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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王掌柜只是華山腳下酒店中年大叔掌柜
無意之間遇到了令狐沖和東方不敗……
內(nèi)容標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王掌柜
互動
東方不敗令狐沖


一句話簡介:東方不敗同人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6627   總書評數(shù):3 當前被收藏數(shù):19 文章積分:270,234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純愛-古色古香-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同人
    之 東方不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9298字
  • 版權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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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不敗之不如不遇傾城色

作者: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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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


      華山腳下的小鎮(zhèn)子總是人來人往,酒館王掌柜總是摸著肚子念叨著:“還是江湖大門派下做生意好啊,江湖人缺不得酒!”要說王掌柜最喜歡哪個主顧還得數(shù)一個令狐沖,自小就來喝酒,王掌柜看著他長大的,一來就是大手筆,還不拖欠。但自從那幾個月過去之后已經(jīng)很久了,令狐沖沒來了。據(jù)酒館來往的江湖人的閑聊王掌柜也聽出一點來,令狐沖似乎殺死一個叫什么東方不敗的武林魔頭,成了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王掌柜回憶起那兩個月還有點帶著酒醉之后的微醺,頭昏昏沉沉的,似乎是在夢里,有光澤流轉(zhuǎn)的五色光耀。是因為令狐沖帶來的一位女人,看上去高挑瘦削,皮膚略有些蒼白,已是婦人打扮。但王掌柜在這華山腳下過了三十多年,來來往往見過不少美人兒,或婉約或豪爽,或冷淡或熱烈,但還真沒人能在這婦人跟前占到半分顏色。
      那婦人來的時候永遠是著艷色如血讓人不敢直視的單薄大紅衫子,長發(fā)如濃墨,單單就用粗粗的草繩松松束在腦后,耳朵上也素凈,沒戴耳飾。臉上不著一點兒胭脂水粉,遠山樣的眉凜然地往鬢角飛去,一雙眸子含著瀲滟的浮光,是另一個世界的接引。明明一個婦道人家,偏偏看上去霸氣之余妖嬈卻還不退位,王掌柜一年私塾經(jīng)歷的腦袋就蹦出了一詞兒——風華絕代,絕色啊絕色。
      偶爾她就這么站在門口等令狐沖,夜色醺然里,單單無意間瞥了一下王掌柜。王掌柜一身都酥透了,像沒骨頭似的直不起腰,但酥麻過后才察覺一身冷汗淋淋。搞得王掌柜心里又癢又痛,想看美人兒吧又不敢看,真是遭罪。
      他們第一次來是在正月里元宵,花燈招搖嫵媚地掛滿鎮(zhèn)子,到底夜深了,就算是大節(jié)日家家戶戶還是熄燈就寢?瓷先トA彩繽紛吧,卻只剩個殼子空蕩蕩的,寂寞得很吶。早春風寒料峭,夜底更是不安分,風跟梳子似的一遍遍地梳過皮肉,竟有點入骨。
      王掌柜圍著火爐子啜了幾口上好的花雕,才有些微的暖意順過血肉。跟家里的吵了架,懶得回家看臉色,還不如一個人在店里喝幾口小酒來的愜意,說不定還能有幾個客人呢。隱隱有腳步聲靠近,嘿!還真有客,王掌柜樂了。
      “吱——”雖是上好的梨木也經(jīng)不起時光,有了聲響。
      “誒喲——阿沖你來啦?還帶了個大美人兒!”話一脫口,王掌柜背后涼颼颼的,那紅衣婦人冷冷看了自己一眼。
