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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ㄒ唬
雍正十三年(甲寅年)五月二十三,夏,紫禁城壽皇殿。
“皇上駕到!”隨著太監(jiān)的一聲高喝,驚醒了正在值守的侍衛(wèi),所有人都大感吃驚,十年來,皇帝第一次駕臨這里,也是這十年來,第一次見自己的同胞兄弟,曾經(jīng)的十四阿哥,大將軍王—允禵。
壽皇殿內(nèi)的楠木椅上,坐著一位年約五旬的老者,看上去是那么蒼老無力,如若沒人告訴你,你絕對不可能相信這是只有四十歲的允禵。四十歲,一個大好男兒的黃金時間,沒有在戰(zhàn)場上殺敵建功,也沒有在翰林院內(nèi)談笑風(fēng)生,而是在這牢籠般的瓊樓玉宇內(nèi)虛度光陰,最是無情歲月,竟是這般催人老!
朱紅的宮門伴著噶值得聲響被緩緩?fù)崎_,一干太監(jiān)宮女并排而入,整齊的跪好,“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痹识_抬起頭看著門口那讓他既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正面迎來的,正是當朝皇帝,雍正。與對面老叟一般的十四不同,雍正歲數(shù)雖比他大十歲有余,卻仍同三旬壯年模樣,紅光滿面,雄姿英發(fā)。允禵緩緩站起身,目光呆滯的下跪,“臣弟,拜見皇上!比菥胚,禮節(jié)十足。雍正環(huán)顧了四周一方,緩緩嘆了一口氣,大手向后一揮“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來,王喜,出去候著吧!薄皢彪S行的的太監(jiān)總管迅速帶領(lǐng)著宮女太監(jiān)向外退去,那沉重的木門又再次合上……
“四哥,你可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允禵打破了兄弟之間的沉默,雍正徐徐放下手中的茶碗,看著自己這陌生的親兄弟“十四弟,從朕繼位以來,這是你第一次稱呼朕為兄長吧.今天是什么日子,朕怎又會不知道,今日是額娘的忌日,朕今日是來與你一同祭奠額娘!崩鲜膽K然一笑“十年了,整整十年了,還有什么看不開的,現(xiàn)在終于輪到我了,八哥,九哥,都去了,十哥想必不會比我好過吧。四哥,當年乾清宮的一石二鳥之計我也是參與者,現(xiàn)在他們都被你折磨的去了,動手吧。我允禵從來不曾后悔追隨八哥,到了那邊,又可以和皇額娘相見了!闭f到德妃,允禵哽咽了,雍正看著眼前自己的親弟弟,卻也不知道說也什么,老十四又道“四哥,皇兄,作為兄弟,我還有一個問題,只要你回答我,臣弟此生無憾,當……”雍正臉色猛然一變,怒不可遏,隨即又平復(fù)了下來,大手一揮“不必說了,朕知道你要問什么,朕原本答應(yīng)過額娘,此生絕不向第三個人透露這件事,也罷,今日就你我兄弟,朕就把當年的真相告訴你!薄按耸戮龟P(guān)乎皇額娘?”允禵心中猛然一驚,事情似乎并不是傳言老四奪位那么簡單。雍正背對著允禵,看著窗外的紫禁城,腦中的記憶,慢慢回到了十四年前那個寒冬的暢春園。
(二)
康熙六十一年,冬,暢春園清溪書屋。即將古稀之年的康熙同往常一樣晨練之后,突感眩暈,自知大限將至,急召見九門提督隆科多見駕,準備傳位之事。雍親王胤禛代康熙在天壇祭天,得知康熙病重立刻前往暢春園,“雍親王留步,”胤禛掀開簾子,風(fēng)雪之中看見隆科多向這邊過來。“舅舅何事叫我?皇阿瑪召我見駕!甭】贫嘞蚯耙徊劫N著胤禛耳朵道“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胤禛大惑,但還是同隆科多走到一邊,“舅舅究竟要說什么?”“四爺,皇上這次恐怕是回天乏力了,這九五之位,你就不動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必范G心中一驚,自己多年來的隱忍之心,幾乎蒙騙過了所有人,這隆科多,竟能看透?故作憤怒到“舅舅這是什么話,誰能繼承大統(tǒng)全憑皇阿瑪旨意,何況皇阿瑪只是稍有不適,他老人家的龍體可是健壯著呢!薄八臓敚瑒e人不知道你,我隆科多可是太了解你了,你從由佟妃撫養(yǎng),也叫我一聲舅舅,打小你就能非常人所不能忍,康熙四十七年廢太子,你力保太子,又與老八胤禩交好,看似與世無爭,實乃韜光養(yǎng)晦。