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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伴隨著考試結束的鈴音,轟轟烈烈的中考落下帷幕。之所以說它轟烈,不過因為在初三一年我飽受其摧殘。雖然剛結束的英語考試后座同學一直在抖腿,撞得桌子咚咚響個不停,嚴重影響了我的聽力,但是這并不影響我因為即將到來的假期而十分愉悅的心情。
“齊姐,看你春風滿面,考得不錯吧?”初中三年的同桌,惹事之王喬予從后面拍了拍我肩膀。我回頭,一拳向他引以為傲的臉砸去:“我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姐,我只比你大三天!”
喬予十分敏捷的閃開我看似來勢洶洶其實沒多大力道的拳頭,嬉笑著告饒:“旗子我錯了,晚上同學們要狂歡,你來嗎?”
我抬頭看到澄凈如一塊藍水晶的天空,腦海里突然冒出最喜歡的作家的一句描寫:“像不經(jīng)意打翻的墨水瓶,肆意渲染出千絲萬縷的藍。”
“我就不去了,改天幾個兄弟一起出來玩吧!蔽医K歸不喜歡過于熱鬧的場合,酒店、KTV、肆意揮霍年華的人群在一起談笑風生。但熱鬧是他們的,我什么也沒有。喬予說我總是以客觀冷靜的態(tài)度審視生活,得不到沉醉其中的樂趣,但是所謂的樂趣能持續(xù)多久?繁華散場后有多少靈魂在寂靜的深夜泣不成聲?
“就知道你不來,”喬予聳肩,頗為無奈:“公交來了,你上車吧。出來玩給我電話!
我對他揮揮手走上公交車,選了靠窗座位。我知道喬予為什么欲言又止,我也曾聽到過一些閑言碎語,類似“齊琦就是故作清高”“最討厭這種女生了,集體活動從不參加”等等,不過我不在乎。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突然公交司機急剎車,我的額頭與車窗頓時親密接觸。
司機咒罵一聲“臭小子不要命了!”我推開車窗,便看到站在車前的他。
安昀不止一次追問我到底喜歡什么類型的男生,我都答不知道。安昀曾給我指過女生私下評比出的三中五大男神,無一不是留著斜流海,戴著耳釘,校服褲改得體形褲一般,外套拉鎖只拉到小腹,走路就像腳下安了彈簧。我不明白怎么會有那么多女生喜歡這種男生,因此一直沒有找到心動的感覺。
看到他,我竟有些晃神,并不是因為他長得好-----事實上隔了這么遠我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他筆直地站在車前,落日的余暉下仿佛從夢境中走出,我眼中的景物都一點一點變淡,只有他的身影依舊清晰。我心中響起花開的聲音,那么微弱卻不容忽視。
車子駛過他身邊時,我看到了他的側臉,千百個詞匯從我腦海中飄過,只剩干凈與陽光。我也注意到他手里抱著一只小狗,雖看不到他的神情,我想大抵也是溫柔的。
佛說三百次回眸換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過,我想我前生一定回頭回到脖子都抽筋了,不然怎能換得與他為鄰?
半個多月的漫長等待,中考成績終于千呼萬喚始出來,我超常發(fā)揮,一舉躍到年級第九,B市第二十一名,被重點高中錄取。為了我跑校方便,老媽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搬家那日新鄰居來幫忙,我便看到站在他父親身后的他。
“小姑娘和我家臭小子出去轉轉吧,別在這里添亂了!彼赣H如是說。
我和他在樓下花園坐了,卻相對無言。他是個很安靜的男生,不像喬予他們那樣聒噪,而我是個慢熱型,很少與不熟悉的人說話。我從未覺得自己的性格有什么不好,那時卻無比痛恨我不夠開朗。
我正在考慮說什么能拉近關系也不顯突兀,耳邊卻傳來吉他聲。我詫異地抬頭,正好迎上他清澈的眸子。“聽歌吧。”他頓了頓,“齊琦,我認識你。我也是三中的學生,叫陳亦!蔽蚁胝f我知道,那天見他穿著三中校服,我想說他是我見過得穿校服最有氣質的男生,可最終我什么也沒說。
我和他就這樣熟悉起來,他經(jīng)常來我家做客,和我一起聽歌,一起看書,一起彈吉他。他的愛好與我驚人得相似,比如我們都喜歡喝普洱茶,都喜歡吉他,都喜歡黑森林蛋糕……和他在一起的時間是閑適的,我們可以泡一壺茶,各執(zhí)一本書一坐一個下午。雖然很少說話,但我特別喜歡隔著茶水氤氳的水汽看他安靜的眉眼。一個假期就這樣逝去,軍訓前一天我才想起一個假期沒有聯(lián)絡喬予和安昀,一定會被他們念死的。
軍訓開始那天我拒絕了陳父捎我一起去的好意,獨自提著行李箱,聽轱轆與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音,心中十分惆悵。不知開學分班后,還能不能經(jīng)常見到他?
