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第 1 章
在太平洋的一片海中平原上,有一個“人魚王國”,那里的人們都是人魚。他們的國王和王后都是經(jīng)過甄選,才選出來的最美麗者及最英勇者。而人們在這些被選出來的王后和國王的庇護(hù)下,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而這樣的環(huán)境也造就了一批異眾者。他們有的成群來到印度洋、大西洋、北冰洋中安家,成為那里的主人,這些人魚中,也有我們認(rèn)識的:先有地中海的波塞冬,再有丹麥的小美人魚,最后是馬尾藻海的海妖們。
而這次的故事講的卻是關(guān)于太平洋上的一個島國——斐濟上發(fā)生的人魚和人之間的故事。
斐濟島是地球上最先看到日出的地方,那里是一片熱帶風(fēng)光。那天,一位英俊的青年下海去取珠貝中的珍珠。那璀燦的珍珠,如天上的滿月一般奪目,他想:若將他取回集市上,賣個好價錢,一定能讓家中的老母過上好日子。于是,他小心地把手伸向那張開了雙殼的母貝,雙手托著那明珠正要取出。突然那母貝合攏了雙殼,青年一急雙手被母貝牢牢地夾住了!
要知道人是沒有鰓的,要在水中呆久了必須上去換氣。而龐大、笨重的母貝將他困在這里,使他無法浮上水面換氣。他掙扎著,這是他能做的,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但氣泡仍在不斷往上升,不到一分鐘的工夫這些氣泡便停止了上升,因為水已占據(jù)了他的胸腔。他停止了掙扎。
這時,有一串水泡從大洋深處升了上來。這就是“太平洋人魚王國”這個世紀(jì)的國王和王后的女兒——露伊斯•瓊•玉公主。這個公主是個向往著外面世界(也就是陸上世界)的小人魚。今天是她滿十六歲的生日,根據(jù)人魚族的古老習(xí)俗,父母允許她浮上水面去看一看自己向往的地方(和《海的女兒》中的一樣)。她在歡快的游向水面,可是命運卻將她引向了那英俊的“他”面前。
那張俊秀的臉,那健挺的身軀和那飄動的秀發(fā),還有那修長的雙腿,是她在人魚王國中永遠(yuǎn)也看不到的。她發(fā)現(xiàn)這個人面色很蒼白。而且,她以前聽服侍她的奶媽說,“有魚尾的是人魚,是生活在水里的,有雙腿的是人,是只能在水上生存的!彼l(fā)現(xiàn)這個人的手被夾在了母貝中了,于是她用頭發(fā)上戴的牡蠣,沖著母貝,然后用能響徹一同一深度海水的聲音沖著母貝唱起歌,并在唱歌的同時將手中的牡蠣打開。隨著牡蠣打開的同時,母貝也漸漸打開。等到角度足以使他的手自己就能滑出來為止,她迅捷地將他托住并同時把他抱在懷里急速游向岸邊……
不一會兒,遠(yuǎn)方的海岸近在咫尺。玉公主將青年慢慢地推到了岸上,她俯下身子看著他的臉。忽然,她感覺到渾身躁熱,心跳加速,而且視線逐漸模糊起來。她覺得身體好沉,不知不覺暈倒在了青年的身上。日出,世界上的第一束日光撫弄著他們兩個……
“快來啊!她醒了!”玉公主漸漸睜開了眼,她眼前是一張張和善的臉,每個臉龐都洋溢著甜適的笑容。其中一張熟悉的面孔迎著她的眼神說:“你醒了。謝謝你將我救上岸來!闭f著,這位青年將她抱了起來。全村的人歡呼著,夾道迎接這對“另類情侶”。為什么?這個叫孟達(dá)村的村子,有個習(xí)俗:每3 年,村里必須有一個最優(yōu)秀的男人,與海中的人魚王國的一位人魚公主結(jié)婚。而這個叫“契克”的青年,正是村里的外交候選人。