在皇上眼中,你不是最有才能的兒子,卻是最孝順的,但你的你能力,絕不在老八,十四之下。說你對這皇位不看在眼中,卻比任何一個阿哥都先來到這暢春園!必范G兩眼散發(fā)出與之前截然不同的目光,這種氣勢,是傲視天下,舍我其誰的皇者姿態(tài)。心中思忖道:隆科多說的不錯,如若老八或者十四繼位,老四是我胞弟,看在額娘的臉面上不會太難堪,如若是老八,我必然不會有甚好下場,奈何生在帝王家,這大統(tǒng)之位,我亦可擁有!安恢司擞泻蚊钣?”“皇上這會兒召我應(yīng)該是商量立儲的大事兒了,你就先候著如有任何變動,我即刻差人通知你,況且皇上尚未傳召你,私自入宮可是重罪。”“侄兒受教了,舅舅先請!甭】贫噙@才躍馬而去,而胤禛,正在等待康熙的傳召,“老十四在西北,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至于老八……”
“雍親王,這下可好,省得奴才再去天壇尋您,皇上召見您,沒想到您倒是早來了!币宦曊泻舸驍嗔素范G的思考,看著一臉媚笑的太監(jiān)總管李德全,胤禛淡然一笑“噢,本王今早收到消息,皇阿瑪龍體欠恙,特來探望,但未經(jīng)傳召不方便入內(nèi),故在此等候。”“那就請吧。”“不可,如若現(xiàn)在覲見,豈不是我有覬覦皇位之心,未經(jīng)傳召便到暢春園,再等等。” “這…”李德全面露難色,“李公公,本王常日對你可不薄,這種時候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也知道吧。”看著胤禛的臉色,李德全心中一個冷顫“所有人都看錯了四阿哥啊,不是沒有野心,而是野心比誰都大啊?磥磉@日子,不好過呀,”眼珠一轉(zhuǎn),“奴才就回稟皇上,說四爺您祭天完畢回府途中遇到奴才,便一同趕來了!薄袄罟剑@樣說就對了,走吧,一會兒皇阿瑪該“著急了”,胤禛的眼中,有一種嗜血的色彩。
“小李子,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老四也到了?老四你不是在天壇代朕祭天嗎?朕看你平日最為孝順,與世無爭,難道也是要試試這龍椅的感覺?”虛弱的康熙怒斥道,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道道紅暈,咳嗽中布滿血絲!皢⒎A皇上,奴才本來是要到天壇去尋四阿哥的,正巧四阿哥祭天完畢正回府中,奴才就尋他來了,句句屬實,請萬歲明察。”“老四,是這樣嗎?咳咳”康熙盯著胤禛喘著大氣說,“皇阿瑪,兒臣確是偶遇李公公,未經(jīng)傳召兒臣是萬萬不敢到暢春園的!必范G伏地答道!岸,起來吧,隆科多,擬旨,朕時日無多,是該立儲君了,待朕百年之后,有人能統(tǒng)治這萬里江山,延續(xù)祖宗基業(yè)。朕殯天之后,運回乾清宮!必范G一聽這話,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老爺子說出任何一個名字!袄纤模拗滥阈㈨,諸位阿哥之中數(shù)你與世無爭,自從老十三被朕圈禁之后,你就變了,朕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顧念手足的人,將來,希望你能輔佐新帝,跪安吧。胤禛一聽這話,心如墜冰窖,看來老爺子最終還是要立老十四或者老八了,哎,我胤禛果真與這天子之位無緣么?”隆科多,十四甚得朕的喜愛,智勇雙全,但馬上打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性格過于毛躁,朕終究還是不放心把這江山交給他。等他回來,就讓他在京城做個逍遙王爺吧。老八縱有千般不是,但在你們眾兄弟中卻是最穩(wěn)沉的,若不是他的額娘出身辛者庫,地位下賤,朕也有意立他為儲,現(xiàn)在,朕要去了,隆科多,準備傳旨八阿哥胤禩暢春園見駕,繼承大統(tǒng)!薄盎拾敚f萬不可,八弟心術(shù)不正,結(jié)黨營私,排除異己,懇請皇阿瑪收回成命。”胤禛大聲道。“夠了。!老四,你莫不是以為朕不知道你當年的勾當?老十三被監(jiān)禁,就是朕給你也是所有阿哥的一個警告,兄弟相殘,是朕最不愿看到的,“斃鷹”的事情是你嫁禍給老八的吧,朕意已決,退下!笨滴踉俅伪憩F(xiàn)的相當激動,“隆科多,還不去傳旨?”咳咳,“哇”的一聲,康熙口吐鮮血,轟然倒下!翱靷魈崩畹氯珓傄魡咎t(yī),一只大手忽然蓋住了他的嘴巴,說不出話,只能發(fā)出嗚嗚聲聲,回頭一看,竟然是隆科多,瞠目結(jié)舌。胤禛上前試試康熙的呼吸,已然沒有了氣息。
