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么湊巧,展昭和丁月華的結(jié)緣,也在一年之前。
      苗家集一別,展白二人各奔東西,白玉堂繼續(xù)四處闖蕩游玩,展昭卻被偶遇的朋友拉去了茉花村。這是展昭第一次拜訪丁氏雙俠,沒想到竟然會見到丁家三小姐。
      初見丁月華,展昭心里微微一動,這丁三小姐果然不俗。丁月華自幼習(xí)武,渾身上下沒有一點矯揉造作的嬌氣,卻有種女子身上少見的英武之氣。明眸皓齒、身姿窈窕,雖無傾國傾城的艷麗,卻溫婉清麗,嬌俏可人。十六歲的少女,白膚勝雪,嬌顏如花,讓人不忍移開眼睛。
      與白玉堂不同,同樣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丁月華卻并沒有囂張跋扈,任性妄為的脾氣。氣韻沉靜,舉止端莊,與展昭的性子倒有些相似。見到這個女孩,展昭竟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自己在什么時候也有這么一個溫柔可人的妹妹似的。
      丁氏雙俠對這個妹妹的寵愛可是非同一般。當(dāng)年不顧父母勸說,硬是把家傳寶劍交予妹妹作了佩劍。兩年前白玉堂逃婚,一向性情溫和的丁兆蘭竟不顧與盧方多年的交情,硬是修書與陷空島從此斷了來往。更不要說脾氣火爆的丁兆慧了,要不是丁月華勸說,早提著寶劍到處追殺白玉堂了。有時候丁家二老也會感到奇怪,這小女兒的脾氣如此溫和,倒像是姐姐,這老二的性子沾火就著,卻怎么看都不像哥哥,雖說是哥哥疼愛妹妹,可經(jīng)常還要妹妹來遷就開導(dǎo)哥哥。
      丁月華倒不是與白玉堂沒有一點相似之處,性子雖然溫柔,這女孩的骨子里卻有一種不服輸?shù)陌翚。聞聽南俠展昭過府拜訪,竟有了與他比試高低的念頭。江湖兒女,少有世俗人家的虛禮,所謂男女大防,也不是特別講究,丁氏兄弟對妹妹的想法竟然十分支持。
      展昭對丁月華的意愿頗感意外,這女孩果然與眾不同。女孩家的面子是不能不給的,何況眼前的丁家小姐讓展昭很是欣賞,也想知道她武功究竟如何。害怕刀劍無眼,展昭本不想與她比劍,可是丁月華堅持以巨闕寶劍迎戰(zhàn)。無奈之下,展昭只好亮出自己的佩劍。
      展昭的劍名曰湛盧,也是一柄上古流傳的稀世寶劍,是當(dāng)年下山之時,師父親手所贈。不過,師父贈劍之時曾經(jīng)說過,湛盧是有靈性的神兵利刃,其性空靈,與展昭沒有很深的緣分,若他日遇到有緣人,讓展昭放它隨緣而去。當(dāng)年的展昭并不懂得此話的含義,直至今日,他看到丁月華手中的巨闕。
      丁月華的武藝不弱,家傳的根基很扎實,只是巨闕于她,還是厚重了些。劍走輕靈,劍若不趁手,再好的劍術(shù)也打了折扣,巨闕雖是丁家祖?zhèn)鳎瑓s真的不適合丁月華。這一戰(zhàn)丁月華輸了,輸?shù)男姆诜。她輸了劍,卻愛上了贏她的人。二八年華,情竇初開,丁月華就這樣愛上了展昭,一劍鐘情。
      他們換了劍,訂了親,自古的才子佳人的姻緣大多是好事者促成,倘若這好事者是兩個愛妹心切的兄長,事情就更加穩(wěn)妥地萬無一失了。展昭離開茉花村,帶走了巨闕,湛盧巨闕,上古劍師歐也子所鑄的一對名劍,今天終于找到了主人,各自隨緣。
      定親一年以來,展昭歷經(jīng)為官、貓鼠斗、襄陽王府中毒,事情一件比一件緊急,很少想起這個未婚妻。每每看到巨闕,也會偶然想起丁月華,心里也會有些開心,想展昭自幼父母雙亡,這丁小姐如今也算是個親人。那女孩溫柔秀麗,又氣質(zhì)不俗,能娶妻如此,展昭也是個有福之人了。只是自己身無長物,又做著這兇險無比的差使,唉,想來真有些累人家女孩跟我受苦。

      第三十九章 胡涂?清醒?

      白玉堂一直昏迷,心里卻很清醒。那個岳臨風(fēng)究竟給自己吃了什么鬼東西,自己如今不能動,不能睜眼,不能說話,像個死人一般,卻偏偏能聽見,能感覺,頭腦也無比清醒,該死的清醒。
      他聽到展昭焦急的呼喚,他清楚地感覺到展昭抱他下了屋頂,他感覺到展昭劇烈的心跳,他感覺到展昭紊亂的氣息,是的,他感到展昭在為他擔(dān)心,萬分擔(dān)心。可是,那又如何?不過是知己好友,這就是貓兒對他的感覺,他不屬于自己,他的關(guān)懷自己無法消受,因為他的心已經(jīng)給了別人。
      白玉堂從來都不是個君子,白玉堂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的。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心里有了展昭,但是自從襄陽王府一戰(zhàn),白玉堂知道,自己的心已經(jīng)收不回來了。他曾經(jīng)打定主意,若展昭心中無他,他會放手。若展昭的心和他一樣,白玉堂就會排除一切障礙,定要和他在一起,神擋殺神,佛擋弒佛。可是,事到臨頭,白玉堂竟然不想放手。那么,要如何?對丁月華下手嗎?白玉堂心中苦笑,月華妹妹,就算白哥哥狠得下心,貓兒會放得下你嗎?白玉堂不是君子,可展昭是,換劍定情,君子的承諾不會輕改,君子的情更是覆水難收。白玉堂想笑,又想哭,可是卻什么表情也作不出來,想就這樣昏死過去,可是……唉,這該死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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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昨夜到今天早晨,展昭一直坐在白玉堂的床邊,焦急萬分地看著床上似乎已經(jīng)沒了生命的白衣人。公孫先生說白玉堂沒有受傷,也沒有中毒,不明原因的昏迷不醒,但是身上卻一切正常。好像是他自己不愿醒來,任別人如何努力,他依然固執(zhí)地不愿清醒。玉堂,你究竟是怎么了,難道…..是岳臨風(fēng)對你下手了?展昭皺眉,如果真是這樣當(dāng)真麻煩的很,只是這的確不像岳家一貫的作風(fēng)。岳臨風(fēng)要是想對付白玉堂,為什么讓他這樣昏迷不醒呢,難道這是白玉堂最珍貴的東西?神志,還是行動自由?展昭百思不得其解。而岳臨風(fēng)也是一夜未歸,開封府四處派人尋找也找不到,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如果不是岳臨風(fēng),那是為什么?難道是昨晚屋頂上的醉酒?不知為什么,一想到白玉堂昨晚的舉止,展昭就感到心疼。對,就是心疼。展昭從未有過這種感覺,白玉堂絕望的表情,白玉堂搖搖欲墜的身影,白玉堂凌亂的舞劍,直到白玉堂緊緊抱住自己,絕望的那聲
      “貓兒,我該怎么辦……”
      怎么辦?難道是自己把他逼到這步田地,讓驕傲的白玉堂如此絕望嗎?一想到這里,展昭就感到心里很痛,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心里,壓得自己悶痛無比。