他把玉抱進(jìn)了自己家里,放到他家那口大水缸中。玉趴在水缸邊,凝視著他,雖然她仍然不懂這是什么感覺,但是,她覺得她并不討厭這種感覺,反而還很喜歡。契克對玉說:“一會兒,我去問薩滿大媽(村里和巫婆相似的一種職業(yè))要瓶藥水。讓你能和我們一樣。”說完便向在床上的母親說了幾名話便跑出去了。
玉看著床上躺著的老人,心里有種想與之交談的感覺。這時老人開口了:“我知道,你想說話吧!你知道嗎?我曾經(jīng)也是一條人魚……”玉很驚訝,她瞪大了眼睛望著老人。老人微微一笑又接著對她說:“你應(yīng)該詫異,因為還有更令你詫異的事情呢!你的母親叫露伊斯對吧!我和她過去是好朋友。但是,因為我愛上了陸地上的男人,放棄了人魚女王的甄選,以致于現(xiàn)在的我看起來比實際上還要老!庇裢蝗挥蟹N同情,卻又夾雜著不少親切的感覺。哽咽在喉嚨口上。
“我回來了,我的人魚公主!逼蹩耸种心弥黄科婀值乃幩S窨吹剿貋,很高興,但又說不出來。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會說他們的語言。契克仿佛看出來為什么了,笑著對她說:“沒關(guān)系!”說著便將藥水倒入了水缸,水開始冒起氣泡,并且好像沸騰了一樣。玉有些害怕,發(fā)出一陣陣輕柔的嘆息。契克對她說:“沒有大礙的,放心吧!”床上的老人也對她微笑著。突然,她感到自己的下半身麻木了,接著便有種踏實感由下涌上來。
“出來吧!”老人(她叫阿爾娜)對他們說。于是契克將玉抱了出來,而玉的下半身的魚尾也變成了兩條修長白皙的美腿!八_滿大媽說:這是由多種斐濟島上的果汁提煉出來的,而我媽媽當(dāng)初也是用這個的!”契克微笑著對她說。玉很高興,叫了起來:“太好了!我可以……”但她馬上又停了下來,她摸著自己的嘴唇,不一會兒,含著淚和契克擁抱在了一起。
之后的幾個星期,玉公主和契克及村子里的人都生活的很快樂。他們都渡過了一段極完美的時光,玉再也不愿回到那個自己出生的地方?墒牵
那天,玉如往常一樣快樂地在村子里散步,突然聽到拐角處有人在談?wù)撟约旱氖,便躲起來聽著!安恢裰览习柲鹊氖铝藛?”啊呀!看她那么高興,應(yīng)該還不知道。必竟,每個知道了她的事的人,不會笑出來的!薄笆裁?”玉想,“他們有什么事瞞著我嗎?”她越想越迫切要知道,沖回了自己的家。到家門口時,發(fā)現(xiàn),有許多人圍在她家門口,于是,便擠進(jìn)人群中,推門就喊:“婆婆!”看了看幾個守在床前的人和契克,她似乎明白了。“契克!”她向契克走去。契克一把摟住她,抽咽起來。而玉看到幾個人為老阿爾娜換衣服,她們退去了她身上那件早已破爛不堪的睡衣,露出了她那布滿鱗片的肌膚。這時,玉簡直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在老阿爾娜的下腹部,有一道極大,且極深的傷口。即使看得出有縫合的痕跡,但是仍能看到她腹中的內(nèi)臟。此時的玉,仿佛想到了什么,掙脫開契克,向門外跑去……
她想到了薩滿大媽,以前她就經(jīng)常去大媽那兒問許多關(guān)于外面的世界的事情,不論是黃頭發(fā)的狼眼鬼啊,還是可怕的“嗚啫”直叫的食樹怪,以及不停地吐著黑煙的大炮筒,都沒有嚇壞她。她要去問問關(guān)于人魚族以及關(guān)于自己的一切。
