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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光速每秒299792458米,聲速是每秒340米,即使你在那里大聲地喊我的名字,須臾間,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內容標簽: 悲劇
 
主角 視角
蘇茗
互動
陸涼


一句話簡介:回憶與現實,選擇與逃避。

立意:

  總點擊數: 543   總書評數:2 當前被收藏數:1 文章積分:153,49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11164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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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作者:xyf容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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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光速每秒299792458米,聲速是每秒340米,即使你在那里大聲地喊我的名字,須臾間,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希危
      打開臥室的燈,昏黃的光,迷茫中看見你的側顏。不知道是第幾次失眠,昏昏沉沉地放下手中的雜志,素面憔悴跑到日歷前,歪歪扭扭的撕痕,看了一眼滴滴答答靜靜流轉的時鐘,還有25分鐘,就是12月14日。
      我又想起你。

     。裕祝
     。玻埃埃改甓欤芾。那時我剛剛離開大學校園幾個月,我很喜歡攝影,經常去彩虹橋一帶,看著眼前的景色,遠空下渺茫,卻擴大了我的取景框。我拿著相機在橋的盡頭,一次次拉長遠方那顆樹的影子,這時你突然闖進了我的取景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子,帶著那條灰色的圍巾,穿著風衣,朝我安靜地笑,你嘴角的弧度牽扯著冬風,仿佛一切都靜止,只有你的微笑,占據了我的取景框的所有位置。
      我想都沒想就按下了快門,閃光燈讓我稍稍眩暈了一陣,你的身影在剎那白光中被縮放,聚焦在我的瞳孔,清脆的快門聲過后,我僵硬地朝你笑,你卻還是那樣溫暖地保持著剛剛的姿勢,對我說:“你經常來這里攝影?我每周日下午都能看見你!
      你朝我走過來:“我也喜歡攝影,我觀察你很久了。做個朋友吧,我叫蘇茗,26歲,中心醫(yī)院的醫(yī)生!
      你向我伸出手,我遲疑了一下握了過去:“嗯,我是陸涼。我夢想成立一家攝影工作室,我剛畢業(yè)半年,22歲,還沒有穩(wěn)定工作”我的臉紅了一下。
      你輕笑,溫柔的聲音在我耳邊,連風聲都聽不到了,只聽到你均勻的呼吸:“剛剛畢業(yè)的小伙子,就該去追求自己的夢想。剛剛的照片能給我看一下嗎?你是職業(yè)病嗎?條件反射地按快門。如果撞見鬼了,你也會從容不迫的拍照吧?”你說到這里又笑了笑,我也不好意思的跟著你笑,我把相機遞給你,你的手很涼,涼到不像人類該有的溫度,你看著照片沉默不語,我說:“你笑的真好看,很溫暖。”
      你淡淡的說:“是嗎”然后看著我的眼睛,讓我有些緊張:“其實最美的,是閃光燈的須臾,光速每秒299792458米,雖然短促地好像只看到破碎的星光,但卻在某種意義上永恒著,以另一種形式,將景色投影!
      我愣住了。
      光速是每秒299792458米。
      那天是12月14日,你就像那道光一樣,短促地經過我的生命。