      “我不甘心,我不想再忍了,我要發(fā)瘋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我一定會憋死……”

      白玉堂昨夜抱著自己時的話語一直清晰地回響在展昭耳邊,玉堂,你究竟在忍什么?誰把你逼得快要發(fā)瘋,是我嗎?難道展昭做了逼你至死的事情,難道是展昭讓你這樣痛苦?展昭的心在痛,如此陌生的痛,隱隱的,卻清晰無比,展昭清楚的知道,它來自床上昏迷不醒的白衣人。那么瀟灑風(fēng)流、俊逸無雙的白玉堂,竟然被自己變成了這樣。
      “玉堂,展昭究竟做了什么,讓你如此……”展昭輕嘆。
      展昭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只知道,他寧愿自己代替白玉堂昏迷不醒,他寧愿白玉堂還是那個任性妄為的白老鼠,他寧愿自己的毒永遠無解,也不要白玉堂有絲毫危險。展昭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這么想,他只知道,他會不顧一切去喚醒白玉堂。如果白玉堂不醒,展昭的心會永遠痛下去,怕是心里會留下傷口,永遠無法愈合的傷口。

      第四十章 另有隱情

      “展大人,府里來了客人,說是你的未婚妻子。”門外有衙役喊道。
      “知道了,”展昭一愣,是丁小姐,她怎會來到開封府:“請她到客廳,我馬上就來。”
      擔(dān)憂地望了一眼白玉堂,展昭轉(zhuǎn)身離開房間,可惜,他聽不到白玉堂心里的苦笑。

      ――――――――――――――――――――――――――――――――――――

      “展昭,哈哈,你可真是個大忙人啊,一年沒有音訊,還要我妹妹大老遠的來看你!
      剛到客廳的門口,展昭就聽見丁兆慧大聲招呼自己。抬頭望去,看見丁月華正站在她哥哥身后,滿臉通紅,低頭不語,嘴角掛著淺淺的微笑。
      “丁二哥、丁小姐,一向可好,展某有禮了!
      “嗨,一家人還客氣什么。展昭,我聽說你和陷空島那白老鼠結(jié)了梁子了。哼,那臭小子,敢招惹我妹夫,昨天真應(yīng)該好好修理他!
      聞聽此言,展昭心中一動,皺眉道:“丁二哥,你們昨天見過白玉堂?”

      展昭很快知道了昨天發(fā)生的事,也知道了白玉堂和丁家的淵源,當(dāng)然,他不知道白玉堂逃婚的事。就算丁兆慧再不知輕重,這事對自家妹妹來說實在不太光彩,怎會說給未來妹夫聽。
      展昭半晌無言,心情很是復(fù)雜,他似乎明白了白玉堂昨晚為什么提起巨闕,提起丁月華。玉堂,是因為展昭與你青梅竹馬的女孩定親讓你這么不高興嗎,難道你深愛丁小姐,所以才有如此絕望的舉動?想到這里,展昭竟然感到心里一陣酸澀,微皺的眉頭又緊了緊。
      “展大哥,你有心事?”輕柔的女聲緩緩開口,丁月華注視展昭,目光中有種淡淡的疑惑。為什么一提起白哥哥,他就這么不高興,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了?
      “丁小姐,”展昭略一沉吟,說道:“白玉堂現(xiàn)在就在開封府!
      “哦,白哥哥也在這里?”丁月華道。
      “什么,那小子也來了開封府,他是來找你麻煩的嗎?”丁兆慧也插嘴道。
      “不是,”展昭皺眉打斷丁兆慧的話,心里一陣煩悶,轉(zhuǎn)向丁月華道:“丁小姐,昨天你們見白玉堂時可曾感到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反常之處,”丁月華反復(fù)思索,半晌答道:“他還是老樣子,沒有什么反常之處!
      “那么,你們有沒有見到什么人與他在一起?”
      “沒有,他是獨自一人飲酒,并無人陪伴,”略微一頓,丁月華接到:“不過,很奇怪,他的桌子上有兩只酒杯,似是之前正與人共飲。”
      “與人共飲?”展昭挑眉,心中大驚,莫非真是岳臨風(fēng)給玉堂下了毒?
      “丁二哥、丁小姐,你們當(dāng)真沒有看見那人是誰,又往何處去了?”
      “展大哥,究竟白哥哥出了什么事了?”覺察事情不對,丁月華急道。
      “展某若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就不會如此束手無策了!闭拐褔@道。