“薩滿大媽!”她喘著粗氣,闖進(jìn)了大媽家里!拔蚁耄阋呀(jīng)知道了。”薩滿不急不忙地對玉說。玉歇了會兒,靜下心來坐到她身旁聽著。“人魚族,是和人類同時出現(xiàn)在地球上的,你們是一類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物。你們有鰓,有鰭有尾。但我們并不知道你們的身體構(gòu)造,也不知你們?nèi)绾紊嬖诘厍蛏。而我所配制的藥,只能使你們看起來和人類一樣,但是,?nèi)部還是一樣的。你們族人之間結(jié)合,所產(chǎn)出的是卵。而人類是胎生的,所以你們在與人類結(jié)合時身體構(gòu)造發(fā)生了些許變化,也成為了胎生!彼_滿停了停又說,“但是,人魚從未胎生過,所以無法分娩。于是……”“于是什么?”“于是,那時阿爾娜用自己的手,抓開了下腹,將契克生了出來。當(dāng)時的接生婆都傻了,不知如何是好呢。”說著,她還笑了起來!澳俏以趺崔k?”玉很迷惑,因為她已知道自己有了契克的骨肉。“怎么辦?我告訴你契克是村里唯一被生下來,而且活下來的人魚之子。人魚與人生的孩子,一般女孩是人魚,男孩是人類。所以,你們的孩子所擁有的人魚血緣較多些!彼兆×擞竦氖郑Φ赝难垌,“沒關(guān)系,到時候我會竭盡我全力去幫你的。
人們要將老阿爾娜火葬,儀式會在她所出現(xiàn)的那片沙灘上舉行。契克摟著玉的肩膀,噙著淚看儀式的舉行。玉看到飛上天際的藍(lán)色火焰(人魚身上的結(jié)構(gòu)成份和人類不同,所以燒起來的火焰顏色也不同)仿佛想到了什么,悲傷地閉上了雙眼,將淚水困在了眼眶中。他仿佛看到了老阿爾娜死時眼角劃下的淚(人魚族的人本來就有類似心靈感應(yīng)的能力,前面已出現(xiàn)過了)。儀式完畢了,契克要按習(xí)俗將老阿爾娜的骨灰?guī)Щ厮墓枢l(xiāng)——太平洋人魚王國。
就要分別了,他們都知道這是決別,但仍纏綿在一起!安灰,父王他們會殺了你的!”契克堅決地說:“不,如果我不去,那么母親的靈魂不會有所歸宿的。她會愧疚的,我也會愧疚一生的!”契克握住她的手,笑著說:“你要保住身體,因為現(xiàn)在的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會沒事的,就算我不在了,我相信村里人會照顧你的!闭f完,他們緊緊地最后一次相擁。玉的手上握著他們的定情信物——海之匕首。
他走了,游向她的故鄉(xiāng),遙遠(yuǎn)的太平洋底部平原,距離海平面有4至5千米的水底。以前從來不知,原來自己被壓在那么深的地方。之后的一個月中,她每一天都和這海風(fēng)打交道,等著,等著……
一天,她發(fā)現(xiàn)一個人頭浮出水面,仿佛瘋了一樣地跑向它。但是,她看到的卻并不是她期望的面孔,而是她在“人魚王國”的唯一一個朋友——琳亞。琳亞看她時,吃驚死了,因為這是琳亞的16歲生日。琳亞對她說:“你的那位人類丈夫,已被你父王杖斃了。罪名是:人魚界的叛逆者。父王說,還要在一個月后來處罰你,以儆其他人魚!薄笆菃幔课乙彩桥涯嬲邌?”玉反問道。“你還是回來吧!我們是女王候選人啊!”琳亞大聲叫道!笆裁磁酰∥也幌:!你給我回去!啊——”玉用最大音量的歌聲對著她唱。只聽一聲尖叫,琳亞再也沒有浮出水面。玉望著遠(yuǎn)方,垂著頭回到了只剩自己的房子……
一個月很快就要到了,遠(yuǎn)方的海上早已出現(xiàn)了黑色的云——風(fēng)暴就要來了。祭司索烏召集所有村民,要商議如何避過這場災(zāi)難。
