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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相逢時,兩廂茫然。
遇見末子那天,逼仄的胡同里,那姑娘正兇神惡煞地和人打群架,而我,無聊地在一旁看熱鬧。
本想看看她能堅(jiān)持多久,一對四也毫不落下風(fēng),可是看見她掛了一道血痕的臉頰,我終于忍不住開口呼喝,人群鳥獸散,只剩下她,一身狼狽。
洗干凈了再看,竟然是個清秀可人的小姑娘,沒什么特別之處,只那眼神清清亮亮,仿佛三月微風(fēng)拂面般溫和。
于是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因?yàn)槲倚枰粋女朋友,而她恰好撞了過來。
不良少年配不良少女,還真是登對。
國中時因?yàn)樾2輰ξ业那嘌塾屑,捉弄和欺侮成了家常便飯,最激烈的一次是和四個女生打架。
于是,遇見三井就在那樣狼狽的場合,他一聲唿哨那群女孩慌忙逃竄,她們以為他是我的同伙。
相遇時,你不是那個光芒四射的MVP,而我只不過是街頭斗毆的不良少女。
或許是我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拒絕那個麻煩的來源,又或許,是被他那飛揚(yáng)恣意的笑容閃到了眼睛。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在彼此最頹廢的時期。
相伴時,未曾相知。
我最灰暗的兩年,末子陪我走過了大半,談不上感情,但有感激。
她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不聒噪也不胡鬧,大多數(shù)時候很安靜,安靜地學(xué)習(xí),安靜地吃飯,安安靜靜地陪著那個浮躁又臭脾氣的我。
安靜得毫無存在感,只有那雙注視著我的眼睛,清亮得動人。
沒了籃球的我,似乎整個世界都是頹廢垮塌的,除了安靜的她,無不令我煩躁。
終于有一天,她也不愿再忍受我的臭脾氣。
相伴時,并不知道喜歡是一種什么感覺,她離開,帶走了我唯一的安寧。
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他,我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寡淡無味,連我自己都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客觀來說他脾氣暴躁,專橫跋扈,一點(diǎn)都不討喜,可喜歡就是這么簡單的事情,說不上為什么。
我一直覺得這并不是本來的他,他在用這種方式來填補(bǔ)一些空白,刻意地遺忘一些東西,那個被他深藏心里的,或許是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也未可知,那些,我觸碰不到。
忽然覺得很累,其實(shí)一直以來,只是我喜歡他而已,而他,從不需要我。
交往,只是他不良生活中,必備的印記罷了,而我恰好是合適的人。
再見時,滄海桑田。
沒想過有一天還會再遇見她,就像沒想再回去打籃球一樣。
她作為一年級的新生代表站在臺上講話,光環(huán)加身,據(jù)說新生代表都是入學(xué)成績第一的學(xué)生。
原來,她并不是什么不良少女,一直以來,我從未真正了解過她。
很快,她在校園里聲名鵲起,有了許多的朋友和傾慕者,她依舊笑容恬淡,安靜美好。再也不會見到打架時那個狼狽的姑娘了。
而我,還是那樣一灘爛泥巴,那些陽光的籃球少年,憑什么享受著我痛苦的根源,煩躁,于是愈加想要拉著這個世界一起毀滅,毀掉那些美好的東西。
我這個樣子會更加令她厭煩吧,原來還有那么多的不舍,比如,籃球,比如,其他……
猶猶豫豫,最終還是填報(bào)了湘北,當(dāng)初狠心離去,可依然希望知道他過得好不好,即便他從來不曾需要我。
擺脫了國中的陰影,高中的生活漸漸明朗起來,友好的同學(xué),真誠的朋友,關(guān)懷與付出變得不是什么難事。也會去想,這就是他生活的校園,我和他共同的空間。
世界很小,相遇那么不期然,世界很大,同一片校園從未再見。
倒是遇見了一些老朋友,崛田德男幾個,才知道,他竟跟人斗毆,重傷住院。這樣自暴自棄的他,如何才能得到救贖?至少,我不是那個能夠幫助他的人。
后來聽說他出院了,又帶人去砸籃球館,跌跌撞撞地跑去籃球館外,正看見他跪在地上,痛心疾首地對教練說:我想打籃球。
撥開陰霾,原來他深藏心底的那個戀人,竟是一個籃球夢。
圓夢時,揮斥方遒。
回到籃球隊(duì)之后,我覺得整個生命都被添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有夢想的日子,真好。
都說,只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我曾狠心離開過兩年,才知道籃球在我的生命中何其重要,我必將拼盡全力去實(shí)現(xiàn)夢想,因?yàn)闄C(jī)會只有一次。
最后的夏天,揮盡全部的青春和汗水,勢必殺進(jìn)全國。
再相見,她會對著我淺笑,道一聲:前輩好。
那樣生疏,或許一切都不同了,她是那個一年的優(yōu)等生,而我呢,至少現(xiàn)在有了夢想和奮斗的方向,應(yīng)該不會太差勁,我這樣安慰自己。
每場比賽前,她都會來和我說:前輩加油!
簡簡單單一句,即便這樣,我知道,至少她在關(guān)注著我,關(guān)心著我,我專心地在場上打球,不必去刻意尋找,也知道觀眾席上,必有一個角落有她的身影。
曾經(jīng)是我愧對她,現(xiàn)在我要讓她看見一個真實(shí)的、為夢想拼搏的三井壽。
即便在他不良的時期,我也知道,他是潛底之龍,就像留著怪異的長發(fā)也難掩他的英俊,他骨子里帶著永不服輸?shù)陌翚狻?br> 找回了夢想的他,愈發(fā)光彩照人,眉宇間的英氣更帶上驕傲與自信,閃耀得讓人無法直視。
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的一聲,加油,他是否需要。失而復(fù)得,他有足夠的動力去拼搏。
可我只是想對他說一句加油,無論他是那個不良少年,還是籃球隊(duì)員,我都在默默地關(guān)注著他。
對陣翔陽,看見力竭的三井,我忍不住啜泣,怎么可以剛剛回歸就結(jié)束呢?當(dāng)看到他爆發(fā)出熊熊斗志,給翔陽淋了一陣三分雨,我突然覺得那一刻的三井壽閃耀得不可直視。
我喜歡他,毋庸置疑。
可是這樣的他,我還能夠走進(jìn)他的光環(huán),和他并肩嗎?
他已然蛻變,賽場上的他,令我難以企及。
終有時,并肩攜手。
隨著比賽一場場勝利,夢想也越來越近,直到戰(zhàn)勝陵南,拿到全國大賽的入場券。我沒有辜負(fù)這個夏天,努力也沒有辜負(fù)我。
只是,我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看見末子了。
從來,不坦白的都是我,我想這次該我主動一些了吧,就讓我去走近她吧。
我去找她,她明顯態(tài)度冷淡,目光躲閃,難道是我醒悟得太遲了?
我對她說,我的勝利需要和你分享,籃球和你,我一樣都不會放手。
我想是該我離開的時候了,他有團(tuán)結(jié)協(xié)作的隊(duì)友,有時刻關(guān)心他的朋友,有關(guān)懷教導(dǎo)他的教練,或許我這一點(diǎn)關(guān)注真的不算什么,反而會給他帶去困擾。
可我沒想到他會主動來找我,同我分享他勝利的喜悅,他心里其實(shí)是有我的不是嗎?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從不堪到平淡,從墮落到光華,我們走過了多少相似的心路歷程。
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那么,就在一起吧。
我伸出手:前輩,讓我們攜手前進(jìn)吧!
花落花開,艷陽明媚,年少的夢想,還有彼此,我們終將攜手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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