      ――――――――――――――――――――――――――――――――――――

      丁月華站在展昭身后,秀眉深索,她見到了昏迷不醒的白玉堂,白哥哥,你這是怎么了?她無法相信昨天還被二哥舉著劍追殺的白哥哥,竟然如死人一般毫無知覺,展大哥說他既沒受傷也沒中毒,世上怎么會有這么離奇的事情?
      “展大哥,不知是誰會對白哥哥下此毒手?”
      “據(jù)展某猜測,最有可能的是岳臨風(fēng)!
      “岳臨風(fēng)?”答話的是丁兆慧:“展昭,你是說福建岳家的當(dāng)家少主岳臨風(fēng)?”
      見他如此反應(yīng)強烈,展昭疑道:“丁二哥,你認(rèn)識岳臨風(fēng)?”
      “呃……”丁兆慧欲言又止,遲疑道:“不認(rèn)識,只是聽說過。”
      “二哥!”丁月華急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瞞著展大哥,白哥哥與我們丁家相交多年,你就忍心看他如此?”
      “小妹,二哥這都是為了你好!倍≌谆垡彩鞘种。
      “小妹知道二哥為了小妹著想,可是小妹不愿為一己之私,連累旁人。何況展大哥是明理之人,一定能體諒小妹的苦衷。”
      聽他兄妹二人所言,展昭雖不解其意,卻也猜出一二?磥矶〖倚置么_是認(rèn)識岳臨風(fēng),而且還與他打過交道。
      “展大哥,這岳臨風(fēng)可是幫白哥哥解過毒?”
      “沒有,他幫的是展某,玉堂只是替展某求救之人!
      “什么,你中毒了?白玉堂,他會幫你?你們不是冤家對頭嗎?”丁兆慧不解道。
      “若仍是對頭,展某怎會害他如此?”看了一眼丁月華,展昭心痛道:“玉堂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可能就是認(rèn)識了展昭!
      丁月華一愣,展昭的眼神嚇到了她,心痛、后悔、愧疚,一個人的眼神竟然可以這么復(fù)雜,展大哥,你和白哥哥之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哈哈哈……”
      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大笑,屋內(nèi)三人均是大吃一驚。

      第四十一章 最珍貴的

      三人出得門來,見到來人正是失蹤一天的岳臨風(fēng)。
      今天的岳臨風(fēng)似乎和之前大有不同,他英武的面孔上不像平常一般冷然無波,反而掛著狂肆的笑。
      “展昭,你終于說了一句中聽的話,只是這輩子遇上你的人里,倒霉的可不止白玉堂一個!
      “岳臨風(fēng),果然是你對玉堂下的毒手?”展昭亦不復(fù)平日里的冷靜沉穩(wěn),搶步上前,雙目直視岳臨風(fēng),厲聲問道。
      “不錯。”岳臨風(fēng)痛快承認(rèn)。
      “為什么?”展昭咬牙問道:“你要取回展某所欠之物,盡管來找展某就是,為何要難為他?”
      “呵呵,你怎知岳某找的不是你展昭?”岳臨風(fēng)冷笑道。
      “你這是何意?”展昭怒道。
      “何意?”見展昭仍然不解其意,岳臨風(fēng)冷笑道:“展昭,你聽好了。我岳家討債向來只找債主,我救的是你,你答應(yīng)我的東西,就算反悔,也是要給的。從一開始,岳某就從未想過為難白玉堂,他的命也好,他的珍愛之物、心愛之人也好,岳某一點也不感興趣。可是他竟然和你有這么多的牽扯,只能算他不走運了,是你展昭連累了他,不要怪罪旁人!
      略一停頓,岳臨風(fēng)看向丁兆慧,冷冷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丁兆慧,這個偽君子和你們兄弟都是這樣自私,所以你們就可以放心把妹妹交給他?”
      “岳先生是對丁家耿耿于懷嗎?”一直站在一邊未發(fā)一言的丁月華突然開口:“丁家欠你的東西,丁家會還,你不要為難展大哥,更不要為難白哥哥!
      “小妹!你瘋了?!”丁兆慧驚道。
      丁月華面色平靜,向丁兆慧道:“二哥,小妹知道你和大哥都萬分疼愛小妹?墒牵赘绺缫彩侨思业男值,也有親人不忍他受苦,就是你,又怎能眼睜睜看著,見死不救呢?小妹雖是女子,也懂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小妹的心意,還請二哥成全!
      丁月華轉(zhuǎn)向展昭,注視良久,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道:“展大哥,此事若因丁家而起,丁家就一定會解決,只是日后還請展大哥體諒月華的苦心,莫要看輕了月華。”
      沒等展昭答話,丁月華向岳臨風(fēng)走去。
      “岳先生,兩年前,你答應(yīng)為月華破例一次,不會索要救人的回報,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還望先生不要食言。”
      岳臨風(fēng)眉頭一皺,默然不語。
      “當(dāng)年岳先生救我大哥一命,月華萬分感激,岳先生想要丁家什么東西,丁家斷不會說個不字。但是,月華懇求岳先生允許我使用你給的那次破例,請放過展大哥和白哥哥!
      屋內(nèi)屋外是一片沉默,每人都是各懷心事。
      丁兆慧萬分緊張,他沒料到岳臨風(fēng)會在這里出現(xiàn),沒料到他的出現(xiàn)竟然會牽扯到展昭,他害怕岳臨風(fēng)會提出的要求。
      展昭很迷惑,他不知道丁家和岳臨風(fēng)的糾葛。聽丁月華話中的意思,似乎岳臨風(fēng)曾救過丁兆蘭,而沒有索要回報。為什么他會為了丁兆蘭破壞岳家祖訓(xùn),展昭不明白。
      丁月華面色平靜,心里卻萬分緊張,她在賭,賭岳臨風(fēng)是個守信的人,賭岳臨風(fēng)是個君子。
      岳臨風(fēng)的心里卻十分為難,他沒有想到丁月華為了展昭和白玉堂竟然肯這樣犧牲。只要現(xiàn)在他點個頭,長久以來心愿就可以達成,可是他做不到。和當(dāng)年一樣,他還是不忍強迫她,不忍為難她,他岳臨風(fēng)竟然該死的真是個君子。丫頭,岳某還是不能逼你做你不愿的事,但是對不起,我也不能讓這個偽君子害了你的一生,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由著你。
      注視丁月華良久,岳臨風(fēng)冷冷道:“岳某不愿為難丁小姐,丁家所欠之物,請不要再提,至于他們……是岳某與他們的事,丁家不必插手。破例之事,岳某不會做第二次!
      面對展昭,岳臨風(fēng)冷冷一笑。
      “岳家要的東西,從來沒有選錯的時候,我拿走的正是你展昭最重要的東西! 滿意地看到展昭面色驟然蒼白,岳臨風(fēng)冷笑道:“白玉堂不會死,但也不會活,展昭,他是你害的,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一輩子也救不了他。他的身體不會有任何損傷,可是一輩子也不會醒來,到死的那一天,他也是一具健康的‘尸體’!
      緊盯著緊握雙拳,渾身顫抖的展昭,岳臨風(fēng)淡淡道:
      “現(xiàn)在你有很長的時間去好好考慮,對你而言,還有什么更重要的東西可以給我。相信我,我也很希望你能找的到!