“我說的話,應(yīng)該將玉火祭,才能使老天寬恕我們的罪。”索烏指著玉大叫,所有人都抱著無奈和埋怨地看著她!笆裁?當(dāng)初是你們將我?guī)淼,現(xiàn)在卻怪我招來風(fēng)暴!”人們都害怕風(fēng)暴的災(zāi)害,使得沒有人幫她說話。而薩滿這種使用魔力的人,是不被接受參加這種神圣的集會的。參加的祭司,有責(zé)任保護(hù)自己的村莊。所以,由于種種原因,她被推上了三角形的火刑架。
玉的火祭也是在她所出現(xiàn)的那片沙灘上,人們一個個都不知如何去面對她,雖然各人有各人的無奈……
火祭開始了,玉望著遙遠(yuǎn)的天邊,風(fēng)暴近了,近了。她不知不覺地唱起了歌,這歌聲使聞?wù)叨悸錅I,更別說看到她在火中痛苦樣子的人。不少村民也忍不住落淚泣下,而遠(yuǎn)在大西洋中的海妖和人魚們,也不禁跟著她唱起來。這時,薩滿大媽跑了出來,她聲嘶力竭地叫著,但還是被兩個壯漢攔住了!澳銈冞@么做是杵逆天意的!”薩滿喊了起來。但是,仍于事無補。玉在火中縱情地唱著,她要把對這個世界的一切不滿和憤怒,一并渲瀉出來。風(fēng)暴也就隨著她的歌來臨了。
狂風(fēng)呼呼地吹,火仍在熊熊地?zé)钠つw,海浪拍擊著沙灘,仿佛也在為老天對她的不公而暴怒起來。祭司索烏用手杖指著她大嚷:“你這個逆叛天道的女人,臨死了還不愿別人好過!太可恥了!”正說著,玉的下身因為過度干燥而突然回復(fù)成了魚尾狀態(tài)。并且停止了歌唱,一副極痛苦的樣子。薩滿大媽忽然好像發(fā)覺了什么,叫了起來:“快放她下來,她要生了!”眾人頓時一驚,而索烏駁斥道:“快住嘴吧!這是她在搏得我們的同情!一定要燒死她!”“你忘了嗎?人魚的孕期與我們?nèi)祟惒煌∷麄冸S時可能產(chǎn)下后代的!”——
——“你說得對!”一個沉悶,又極富威嚴(yán)的聲音突然響起。接著,一個個人影出現(xiàn)在淺海域。打頭的是兩位極讓人頓時生敬的夫婦——這便是“人魚王國”的國王及王后。
王后一揮手,綁住玉的繩子立時斷開,她重重地摔在沙子上,兩個看不下去的村女忙過來扶她。她倔強地甩開兩人的手,掙扎著,用兩只手支起身子,用那已嘶啞的聲音,費盡全力地朝人魚國王和王后叫去:“我的契克呢!還我的契克!”
“忤逆女,還敢討價還價!”國王威厲的聲音響徹整個小島!氨菹!”王后止住了國王,“玉,我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也知道你是因為一時沖動才做出這拙事的,我們既往不咎了,回去生完孩子,再說吧!啊!”王后和顏悅色地勸她。
“不!你們已奪去了我的契克,現(xiàn)在還要奪去我的孩子,我決不允許!我不要你們誰同情!”她說著,向淺灘竭力爬去,“我要自己生下孩子!”
她拖著已干硬的魚尾,用遍體鱗傷的身體劃過沙灘。海水撫摸著她身上的傷口,可她早已不在乎,因為她現(xiàn)在心中只有一件事:我要生下他!
她那已干癟的手指被她狠命地插入自己的下腹部,血水奔流而出,她就這樣劃開了自己的肚皮,直到足夠一個孩子可以出來的長度。每個人都呆了,不知如何是好,薩滿心急如焚。一次次地劃大傷口,使得她發(fā)出一陣又一陣的嘆息。終于,孩子可以出來了,她也發(fā)出了最后一聲感嘆……
海浪輕搖著血色的泡沫,誰也沒注意,她流下了最后也是最咸的一滴淚,閃爍著,閃爍在泡沫中……
泡沫托著兩個孩子,一個有兩條腿,一個只有一條魚尾。薩滿和王后向兩個孩子靠近去,一人托起一個,高高舉起。而孩子的哭聲伴著海浪及世界上的第一束陽光降臨在了這個島和這片海上……
而那滴淚也同那把海之匕首一起,消融在了大海的懷抱中……
。ㄈ耐辏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