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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標(biāo)題
所有的故事都有結(jié)局,或好或壞。
我們的故事卻沒有結(jié)局,就算好就算壞。
我們的故事高于友情,不算愛情,到現(xiàn)在我都無法給它一個準(zhǔn)確的定義。
十幾歲的孩子總會有些叛逆,我卻是個例外,溫溫諾諾,每天都是安靜的扮演這一個好學(xué)生的角色,直到我十八歲的那年那天····
言哥是我們班上最鬧的學(xué)生,打架沒人敢直呼他的大名,連老師得得讓他三分,久而久之,大家都忘了他的全名,所有人都尊稱他一聲“言哥”。
我也不知道那天他為什么要攔下和他從來沒有交集的我,現(xiàn)在想來,或許就是--我們的緣分到了,呵呵,我總是這么想。
他捏著我的臉,鄙夷的眼神,叫我小娘們。
我拉過他的手,給他一個過肩摔,把他【,】壓【,】在【,】身【,】子【,】底下,死命的揍他。
那天,我也沒討到好,被他的手下們揍得鼻青臉腫,這是我第一次這么打架,說真的,很【,】爽。
那晚我第一次沒有回到宿舍,跟著言哥他們?nèi)ゴ笈艡n,第一次喝酒,第一次抽煙,第一次知道從學(xué)校外面看著學(xué)校的夜景,原來是這么的美。
一個人墮落比上進(jìn)簡單的多了。
那以后我常跟著言哥和他的兄弟們出去做所以他們覺得有意義的事,比如,觀望來往穿著暴露的女子,偶爾吹吹口哨,雖然我一點都不喜歡看;去大排檔喝道酩酊大醉,雖然我覺得啤酒的味道就跟馬尿似的難喝;坐在路牙子上抽煙,雖然我一點都不覺得抽煙跟他們說的那樣欲【,】仙【,】欲【,】死【,】,反倒是被那些煙味嗆得說不出話來。
言哥總是會笑話我,說我長得真嫩,但是他不敢再說我是“小娘們”了,因為,他知道,我會揍他,而且是往死里揍他,在這片區(qū),也就我一個人敢這么做,也就我一個人這么做了不會被他【,】整【,】死。
言哥常帶著我去酒吧,那是他們最喜歡去的地方,用他們的話說,就是那里的妞都騷,隨便釣一下就上鉤。我不太喜歡,但是每次我都會去,要一杯啤酒,坐在最角落里看著那些人,瘋狂,有一種世人皆醉我獨(dú)醒的感覺,有一種站在世界外透過玻璃看著這個世界的感覺,這感覺,很好。
言哥怕我一個人寂寞,偶爾也做在我旁邊,要一杯啤酒,陪著我看玻璃球內(nèi)喧囂的世界。
我有時候覺得,我們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他說,帶著滿嘴的酒氣。
我笑笑,轉(zhuǎn)頭看他,我也那么覺得。
也許是光線太暗的緣故,也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那天,我默默的看著他,突然覺得他好陌生,好像我所認(rèn)識的言哥和眼前的這個人完全重合不到一起。
他突然撈過我的脖子,讓他的額頭頂著我的額頭。
或許的因為酒精,他的額頭有些燙,放在我脖子上的手,卻是冰涼,也許是因為這種感覺太奇特,到如今我都能很清晰的回憶去當(dāng)時的觸感。
回去。他只說了兩個字,不響,卻似帶著嘆息,夾雜著很濃的酒味。
當(dāng)時我以為他說的回去是要回學(xué)校,但是他卻帶著一幫人轉(zhuǎn)戰(zhàn)ktv,他一個人霸占著麥,一遍又一遍的吼著陳小春的《算你狠》,我一直都知道他很崇拜山雞,或許他就是那個時代,每個想當(dāng)古惑仔的小流氓心里的偶像。
也是在那一天,因為他的單曲循環(huán),我竟然把那首一直沒太注意過的《算你狠》一字沒拉的背了下來,不用刻意記憶,莫名其妙的就刻在了腦子里,雖然到現(xiàn)在我都沒能喜歡上這首歌。