      第四十二章 皎皎月華
      兩年前,丁月華還是個剛過及簪之年的小姑娘,年少,自然就少了很多的心思。她不懂白玉堂為什么會逃婚,她有點難過,卻不傷心,因為她只當(dāng)白玉堂是哥哥,是玩伴,是親人。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怨過,即使怨過,也早已原諒。
      展昭沒有看錯,丁月華是有些與眾不同,即使身處危難,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姑娘也能保持難得的冷靜。兩年前,丁兆蘭被仇家下毒所傷,遍請名醫(yī)也束手無策,而此時丁兆慧又恰巧云游在外,不知何日才能歸家。丁家上下全都亂了手腳,除了丁月華。得知只有福建岳家能救大哥,丁月華不顧家人阻攔,竟然只身趕到福建,向岳家求救。
      岳臨風(fēng)永遠記得與丁月華的第一次見面。
      一年之中,昏倒在岳家門口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可是卻從來沒有過姑娘。岳臨風(fēng)救下了這個清秀的小姑娘,可是卻不知該不該幫她的忙。自二十歲當(dāng)家主事以來,岳臨風(fēng)救過、害過的人有多少,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心軟。無論這姑娘從哪里來,路途一定不近。山遙水遠,一個待字閨中的尊貴小姐竟敢獨身前往這天下名聲最壞的岳家,當(dāng)真令人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又如何呢?岳臨風(fēng)心里冷笑,丫頭,不是我不幫你,幫你才是害你,看你可憐,還是早點回家的好。
      岳臨風(fēng)想要嚇走這個小姑娘,便對她不聞不問,冷眼相向,只是他低估了丁月華的決心。丁月華不吃不喝地跪在岳家門前,整整五天,暈倒、清醒,清醒、再暈倒,直到最后徹底昏死過去。岳臨風(fēng)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竟然這樣執(zhí)著,她可以為了親人這樣拼命。
      本想繼續(xù)冷眼旁觀下去,任她自生自滅,可是就是于心不忍。于心不忍,對于岳臨風(fēng)而言還真是陌生的字眼呢,岳臨風(fēng)不禁自嘲,旁人都當(dāng)自己是地獄閻王,若知道自己也有惻隱之心,不知做何感想?岳臨風(fēng)平生第一次幫助一個人,單純的幫助,不計回報。當(dāng)然,他違背了家規(guī),他沒有向丁月華索要任何東西,甚至沒有難為丁兆蘭,連岳臨風(fēng)自己都不相信他會這樣做,更不要說旁人了。
      丁氏兄弟就不相信,他們不信陰狠毒辣的岳家會有這樣善良的當(dāng)家人。他幫了小妹,就一定會對小妹不利,所以,一定要除掉他。對丁家兄弟而言,自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小妹更加是重中之重,萬萬損傷不得。
      所謂人心,真不知是什么做的。丁氏兄弟號稱雙俠,竟然會是非不分,恩將仇報。面對丁氏兄弟的暗算之時,岳臨風(fēng)似乎第一次理解當(dāng)年自家祖先立下家規(guī)時的心情,那是深深的失望,對自己所救之人的失望,對人心的失望。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丁月華涉世未深,她不懂所謂陰謀,她只知道人應(yīng)該知恩圖報,為什么自家哥哥會這樣對待救命恩人,丁月華感到難以置信。她沒有辦法,既然看見了,就不能視而不見,就算是自家哥哥,也不能任由他們?nèi)绱诵惺隆?br>  “大哥二哥,丁家的人,言出必行。小妹即敢去岳家求救,就有承擔(dān)后果的準(zhǔn)備,請哥哥成全妹妹的孝心,為救大哥,小妹沒有什么不能舍棄。可是無論如何,岳先生對丁家有恩,我們斷不能做這恩將仇報的事!
      丁月華眼含淚光、字字懇切,可是卻無法打動丁家兄弟,在他們眼中,岳臨風(fēng)不是恩人,是威脅妹妹生命的魔鬼,必欲除之而后快。岳臨風(fēng)看著淚光點點的丁月華,心中竟然生出一種難言的溫暖,丫頭,你要救一個可能會害你的閻王嗎?
      還真是陌生呢,岳臨風(fēng)一生,救人,害人,沒想到還會有被人施救的一天,唉,真是個傻丫頭。
      “小妹,你讓開,今天若不除掉他,日后你一定會后悔!倍≌谆勖婺开b獰,舉劍就向岳臨風(fēng)刺來。
      手揮巨闕,用盡全力隔開二哥的劍,丁月華大聲喊道:“二哥,你怎會這樣是非不分,大丈夫恩怨分明,你快住手!”
      苦苦相勸全不奏效,丁月華萬般無奈,把心一橫,竟反手將巨闕寶劍擔(dān)在了自己頸間。哥哥們,你們?nèi)绱诵惺,月華真是再也沒臉見你們了。
      “大哥二哥,你們?nèi)粼俨蛔∈,不用岳先生來取,小妹這就把性命交出去。”
      三人霎時驚呆,沒有人料到丁月華竟有如此擔(dān)當(dāng)。丫頭,就算為了你,岳臨風(fēng)今天放過這兩個偽君子的性命。能有這樣的妹妹,不知前世積了什么樣的德行,哼,可惜自己沒有好心腸,不殺你們,岳某也一定不能讓你們好過。
      “丁小姐,你不必如此,他們的武功還傷不了岳某!痹琅R風(fēng)冷冷道:“你們兩個聽著,岳臨風(fēng)有本事救人,更有本事殺人,倘若不信,二位大可以試試!
      見丁氏兄弟無語,岳臨風(fēng)冷笑道:“既然無論如何二位認(rèn)定岳某一定會找你們的麻煩,那么我就只有當(dāng)真找這個麻煩了。丁兆蘭,我救的是你,所以也會找你要這件珍貴之物,至于是什么,什么時候取回,我還要想一想!
      岳臨風(fēng)一席話,嚇壞了丁月華,這岳先生會如何對付大哥,難道自己千里求醫(yī),反而是害了大哥?百感交集,又無可奈何,如此復(fù)雜的情緒,對這個小姑娘來說,真是情何以堪。鏘哴一聲,寶劍落地,丁月華呆呆望著自己的大哥,淚流滿面,大哥,小妹對不起你。
      看著眼前滿臉淚水的丁月華,岳臨風(fēng)又感到了那種陌生的情緒,于心不忍。既是不忍,何必來這一趟,擁有惻隱之心的人,又怎能在岳家這種無情無義的地方生存?
      罷了,岳臨風(fēng)心里苦笑,果然是冤孽,既然決定幫她,那就幫了算了。丫頭,這次就算是你走運,我倒霉好了。呵呵,這可是岳臨風(fēng)此生第一次倒霉呢,真該慶祝一下。
      “丫頭,別哭了,我還沒有想好向你大哥要什么呢,”岳臨風(fēng)冷冷地看向丁兆蘭,緩緩說道:“我會破例,只是為了你這丫頭,如果下次我們還有緣見面,你再向我討這個人情吧,要救你大哥,還是什么張三李四,隨你得便。不過,看來我們也沒什么見面的緣分了,丫頭,記住,以后少去名聲不好的地方,為了這兩個偽君子,更不值得!

