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半分明暗》
CP:橘真琴 X 七瀨遙
原著:《Free男子水泳部》
《半分明暗》
>>>
澤井那天的電話還沒有打完,病房里就走進了一個人,瘦高個子,穿了身白大褂,于是他反應(yīng)過來是那天給他做手術(shù)的醫(yī)生助手。
“你先和那邊談著,晚間再說!彼麙炝穗娫挕
“今天覺得怎么樣了?”
這名叫七瀨的醫(yī)生表情總是淡淡的,看起來寡淡的很。
“還不錯!
七瀨看他一眼,復又斂下眼,“最近幾天不要太累。”
“好、好、好。”澤井一連應(yīng)了三聲。
說完他抬起頭看向窗外,這個時候已經(jīng)是黃昏了,七瀨醫(yī)生將窗戶關(guān)上一大半,轉(zhuǎn)身向他說“注意休息”,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走到門口,然后又轉(zhuǎn)身將病房門輕輕關(guān)上。
澤井愣了個神,知道這是醫(yī)院的慣例——值班醫(yī)生在查房。這名七瀨醫(yī)生看起來很是年輕,像是剛畢業(yè)不久,或許還在實習。
臨近11月,傍晚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了涼意。
公司里還有很多的事務(wù)需要處理,澤井心事重重。
沒錯,年近四十的澤井在東京都內(nèi)經(jīng)營著一家小公司,效益算不得好,只是勉強支撐著。但偏偏這個時候他又出了車禍,所幸沒有危及性命,只是要在醫(yī)院中白白虛耗諸多時日。
第二天一早澤井便醒了,護士過來給他換了藥,病房窗外天光明亮,秋風吹起了住院區(qū)里種植的銀杏樹的葉子,一片輕微的沙沙響聲傳入了澤井的耳中,他嘆口氣翻了個身。
早上九時左右,澤井的委托律師到了,他敲門的聲音很輕、有節(jié)奏。澤井開門的時候從房外灌進了一陣涼風,于是他抬頭看向來人,不禁錯愕。
眼前的年輕人讓他想到了春夏季的武藏野,他身上所蘊藏的生機與活力讓澤井羨慕起來。他將來人請入了病房,自己還未開口,年輕人便笑著站起身來趕忙解釋。
“事務(wù)所中的廣末前輩今天有事,所以委托我先來向澤井先生您了解一些情況。”
年輕人笑著,眉眼彎下去,又接著說,“橘真琴。還請多多指教!
澤井沒多說什么,只是將身子彎過去與真琴握手。他看著眼前笑容溫暖的真琴,想起了自己原來的委托律師總是笑容莫名的樣子,總覺得有些不適應(yīng)。澤井收回手的時候,眉眼間仍然有著一絲散不去的烏云。但真琴的到來還是莫名的讓他安心了不少。
“其實我沒有想要索賠很多的意愿,只希望早點了結(jié)這件事。你也知道現(xiàn)在打官司是很耗費時間的!
真琴坐在他的對面,很認真的聽著眼前人的訴說。
“其余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
真琴離開澤井病房的時候?qū)⒔,秋季里陽光散淡,他轉(zhuǎn)身的時候不禁又看了眼澤井,那人穿著寬松的病號服站在窗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長舒了一口氣。
廣末前輩本來的確是應(yīng)該要來的,但是因為他手里的另一宗案子有些情況要調(diào)查,所以就拜托在所里實習的自己來。這件案子并不復雜,真琴本來是跟著廣末前輩來熟悉一些工作上的事項的,但是因為前輩手里的另外一宗案子有些棘手所以就先讓真琴來接手這邊的工作。
真琴一路想著這些雜事,穿過醫(yī)院長長的走廊,走進了電梯。
當他按下一樓鍵,電梯門眼看就要完全閉合的時候,一個白色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縫隙中,真琴連忙按下開門鍵。
七瀨遙的身影就這樣緩慢的、完完全全的出現(xiàn)在了真琴的面前。
“謝謝!
年輕的醫(yī)生走到了自己的身旁,輕聲的道了一聲謝。
“啊,不、不用謝!
總覺得自己在哪里見過他。
走出電梯、邁進一樓大廳的真琴不禁又回頭看了眼走進值班室的七瀨遙的背影。
>>>
“事實上,我已經(jīng)和澤井先生溝通過了。這件案子就完全交給真琴你來做吧!