那天,直到凌晨兩點,他們一幫人幾乎都喝多了,我們才準(zhǔn)備打道回府。
回去的路上,被另一幫帶著鐵棍的人給截下了,嘴里叫囂著腰報仇,我不知道他們是誰,因為打群架的事情言哥從來不許我跟著,在這里碰上打群架,說真的,當(dāng)時我心里的興奮多過于害怕。
還沒說上幾句,兩幫人都動上手了,我的肩頭挨了一下,很疼,我差點就擠出一些眼淚來,但是卻被徹底的激怒了,手刀在他手腕處一切,奪過他的鐵棍,挑著他的背,腿,死命的抽著。
就在我殺紅了眼的時候,領(lǐng)子一緊,被人從身后卡住了脖子,但是我沒掙扎,是言哥,濃濃的酒味混著他特有的體味,我很熟悉。
言哥我把拽進(jìn)小巷子里,雙手卡著我的肩,剛被鐵棍砸到的地方現(xiàn)在被他掐得更疼了。
回去,回學(xué)校,回你的世界,不許再參與這些事情。言哥的表情很嚴(yán)肅,我猛地想起他在酒吧說的“回去”,恐怕也是指這個吧!
我回不去了。
屁話。言哥發(fā)瘋似的在我肚子上揍了一拳,很疼,疼得我順著順著墻倒在地上。
言哥說完就又轉(zhuǎn)身加入戰(zhàn)場,而我只能捂著肚子,疼得說不出話來,真的很疼,比鐵棍打下來還疼,因為這一拳是我言哥打的,從來都護(hù)著我的言哥狠狠的揍了我一拳。這種疼痛比身體上的疼痛更深。
遠(yuǎn)處傳來一聲尖叫,很響,刺痛耳膜。
還在打架的人群一個個都作鳥獸散,最后只跪趴在地上的一個人。
那個人的是言哥,我看著他抬頭大口的呼吸,在深冬的夜晚,白霧順著他的呼吸來回竄動。
我看著他側(cè)著身子倒下,肚子上是一把已經(jīng)沒入身體的匕首。
我爬起來跑過去,跪在他身邊,看著鮮血潺潺的從匕首處流出,流到他的手上,地上。
我捂著他的傷口,試圖給他止血。
血是溫?zé)岬,他的手卻是冰涼,臉色越來越蒼白,隨著他的呼吸,還會有白霧。
我從來不知道,死亡會離我這么近。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人的生命其實是那么的脆弱。
回去。
這是他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
后來,警【,】察來了給我拷上手銬,救護(hù)車來了,我眼睜睜的看著言哥被他們抬上救護(hù)車,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醫(yī)生對著旁邊的護(hù)士搖搖頭,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給言哥蒙上白床單····
等我有意識的時候,我是坐在警局里的,我看到老哥風(fēng)塵撲撲的趕過來,給我披上他還有些寒氣卻也有著他體溫的外套。
回家后,我病了很久很久,高燒不退,時而清醒,時而昏迷,老哥每天陪在床前,不說話,只是陪著我。
直到某天清晨,我醒來,看見趴在我床頭睡覺的老哥,看見他下巴上的胡渣,看著透過窗簾還能感受到的陽光,突然很難受,鼻子發(fā)酸,胸口發(fā)悶,喘不上氣,眼角不停的滑淚。
那天我趴在老哥胸口,哭得昏天暗地,就像小時候受了委屈一樣。
那年大街小巷都播著陳小春的新歌《獨(dú)家記憶》,那個古惑仔山雞也轉(zhuǎn)變?yōu)榍楦柰踝恿,而我的言哥,我言哥喜歡的《算你狠》卻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被忘記。
而我的人生,有一段記憶,獨(dú)屬于他,僅此而已。
我們的故事沒有結(jié)局,或者好,或者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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