      第四十三章 少主的心

      丁氏雙俠不是岳家少主的對手,本來他們今天必死無疑,還好,他們有個好妹妹。
      岳臨風(fēng)并沒有為難丁家任何一個人,雖然他很想殺掉丁家兄弟,也對丁兆蘭最為珍貴之物心知肚明,他依然沒有任何行動?磥砦疫真是心軟呢,岳臨風(fēng)苦笑,也罷,閻王難得發(fā)一次善心,丫頭,就算你走運吧。

      丁月華很走運,可是岳臨風(fēng)卻沒有那么幸運。岳臨風(fēng)是個善良的人,他從來不愿遵守自家那種詭異的家規(guī),但是卻不敢不遵。岳家行事狠辣,對旁人如此,就是對自己人也是如此。茉花村歸來之后,岳臨風(fēng)有一年時間沒有在江湖上出現(xiàn)過,這對于神秘的岳家而言不算什么新聞,本來這位少主也不是什么喜好云游的人。不過,岳家的都人知道,他們的少主在接受懲罰。岳家的家規(guī)之嚴(yán)不亞于唐門,違者必罰,而所有刑罰中,尤以對當(dāng)家人的懲罰為最,或許當(dāng)初定下家規(guī)的那位當(dāng)家人沒有想到自己會有岳臨風(fēng)這樣傻的子孫吧。
      這一年,岳臨風(fēng)每天都要服下一種藥。它會讓人心痛欲碎,痛不欲生,可是只在晚上發(fā)作,白天,心就會愈合,周而復(fù)始,人不會死,卻生不如死。這一年,岳臨風(fēng)沒有一晚不在心臟碎裂的痛苦中煎熬,每一刻都恨不得自己死掉?墒瞧婀值暮,他竟然從未后悔過幫助丁月華,反而感到很高興。是的,很高興,因為他終于知道了什么叫生不如死,終于知道了從前那些被他奪走希望的人的感受。所以他高興,他慶幸,自己沒有把這種感受加諸在那丫頭身上,還好,那丫頭平安無事。
      岳臨風(fēng)動了真情,無數(shù)個痛苦的不眠之夜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已經(jīng)留在了茉花村,留在了那個倔強、善良、執(zhí)著的有點傻氣的丫頭那里。岳臨風(fēng)有點吃驚,更多的卻是高興,是的,愛上一個人的感覺總不會是難過吧?
      可是,誰說不會呢?遇上丁月華之后,岳臨風(fēng)似乎就一直不走運,連感情也是如此。

      一年,會發(fā)生很多事情,比如讓兩個天生的冤家成為生死相許的愛人,讓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成為陰狠狡猾的毒王,讓一位狠毒孤傲的少主愛上一個自己幫助過的小姑娘,還有,讓這個姑娘對別人一見鐘情。
      這個“別人”就是南俠展昭。待岳臨風(fēng)受罰結(jié)束,調(diào)養(yǎng)好身體,時間已是一年有余。當(dāng)他趕到茉花村,得到的就是這樣的消息,丁家三小姐與南俠展昭定親。
      有的時候,人就是這么喜歡自尋煩惱。不顧丁氏兄弟的阻攔,岳臨風(fēng)竟然執(zhí)意要見一見丁月華,看來他的心已經(jīng)愈合得很好了,足夠承受另一次打擊。
      “丫頭,這一年,你還好嗎?”岳臨風(fēng)冷冷地問。
      “多謝岳先生掛念,月華很好!倍≡氯A微笑著答。
      無語,安靜,一年不見,二人心中都已有了牽掛,可惜,心意卻不相通。
      “丫頭,你定親了?”聲音依舊冰冷。
      “嗯。”女孩羞紅了臉頰:“岳先生如何知道?”
      “他是展昭?”
      “岳先生也認(rèn)識展大哥?”丁月華抬頭問道。
      “不認(rèn)識,他……對你好嗎?”
      丁月華不語,良久之后,緩緩道:“展大哥是個君子,他,對月華很好!
      岳臨風(fēng)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表情,似喜還悲,心中似有萬語千言,目光卻似乎越過自己,看著遠方的某個人,那人身在遠方,卻在丁月華的心里扎下了根。難道這就是動情?
      真是不走運呢,為她心碎了一年的人,如今又一次揉碎了自己的心,丫頭,看來岳某真是前世欠你的。岳臨風(fēng)自嘲地苦笑,雖然心有不甘,但他還是接受了,無法為難她,就為難自己好了。展昭,丫頭說你是個君子,那你一定要讓這丫頭幸福,否則……
      相信我,你不會希望得罪我的,經(jīng)歷過心碎的人,更加懂得如何讓人生不如死。

