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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雪山銀燕和劍無極兩人都并沒有將武器當(dāng)成老婆的嗜好,然而當(dāng)劍無極拿到宮本總司托付的逆刃,雪山銀燕使著他所尊敬的前天下第一槍前輩的嘯靈槍時,也總有那么一會兒難得閑暇的時候兩個人都能特地坐下來好好地打磨保養(yǎng)手上的武器。
即使這個時候劍無極的的嘴也不會閑著,雪山銀燕在擦拭銀槍時需要非凡的定力才能忍下將它直接扔向?qū)γ娴臎_動。
但劍無極顯然十分熟練地游離在他的忍耐底線附近并且以此為樂。
“我說笨牛,你和霜姑娘之間,咳,如何了?”
“什么如何了?”
“哎呀,就是那個,如何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別告訴我笨牛你除了笨,還真真正正是一頭不解風(fēng)情的傻牛,要不就讓師兄我大發(fā)慈悲,來開導(dǎo)開導(dǎo)你?”
“不必。我沒有聽總是被女人打的人的教導(dǎo)的興趣。”
“嘖——牙尖嘴利,油鹽不進(jìn),你真是無可救藥。”劍無極對于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件事毫無不快之色——廢話,要是在這頭牛面前示弱,那才是真正的沒有面子。
“根據(jù)我的經(jīng)驗,對于自己重視的女人——咳,只要是自己重要的人,都是同樣,同樣啦。”劍無極感到對面殺氣一沉,立刻從善如流地改口,“如果能送對方一件合心意的禮物,就能夠鞏固兩人之間的羈絆。”
“是嗎?”
“當(dāng)然。你看咱們手上的,不都是對自己很重要的人送我們的武器嗎?”
這話說的沒錯,雪山銀燕干脆點頭。
“所以啊,由此推導(dǎo)到你和霜姑娘之間也是一樣的,你看,霜姑娘一人背井離鄉(xiāng)留在中原,孤零零的沒有依靠,笨牛你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是嗎?既然是很重要的朋友,是不是應(yīng)該送人家點什么,來表示你感情的真摯呢?”
“……”雪山銀燕總覺得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太對,但又說不出口。
劍無極眼見對方皺眉苦思,覺得自己苦口婆心的教導(dǎo)總算讓這頭牛有了開竅的跡象,不禁十分滿意,立刻上前拖起雪山銀燕。
“劍無極!你做什么!”
“上市集啊!
“這種時候你怎么還有心情逛市集!放手!”
“哎呀,你們中原不是有一句話,叫勞逸結(jié)合嗎,老是像你這樣皺著眉頭容易老得快,我可不想將來被人誤認(rèn)為是你的師弟啊!
“劍無極,你!”
最終雪山銀燕一如既往地沒有拗過劍無極,無奈地陪他軋起了馬路。不過劍無極也并非真正對逛街感興趣,大多是走馬觀花地過去了——中原正值危機(jī)關(guān)頭,他表面沒心沒肺,實則也清醒得很。但人繃得太緊,一旦情緒失衡便是致命的,這一點,想必沒人能比他體會更深。
只有路過一個不算起眼的攤子時,雪山銀燕看見劍無極的目光亮了一下。
那攤子上賣的是劍穗,算不得多么巧奪天工,但看得出來是人工的手藝,做得也十分精致獨特,劍無極的眼光很是在上面停留了一陣,隨后才邁開腳步。
“你不買嗎?”
雪山銀燕突然出現(xiàn)在他背后,劍無極一個哆嗦,差點趴到地上。
“我說,你知道人嚇人嚇?biāo)廊藛幔俊眲o極回頭忿忿瞪他一眼,“劍穗好看管什么用,大敵當(dāng)前,你揍人的時候難道還要顧著劍穗嗎?你要是想買,咱倆就一起,連著你的嘯靈槍一同沾光,你看如何?”
雪山銀燕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不用了。”
然而兩人離開的時候雪山銀燕仍舊控制不住地朝劍無極腰間的逆刃看去——當(dāng)然那劍柄上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嘯靈槍同樣也沒有多余的裝飾,但不知為何雪山銀燕就是覺得十分扎眼。
他又想起先前劍無極的那番長篇大論。
送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嗎?
雪山銀燕并不是個喜歡睹物思人的人,更沒有用貴重的東西去討好他人的興趣,然而哪怕是劍無極目光里終于恢復(fù)原來神采,和他如以往一般說說笑笑的現(xiàn)在,銀燕也仍然無法忘記當(dāng)對方跌下山崖時,自己拼盡全力也只能抓得一手虛空的感覺。
于是在雪山銀燕借口有事走開后的片刻,劍無極如同見鬼一樣看著回來的對方遞過來的東西。
“這是什么?”
“劍穗啊!
雪山銀燕將劍穗塞到他手里——不是特別亮眼的顏色,想來銀燕是特意挑了個不怎么起眼的。
“你不是說過嗎,要送東西給自己重要的人,才能表達(dá)心意!
“我……你………你這頭笨牛!”
劍無極恨不得狠狠敲他的腦袋,然而拿人手短,他作勢比劃了一下也就泄了氣。
“算了算了,要是每次都和你這牛計較,我一定會老得很快!
劍無極說著,劍穗在手里一掂,隨后雪山銀燕眼前一花,那東西就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乩p在逆刃的劍柄上了。
“……你的表情好像和你的動作表達(dá)的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嘖,大男人計較那么多做什么,走啦走啦!
從那以后劍無極就沒怎么再用雨音霜打趣過銀燕。那之后他們同樣忙得腳不沾地,中原遭到魔世入侵,正道戰(zhàn)力本就稀少,他們還要在苗疆和中原之間來來回回,早就沒有再逛集市的興趣。
雪山銀燕在曼邪音手上看到那劍穗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竟是在想那家伙果然說的沒錯,大敵當(dāng)前,還要顧著纏在手上的劍穗簡直是十分扯淡的事情?伤恢趺茨抗饩褪窃鯓右惨撇婚_,分明從那日后已經(jīng)過了許久,從劍穗送出后他甚至就沒有再注意過它的顏色和樣子,可如今當(dāng)它沾了灰塵和發(fā)黑的鮮血全然不似當(dāng)初的嶄新時,雪山銀燕卻覺得自己已不能再將這劍穗的一絲一毫都記得更清晰了。
黑水城的孩子都不敢親近雪山銀燕,雖然他并沒有大他們幾歲,但從照面開始似乎就不曾笑過,深邃的眉眼里總藏著讓孩子望而生畏的東西。然而總有那么些時候,當(dāng)孩子偷偷躲在石頭后面瞧他的時候,會發(fā)現(xiàn)銀燕攥著枚劍穗仿佛在發(fā)呆,那時他的眼里什么也沒有,周身那令人卻步的氣息也全然消失不見。
雪山銀燕覺得他應(yīng)該對著劍無極唯一留下來的東西說點什么,說什么都好?赡墙K究只是一枚劍穗,他對著它一點也想不起劍無極的樣子。
然而若不留著這枚劍穗,他怕自己更是再也不會想起他了。
外面似乎又有響動傳來,約是梅香塢那邊又派了任務(wù)。雪山銀燕站起身,將血色已經(jīng)快要褪盡的劍穗小心地收進(jìn)胸口處,隨后大踏步地離開。風(fēng)吹起他銀白的袍角,隱入黑水城暗沉的夜色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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