     。裕龋遥牛
      窗外的光從淡藍色的窗簾滲透進來,穿過我的身體,深深的吸氣,感覺到寒冷的氣息在鼻腔里打轉,我忘了現在是冬天。昨晚的失眠,卷走了我心里最后一絲被昏黃燈光灼熱的溫度。我看著窗外的寥寥之星,看著東方漸漸泛白,看著漆黑如墨的夜空闖入了破曉的光線,看著日歷不留情的到了這一天,12月14日,2013年,周六。我揉了揉眼睛,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自己好久沒有哭過了,卻在這一刻想要落淚,卻又疲倦到發(fā)不出啜泣的聲音,我重新躺到床上,翻開昨晚的舊雜志,醒目的專欄,有這樣一篇文章《你我相距299792118米》,已經被我翻到快掉頁。無數個失眠的夜晚我都會對著這篇文章發(fā)呆,然后開始流淚,一直哭到沙啞,再也發(fā)不出聲音,昏昏沉沉地入睡,到天明被刺眼的陽光灼傷皮膚,然后醒來,像丟失了靈魂一樣,故地重游。
      我看到文章的第一段話,已經熟記于心——
      “光速每秒299792458米,聲速是每秒340米,即使你在那里大聲地喊我的名字,須臾間,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疲希眨
      沒想到那么快就再與你相逢。
     。玻埃埃改辏保苍拢玻慈,平安夜一早,我就發(fā)了高燒,39度8,我打的去了中心醫(yī)院,一路恍惚,我很少去中心醫(yī)院,因為那里的藥費比其他地方要高得多,但那天我的意識對這段放空,當時只是莫名的,渴望能在某個角落,透過你的言語,再看到你,在我的取景框里被無限放大的那張臉。
      我跌跌撞撞地跑去掛號,護士小姐微笑著對我說請上四樓,我僵硬地說了聲謝謝,站到電梯門前,跟著兩個應該也是來就診的大叔一起上樓,他們在三樓停了下來,我想起這層是中心醫(yī)院最殘酷的地段,所有癌癥患者都在這里透支著生命,用某些冰冷的藥物,阻止疼痛的蔓延,讓生命再流淌得更長些。我的心里有點唏噓,人生如此短暫,就像以光速飛逝,周圍的景色都模糊開來!岸!钡剿臉橇,響亮的聲音和著電梯門推動的摩擦,開朗的世界展現在我眼前。我拿著掛號單子找了半天才找到了409診室,它坐落的位置有點奇怪,在走廊的盡頭,是另一臺電梯的對面。一上樓就看到409?我在心里嘲諷了一下。
      推開門的瞬間,我看了一眼牌子上寫的字,小小的卻無限地在我瞳孔里放大——
      醫(yī)生:蘇茗。

      果然看到你那張臉,也許是我開門的動作大了些,我朝你看時,正好與你的目光相對,你遲疑了一下馬上轉移了目光,又和坐在你對面的人談論了起來,你瀟灑地撕下一張?zhí)幏郊,在上面寥寥幾筆,十分嫻熟。我聽說,中心醫(yī)院的大多數醫(yī)生開的處方,只有醫(yī)生自己能看懂。我在心里笑了一下。
      隊伍不久就排到了我,我輕輕地坐在你的對面,朝你笑笑:“沒想到那么快又見面了,還是在醫(yī)院。”
      你也笑笑,拿過我的掛號單:“怎么?發(fā)燒了?體質不好嘛!
      我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從你手中拿過溫度計,仿佛我的指尖,穿過水銀,觸碰到了你的手的溫度,不同于我的灼熱,還如那日一樣冰冷。
      “看你那天穿得那么少,不生病才怪!蹦阆蛭野櫫税櫭,我不好意思地逃避你的目光。五分鐘在須臾間流逝,就像以光速飛行,你觸摸到溫度計尖端的溫度,灼熱地讓你停頓了一下:“三十九度九?那么高?打針吧?”
      我倔強地抿起嘴角,沖你孩子氣地說:“不要,我不喜歡醫(yī)院的消毒水味。吃藥吧!
      你又笑了一下,撕下一張?zhí)幏絾危拖駝倓偰菢,瀟灑落筆:“我給你開點阿司匹林,你下午好好休息!
      我點頭,接過單子,向你道謝。
      單子上清晰地寫著阿司匹林四個字,還有對應的劑量。
      你的字真好看,那時我想,看來傳言也不那么可信。
      不是。
      應該說,你是特別的。

      我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室內有一點潮濕,藥物順著溫水流過我干燥的喉嚨,微微的光線落在前方的書桌上,我看了一眼時鐘,2點15分。溫度38度,我嘆了口氣,也許再吃最后一次就能退燒了。
      “你曾說‘總有一天...’
      我想起了那句幾乎被遺忘的話語,
      在路上呼喚著季節(jié)風停止了吹襲,
      然后你的聲音讓我驚醒...”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振動的聲音讓我的思緒中斷,我看了一眼號碼,是你。
      “嗯?”我接了電話,心里閃過一絲欣喜,另一種感情卻讓我覺得不安。
      “小陸。”你這樣叫我,讓我覺得有些親昵,電話那邊是你溫柔的聲線,穿過我的耳膜,折射出你的臉。
      “好些了嗎?”
      “嗯,38度,應該快退燒了!
      你“哦”了一聲,當我正想說出再見,你又突然打破沉寂:“那個,阿司匹林不能亂吃,你一定要按劑量服用,到晚上還沒退燒的話,就來醫(yī)院找我。體溫正常時給我打電話...”
      “嗯,我知道,你是我媽媽嗎?蘇大醫(yī)生。真啰嗦!蔽倚α似饋,心里有幾絲暖意蕩漾開,那邊也穿來你尷尬的笑聲,然后,輕輕地,你說:
      “我是關心你。”