啊,嚇得胤禛向后退了一步,隨即冷靜下來,對著隆科多搖搖頭,隆科多慢慢放開了李德全,李德全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道:“四爺,萬歲爺駕崩了,咱們是不是該遵遺照迎八爺了?”“迎老八?李公公,你可聽清楚皇阿瑪立的皇帝是誰?嗯?”“看著隆科多和胤禛,李德全如鍋上的螞蟻,“是十四爺,哦,不不,是四爺,是四爺您!薄熬司耍秲旱慕骄腿催@一把了,待繼位后,加官進爵,佟佳氏定會大富大貴!必范G眼中閃爍著如賭徒一般瘋狂,他在搏這一把,之前隆科多的暗示便是他最大的資本。靜,整間屋子里靜的只有爐火畢波畢波的聲音,半晌,隆科多跪倒在地,“奴才佟佳.隆科多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胤禛心中大定,剩下的,只有額娘德妃烏雅氏了。在這以孝治天下的國家,只要讓皇額娘承認自己,這天下,盡在掌握!袄罟@里就指望你了,朕要進宮面見額娘,等朕回來,再行發(fā)喪,F(xiàn)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他日見了諸位阿哥,該怎么說不用朕教你了吧。舅舅,即刻起封鎖四九城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出城,防止有人給十四弟通風(fēng)報信。說完,轉(zhuǎn)身而去,李德全看著胤禛遠去的背影嘆道:“先帝爺一生閱人無數(shù),卻也看走了眼,看這四阿哥平時溫文爾雅,不想到發(fā)起狠來卻是這般可怕!薄袄罟,最是無情帝王家,為了這皇位這些年來犧牲的人還少么?太子兩立兩廢,大阿哥終身圈禁,皇家之事,不可說啊!贝藭r的胤禛正在前往永和宮的路上,看著窗外的大雪,從未覺得雪花是如此的美麗,原來,天下盡在掌中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三)
噠噠噠,疾行的馬車在金水橋上留下一排整齊的車軸印。“快開門,四爺有事進宮面見德妃娘娘。午門當值的侍衛(wèi)見是雍王府的馬車,也未加阻攔,打開大門放行而去。永和宮中,德妃正安詳?shù)目粗鸾?jīng),在為小兒子允禵祈福,祈求他平安歸來。呯的一聲,朱紅的宮門夾雜著雪花打開了,胤禛簡單行禮之后便道“兒臣有重要事情與皇額娘商議!睘跹攀现肋@個大兒子平日里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而且從小有佟貴妃撫養(yǎng)長大,與自己不是很親近,突然到來,定有大事發(fā)生了!澳銈兌枷氯グ。”屋中侍茶的宮女齊齊退去。
“皇額娘,皇阿瑪。!駕崩了!。!”胤禛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什么?”德妃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向后倒去,胤禛立即扶助她“皇額娘,節(jié)哀順變,兒臣前來是為了十四弟來的!钡洛宦犑菫榱诵鹤,馬上恢復(fù)了冷靜,“你皇阿瑪是讓胤禎繼位么?”胤禛心中感到莫名的難過,原來在母親心中,自己始終不如弟弟,也罷,那就不怪我無情了!盎拾斶z照,八弟繼承大統(tǒng),但兒臣不甘心,十四弟哪里不如八弟?況且,生在帝王家,何來兄弟情誼可言?十四弟追隨老八,老八繼位,自是不會少了他的好處,我與太子為伍,處處與老八不和,老八要整我,自是無話可說,只要十四弟好,皇額娘好,兒臣就無憾了。聽著兒子的話,德妃忽然覺得這些年太過于偏愛胤禎而忽略了他,起身扶住他:胤禎,額娘和你十四弟定會為你求情,相信八阿哥念在兄弟一場,會放過你的!薄胺胚^我?”胤禛悲涼一笑,單單是我一個人就算了,可是他連十四弟都要處理!薄笆裁矗坷鲜囊恢焙退,之前一直支持他,為何還要對胤禎下手?你可有什么證據(jù)?”德妃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兒臣把他帶來了,年羹堯,進來!