      第四十四章心亂如麻

      展昭從來就是個冷靜的人,行走江湖之時,投身官場之后,無論遇到多么兇險的事,也從未見他亂過陣腳,可是這一次,展昭真的慌了。他知道岳臨風(fēng)的厲害,他知道岳家行事從來只憑自己的原則,這一次除非岳臨風(fēng)自己愿意,旁人只能眼睜睜看著白玉堂這樣不死不活下去。他無法改變岳臨風(fēng)的決定,因為岳家從不對所救之人心軟。就是身陷萬劫不復(fù)的險境,展昭也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深深的絕望,無法解救白玉堂的絕望,比死都要難過萬分的絕望。難道,這就是生不如死?
      岳臨風(fēng),你真的好狠,如今的痛,真的比烈焰焚心還要強烈上千百倍。
      玉堂,我該怎么辦。我一直希望岳臨風(fēng)來找我,他來了,可是他竟然還是不放過你。你那樣無拘無束的性子,要一輩子這樣,不能動,不能說話,不是比死還要難過?
      為什么會這樣,究竟是什么樣的孽緣讓你與我相識,讓你為我拼命,又讓你為我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你是風(fēng)流天下、瀟灑無雙的白玉堂,你不該痛苦,不該絕望,更不該纏綿病榻?墒菫榱宋,多么不該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竟然都發(fā)生了。不值得,不值得,為了一個展昭,根本不值得。
      “岳家要的東西,從來沒有選錯的時候,我拿走的正是你展昭最重要的東西!
      這句話一直在展昭耳邊回蕩,躲不掉,趕不走,逼著他去想,去找。他多希望岳臨風(fēng)說錯了,那樣就能救回白玉堂,可是,總是失望。
      岳臨風(fēng)是為了對付我,他說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白玉堂的自由和快樂是展昭最珍貴的,他說的對嗎?我想過,我找過,但是玉堂,為什么我苦思冥想也找不到另一件更為重要的東西與他交換。如果能夠讓你蘇醒,我又有什么不能放棄呢?如果找得到,無論是什么,我都會馬上放棄,展昭心里苦笑,那么不正好說明岳臨風(fēng)是對的,原來你真的是展昭心中最為重要的。
      展昭此生從來沒有對什么人有過這樣的感覺,所以,不懂。今天,在這樣錐心刺骨的痛楚之下,展昭的心竟然豁然開朗,原來,這是動情。原來是這樣,原來展昭已經(jīng)對白玉堂有了深深的眷戀。原來,從前所謂的生死知己不過是自欺欺人。苗家集、陷空島、演武樓、開封府的屋頂,襄陽王府,往事歷歷在目,卻記不起,這顆心是在哪里淪陷。就這樣動了情,從未發(fā)覺,卻已如此牽掛。
      動情,竟是這樣的苦。
      展昭對白玉堂的情,是不容于世的孽情,不該,根本不該,可是誰會知道,誰又能控制?玉堂,你也不知道展昭竟然是這樣卑鄙的人吧,竟然會對你動這樣不堪的念頭。岳臨風(fēng)說的沒錯,展昭真是個偽君子。

      今天岳臨風(fēng)的一席話,讓展昭如夢初醒,也讓他痛徹心扉,他知道了自己的心動,也知道了注定的心碎。可是為什么,心碎的代價是白玉堂?展昭寧可自己的感情永遠沒有回應(yīng),他寧可白玉堂站在自己面前,大罵自己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也不愿白玉堂像如今一般生不如死。

      “玉堂,展昭當(dāng)真是你命里的災(zāi)星,讓你失去自由,失去快樂,如今又讓你……”
      心痛的快要暈過去,展昭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zhuǎn),平日里溫潤無波的俊顏痛苦地糾結(jié)?粗矍暗陌子裉冒察o地好像睡著了一般,展昭強忍著淚,緩緩抬手,想要撫上他的臉頰。猛然間,心中一驚,抬到一半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展昭,你這是在干什么,事到如今,你還嫌害他害得不夠嗎?
      你要救他,沒有勝算,沒有辦法,沒有機會,也一定要救他。

      展昭從來就是一個冷靜的人,即使白玉堂觸動了他一直平靜無波的心湖,展昭依然是展昭。他從來不逃避責(zé)任,從來不躲避危險,更加不會辜負(fù)別人,更何況那人是白玉堂。

      展昭遠比白玉堂冷靜,所以很快就能看清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展昭遠比白玉堂理智,所以很快就能作出最有效的決定。展昭性子溫文,可是此時的他卻遠比白玉堂更加決絕,因為,他動了心。心里有了牽掛的人是很脆弱的,有很多的事情,如今的展昭承受不了。同樣,心里有了牽掛的人又是很堅強的,除了白玉堂,如今的展昭,沒有什么不敢失去。

      “玉堂,展昭對不起你,是我讓岳臨風(fēng)找上了你。我說過,你我之間,沒有恩情,也沒有責(zé)備,現(xiàn)在我還是這樣說。我犯的錯,我去補救,我一定要讓你活過來。”

      第四十五章 恩怨難解

      岳臨風(fēng)并沒有離開開封府,因為他的心有一點亂。

      自己應(yīng)該是恨展昭的,而且也的確恨了很久。有多久呢,至少一年了吧。雖然有時也嘲笑自己,恨一個從未見面的人是件很無聊的事?墒悄腥司褪沁@樣,不是嗎。他就這樣輕易的得到了自己牽掛了一年的女孩,就這樣輸給展昭,怎能指望自己沒有一點怨恨。如果能夠輕易釋懷,岳臨風(fēng)就不是君子,而是傻子了。他不甘心,所以他很關(guān)注展昭的消息,他知道他是南俠,他知道他后來成了御貓。當(dāng)然,他最關(guān)心的還是有關(guān)展昭和那丫頭的消息?墒呛芷婀郑@種消息竟然一點也沒有。他很擔(dān)心,也有點小小的慶幸,他們還沒有成親,可是,這是遲早的事,不是嗎?

