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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有一種堅持,即使是最絕望的時侯也永遠不放棄心中的希望。
有一種信念,是無論走得多曲折多累,內心深處始終燃燒著永恒不滅的火種。
有一種愛,是明知你是錯的,可我還是愿意為你再錯一次。
有一種情感,是你走了,我不忍去送你;可是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因為你知道,我將會一直在這里等你。
-------寫于文之前
每一天,在微明的晨光里,她都會早早的起來對著菱鏡梳妝。細密的梳齒撫過如瀑發(fā)絲,一下一下,從頭到尾,梳得既輕柔且認真。待到頭發(fā)慰貼又柔順了的時候,她就會偏過頭,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輕笑一下,然后松松的綰一個髻,斜插一只白玉簪。鏡奩的小屜里還有雪珞齋最好的胭脂和唇抿。精研的薔薇末,紅香中輕勻薄透,恰好遮掩了一些她臉上的蒼白。粉色的唇抿,顏色雖不艷麗,卻使得她的唇更添潤澤豐盈。細而長的眉恰如彎月,淺淺一痕,卻不需另外再畫了。
做完這些,她輕盈的站起身,微笑著挽起衣袖,走向廚房。淡青的炊煙在晨風里搖曳、浮升,又漸漸消散了,中廳的桌上此刻已經擺好了兩碗粥、幾樣清淡的小菜和一壺自釀的玉鉤藤。她把酒斟滿,稍微整了整頭發(fā),然后提起裙裾像只輕快的小鹿一般,跑到門邊。門開了,一股清冽涼沁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深吸一口氣,心情大好。
她就這么開心的倚著門、掂起腳,殷切的望著那條在林中若隱若現(xiàn)的小路。可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除了風動林梢,除了鳥過振翅,小路上一點別的聲息也沒有。她失望的斂起眉,慢慢放下雙足,嘆息著走回桌邊。粥,早已涼了,菜也已經冷透,她卻一口一口的吃著,一邊吃手卻在一邊微微發(fā)抖。
汐,為什么你還沒有來?汐,你知道我一直在這里等你嗎?汐……
冷粥已吃完,眼中氤氳的霧氣滿得快要溢出來了?墒撬芫髲姷臎]有讓它滑落,甚至她還努力的露出了一絲微笑。汐,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對嗎?也許是今天午時,也許是晚上,也許是明天?汐,我一定會打扮成最合你心意的樣子,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飯菜。汐,我永遠都在這里等著你……
時間又到了正午時分,她照例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飯菜。山里的野蔬和臘味炒出來的滋味,清香四溢,十分誘人。這味道曾經引得砍柴的樵夫尋香而來,奈何卻怎么也找不見源頭所在,他覺得很古怪,害怕了,后來就再也沒敢到這里來砍柴。這樣也好,透過九曲回煙陣,那日的她遙遙望著那個驚慌失措的樵夫,淺淺的笑了笑,她只想就這么靜靜的不被人打攪的守在這里。就像此刻,一縷陽光斜照在朱紅的門上,而她,就搬把凳子,坐在門邊,手里做著刺繡活兒。
這是一幅竹間撫琴圖,畫已初成。竹林間,一輪皓月當空,林下一男子坐于石上撫琴,而另一個女子,則坐于一旁靜聽,倆人的神態(tài)都怡然而安樂。風動,花搖,衣袂輕舞,一切似無聲若有聲,只覺得靜謐中有種脈脈溫情涌動。這幅繡品針腳細膩柔密,一絲一線無不用了極大的心思,如果有認識她的人,恰于此時見到她這個樣子,一定會大吃一驚的!可是,現(xiàn)在這世間能見到她這個樣子的又有幾個人呢?