     。疲桑郑
      我再一次看完了那篇文章,坐到書桌前,窗外已經開始飄雪,看見匆匆行人從眼前飛速地掠過,我將手插進頭發(fā)里,毛躁的感覺,拿起落塵的鏡子,黑眼圈被無限地放大,在我蒼白的臉上勾勒出殘忍的痕跡。冰冷的液體模糊了我的視線,目光投向窗外,雪花隔著玻璃,在我眼前如光影般綻開,朦朧中,我又看見你的臉,朝我微笑,然后撐傘轉身離開,消失在這白茫茫的世界。
      光線又落在我的眼前,輕盈地不留痕跡,卻在一瞬鋒利地穿透,向后退去。
      就像你。
      想起你。

     。樱桑
      不知怎么就睡著了,再次醒來已經是傍晚,6點20分,光線昏黃,將我喚醒,微微有些刺痛感的頭部,卻清醒了許多。大概是退燒了吧,我摸到手機,看到你發(fā)來的短信——
      “好好睡覺吧,醒了給我打電話!
      我撥出了號碼,聽到悠揚的鋼琴曲,然后就是你的聲音,清朗地像是晨露滴答落在傘面上:
      “退燒了?”
      “嗯,至少頭不疼了。”
      “今天平安夜,來我家吧?”
      “嗯?”
      你笑了笑:“我可沒有非分之想,就想和你聊聊,我一個人挺無聊的!
      “好!

      “沒想到你家就住彩虹橋!卑藛卧矗埃驳拈T后,我看見你微笑著的臉。
      你沒說話,只是笑笑,讓我進屋,我第一次和你這么近地獨處,心里泛起了些許緊張。
      你倒了杯水給我,用手摸我的額頭,冰冷的溫度讓我想起了和你的初遇。
      我的精神恍惚了一下。
      “退燒了。”你說:“注意保暖,天冷了!
      我點了點頭,你家開了空調,我覺得異常的溫暖。
      “你剛畢業(yè)不久,有固定住所嗎?”
      “唔...”我猶豫了一下:“我住出租屋,還好吧,就是房租有點高,每個月我的攝影作品稿酬都不夠交房租的,還好我爸媽給我生活費。”
      “你做攝影,你爸媽同意嗎?”
      我的表情僵住了,低下頭:“不同意,他們認為這玩意沒什么用。但這是我的夢想,我一定會堅持!
      “真羨慕你!蹦愕恼Z氣有點失落,我想問你怎么這么說,你卻很快地又開朗地笑了起來:“你來我家住吧,150平的房間我一個人住挺恐怖的。”
      “不好吧。”我有些不好意思,剛認識不久就要投人屋下,這不是我的風格。
      “沒什么不好,你明天就搬來。”

      我和你坐在床上,你說今天是圣誕節(jié),我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我對西方的節(jié)日一向沒什么興趣,你說,圣誕老人對我真好,讓你出現在我面前。我沒在意,共同的愛好聚合起來的兩個人,對我來說沒什么突兀不妥。之后那段時光一直很平靜,你每天早上7點半準時去醫(yī)院上班,我也在10點出門攝影,晚上8點左右你能到家,有時你會加班到11點,我就打游戲等你,每周日我們也會在彩虹橋攝影。聽到鑰匙轉動的聲音,再看到你那熟悉的臉,我每次都沖你笑。你的側顏真好看。后來你買了兩臺新相機,是當時最流行的款式,你送了我一臺,以后的每個周日下午,我們都用它們都在外面拍照,在彩虹橋上,你的微笑一次又一次占據了我的取景框。
      既真實又微妙。