      該見面的人總是要見面的,在岳臨風(fēng)決心不再執(zhí)著于這段無望之情的時候,文敬德竟然把白玉堂送到了福建岳家。平生第二次,他見到了那種讓他震撼的表情――似喜還悲、欲說還休,不同的人,為的卻是同一個人。岳臨風(fēng)有點震驚,有點憤怒,也有點好奇,那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很想去見一見那個自己怨恨了一年的人,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在自找麻煩。

      有的人是不能見面的,見到展昭,救了展昭,岳臨風(fēng)也漸漸發(fā)現(xiàn),展昭并不是那個自己怨恨了一年的人。他的心里沒有那丫頭,他的心里只有白玉堂,看來,可憐的不是白玉堂,而是那個癡情的傻丫頭。那么,他又為什么要與那丫頭定親,戲弄別人的真心很有趣嗎?岳臨風(fēng)很生氣,為丁月華,也為自己。可是與此同時,他又很矛盾,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他,展昭并不是那種人。岳臨風(fēng)從來沒有這樣矛盾,但是他不能等了,因為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展昭最為珍貴的東西,他要展昭也嘗嘗心碎的滋味。

      見到丁月華,讓岳臨風(fēng)很意外。她還是一年前的模樣,清秀可人。丁月華如此維護展白二人,也讓岳臨風(fēng)有些吃驚。女子的名節(jié)大于天,這丫頭竟然敢在自己的未婚夫婿面前提起兩年之前就與自己相識,就算沒有提到求救之事,也難保日后展昭不會得知,丫頭,你果然還是那樣癡傻,只是這一次你要維護的是誰呢?

      如愿以償?shù)卮驌袅苏拐,是的,如愿以償,可是岳臨風(fēng)竟然沒有感到一絲報復(fù)的快樂。

      很奇怪,展昭應(yīng)該算是自己的死對頭,看著他痛苦應(yīng)該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不是嗎?為什么自己并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有點難過,他感到展昭有點無辜,比展昭更無辜的還有癡情的白玉堂。

      果然情字最傷人,不知那丫頭怎么樣了,她是否會怨我,如果她像白玉堂一樣執(zhí)迷不悔,自己是不是也害了她?岳臨風(fēng)苦笑,果然是多行不義啊,害人無數(shù),沒想到今天終于把自己也算進去了,我們好像都已經(jīng)失去了最為珍貴的東西,這一次,都會心碎。

      事到如今,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心里打了死結(jié),亂,亂到岳臨風(fēng)根本無法就這樣抽身離去。平生第一次,他沒有了掌控一切的從容,沒有了置身事外的冷靜。捫心自問,為什么沒有像往常一樣,給白玉堂下一副猛藥,或者干脆殺了他,那樣豈不痛快。自己痛快,展昭也永遠無法挽回,會痛苦終生。是不忍真的損傷白玉堂的身體,還是在給自己和展昭一個機會,解決恩怨的機會。其實并不是沒有辦法,只是這個辦法,展昭想不到,自己就不能說。呵呵,可以為了自己與不愛之人定親,又怎會想到為了別人做如此決絕的事。人,都是自私的,他展昭,也不會例外。

      ―――――――――――――――――――――――――――――――――――

      “你來了!痹琅R風(fēng)沒有回頭,因為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氣,如今對自己會有如此恨意的人,恐怕只有展昭一個了吧。

      “你要殺了我?”岳臨風(fēng)緩緩回頭,平靜地注視展昭。

      “不,”展昭面色蒼白,卻目光堅定地直視岳臨風(fēng)的眼睛:“我是來解決我們的恩怨!

      “哦?”岳臨風(fēng)皺眉,其實他也很想知道有什么辦法能夠解決他們的恩怨,這一次,他真的感到累了,能早點結(jié)束未嘗不是好事:“你說!

      “岳先生,”展昭語氣冰冷:“我不知你因何如此怨恨展昭,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我只想知道,你要如何才肯放過白玉堂?我只要你一句話,你說,我照做!

      “這就是你說的解決辦法?”岳臨風(fēng)苦笑。

      “沒錯,我只有這個辦法。因為我想不出你要什么,我只知道,我愿意付出所有。”

      “展昭,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岳家是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討債的本領(lǐng)和解毒的本領(lǐng)不相上下,你什么時候見到債主和欠債的討價還價的?”

      “岳先生的意思,即使白玉堂是無辜的,你也是一定不肯改變主意了?”

      岳臨風(fēng)不語,心情也是十分復(fù)雜。

      白玉堂、白玉堂,你既是癡人,我又怎么忍心害你,可是就算你如何癡情,也解不開這個死結(jié),展昭放不下你,我就不能放過你,把心一橫,岳臨風(fēng)道:“沒錯,我的主意,不會變。”

      “如果岳先生不愿與展某這個欠債之人討價還價,而我也不想害了玉堂,那么我們只有一個辦法了!

      “什么辦法?”岳臨風(fēng)問道。

      “白玉堂是展昭最為珍貴的人,這不假!闭拐颜Z氣依然平靜,目光中卻閃過一絲痛楚,“你要對付的是展昭,而白玉堂只是你的工具,可對?”

      “沒錯,是你連累了他!

      “好!”展昭直視岳臨風(fēng),目光含怒,道:“人死債了。如果欠債的死了,你可是還要找那工具的麻煩?”

      “你……”岳臨風(fēng)心中一驚,難道展昭要……他,竟然真的想到了。

      “你要為他而死?”

      “這不用你管,你只要告訴我,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讓他好好的活?”

      “展昭......”岳臨風(fēng)微微發(fā)楞,展昭決絕的目光讓他感到陌生。是的,陌生,在岳臨風(fēng)的記憶里,從來沒有哪一個人會做出這么狠絕的決定。對別人下狠心容易,可是,對自己?人不都是自私的嗎,所謂生死相許不過是情動之時的甜言蜜語,不是嗎?難道展昭真的能夠做到?為了此債,寧可自裁?

      他好像終于明白了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能夠牽扯那么多人的心,展昭,你和白玉堂真是一樣的人,你們都是……瘋子。

      “岳先生,我的辦法你知道了,”展昭微微苦笑,輕蔑地看了岳臨風(fēng)一眼,緩緩道:“我欠你的,我還不了,因為要累積無辜的人。醫(yī)者仁心,展昭言盡于此,還望岳先生好好考慮。我在玉堂房里等你,你想好了,給我一個答案。”

      “等等,你不怕我就此離去?”岳臨風(fēng)不覺問道。

      “現(xiàn)在這種時候,你走不走,你認(rèn)為我會在乎?”展昭轉(zhuǎn)身向白玉堂的房間走去,邊走邊道:“你留,我會兌現(xiàn)承諾,你走,不過是多等些時候罷了!