此刻,她神態(tài)溫柔又沉靜,有時候嘴角還會微微彎起。因為她忽然想起了她第一次繡花時的情景,那時,她繡了一朵像刺兒球似的花,難看死了!可偏沒有一個人敢當著她的面說不好看。只有他。他說,‘素兒,你這繡得好像只刺猬!桓吲d了,嘴嘟得老高。他笑了,柔聲道,‘給我吧,素兒,你繡的刺猬,即使是世間最好的刺繡大師也比不上。’他復又眨眨眼道,‘反正,我就是喜歡。’她被逗笑了,把繡花的絹帕往他懷里一扔。從此,倒是正正經經的開始學女紅了。
陽光從門邊溜到了墻角,又從墻角微微掃過石榴樹梢。西天邊燃起了一些火燒云,把山林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橘色,圓圓的太陽就躲在這些火燒云里,一點一點的收斂著自己的光芒。呵……她輕輕嘆息一聲,又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候了,林中倦鳥歸巢,山下也升起了裊裊炊煙。她向著小路的方向望了很久很久,直到暮色一點一點的變濃。
晚膳時分她做了一道羹和幾道清淡的小點心,這些都是汐以前最愛拿來做夜宵的。此時天已經黑得透透的了,啊,對了!望著門外的天色,她忽然想到,汐要是晚上回來看不清路怎么辦?于是,她趕緊找來一盞又大又亮的氣死風燈掛在大門上。
整理好了燈穗,她又走回桌邊,坐下,托著腮望著門口的方向。她真希望,當她眼睛輕輕一眨的時候,那個人就能夠來到門邊,輕輕的喚她一聲素兒。玩心頓起,她努力的眨呀眨呀,眼睛都不知道眨了多少下,可是那個人卻總是不來,她嘟起了嘴,輕罵道:‘你這惱人的大壞蛋!’。
夜越來越深了,山里的風總是大而涼,門板縫被吹得嗚嗚作響,燈籠穗亂晃,門外山林的影子也此起彼伏。而此刻她還沒有去睡,仍舊倔強的依在門邊。山風狂亂的吹動她的衣袂和長發(fā),纖腰欲折,楚楚可憐。明滅閃爍的燈火下她的身影孤寂而單薄,仿佛一朵寂寞的盛放在夜色下的優(yōu)曇,孤單的蔓延著一種凄艷、絕美又黯然的憂傷。
她終于還是撐不住了,扶著墻拖著搖搖欲墜的身子慢慢的走回臥房。簡單梳洗過后,許是太累了,她很快的就睡著了,可是卻睡得很不安生。屋外哪怕有一點小小的聲息都會讓她的眉頭蹙得緊緊的,然后不安的翻著身子。半夜里,她突然從夢中驚醒了,恍惚間她好像聽到了門外有腳步聲。她來不及穿上外袍,甚至連鞋子也來不及穿,就這么光著腳沖出了門外!
‘汐,汐,是你嗎?你終于回來了嗎?’她大聲的喊著,聲音里滿是欣喜和急切。可惜沒有人回答她,回答她的只有風聲,還有雨聲。不!這不可能!她不相信,赤著腳沖進了雨幕。焦急、渴盼、無措、希冀,種種情緒令到她義無反顧的沖進林子。她不停的張望、疾呼,任身后長長的裙裾拖在地上,舒卷著凄惶無助的蒼白。
荊棘劃破了她的衣服,細碎的石子割傷了她的腳,路,泥濘不堪,她跌倒了,又爬起來,狼狽莫名!,你為什么不回答我?汐!汐……’終于,她再一次跌倒了,這次扭傷了腳,根本爬不起來了。她任性的捶打自己的腿,開始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為什么?為什么?我等了你三年了,你卻一次也不來看我,為什么……’
四周一團黑暗,風又大又烈,冰冷急驟的雨打在她身上,徹寒入骨。她既害怕又孤單,委屈悲傷一齊涌上心頭:‘汐,我很害怕,我真的好怕……汐,我走不了了,汐,你在哪兒,快來幫幫我!
她哭得抽抽噎噎的,根本沒注意到身后出現(xiàn)了一個黑衣人。那人在她的頸側輕輕一擊,她的意識便開始模糊了,在徹底昏迷之前,朦朦朧朧中,她好像聽到了一聲嘆息。黑衣人抱起了她,向著來時的路行去。除了那聲嘆息,你看不出他的臉上是悲是喜,因為他的臉被一只泛著寒光的鐵面具給遮住了。
這場雨讓她整整病了十天。整個十天里,她沒有力氣睜開眼,也沒有力氣開口說話,只覺得身子輕飄飄的,如處云端。有時她的眼睛可以感覺得到一些亮光,有時她的耳朵也可以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響,但她卻始終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也聽不出那人是誰。
到了第五天,她的鼻子終于能感知到一些氣味了。那是一種干爽清淡的味道,間或還浮動著一縷蘭花幽香。這氣味她曾經是那么的熟悉,那一刻,如風過心湖,漣漪頓起,不能動的她睫毛開始微微顫動著,甚至有一滴淚珠緩緩的劃過了眼角。黑衣人快步走上前來,注視著她,甚至想伸手去撫摸她的臉,可是最終還是顫顫的收了回來。如果此刻她能睜開眼就一定能看到那只布滿了焦黑傷痕的手,可惜,無論她如何努力總還是睜不開。