。ㄋ模
從門外走來一位中年漢子,見到德妃納頭拜倒“臣四川巡撫年羹堯參見德妃娘娘,雍親王!薄八陌⒏纾@就是你的證據(jù)?”德妃疑惑的問道。“年羹堯,你自己說!薄皢⒎A娘娘,日前下官上京辦差,恰逢八阿哥做壽,有幸去赴宴。席間八阿哥突然離席,說身體不適,請諸位賓客自行方便之后就里去了。下臣因為喝多了內(nèi)急,小解時路過客廳,卻聽見九阿哥的笑聲,心中疑惑,方才八阿哥不適,正是九阿哥送他回后院了,為何又在客廳?下官貓著腰上前探聽,險些嚇破膽子!鞍烁,皇阿瑪這次去暢春園住多久?把老十四派去西北打仗,老四天天在天壇燒香,這擺明了讓你上位啊,看來過不了多久,就要改口叫皇兄了啊,哈哈哈哈”!鞍,九弟不可胡言亂語,誰能繼承祖宗基業(yè)全憑父皇旨意。”但下官能聽出八阿哥的口氣是很欣喜的,九爺又說“八哥,太子是廢了,大哥也被皇阿瑪圈禁了,剩下老四和十四,老四這些年沒少和咱們對著干,可不能放過他,老十四雖說跟咱們近親,可畢竟跟老四才是一個額娘生的,那才是真親兄弟,咱不可不防啊!薄熬诺,不可胡言亂語,十四弟跟咱們可是親近著呢,我怎可對他出手?讓眾大臣寒了心。 薄鞍烁绨,正因為如此,如若不連著十四弟一起處置了,他與德妃娘娘定會為老四求情,大臣會說你養(yǎng)虎為患吶!”“好了好了,最多處理了老四,把十四流放到寧古塔就是了,對他下手,我做不到。”“什么?這個孽子,十四待他如親哥哥一般,他竟要這般對待十四,我決計不會罷休!钡洛鷼饧睌牡馈!斑@正是兒臣來的原因,年羹堯,先下去吧。”德妃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胤禛,
胤禛反復(fù)翻了翻手掌!盎拾斂谑鲞z照,只有我,隆科多,李公公在場,您說呢?” “你要矯詔?讓老十四做皇帝?”德妃不可思議的看著胤禛,雙手捂住嘴,不敢相信。“不,是矯詔,但不是十四弟,而是兒臣!币е溃范G說出了心中的話!胺潘,竟然敢篡改先帝遺詔,圖謀篡位。我萬萬不答應(yīng)。”“皇額娘,兒臣這么做是無能為力,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必范G嘆道!白龌实圻委屈你了?”德妃怒道。“老八繼位,我們娘三兒都要遭殃,十四弟還年輕,您忍心他被流放千里?老十四繼位,必定寬待老八一群人,兒臣也能繼續(xù)做雍親王。但十四弟為人太過心善,過分倚重老八,這江山不穩(wěn)吶!薄澳愕囊馑?”德妃似乎嗅到陰謀的味道!拔依^位,至少咱們娘三兒可以平安,十四弟,可以做一個逍遙王爺。永不刀斧加身。額娘,皇家最無情,人人為了皇位步步驚心,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想你和十四弟平安!必范G泣不成聲。“罷了罷了,我什么也不管了,老四,我只望你能記住今日所說的話,他日,永不刀斧加身。你去吧!必范G得了這句話,欣喜若狂,但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極力克制!皟撼迹嫱!