“唉——?”
“就當是一個鍛煉的機會好了,何況案子本身也不復雜!
真琴站起身來想要說些什么,廣末已經(jīng)預知到一般伸出兩只手來放在他的肩膀上,將真琴壓回了椅子上。
“好了,不要再多說什么了。我下午就要動身去博多,你就當幫前輩一個忙好了。”
話已至此,真琴也只好點頭了。
真琴主修的是民事訴訟,這一法律也被同學們調(diào)侃為“眠素”,因為難,大學里只有學習能力非常強的學生才有勇氣和實力選擇修民訴。真琴當然有自信可以辦好這件案子,只是他不喜歡讓別人失望。接觸澤井案子的這幾日來,真琴總是忘不了那日自己離開時澤井站在窗前的落寞身影。
真琴決定要做足準備,爭取為澤井先生贏得更多的賠償。因著這樣,他決定今天再去醫(yī)院一次。
車行至半途天空突然下起雨來,起初只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漸漸地雨勢越來越大,一時竟一發(fā)不可收拾起來,這座城市已經(jīng)很久沒有下過這么大的雨了,真琴的視線黏著在計程車的雨刷上,世界在清晰與模糊之間不斷的轉(zhuǎn)換,真琴的思緒也被雨聲拉得越來越遠。
突然他從恍惚中回過了神。
想起來了。那位醫(yī)生。
>>>
“我決定明天回公司看看。”
“身體沒關(guān)系嗎?”真琴一邊將手中的資料裝回包里一邊微笑著看向澤井。
“沒有關(guān)系的噢。多虧了七瀨醫(yī)生呢!
澤井說完這句話看向門外,恰好又是今日值班的七瀨遙走過了他的房前,還是那樣安靜的眉眼和淡淡的表情。
“七瀨醫(yī)生......”真琴不禁在嘴里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橘先生認識七瀨醫(yī)生?”澤井回過臉來,語氣輕松的問到。
“嘛,倒也不能說是認識.......”真琴頓住了,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去描述他對七瀨遙的感覺,索性只是微笑。
那還是在他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去參觀一個3D視覺攝影展,那天也是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記憶里是夏天的事情。
沒有帶傘的真琴只好在展廳大門口等在雨停然后搭地鐵回家,被大雨困住的三三兩兩的人,看起來都是面龐青澀的學生,大家的臉上都寫著無奈,面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許急躁的情緒,只有七瀨遙什么表情也沒有,只是靜靜的站在旁邊看著大雨降落。
真琴不禁又看了一眼這個男生,只覺得心中也變得平靜下來。七瀨遙的視線投向了未知的方向,真琴看著他的側(cè)臉突然就想起了那些大河劇中的俳句詩人,在落雨的傍晚寫下“齊集夏時雨,洶洶最上川”時的樣子,那樣安定、不爭擾。莫名的,他突然希望這場雨可以再多下一會兒,至少現(xiàn)在不要停。
>>>
十分直接、正面的同七瀨遙交流還是在真琴接手這個案子近半月以后,之前雖然自己也來過醫(yī)院幾次,但是除了偶爾見到七瀨遙以外,真琴再也不能同對方多一絲聯(lián)系。
然而,同七瀨遙給人的強烈的距離感所不同的是,病人們卻很喜歡這位沉默寡言的醫(yī)生。雖然他總是以簡潔到不能再簡潔的語言同他們交流、詢問他們的病情,但是自他的動作、語言中所傳達出來的一切卻莫不是關(guān)切和盡責。真琴發(fā)現(xiàn)自己越是接近七瀨遙,就越是生發(fā)出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的心情。
所以那天自己在走廊里遇見向自己正面走來的七瀨遙時,才會忍不住的同對方說。
“又見面了呢,七瀨醫(yī)生!
七瀨遙頓時停了腳步,就在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
“唔。早上好!闭媲倏匆妼Ψ綄⒀劢迶肯碌哪樱伴傧壬!
真琴微笑著看向七瀨遙,內(nèi)心在想如何將對話進行下去時,卻沒想到七瀨已經(jīng)開了口。
“澤井先生的案子,還順利么!