到了第十五天,她終于能下床了。此時,她的身邊已多了四個照顧她的小丫鬟。這四個丫頭她熟識得很,都是郡王府里頭服侍她的老人了。她淡笑,視她們如無物。
一切如常,她安靜的給自己換衣、梳洗、上妝,根本不讓她們插一根手指頭。等到臨出門時,她取出了一個小匣,然后頭也不回的邁出了房間。
枕月山莊的后花園小巧而精致,琪芳瑤草多不勝數(shù),可是最悅目的還是這一樹瓊花。風過香送,觸目一片葉碧花白;細細瞧去,其花色潔如玉、玲瓏剔透、小巧可人。而此刻她卻無心觀賞,只是坐在樹下的秋千上,一手扶住秋千索,一手拿著小匣,臉上是莫名的哀傷。
越過漆成黑色的匣蓋,望過去匣子里居然盛的是一截斷指!這是一截蒼白的、干凈的、修長的、看似很有力量的男人的手指。如果有人看到它也一定會覺得它的主人定是位豐神俊朗、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公子,可是現(xiàn)在,它雖有青璇良玉護其不腐,但已是毫無生氣,只能黯淡無光的靜靜躺在匣里。
如果仔細看,那指上的關節(jié)處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她想起那是四年前,他們途徑東海時留下的。那日,她聽得海邊的漁民說海上有鮫人,它們會在十五月圓之夜浮出海面唱歌,一面唱一面落淚,當淚滴滾下來時,眼淚就會變成珍珠。他還說,這種‘鮫人淚’比采珠人用性命從深海里采上來的大珍珠還要珍貴十分,她聽得非常有趣,決心留下住幾個晚上,去會會所謂的鮫人。漁民聽了她的話,大笑。說,‘你就是再等個十天八天的也是沒用,現(xiàn)在離十五月圓還早得很呢,還是趕路要緊吧’。
她不服氣,執(zhí)拗勁兒上來了,嘟著嘴對汐說,‘汐,我偏要在這里等。我就不信那些鮫人還專門挑日子,哪怕出?纯匆咕耙彩呛玫难剑f不定就能碰上呢,你說是不是?’
汐笑望了一眼那個大搖其頭的老漁夫,然后點著她的鼻尖用很夸張的語氣說道,‘當然,我們天朝最美的郡主來了,那些鮫人還敢不出來迎接嗎?’語氣雖然調侃,但滿眼望去都是深情寵溺,說話的時候他還不忘記緊緊的握住她的手,惱得她輕捶了他一下。
那天晚上,他們果然出海了。清涼的海風,輕拍的小浪,還有連成一片的天上星光和海面波光,在淺藍與深藍之間,交織著無際的靜謐與安祥。他們輕聲細語的交談著,生怕期待中的目標不敢來了,爾后他們悄悄的靠在一處礁石后,開始忐忑興奮的等待著鮫人的到來。
后半夜了,礁石下的海面果然出現(xiàn)了幾點亮光,她輕噓一聲,眼里閃爍著驚喜。汐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那亮光一點一點的靠近海面,由模糊逐漸清明。原來是一朵朵淺藍色的‘花’,它們在水里緩緩的開合搖曳著,優(yōu)美而絢麗。她覺得伸伸手就可以觸到它們,于是高興的把手伸下海里。就在她即將接觸到那些‘花朵’時,汐突然大喝一聲,不可!并及時的捉住了她的手。她大嗔,‘做什么這么大聲!想嚇死我!’可是汐滿臉痛苦,冷汗涔涔而下,‘那是,那是海月水母,只要被蟄一下,就……’他話還沒說完,人就暈過去了。她嚇壞了,撲在他身上哭著大喊‘汐,汐’,可是汐緊皺著眉,昏迷不醒。幸好帶他們出海的老漁民并沒有走遠,他把他們帶回了家,并用老方子把汐救醒了。不過從此,他的手指上就帶著這么淡淡的一道痕。
后來她才知道,汐心里其實很清楚那天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鮫人的,而且他很畏海水,因為體質特殊,海水里的一切東西都會讓他過敏,所以當他被水母的毒絲給蟄傷的時候,才會嚴重到立刻暈過去。知道這些的時候,她心痛得大罵傻瓜,一邊罵一邊眼睛里不自覺的落下淚來,淚眼婆娑中,她狠狠問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傻?’汐虛弱的笑笑,輕輕的回答,‘因為……因為,我不要讓你失望!牭竭@兒,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頭扎進他的懷里,捶了他好多下。‘以后不許這么傻,我不要你受傷,一點都不要,你上次把我嚇壞了,你這個大壞蛋、壞人,嗚嗚……’
當日的情境還歷歷在心,雖已物是人非,可心依舊在痛,淚落下,只無聲。
‘他們都說你死了,’她對著匣子輕輕的說著,淚中帶著微澀的笑意,‘可是我總不信。你可是試劍山莊的莊主啊,劍術那么高,怎么會輕易就死呢?我跟他們說,我不信!我不能相信!可是他們卻給我?guī)砹诉@個。這個是什么呢?是你用來握劍的左手的食指!’