。ㄎ澹
雪花越來越大,胤禛卻沒有絲毫的寒意,放眼白雪皚皚的紫禁城,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隱忍這么多年,終于要登上這天下之巔,怎能不激動?“四爺,那您答應(yīng)臣下的事情,您看……”“年羹堯,本王承諾過納你妹妹為福晉,自是不會食言,但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的意思你很明白,你也是明白人,多余的話就不說了,哼!必范G板著臉冷冷道。“是,是,臣明白!蹦旮䦂虬底韵驳,自己本就是一方大吏,妹子再入宮成為妃子,年氏一族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以此同時,八貝勒府,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正在等待康熙傳召!鞍烁纾业奶阶哟蛱降较ⅲ拾斠辉缇托】贫嘁婑{,恐怕這次是真的不行了,咱們得早作準備!”八阿哥很悠然的喝了口茶,慢慢道“不急,這皇位不是我的,就是十四弟的。無論怎樣,老四都討不了好處,十四弟與老四雖是一母同胞,卻與我們親近,如若真是十四弟登基,咱們在朝堂上也可打壓老四,不管怎樣,老四這次必死無疑!斗了這么多年,終于要結(jié)束了啊!必范T起身走到門外,看著這銀裝素裹的世界“就讓這場大雪,掩蓋所有的過往吧。暢春園內(nèi),胤禛悄然而至,“舅舅,額娘那里我已處置妥當,接下來的事情,就全靠您了。李公公,凡是見過我從暢春園進宮又回來的太監(jiān)宮女,全部殉葬。!”胤禛兇光畢露。李德全大駭,見過雍親王進宮的太監(jiān)宮女多達數(shù)十人,如此痛下殺手,這外表溫文爾雅的四王爺,竟是這樣的心狠手辣!芭抛裰肌!币簧砝浜沟睦畹氯娜煌讼,胤禛調(diào)整了一番心情,對隆科多會心的點了一下頭,不多時,清溪書屋內(nèi)傳來一聲哀嚎“皇阿瑪。。。。 薄盎噬,駕崩了。。!”門外所有侍衛(wèi)齊齊跪倒。咚咚的喪鐘聲在北京上空飄蕩……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康熙駕崩于暢春園清溪書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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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六十一年,冬,紫禁城乾清宮。
“皇四子胤稹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tǒng).著傳皇位于四子胤稹.,欽此。”隆科多口述康熙“遺旨”完畢,引起軒然大波,群臣議論紛紛,顯然對于先帝爺?shù)倪z照有太多不解,不是有八賢王之稱的八阿哥胤禩,也不是大將軍王十四阿哥胤禎,竟是“與世無爭“的雍親王胤禛。“這不可能,皇阿瑪萬不可能將皇位傳于老四,隆科多,你竟敢矯詔先帝遺旨!本虐⒏缲范K在大殿上吼道!熬艩,先帝爺駕崩之時,微臣就在旁邊候著,這是先帝爺說的,先帝爺身疾不能手諭,所以才有奴才代為宣讀。”隆科多冷冷道。八阿哥胤禩臉色淡然,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八哥,你說句話啊,你相信皇阿瑪把皇位傳給老四?”胤禟指著胤禛吼道。良久,胤禩緩緩道“李公公,隆大人說的是否屬實?皇阿瑪駕崩時你不也在旁邊伺候著呢,這可關(guān)系到我大清的未來,李公公可明白?”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了李德全,想起雍親王那狠毒的手段,李德全冷汗直流,偷瞄上了胤禛一眼,卻發(fā)現(xiàn)他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而那眼神,跟當時在暢春園一樣令人膽寒。一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康熙靈柩前“回八爺?shù)脑,隆大人所說句句屬實,先帝爺稱贊四阿哥的仁德,這些年來從未參與這皇位的斗爭,繼承天下方是賢德之人。”