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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網絡情人
我叫小浪。今年26歲。在上海一間普通的電腦公司工作。沒有男朋友。如果一定要強調要個男性朋友。
□□里面同一個城市有一個聊天五年的男子。他說他叫平。
記得當時第一次跟他聊天。我想了想我的網名很久。想過很多離奇古怪的名字。最后還是寫上“浪”字。
他在另一邊笑嘻嘻寫道,你是在海南那里嗎?
對,是在有水的地方,只不過是黃浦江。很多名人都贊揚過的一條河。
他發(fā)過一個握手符號,他說他也是在上海。
于是我們開始我們毫無重點評論。什么都說。包括上海那個富商做過什么離奇古怪的事情。
跟平聊天,唯一樂趣,就是自己居然會被某個人重視起來。
他會突然給我講笑話。又會跟我說他身邊那些下屬搞笑的事情。
我每次聽完都會微微一笑。總感覺他的生活與我不一樣?晌矣衷敢饴犞纳。只有這樣。我才會覺得自己不是那么平凡。
我家是在南方一個偏僻農村。城市是南方很發(fā)達的城市之一?墒蔷幼〉牡胤絽s是那里很落后的地方。一個最簡單例子。我要吃一條腸粉。就必須騎摩托車半個小時到鎮(zhèn)中心買。聽著同學說她出門就有各式各樣小吃我一直微笑。可是心里我一直暗暗下定決心。既然這里不接納我。那我就要到外面的地方。我要過上真正的生活。
小時候。我一直夢到自己有一天會開著奧迪回到家鄉(xiāng)。到時整個村子所有人都用羨慕眼光看著我們這個以前毫無富裕的家庭。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學習,一直奮斗,因為我知道,對一個沒有什么背景家庭的我,唯一出路只有讀書。
后來,我終于考上上海某個重點大學。當時我的老師和我父母很欣慰地看著我。但我對自己說,這才剛開始。
我以為我成功了一半?墒莵淼酱髮W?粗總人都是名牌東西。說著自己聽不懂流行東西。那時。我開始悲哀發(fā)現。自己跟一些人的距離其實從出生那一刻注定已經拉開很大。上同一所大學。但卻沒法可以用同一起步來形容。
但我不死心,認為他們都是依靠父母,于是大學四年,我一直努力在改變自己。上升。一直是我奮斗目標。
不過,上天不是一直眷顧任何人。四年下來。我好像跟一次獎學金也沒有緣分。得出結論就是自己沒有交際能力。與自己競爭獎學金不是學生會干部,就是學校風云的人物。
出來后,我在一家普通公司做普通員工。可是我很滿足。因為姿色平庸的我。能在上海有一份工作已經算不錯。
但我跟平說,我家里是干部家庭,我每一年都有獎學金,現在在某個大企業(yè)工作。
平吃驚地說,聽你的閱歷,怎么感覺像是自己一樣。
平是什么人?我沒有見過。聽著他的話。我總會在急速地鐵,看著涌出來人群里面帥氣又西裝筆挺男子,想象哪一個是他。因為我聽他說他很喜歡坐地鐵。他說只有這樣才會知道自己與別人相比是有優(yōu)勢。這真是個自戀的人。
我想象他每天九點上班,五點準時下班,除了偶爾加班,他會準時出現上海某個熱鬧酒吧喝著昂貴的葡萄酒。有時。會有一個漂亮女子與他邂逅。他會與她來一晚激情。隨后。兩個人好像沒事發(fā)生離開。
可對我來說,我每天都窩在一個小小格子間辦公室,看著跟我一樣悲催的男子被老板罵。他們懦弱又無可奈何。當然自己也會被罵的時候。我總是在老板罵我們無能時想象他是一個千年吸血鬼。罵完。照樣會有人安慰我。如果我們那么厲害會來這間毫無發(fā)展前途公司工作?
我聽完后,嘻嘻哈哈,可我是如此落寂。原來自以為是的美好想象都是自己幻想。
本來,我不會抽煙,也討厭抽煙,認為它就是慢性死亡藥劑,最主要是全身都有讓人難以靠近煙味。
可我不知那一天,我開始抽煙了。
我告訴平,生活是無聊,所以我學會抽煙來刺激自己。
平卻說他戒煙了,他說醫(yī)生告訴他的肺不好,他不能抽煙了。
那你不是很悲哀?
這倒不會,我會繼續(xù)喝我心愛的紅酒。
你不怕你的肝又壞了?
哈哈,那你現在就不會擔心自己的肺?
他在反問我。我沒有回答?聪虼巴鉀]有月亮夜空。
家里的人開始在催促自己快點相親。他們說既然沒法賺大錢。那就好好嫁人。他們是女人25歲后就開始掉價。別到時候變成一個老處女。
我們公司有兩個老處女。她們每天唯一安慰就是工作。下班就是跟我們這些年輕女子去外面玩。她們玩的很開心。可是我們這些年輕女子卻在背地里嘲笑她們。話語很難聽。
我不明白人為什么一定要在嘲笑別人來確認自己的價值?我們也會老。也會被人嘲笑的一天。但大家是不可能認識這一層。否則還能是人?人都是這樣奇怪。
但對現在我來說,我害怕有一天我也是老處女。
我想到要約平出來見面,如果失望,我會安分守己去相親。
可是上網平第一句話就告訴我,他要訂婚了。他問我要不要看一下。我說了很多客套話。然后就下線。
原來,所謂的網絡情人其實都是自己逃避現實的想象。
那晚。我跟著幾個算不錯的朋友去喝酒。喝得昏天暗地。出來時。我們都吐了。吐得那可是轟轟烈烈。我覺得我好想要把自己的膽汁都要吐出來?墒沁是忍受不住要繼續(xù)吐。
也不知是不是吐得時候太痛苦,我在吐得時候,哭了,突然回想起過去許多畫面,他們交叉在我腦子里,可是又覺得它們好像很遠。我想到其實自己最廉價東西不是別的,是那一大堆沒用的淚水。于是像個瘋子一樣哭泣。他們看到我這樣,沒心沒肺地笑起來。我也笑起來。又哭又笑。像個小丑一樣。我想只有這樣自己才會舒服吧。
于是路人都皺著眉看著我們。好像我們是神經病一樣。
而第二天。上海市又有一個女子因為忍耐不住現實。辭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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