     。樱牛郑牛
      時間很快就到了2009年2月14日,情人節(jié)。我們都非常忙碌,你在醫(yī)院,我在外面攝影。
      晚上11點,你才到家,那時我正穿著睡衣處理最后一批圖片,看到你,我揉了揉眼睛,沖你笑。
      “你回來了?”
      你沒說話,突然走過來,抱住我,還沒等我開始驚異,就開始接吻。我本能地推你,窒息感逐漸襲來,也許是你察覺到了我的漸漸脫力,你才放過我。
      我驚訝地看著你,你將我摟得更緊,我沒拒絕。你的氣息拍打在我的耳邊,許久,你的呼吸均勻起來,輕聲讓我微微顫抖:“小陸,我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吧!
      我在你懷里低聲地哭,你又吻上我的眼角,看著我微微發(fā)紅的眼圈,笑了一聲:“傻瓜,哭什么。”
      我沒說什么,只是緊緊地抓住你的衣角。
      “我會保護你的!

      “醒了?”你坐在我身邊,捏了捏我的臉,依舊是冰冷的溫度。依然微笑,將初春的薄寒融化。
      “嗯!毖劬τ行┧嵬矗野櫫税櫭,感覺到你熾熱的視線在我的眼睫毛上方燃燒,一時語塞。
      “昨天怎么哭了?”你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摸到我的腰間,輕輕捏了一下,你的溫度從布料那邊滲透進來,你輕輕地說:“你沒有在做夢。好了,今天是周日,一起去攝影,別想太多!
      “你,是認真的嗎?”我不敢看你,只聽見你的聲音在飄浮,然后感覺到你環(huán)住我的腰。
      “小陸,我不會騙你。蘇茗永遠不會欺騙陸涼。”

     。苍拢玻啡。是你的生日。
      我和你在一起喝了很多酒,你一直抱著我說,有你在的生日真開心。你又說,你不是一直想成立攝影工作室嗎,我?guī)湍悖乙呀浥搅藞?zhí)照,寫字樓也給你找好了。
      我又抓住你的衣角。
      那天下午,我去了你說的地方,在彩虹橋附近的一家寫字樓,八樓,在走廊的盡頭,就像那天在中心醫(yī)院,對面就是電梯。盡頭就是彩虹橋的景色,能找到你的家,靜靜地在眼前被縮放。
      我退開門,潔白的墻壁,采光很好的工作區(qū)域,你從背后抱住我,我抑制住想要哭的沖動對你說了聲“謝謝”,你在我耳邊微笑: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這是我朋友的寫字樓,月租很低的。”
      你又說,就叫299792485工作室吧,光的速度。
      不知道他哪里來的影響力,一周之后,工作室就有了20人左右,都是市內的攝影愛好者。
      每周日,我和你都在這里處理圖片,俯視彩虹橋,將它們都納入取景框里。
      從春天到夏天到秋天再到冬天。就這樣走過四季。

      EIGHT
      2010年2月27日。星期六。你的28歲生日。光的速度工作室成立一周年紀念。
      那天和STAFF們開完慶祝會,你作為贊助出場,我還記得你唱的那首歌——
      “你曾說‘總有一天...’
      我想起了那句幾乎被遺忘的話語,
      在路上呼喚著季節(jié)風停止了吹襲,
      然后你的聲音讓我驚醒...”
      回到家已經11點,你抱住我,給了我一個吻,然后對我說:“我把我們的事情告訴我爸媽了!
      我推開你,沖你大吼:“你為什么這樣做!
      你又霸道地摟住我,將我壓在沙發(fā)上,你的重量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你將手插進我的頭發(fā)里,溫柔地揉弄:“陸涼,你在逃避現實。我不喜歡這樣只能偷偷地去喜歡你的感覺。就算空氣里的尖刀將我刺穿,無數道隱形的目光讓我再無隱私可言,也不會改變。我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我們是有未來的。”
      你不等我說話,就霸道地覆上我的嘴唇,仿佛時間凝結,你就像個頑固的孩子,在逆風的方向里,抿著嘴不低頭。
      “我要你知道,你是我的!