胤禩看了胤禛一眼,渾身一顫,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向后倒去,他分明看到胤禛的口型:老十三!鞍烁,八爺……”一眾八阿哥的擁護者紛紛上前,“傳太醫(yī),快”。九阿哥胤禟叫到,“不必了,將老八抬下去,再行診治,不可擾了皇阿瑪?shù)撵`堂!范G很是淡漠!袄纤模隳愫!必范K狠狠剜了胤禛一眼,陪著胤禩向外而去。殿內(nèi),張廷玉率先拜倒“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比撼家灰姡娂姽虻,仍有大臣不死心道“是否等大將軍王回京,再行登基。”“混賬東西,父皇的靈柩豈可放置那么久,朕登基還需要十四弟同意不成?來人,拉下去斬了!必范G淡淡道!俺藥孜慌c胤禛交好的大臣心知肚明這才是雍親王的本性,其他人均感到詫異,與世無爭的雍親王竟是這樣冷酷無情?看來,這才是雍親王最高明的地方啊!拔峄嗜f歲萬歲萬萬歲!背萋曉谇鍖m中此起彼伏,而沒有人知道,此時,通知胤禎康熙駕崩的使者,才開始上路,一同前去的,還有他的堂兄延信,為了拿下手中的兵權(quán)。胤禎并不知道,紫禁城此時,已經(jīng)變了天。
。ㄆ撸
“你說八哥想要對我下手?所以你逼不得已出手做了皇帝,是在救我了?”允禵似乎是聽見了這十幾年來最好聽的笑話,充滿了嘲諷的語氣問道。雍正心平氣和道:“當年我答應(yīng)母后,永世不對你刀斧加身,保你一世平安。對于老八,朕也無能為力,自古皇家最無情,如若當初一步出錯,都將萬劫不復(fù)。十四弟,希望你不要怪朕,朕都是為了你和母后。”“哈哈哈哈哈……”允禵笑的是那么的蒼涼,允禵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了雍正,啪的一聲,雍正頭上血流如注。門外王喜聽見里面有異常動靜,“皇上……”“不要進來”雍正大聲說道!柏范G,你好狠的心,要說這天下第一狠人,誰能比得過你?八哥要動我?年羹堯是什么人皇額娘不清楚我會不清楚?這莫須有的招兒,真高呀!為何派延信王兄來通知我?接管兵權(quán),怕我和八哥逼宮,是嗎?皇阿瑪最后一面我沒見上,這樣看來,拉錫也是你的人吧。胤禛,你心機如此之深,令人發(fā)指。皇額娘薨逝之時,我看得出她有話對我說,卻怎么都開不了口,為什么?皇額娘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為何還要向她下手?說。!”允禵大步上前拉住雍正衣襟,怒視道。面對自己兄弟質(zhì)問,雍正閉上了眼睛,長嘆一聲。
。ò耍
“朕沒有對皇額娘做手腳,自你西征之后,額娘每日擔驚受怕,身體每況愈下,代朕繼位之時,就已病入膏肓了,臨走前,仍然交代我不可忘記當日誓言。朕自當謹記!薄斑@就是你答應(yīng)母后的待我一世平安?這和死了有何區(qū)別?”允禵問道。“為了老十三,當年的一石二鳥之計,朕被削去王爵,老十三被圈禁十年,落下一身的病,這是替朕受的過,我答應(yīng)過十三,不會放過當時任何一個人!薄柏范G啊胤禛,你竟如此虛偽,知道皇額娘對我有多疼愛,容不得我受一點委屈,這人的弱點軟肋,讓你把握到了極致啊!心機竟深到這種地步。所以,你把九哥流放西寧,而后圈禁到死。為了穩(wěn)定局勢封八哥為廉親王,雍正四年,削其爵位,除其宗名,圈禁至死。十哥胤礻我因為沒有什么心機,但你也不放過,圈禁至今,胤禛啊胤禛,無毒不丈夫。當初所有人都認為你會因為老十三被圈禁而退出皇位爭奪,可誰又能想到呢?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你號稱“天下第一閑人”在家從事農(nóng)桑,體驗民間疾苦,把皇阿瑪哄得團團轉(zhuǎn),以為你是忠厚老實之徒。你從未想過退出爭奪皇位,一直在隱忍,難道這就是帝王之家的情誼?還有,李德全是……”“不用再問了,朕今天都告訴你!庇赫驍嗔嗽识_的話。
。ň牛