“過兩日就要開庭了,”真琴突然松了一口氣,又笑著說,“到目前為止還算順利。說起來,七瀨醫(yī)生很關(guān)心澤井先生呢。”
“可能,剛工作的人都是這樣吧!
真琴起初沒有反應(yīng)過來,于是在疑惑之際看向七瀨的臉,發(fā)現(xiàn)對方也在看著他,突然自己的心就莫名的慌亂了以來。
“啊......我有點,不明白醫(yī)生你的話的意思!
七瀨遙不知為何也偏過了臉去。
“那個——不用在意!
說完這句話他便從真琴的身邊走過,以此整個秋季散淡的陽光便完全落在了真琴的眼前。七瀨遙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真琴站在原地長久沒有動。
>>>
那天從法院走出來以后,真琴突然莫名的感傷起來。因為澤井先生的這件案子基本上已經(jīng)算是結(jié)束了,雖然結(jié)果是不錯,但是這是不是也意味著,自己再也沒了同七瀨遙接觸的契機了呢。
總覺得有些遺憾的感覺。
之后事務(wù)所的事情漸漸將真琴的全部時間占滿,經(jīng)過這件案子自己似乎也得到了前輩的認可,所以很多的東西也開始慢慢的讓自己獨自接手做,工作上雖然有了步入正軌的感覺,但是真琴總覺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而恰好晚間便得知了一個消息,澤井先生明天就要出院了。
真琴移開了桌上厚厚的卷宗和文書資料,將自己從繁復的工作中暫時的解脫出來。
誰知抬眼便看見了從外面走進的廣末前輩,還帶著一臉無可奈何的微笑。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
真琴拿了大衣出門,空氣里是濕潤的水的氣息,路旁深紅淡黃的落葉鋪了一層又一層,因為水汽的緣故視線也是一片霧蒙蒙的。
雨已經(jīng)變得小了很多,黃昏了,街上霓虹燈陸續(xù)亮了起來。
真琴雙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突然就很想見見七瀨遙。
他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
醫(yī)院的走廊很安靜很安靜,真琴幾乎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當他站在澤井的病房門前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背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那一瞬間他不知為何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慢慢的轉(zhuǎn)過了頭去。
走廊那頭走過來一個白色的身影,慢慢的靠近了自己所在的這個位置,真琴的眉眼慢慢的彎下去,那是他于歡喜時一貫喜歡展露的笑容。
更近一些的時候,走廊里的燈光不知為何明滅不定了起來,那人可能也是對于這明明暗暗的燈光變換疑惑起來,抬起臉看著走廊上方的燈。
真琴在燈光亮起的那一瞬看清了來人的眉目。
然而,不是七瀨遙。
>>>
“是啊。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呢!睗删χ屨媲僮诖斑叺囊巫由希纸又f道,“總覺得好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了一樣!
真琴笑!白罱α恕!
“剛工作的年輕人都是這樣拼命呢!睗删χ凑媲,“對了,七瀨醫(yī)生還問起過你呢。”
“唉——?”
“他說有段時間不見橘先生來了,可知最近很忙!
“我以為七瀨醫(yī)生不會說起這樣的話!
“他人很好,只是不喜歡說話罷了!
“嗯!闭媲傥⑿,表示贊同。
澤井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向真琴說道。
“對了,七瀨醫(yī)生的辦公室就在對面,從這扇窗戶望出去就能看到了!
真琴不覺站起身來,看向?qū)γ妗?br> 澤井走到他的身邊指著對面的某個房間說道,“就是那個還亮著燈的房間!
“是這樣啊!
“從那里應(yīng)該也可以看到這里吧!
>>>
同澤井道過別以后真琴的心里突然平靜了下來。
雨停了。
他走出住院大樓的時候天完全黑了下來,于是他想起那個亮著燈的房間,也許那個人正在燈下寫東西或是看書,同真琴大學時初見他時一樣,眼神平靜,安定、不爭擾。
街燈將眼前的世界分出明暗來,如同此刻自己未明的心。
我會再來這里嗎。真琴問自己。
伴隨在身側(cè)的影子像是沉默的回答者,在走出路燈所能照亮的那一小片區(qū)域之后,慢慢的融入了完全黑暗的世界里。
END__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