      第二天醒來,本能地伸手想抓住那絲溫暖,卻發(fā)現他已不在身旁,看了一眼時鐘,10點28分。我嘆了一口氣,身體還有些酸痛,拖著疲倦的身體走到浴室,讓水流喚醒我的意識,擦干身體后,穿上你放在床頭的睡衣。
      還有你的味道。在室內氤氳。
      你昨天,真的生氣了。
      為我如此的懦弱而生氣。

      事情總在飛速發(fā)展。下午2點多,你的父母就找上了門。
      我永遠無法忘記剛開門的那一剎那,你的父親直接給了我一巴掌,他指著我的鼻子大聲的罵,說我是個什么東西,讓你鬼迷心竅。你的母親同樣怒不可遏,她看到了你留在我脖子上的淡紅色的吻痕,又給了我一巴掌,我的意識有些迷離,在口腔彌漫開來的鐵銹味讓我想要作嘔,他們拂袖而去,重重地甩上門,細微的灰塵都在跟著振動,像被放大無數倍,投影在我的視網膜上。我胡亂地抓了抓頭發(fā),發(fā)出幾聲笑,然后蜷縮在你家的地毯上,任淚水肆意地往下流,心里的某處開始崩塌,彌漫在室內的塵土味,揚揚灑灑的塵埃,落在時間的縫隙里。臉頰還是火辣辣的疼,我止不住地放聲大哭,像極了戲劇里的小丑。
      空氣中的尖刀快要穿透我,那兩道鄙夷的目光久久駐留在我的視網膜上。氣息就要凝固。
      想到的還是那年冬天你在我的取景框里被無限放大的臉。
      悲傷決堤。

      快要8點的時候,我聽到了鑰匙轉動的聲音,我從雙膝里抬起頭,你開燈的那一剎那,白光聚集在一點,我的視線對上了你驚異的目光。我跑到你面前抱住了你,感覺到你的手攀上我的腰際。
      “怎么了?”你問。
      我在你的肩頭啜泣,你不說話了,只是把我拉的更近,貼在你的身體上,就快要窒息。
      “我爸媽來找你了?他們打你了?”你的聲音變得低沉,你的右手撫摸上了我還有些臃腫的臉。
      我哭得更厲害,淚水染濕了你的衣服,透支著溫度,你的擁抱力度之大讓我有些疼,你溫柔地揉我的頭發(fā),你說——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你松開了我,拿出手機不知道撥了誰的號碼,你說——
      “陸涼是我的!你們憑什么打他!”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們!”
      你怒氣沖沖地掛了電話,我看見你的眼圈有點紅,我緊緊地抱住你,把頭埋到你的臂彎里。
      “有我在。沒事!

     。危桑危
      我又在書桌前睡著了,關于你的夢境。
      我夢見你變成了一片雪,落在我的手上。頃刻間,你又出現在我面前,你的聲音讓我驚醒。
      我朝門看去,紋絲不動仿佛在嘲笑我一般,內心的寂寞感在這一瞬聚集。
      只有在夢中,才能看到你的微笑。
      我扇了自己兩巴掌,企圖讓自己清醒。我走到床邊拿起那條灰色圍巾,充滿了你的氣息,在雜貨箱里找了一把傘,準備出門。

      雪下的更大了,我站在單元里,撐著傘,向遠方走去。
      今天是周六,我要去工作室準備明天的攝影選題。
      一路上的景色都在后退,微涼的風狠狠吹襲。
      “你曾說‘總有一天...’
      我想起了那句幾乎被遺忘的話語,
      在路上呼喚著季節(jié)風停止了吹襲,
      然后你的聲音讓我驚醒...”
      我在朦朧中又聽到了這首歌,一路上恍恍惚惚,不知何時已經到了寫字樓樓下。
      這段記憶被我置于空白,我多么害怕憶起彩虹橋的盡頭,你溫柔的笑。
      收傘,我抖了抖傘面上的雪,融化成水,一滴滴落在腳下,空氣中氤氳著咸咸的味道,落入雪的縫隙,再也尋不到,消失在時間海洋里。
     。笜亲呃缺M頭,我打開了工作室的門,一起還那么熟悉,空氣中仿佛又開始重放多年前的畫面——
      “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我翻開了攝影集,第一頁的日期定格在2008年12月14日。右下角,時間無聲而過。
      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子,帶著那條灰色的圍巾,穿著風衣,朝我安靜地笑。
      那是你。

