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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變
恍若間,看到了曾經(jīng)的我們。
感情深摯,形影不離的我們。
在那段夾雜著無知、懵懂、蒼白的日子,我們帶著彼此看似單純的秘密,手拉手漫步在那個埋葬了無數(shù)孩子童年的校園里。沒有心機的純粹笑容,原來也曾經(jīng)存在過。
好朋友的概念是什么?據(jù)說是喜歡一樣的東西,據(jù)說是一起在慵懶的陽光下等待著你爸爸的車,據(jù)說是身邊的人乃至是老師看見其中一方就能想起另一個擁有同樣甜美笑容的女孩。據(jù)說就是最后,一起喜歡上同一個男生。
他出名。在我們那所人才濟濟的學校里。帥氣的外表,白皙的皮膚,尤其是在陽光下與籃球合二為一的時候,更是易讓人止不住思緒。更何況,這還是一個智商與外貌并重的男生。數(shù)學老師的寵兒,連校長,都以他為傲。
這么完美的一個人。很自然地攏聚了眾多女生的焦點目光。
風靡全校的話題人物。
很慶幸我們和他同班。但,也招惹了很多來自外班女生的紅眼。
那時的我,是沾沾自喜的。你應該,也一樣吧。
于是每天的話題里不自覺得多了一個名字。你會安靜地向我傾訴你和他在奧數(shù)班里經(jīng)歷的小插曲。每次,都是不一樣的畫面。
而我,也會努力地扯出一些平淡如水的小事。做為他組組長的我,多少有些偷喜。收作業(yè),發(fā)作業(yè),還有偶爾的記分,平淡到不行。卻因為有他的加入,添了另一抹猙獰幸福的色彩。
只是親愛的,你知道我也會妒忌你嗎?
天生與數(shù)字結怨的我,連沾染奧數(shù)班的灰塵,都全無權力。
或許之前的我并不喜歡他。因為有你的訴說,我的開始關注,才會讓他這么不經(jīng)意地闖入我情愫初開的心扉。
然后憶起了有那么一幕。
初夏開學的第一天,一個青澀內斂的男生坐在屬于我同桌的座位。吵雜喧鬧的課室里,他卻如此沉默。好似并未存在。
我問,你叫什么名。
***.
就是他。只是,那時的我并未對此上心呢。名字自然也濾在空氣中,飄散離去。一如這個結局。
我們,依舊手拉手闖蕩在這個狹隘的校園里。在學校門前那塊綠得悲愴的草坪上,留下屬于各自的回憶。
銀鈴般的笑聲。手拉手的影子。
原來,并沒有永遠。
圣誕節(jié)在沒有紛飛的漫雪中悄然而至,我們揣懷著彼此的小秘密,用自認最不在意的表情極力掩飾。
我喜歡他。我向你坦白。
嗯。他不錯。你揚起嘴角,嫣然一笑。無邪的笑容閃痛了我的眼睛。
幫我交給他好嗎。自信于你的不拒絕,我把裝載這我少女情懷的袋子遞到你面前。對不起親愛的,我知道你也一樣,喜歡同樣的他。
你點頭,接下。公交車上的我們,沒有過多的言語。
仿佛預示了,以后的我們。
奧英班的課竟是如此漫長。我的焦慮,又帶有那么一絲竊喜。他會有什么反應,我天馬行空地幻想著。
終于,下課鈴低沉地響起。沒有半絲遲疑的我?guī)缀跏且宦沸∨苤系搅鶚。名義上,等你。實義上,看他。
只是我忘了,幻想與現(xiàn)實總是隔著一道長長的銀河。
我們,都不是幻想家。
同班另一個男生,直接把身處懸崖邊緣的我,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就是她,她喜歡***。
爆炸性的一句話。立即勾起人最基本的看戲欲。
從奧數(shù)班里走出來的尖子們順著男生的手指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一成不變的嘲笑。嘲笑馬戲團里一個悲哀的小丑。
這個小丑,不是別人,只是我。
你迅速拉著我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黯然的我還是忍不住回頭。
沒有他的身影。
砰。
掉落在地的水晶。最后只剩殘碎的宿命。
一如此刻的,我的心。
眼前清晰的你,和掛著淚珠的我。
精致的對不起。不止一遍。
我聽見的。你發(fā)自內心的歉意。
親愛的,請相信我沒有怪你。不是你的錯是嗎。
那一天,你牽著精神幾欲崩潰的我,徒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條路,兩個人。
你的手心那么溫暖,你的話語那么窩心。
至少,還有你。
叛逃而去的愛情,停留原地的友情。
他的對不起,從未面世過。
但---是不是有人傻得寧愿被傷害?
哪怕被別人拔掉全身的刺,鮮血淋淋只剩最后一絲呼吸,
也不愿放開自己對愛的執(zhí)迷?
有。這個人,不是別人,還是我。
你卻不再和我提起他的點滴。雖然,我們還在一起。
只是沒有了他的話題,真的無聊了很多呢。
更多的,我們選擇了沉默。
其實我們都看見的,那層隔膜已經(jīng)開始悄然萌芽了。
即使彼此都掙扎著想要逃脫,也使不出任何力氣。
日子,在繼續(xù)。
低低地沉吟著。繞過我們的尾指,扭頭飄去。
沒有回頭呢。
我們捉不住什么。
捉不住。捉不住。
第二年。盛夏的蒼涼。
他的生日如期而至。
而自以為隱藏的很好的你我,不都已暗地里準備好禮物了嗎。
你的淡紫風鈴。我的銀色音樂盒。
還有,你那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信箋。
淡淡寥寥的幾句話,如信箋淡淡的清香。
卻最醉人心脾。
親愛的對不起,我偷看了。
對不起。
沒有愧疚,反而更添幾分妒忌。
妒忌,你傳遞溫暖的字語。
和我低俗糜爛的,形成鮮明對比。
我敗了不是嗎。
不,不是。你所不了解的,是假笑背后,爭強好勝的我。
音樂盒的失敗。
似乎就在注定著什么。
某年某月某一天,我們把禮物交給了同一個人。
依舊手拉手,依舊讓夕陽把我們小小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我們踩著時間的碎片,一起步入同一所學校。
同一個班里,依舊有彼此美麗的身影。
只是我們都不曾說破的,卻也真實地落幕了。背后操縱著的兇手,不就是我們自己嗎。親愛的。
你喜歡上另一個他。愛和你對著干的他。
不算完美,卻給你最多的快樂。
而我笨笨地站在原地,守著原來的那個他。
一切都該被美好的了,對吧。
只是丟失過去的我們,在彷徨中,該畢業(yè)了。從此,勞燕分飛。
沒有了他和他。
我們卻回不去曾經(jīng)。即便,仍舊在一起。
有些誤會付出一輩子都無法解釋得清,只因我們拒絕了相信。沒有了相信,解釋也猶如冬日下的白雪,終究敵不過曇花一現(xiàn)的殘酷。
傷害了彼此。也拒絕了彼此。
形同陌路。
原來,從好朋友踏上陌生人這條不歸路,僅是如此簡單。
不需要轟轟烈烈的言情劇里的曲折情節(jié)。
一句話,就足以吞噬掉昔日的一切。
再怎么美好,也只能成為過去。
有心,可能還有記憶。
無心,即是一碰即碎的泡沫,連存在過的痕跡,也無處可尋。
親愛的,我們一起埋葬了屬于我們的曾經(jīng)。
曾經(jīng)在狹隘校園里手拉著的手。
你說,現(xiàn)在我要帶上你送我的面具,繼續(xù)笑對人生。
陽光下,單行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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