“年羹堯并不是要謀反,而是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朕不允許這樣的人活在世上。雍正四年,朕賜死年羹堯,答應(yīng)善待他的家人。隆科多被朕圈禁到死,因為佟貴妃把朕養(yǎng)大,隆科多是她親哥哥,朕不能對不起她。李德全當年是死在朕的面前,死人才不會說話!甭犞赫降瓱o奇的口氣,允禵倒吸一口冷氣“那為何八哥問太監(jiān)都說你沒有進宮見過皇額娘”“因為那天見過朕的人,都死了”!盀榱艘话哑埔巫樱懒四敲炊嗳?你就不感到一點慚愧?”允禵覺得面前的雍正好陌生,好似從不認識這個人一般!耙粚⒐Τ扇f骨枯,這龍椅本就是有德者居之,太子胤礽無德被廢,朕就覺得可以爭一爭,若不是當年老八擺朕一道,連累老十三替朕受過,朕也不用如此趕盡殺絕,當年有人勸朕把你流放,以示你不敬的懲罰,但額娘的話,朕都記在心里,這景山之上,卻也算對得起你”!皾L,胤禛,你竟是這般無恥,你不配提起皇額娘,待你百年之后,看你如何面對大清的列祖列宗!痹识_突然間變得安靜異常,用一種冷冷的眼神看著雍正。半晌,“既如此,十四弟保重,今日一別,黃泉相見,朕答應(yīng)了皇額娘就一定做到!薄皾L……”雍正從殿中出來,王喜看見雍正頭上血跡,大駭,上前撫拭,“不礙事,派人盯好十四爺,有任何異常舉動向朕報告,今日隨行有聽見我與十四弟談話的太監(jiān)宮女……”雍正沒有再說話,做了一個下拉的手勢,王喜會意,“奴才這就去辦!薄捌瘃{回宮”浩浩蕩蕩的儀仗隊像長龍一般向神武門駛?cè),伴著落日的余暉,宮門緩緩關(guān)閉。壽皇殿內(nèi),傳來陣陣的滿族童謠聲,聲音充滿心酸。
八月,雍正駕崩于圓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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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年九月,秋,景山壽皇殿。
“小魏子,看看外面發(fā)生什么事?何人在此喧嘩?”昏昏欲睡的允禵叫住太監(jiān)。一會兒,太監(jiān)回來跪倒在地,喜極而泣“稟十四爺,是十爺來了,帶著皇上的圣旨來赦免您的!薄笆纾克谷慌墒鐏砩饷馕?不可能,上個月斷義永不相見,以他的性格,是決然不可能的。”疑惑這間,胤誐已經(jīng)進來了,看到多年不見的兄弟,允禵鼻子一酸“十哥”!笆牡苎,這么多年了,咱們兄弟又見面了?粗约旱男珠L,無限往事上心頭!被噬显趺磿蝗粫尫盼?”允禵不解!鞍ィ母缤蝗获{崩了,弘歷侄兒繼位,下令釋放幾位叔伯,八哥九哥也都恢復(fù)了宗籍,老四待咱們雖不好,但好在弘歷侄兒寬厚。允禵忽然很想笑,自己的十哥永遠是這么沒有心機,生在皇家卻沒有任何一點城府,這或許也是皇帝沒有殺他的原因吧。忽然間,他又很想哭,為了一個皇位,骨肉相殘,慘不忍睹,到最后,不也是一捧黃土!弊甙桑,弘歷還等著我?guī)慊厝ツ!闭f罷拉起他便往外走,允禵看了看這住了十年的壽皇殿,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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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胤禔,卒于雍正十二年(1734年)十二月十四日,享年六十三歲。
二阿哥胤礽,雍正二年(1724年),十二月十三日,,病逝紫禁城咸安宮,終年五十一歲。
三阿哥胤祉,雍正十年(1732年),被囚于景山永安亭,幽死。
四阿哥胤禛,雍正十三年(1735年)八月,因迷信道士,服用丹丸過度死于圓明園。葬于泰陵,廟號世宗,
八阿哥胤禩,雍正四年(1726年)九月初八日,因嘔病卒于監(jiān)所。
九阿哥胤禟,雍正四年(1726年)正月,將胤禟革去黃帶子,除宗籍,圈禁,同年八月,胤禟在獄中被折磨而死,
十阿哥胤誐,乾隆六年(1741年)九月初九,胤病死,年五十九歲。
十三阿哥胤祥,雍正八年(1730年)薨逝,時年44歲。詔復(fù)其名為胤祥,配享太廟。
十四阿哥胤禵,乾隆十三年(1749年)晉為多羅恂郡王,乾隆二十年卒。
至此,步步驚心的九王奪嫡到此煙消云散,隨著紫禁城的初雪,隨風(fēng)飄在那古老的傳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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