      TEN
      “小陸,我要去加拿大了!
      我不語,抬頭看你。
      “什么時候走?”
      “4月15日。我爸媽極力反對我們的事,如果我不去加拿大,他們就會來騷擾你!蹦惆察o地說:“沒事,我去了那邊會換新的電話號碼,我會發(fā)電子郵件告訴你!
      我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你。
      “工作室的房租,我會每個月打錢給你的。沒事,小陸,等爸媽氣消了,他們自然會讓我回來。你住我的房子就是了,他們如果再來找你,你就告訴我。你身體不好,經常發(fā)燒,不舒服就去中心醫(yī)院,你就說是蘇茗的朋友,他們人都很好...我...”
      “別說了!”我沖你大吼,淚水已經嘩嘩的往下流:“蘇茗你個傻子,你他媽不會考慮一下自己嗎?”
      你不說話了,緊緊地抱住我,就那樣抱住我,讓我感到溫暖地,抱住我。仿佛世界只有我們,空氣中還彌漫著你的氣息。

      你走那天,我去了機場,遠遠地看著,找尋你的那趟航班,我怕看到你的父母。
      我在人群中看到你的父母,還有你。你好像看到了我,我的視線與你相對的那三秒鐘,你的表情,雖然很遠,我還是清楚地感受到,僵硬地微笑。
      你突然從我的世界里消失,我在家里不分晝夜地等你的電子郵件,累了就爬到床上,不知道淚水什么時候就落下來染濕了床單,深吸一口氣,還能感覺到,空氣中還彌漫著你的氣息。
      你說的沒錯,150平的房間一個人住真的挺恐怖的。那種寂寞感讓我就要窒息。
      三天后,我收到了你的郵件。你說你已經到達了那片土地,多年前你曾經留學過的那片土地,我看著那一串異國的電話號碼,復雜的情緒交織開來。我們之間的距離,是四月多倫多上空十二小時的時差。

     。玻埃保蹦辏苍拢玻啡。星期日。你的29歲生日。光的速度工作室成立兩周年紀念。二月里,時差十三個小時。
      你打電話對我說,兩周年快樂,29歲生日,即使你不在身邊,我也很高興。
      我躲在被子里盡情地哭,直到再也哭不動。
     。玻埃保材辏苍拢玻啡。星期一。你的30歲生日。光的速度工作室成立三周年紀念。二月里,時差十三個小時。
      你打電話對我說,三周年快樂,30歲生日,謝謝你。我很想你,你呢?
      悲傷又蔓延上我的眼角。十三小時的跨越,我知道你知道我想你。
      每年2月27,每年我的生日,每年曾被我不以為意的節(jié)日,都能收到來自加拿大的你的信,還有那一張又一張明信片,我也會激動地沖向郵局,寄給你我的攝影作品的明信片。

      你走之后,天地一色。初夏氣息,秋風落葉,冬日之雪,春天櫻海。時光倒退。每個月我的賬戶上都會多3000塊錢,你說那是工作室的房租。就算你已經知道,我已經有能力去支付它們,卻還是每個月省吃儉用,我看著賬戶上的數字從四位數到五位數再到六位數,淚水就又流了下來,落在那張紙的表面,仿佛對著陽光,就能看見你的微笑。我認真地整理了我們曾一起拍過的照片,在攝影集定名時,我毫不猶豫選擇了《光的速度》,因為那是你的身影。短促到平淡,卻驚艷了我的世界。攝影集的第一面,是2008年12月14日,我們初遇那天,你恬靜的笑,時間定格。
      你走之前。我的夢還未醒。
      歲月如夢。

     。牛蹋牛郑牛
      我狠狠地合上那本攝影集,任淚水流到封面上。
      我將視線投向窗外,看著雪仍在下,從我眼前匆匆經過,
      我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STAFF們打電話,然后打開了選題文件夾。

      工作完成已經是晚上9點,與STAFF互相道別,我神情恍惚地走到樓下,正要打開傘,卻發(fā)現雪已經停了,留給我的只有一世界的白色,讓我眩暈,在夜色中,有冰涼的液體和著風聲,沿著我的臉龐游走。
      回家路上又經過彩虹橋,想起你說的話,我等了一天,卻還沒看到你的身影,我跑到你家的單元樓下,看著你那層,漆黑一片,仿佛從未有人來過,空氣里氤氳著咸咸的味道,我失落地走向回家的方向,在寒風中任淚水流淌到你曾戴過的那條灰色圍巾上。
      是你說的,為什么不遵守承諾。
      還是說,我們之間,不管我怎么用力地喊你的名字,也只有在夢中,才能看到你的微笑?
      一秒鐘,我們就已相距299792118米,
      我的聲音,如何才能到達你的方位。