      略一停頓,展昭緩緩回頭,定定望著岳臨風(fēng)。

      “無論你走到哪里,我都會找到你,展昭言出必行,你可以隨時了結(jié)我們的恩怨,不過……”

      展昭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凌厲,一字一頓,向岳臨風(fēng)冷冷道:“如果你執(zhí)意傷害白玉堂,展昭絕對不會放過你!

      第四十六章 于心何忍

      展昭走后,岳臨風(fēng)一直站在庭院當(dāng)中,心里無法平靜。
      這是那個溫潤如玉的展昭嗎?剛才展昭離去時的眼神讓他以為自己見到了,魔鬼;蛘撸约寒(dāng)初認(rèn)識的不是真正的他,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展昭?這個一向自以為能夠洞察人心,鄙視一切可笑癡情的尊貴少主,第一次疑惑自己的決定,我,是不是真的錯了?如果愛能讓一個人變成這樣,如果展昭對白玉堂也是這樣癡情,那么自己又是在做什么?自己為那丫頭心碎了一年,可是,岳臨風(fēng)自問,能否可以像這二人一樣,為了她永遠心碎下去,舍棄生命,也永遠不悔?難道,我真的錯了?
      一聲長嘆,緩緩從口中吟出,岳臨風(fēng)心中無限感慨。

      “岳先生也心有不忍嗎?”輕柔的女聲緩緩響起,岳臨風(fēng)不禁一呆,隨即轉(zhuǎn)身。
      “丫頭,你什么時候來的?”
      “展大哥未來之前,我已在了。我想看看白哥哥,不想?yún)s看見了更加讓人難過的展大哥!庇陌档脑鹿庀,岳臨風(fēng)看不清丁月華的表情,但是那聲音中的悲涼卻是掩飾不住。
      “丫頭……”岳臨風(fēng)欲言又止,不知如何是好。雖說一直不希望丁月華錯嫁展昭,貽誤終身,可是也萬萬不希望她是在這種情況下得知真相。
      “人非草木,”丁月華聲音顫抖,秀目含淚,輕聲道:“岳先生也是性情中人,就忍心看他們?nèi)绱??br>  “丫頭,難道你一點也不怨恨他們?你不怪展昭欺騙于你,你也不怨白玉堂橫刀奪愛?”岳臨風(fēng)感到難以置信,世間的女子不都是視情愛如生命嗎,這丫頭怎會如此大度。
      怨恨?丁月華心里苦笑,如何不怨恨呢?可是,她真的不知該怨恨什么。如果她沒有那么聰明,如果她聽不懂展昭的話,如果她不是親眼見到展昭看著白玉堂的眼神,如果,她沒有真心愛過。那么,她會怨恨,她會去爭,去搶,她有辦法讓展昭娶她,作她的好丈夫?墒,她是丁月華,冰雪聰明的丁月華。
      此時,丁月華心中有的只是無限的悔,可是該去怪誰呢?是不該聽到展大哥的話,不該看到展大哥望向白哥哥那復(fù)雜難解的目光,不該來到開封,還是根本不該認(rèn)識這兩個讓她不能愛,不敢恨,更不忍傷的人?丁月華第一次知道了,世上有種感情叫做傷心,可是卻無能為力。有些事,是萬萬不能強求的,可恨的是,自己竟然當(dāng)真不想去強求。丁月華啊,你究竟是用情至深,還是根本就無情無義,竟然當(dāng)真放得下嗎?展大哥,白哥哥,我,我不能傷害你們,可是,誰能告訴我該怎么辦?也許我可以裝傻,騙了自己,也騙了別人,可是,唉,還是不忍。那樣會害了展大哥,也會害了自己,更加會害了無辜的白哥哥。所以,不能裝傻,甚至,不能怨恨。
      “岳先生,”丁月華強忍眼淚,扯出一個凄然的微笑,輕聲道:“世間的事,最難強求的就是人心。當(dāng)年白哥哥拋棄婚約,月華就懂了情事的無奈。我與白哥哥自幼相識,他的脾氣,寧折不彎,一旦鐘情,又如何收得回來?至于展大哥……月華雖然只是個尋常女子,卻還有些傲氣。如今展大哥的心都在白哥哥一人身上,這樣的丈夫……我是不要的。”
      “月華不怨與展大哥無緣,月華只怨,因為我,讓他們二人……”此話一出,丁月華淚已落下。
      “丫頭,你別哭……”一年有余,岳臨風(fēng)還是見不得丁月華的眼淚。
      止住眼淚,丁月華道:“岳先生,你做這一切,是為了月華吧?”
      “丫頭……”岳臨風(fēng)心中大驚,原來她都知道。
      “當(dāng)年的月華懵懂無知,也曾做過傷害他人之事,所謂情傷,都是機緣鑄成,實非人心能夠左右。岳先生,你能原諒月華,為什么不能放過那樣兩個有情人!
      “既是無情,為何還要定下婚約,既有婚約,為何又要辜負(fù)于你?”岳臨風(fēng)不敢相信,事到如今,丁月華竟然還會為這兩個傷她至深的人開脫求情。
      “婚約,婚約,約下的是婚姻,約不下的……實在太多!倍≡氯A輕嘆道:“情之所致,心不由己,岳先生難道不懂?”
      心不由己,心不由己,岳臨風(fēng)一聲長嘆。
      丁月華凄然的面孔,白玉堂心痛的淚水,展昭決絕的眼神,還有自己,自己這可笑的舉動,都是因為――心不由己。岳臨風(fēng)懂,當(dāng)然懂,可是自己竟然一手傷害了所有的人。
      半晌無言,岳臨風(fēng)緩步向前。
      從懷中取出一只小巧的檀木盒子,遞向丁月華道:“要救他們,就拿著它。紅色的給白玉堂服下,一日之內(nèi),他就會沒事。白色的……也交給白玉堂吧,囑咐他一定留意展昭的身體,他若毒發(fā),就給他服一顆,一年之內(nèi),我恐怕不會回來,這些藥應(yīng)該能保他平安!
      看著丁月華吃驚的表情,岳臨風(fēng)自嘲地苦笑。果然,閻王是不能發(fā)善心的,連自己都不信的事情,如何能讓別人相信。
      “丫頭,我要走了。你……”岳臨風(fēng)嘆道:“自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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