‘呵呵,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的天崩了,地塌了,我的腦中‘轟’的一響,我覺得我活不成了,我再也做不了任何事了!我當時只想隨你而去,可是他們卻不讓我死。他們把我綁起來,我不吃東西,他們就硬灌我,我足足過了三個月這樣的日子啊,連死都死不成!纯嗟奈站o手指,指甲嵌進肉里,幾沁出血來。
‘后來,我說我不想死了,他們不信,硬要我發(fā)個重誓。我發(fā)了,他們才放開我。但我也有個條件,那就是不要再住進王府里了!哪抗鉁厝岬膾哌^枕月山莊,‘后來我就搬來了這里,因為這里不單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相信,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回來的!α,慢慢的合上了木匣。
‘你曾說你好喜歡看我在秋千上歡笑的樣子,那么開心,那么歡暢,像個天真無憂的孩子。那我現(xiàn)在再給你看一次好不好?’她把木匣放在對面亭里的石桌上,轉身又回到了秋千架。立在秋千上的她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決絕殘酷的淺笑,她忽然想起那年,用彈弓把木棉花射在墻壁上的情景!尽囊幌,輕輕一響,那么一朵紅艷嬌潤的花頃刻間就碎了,只在墻上留下一抹觸目驚心的血紅色。她望著對面的墻壁,臉上的笑容越發(fā)嫵媚而酷烈。秋千也越蕩越高,幾乎要翻到另一面去了。就在那一刻,她的嘴里發(fā)出輕輕的‘啪’聲,雙手瞬時放開,整個人就像個彈丸一樣飛速射向那段粉白的墻壁!
‘不要!’一道黑影從墻外翻飛而入,高高躍起,堪堪接住了半空中的她。她笑了,貪婪的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我就知道…..’她把自己深埋在他的懷里,偷偷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貍。
而他輕輕嘆息著,撫著她的長發(fā),口里喃喃叫著傻瓜,傻瓜……”
“那么后來呢?”小女孩望著眼前的這幅畫,聽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素姑姑和汐叔叔他們后來在一起了嗎?”
“當然了。”老奶奶把畫整整平整,“不在一起,怎么會有孩子呢?”
“那他們的孩子一定很可愛很漂亮吧?”小女孩仔細的打量著畫里的女子,她雖靜靜坐在瓊花下的秋千上,眉籠清愁,但靜玉花明,妍態(tài)難掩。
“哎呀,可不是嘛?跟我們家的小乖囡一樣漂亮可愛!崩夏棠堂∨⒌念^,笑了。
在忽閃明滅的燈火下,那個老奶奶的臉上分明被無情的歲月刻下了許多風霜——橘皮般干皺松弛的皮膚,烏色的毫無光澤的唇,搖搖欲墜的松動的牙齒,還有花白枯槁的發(fā)……可是為什么她笑起來的時候,卻仍能讓人感覺到那么一絲隱約的風情呢?
小孫女看看那副畫,再看看眼前的奶奶,突然發(fā)出一聲驚呼:“奶奶,我發(fā)現(xiàn)你眉間有一顆和畫里的姑姑一樣的痣哦!”
老奶奶笑著點了孫女的額頭一下:“瞎說!奶奶這個哪是什么痣?這是煮飯的時候被濺起得油星燙的.乖囡,快睡吧,再不閉上眼睛,月亮姑姑就要來割你的耳朵咯。”
小孫女嚇得趕緊閉上眼:“別割,別割!我這不就閉上了嘛。奶奶快熄燈,別讓月亮姑姑看到了!
老奶奶一邊笑著應著:“好,好。”一邊顫巍巍的探過身子吹熄了油燈。房間里靜了下來,只有清冷的月光和夜的黑寂一起從小窗里涌了進來,交織出一種朦朧不清的暗色。畫中的美人依舊無聲,只是安靜的聽著床頭那邊漸漸傳出的平穩(wěn)的呼吸聲。月華淡淡的掃過她的眉梢,是看錯了嗎?月華輕跳了一下,那畫上的美人居然笑了?月華不敢再看,悄悄一躍,落在那一盆蘭花上,映一縷寂寂馨香,照一痕幽幽意態(tài)。
這一夜,像一首歌,遙渺,傷感;又仿若一彎細細春水,軟語低喃的輕淌在這素年流光里,漸行漸遠,卻始終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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