      我躺回到床上,那本雜志依然在我清晰的視線內,我輕輕地翻到那一頁,第一行字仍然那么刺眼,我一邊又一遍地讀著,直到有透明的液體在印刷字上晶瑩地反射著昏黃的光,我才意識到——
      已經,12月15日。

     。裕祝牛蹋郑
      夢終究要醒來。
     。玻埃保衬辏苍,你打電話對我說,你要回國了,你說爸媽的氣消的差不多了,你說你會和我一起過你的31歲生日,你說你會和我一起去看煙火,慶祝光的速度工作室成立四周年。
      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高興,我多么盼望在下一秒就看到你的臉。
      可是你,為什么。
     。苍拢玻度铡P瞧诙。光的速度成立四周年前夜。北京時間20點12分,多倫多時間7點20分。我接到加拿大中國領事館打來的電話,他說你在當地時間6點45分,被發(fā)現暈倒在家中。呼吸已經停止。
      這就是你說的,我們是有未來的嗎。我沒有哭,只是打開手機,找到你的郵箱號碼,一遍一遍地傳送:蘇茗你是傻子,你在騙我,明天就是27號,你敢不回來我就去死。
     。玻诽柫璩浚颤c,同樣的消息我已經發(fā)出了第300條,你沒有回復,我在心里自嘲,你又在和我玩捉迷藏。我胡亂地抓自己的頭發(fā),看著空蕩的臥室,你他媽的就這么丟下我,瀟灑地占有之后讓我一個人在這150平的房間里對著空氣大哭嗎?!我開始放聲大哭,我看到床頭你的照片,我將它們狠狠地摔到地上,哽咽著,好想在你肩頭啜泣。
      “我會保護你的!
      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徹底毀滅。