老天十分眷戀我,竟然把我和他分在一個班級。人群中我一眼便看到了他,他正在和人說笑,笑容燦爛。那個女孩子我認識,是年級第三,三中著名的才女。
我的心似乎被浸泡在檸檬汁里,十分酸澀。原來他不是不會笑,而是那燦爛的笑容吝嗇于給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來到宿舍的,我進去時其他人已經(jīng)到了,正在閑談。我禮貌的笑了笑,整理好床鋪,坐在床上發(fā)呆。
“你叫什么名字?我是蕭月。”一個鵝蛋臉女生問我。
“齊琦!
“原來你就是齊琦呢,我聽說過你,是十班班花!笔捲碌臒崆樽屛页圆幌,但心里卻十分歡喜,就這樣,我有了高中以后的第一個朋友。
安昀說過我表面冷冷淡淡的,但如果把誰放在心里,那一定會變得十分貼心。在蕭月的陪伴下我性子也開朗了許多,偶爾也會和女生們開幾句小玩笑。
有女生的地方就有八卦,偶爾聽她們討論起三中風云人物,我問了一句“陳亦呢?”雖然表面裝得漫不經(jīng)心,心中卻十分期待能更了解他一點。
“陳亦有女朋友的啊,就是六班的齊筱璇。你別看他表面冷冰冰的,對女朋友特別好。有一次齊筱璇胃痛,他逃課出去給她買粥,齊筱璇喜歡吉他,他就學了三個月,成績跌的特別厲害!
“她是不是還喜歡喝普洱茶?是不是還喜歡郭敬明的書?她的愿望是不是去蘇杭?”我覺得我的手在隱隱發(fā)抖,胸口仿佛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仿佛聽到什么東西碎裂的聲音,但又似乎什么都沒有碎。
得到預想中的答案,我竟十分平靜。那些因投緣而生的欣喜,仿佛成了笑話。原來,他不喜歡這些,對這些感興趣,不過是因為他的那個她喜歡。
我忽然想起有一次聊天他似乎說姓齊很好,那時我還暗自竊喜,卻只是因為他喜歡的人碰巧也姓齊?
我開始有意躲著他。他放學會等齊筱璇,我便故意走得很早,上學總是聽到他關門才出門,同在一個班級也盡量避免和他說話。他竟似沒有察覺。本來,她對于他來說,只是住的近的一個過客,又何必在乎?
我本因為繁重的學業(yè)能讓我忘記這段還未發(fā)芽就注定枯萎的單戀,卻在老媽一句“最近怎么沒見小亦那孩子?”中,淚流滿面。
就這樣同學三年,陌路三年。高考前夕,我鼓起勇氣問他“那時你肯理我,是不是因為我像她?”
他沉吟片刻,“你和她很相似,但卻又不同!薄拔抑懒!贝颐Υ驍嗨脑,我狼狽地逃回家。我知道我和她不同,因為你喜歡她,心里只放得下她。
高考成績出來后,他去了風景如畫的江南,我卻毅然選擇北方。坐在北上的列車上,我掏出日記本,緩緩寫下:
你的盛夏流年匆匆而過,帶走了我的寂寞如歌。很多年之后,我依舊記得你坐在窗邊低垂著頭,陽光為你鍍上一層金色光芒,如同夢中的神祗。陳亦,或許多年后我們相遇,然后點頭,微笑,擦身而過。你永遠不會知道,在那個匆匆而過的炙熱盛夏,有一個女孩,視你若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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