     。玻诽,我接到了你的尸檢報告,他們說你死于過量杜冷丁注射。天大的笑話,你閑的沒事注射什么杜冷丁。我使勁地踹了一腳床頭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你一定在騙我,快要回國了還不忘記和我開玩笑,太符合你的特質。我開始大笑,笑你騙人的伎倆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不知笑到什么時候,咸咸的液體冰冷的流下,口腔里綻放的味道,讓我意識到我始終在逃避現實。我永遠不會忘記大學時被舍友知道我的性取向時他們鄙夷的目光,也永遠不會忘記你的父母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半夜打電話給我說,我就是個GAY,是個大變態(tài),是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我卻從來不敢告訴你,直到現在,你再也保護不了我了嗎?
      你的遺體很快就被運送回國,我記得那天,我抓著你朋友的領口,“這不是真的!”我沖著他大吼:“你告訴我!蘇茗他在開玩笑!”我記得,你的朋友他顫抖著聲音,用力掙脫:“別傻了!他已經死了,就在2月26!”我笑了笑,時間盡歇。
      3月4日,你出殯那天,我去了,你父母親自把我趕出去,他們說,就是我害了蘇茗,我遠遠地看見你蒼白的臉,和你的親屬詫異、憤怒的眼神,淚水又決堤。
      我回了你的家,午后的光線,落在我眼前,又看見你的側臉,那么安靜,在空氣中聚集,須臾,消散不見。沖不散的寧靜在房間里氤氳,你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3月11日。我躺在你的床上,穿著你給的睡衣。這是第幾天,你的二七。手機突然響起,我抓起來,不是你的號碼。我用嘶啞的聲音接過電話,那邊說,有我的掛號信,來自加拿大。
      我到郵局看到了那封信,我的目光一直在回避,卻還是瞥見寄信人那一欄,是你的名字。
      回到家,我拆開了你的信。是你清秀的字跡,就像2008年12月24日,“阿司匹林”。
     。模牛粒倚£
      首先,對不起。你看到這行字,應該已經是2013年的3月,這也是我最后一次給你寫信。
      死因,過量杜冷丁注射。小陸,我知道你一定會很困惑。我說過我不會騙你,對不起,有太多事我沒告訴你。
     。玻埃埃改,第一次看到你是在6月份,我經常能在彩虹橋看見你拿著相機,東拍拍西拍拍,那時我覺得你真可愛。12月14日,我終于鼓起勇氣去接近你,可下一刻我就后悔了,我知道,我們不會有未來的,雖然我那么自信地說,我們一定會有未來。
      那年6月,我被確診癌癥,你一定覺得很可笑,中心醫(yī)院的醫(yī)生還能得上癌癥。可這個世界沒什么不可能。我的辦公室之所以在四樓走廊盡頭,是醫(yī)院領導考慮到我的特殊情況,能隨時方便去三樓接受杜冷丁注射。有時也會痛的受不了,看著那冰涼的液體一點點進入靜脈,也有過莫名的悲涼。
      我覺得自己很自私。有這么嚴重的病,還在情人節(jié)那天向你表白了,對不起我一直瞞著你,就是怕你會接受不了,你盡管嘲笑我傻吧,有時我就是個大騙子。
      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些時光,我很幸福,也許你不會注意到,深夜,你睡得很熟的時候,我常常被疼痛驚醒,然后打開床頭柜,翻出杜冷丁,就那樣粗暴地扎自己一針,你一定想不到,也一定沒有發(fā)現,我偷偷藏了那么多杜冷丁。因為我知道,你沒興趣去翻床頭柜。
      我真羨慕你,可以不顧一切追逐自己的攝影夢想,大三那年,我?guī)Я说谝粋男朋友回家,那時父母憤怒的眼神,讓我覺得寒栗。他們把我送去加拿大讀研究生,回國后去了中心醫(yī)院當醫(yī)生。
      小陸,你就罵我吧,有時我真的很懦弱,比你還要害怕我們的明天。可我說過,我一定會保護你的,我說過,我們是有未來的。
      但請原諒我吧,越是要到了面對你的時刻,我卻不知所措起來了。
      所以我選擇逃避。一次200MG劑量的杜冷丁,薄涼的液體侵入我的身體,也不是不好。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半途效應吧。
      但請記著。蘇茗和你同在。即使,
      即使我們不在同一個世界了。
      對不起,我選擇這樣結束?傆幸惶,我們會再相遇的,下次,我一定會勇敢地牽過你的手,就算被空氣中的鋒利尖刀刺得遍體鱗傷,也不放開。
      但也請,讓我任性一次吧。
      你的攝影作品,很好看,你那些明信片,我很喜歡。
      最后,我想,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像光速每秒與聲速每秒一樣,即使你在那里大聲的呼喚我的名字,可須臾間,我們已相距299792118米。
      蘇茗 2013年2月26日于多倫多4:55
      我抖了抖信封,一張張明信片掉了下來,背后都是你清秀的字體——
      我在你身邊。
      我把你的信狠狠地甩到床上,然后瘋了一樣地打開你家的床頭柜,一個個空了的盒子整齊的的排列,清一色的寫著——□□注射液。我拿起它們,邊哭邊撕,碎片紛紛揚揚,就像你那么瀟灑的轉身離去。
      留我一個人在世界的中心,喊你的名字。

      3月15日,有人上門送雜志,是我很喜歡的一本小說月刊,他說,這是蘇茗先生在2月預定的,上面有他的投稿作品。
      我愣了,把門關上之后,翻開目錄,在靠右的位置,清晰地看到——
      《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蘇茗
      我又忍不住哭了出來,你他媽的還有興致去投稿。
      我翻到那一頁,你的照片,模糊中,目光落到第一行——
      “光速每秒299792458米,聲速是每秒340米,即使你在那里大聲地喊我的名字,須臾間,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我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拿了你的灰色圍巾,和你相遇時的那條,還有那本雜志。然后將你寫的信和所有明信片裝回信封,撿起被我丟在地上的那張照片,把它們放到照片下面。
      我要走了,離開這里,重新回到我的出租屋。
      因為你說,我們會再次相遇。
      是不是在下一個12月14日,你就會出現在我面前?

      ∞
      你曾說,總有一天...
      為什么我明明在這里大聲的喊你的名字,可終究,須臾間,你我相距299792118米...

     。牛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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