      令狐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只笑了笑,察覺到婦人神色,手上按了按婦人的皓腕,婦人才淡淡撇過臉去專注地盯著門外花燈瑰麗流霞。
      “王阿爹,上幾壇好酒,可不要你拿來唬尋?腿说腻袼!绷詈鼪_拉著婦人靠著門口坐下,婦人一直盯著門外花燈,連眸子都華彩起來,越發(fā)迫人。
      王掌柜臉上一紅,訕訕地從柜臺拿出幾壺酒就扔了過去。讓王掌柜沒想到的是令狐沖一壺也沒接著,那婦人不知用什么物什就讓酒壺安安穩(wěn)穩(wěn)擺在桌上。在燈燭下,一線的紅一點銀閃……嗬!竟是繡花針。這樣的美人兒竟是練家子,畢竟是江湖里,王掌柜驚訝了一下就坦然地圍著火爐繼續(xù)小啜了。
      “令狐沖,你就領我來喝酒?”美人兒不僅人霸氣,聲音也霸氣。就跟這酒似的,喝著烈,入了胃還是烈,王掌柜在旁默默感嘆了一下。“那我能做什么?”令狐沖這小子還是不正經(jīng),這么大的人了。兩人就沒再說話了,過了一個半時辰,一聲“噗通”……令狐沖醉倒了。
      王掌柜大驚,竟還有喝的過令狐沖的人啊,還是個絕色美人兒!美人兒低了低頭,攙了令狐沖起來,不知是否夜色緣故,竟還有點像老婆子看自己時候的樣子,王掌柜一醒悟,連忙唾棄自己怎么可能像,一個黃臉婆一個絕色美人兒!難不成……老眼昏花?這一想更驚悚,自己老了么?胡思亂想之際美人兒和令狐沖都不見了,暗黃色的桌子上一錠銀子閃閃。
      王掌柜笑了笑,慢悠悠地直起腰收了錢,走到門邊,月色中天,給鎮(zhèn)子罩了素衣,花燈流彩是衣上的刺繡。他佇立門邊良久望月,方才進門繼續(xù)喝酒了。
      第二天王掌柜睡到日暮黃昏才慢騰騰地爬起來穿衣服,屋外阿寶吵鬧的聲音像刀一樣把腦子割得渾渾沉沉的。當家的把眼一橫,說了句“酒可是牛飲的?這么晚才醒,頭肯定疼得厲害!”
      他苦笑一聲,揉了揉額角,不作理會。當家的畢竟還是心疼自己,甩身去了廚房端了碗姜花湯擺到他面前。姜花湯冒著熱騰騰的霧氣,帶著些微苦澀的香氣,當家的還是喜歡往這湯里放藥材。他含笑啜完,洗漱畢,不顧當家的勸阻就踱去了酒館。
      酒館生意不錯,不能不說有幫傭的趙秀才的功勞。王掌柜看了看穿梭于酒客之間的趙秀才笑了下,走進柜臺也不時招呼幾個客人。
      夜色闌珊,酒客也走得差不多了,趙秀才整整衣衫也準備回家去了,王掌柜猶豫了下,還是叫住趙秀才。
      “阿趙,你等等!
      “怎么的掌柜?”趙秀才回過頭看著他笑,趙秀才不傻,十分精明,只是笑起來看著傻,叫人放松。
      “……你有沒有見著那個酒量特別好的令狐少俠來?還帶著個紅衣服的絕色美人兒?”王掌柜一咬牙,話說的順溜。他并不是愛慕那婦人的顏色,只不過……心里一直想著那婦人低頭去看令狐的眼神,明明不是看自己,自己卻也覺得心里一激靈,不住地想看,跟螞蟻細細咬一樣,麻麻癢癢得難受。
      “沒。”趙秀才眼神狐疑地瞟了下他,又迅速低下頭去。
      “行,回家吧,這兒我來收拾!蓖跽乒裥乃嫁D(zhuǎn)了轉(zhuǎn),笑了。
      趙秀才抬眼笑了笑,也不多說,徑直走人。
      小火爐加了木炭,青藍色火焰夠旺,靠著喝酒挺舒服的。王掌柜喝著好酒,心里卻止不住翻騰,不時望向門口。看到熟悉的一灰一紅兩道身影走至門邊,王掌柜舒了口氣,心底跟小時候得到想了幾年的東西的心情一模一樣。心里有了念想,行動上自然就殷勤了許多,特意把自己親手釀的酒奉了出來。
      令狐沖生性豪爽,也沒想這么多,只道是老板大方,倒了滿滿一碗飲盡,連道:“好酒!好酒!”
      那婦人唇邊動了動,眼神有了當日看花燈的華彩,王掌柜心里一跳。那柔白修長的手輕輕巧巧地倒了小半碗,端至淺紅色柔軟的唇畔微微一開,酒液順著喉線直下去,看的王掌柜動彈不得。
      “掌柜,你這酒怎么做的?”這是婦人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受寵若驚,不敢目視婦人,頭低了低殷勤道:“這是花酒,取了幾月前新鮮的白梅花釀的,加了干凈的冰雪和青梅,若是再過兩個月,等酒發(fā)酵好了味道更好!
      婦人看著他,又不似在看他,低低道:“許是還喝得到!
      令狐沖接道:“自然喝得到,王阿爹可大方的!
      婦人抿了抿唇,笑了一瞬,看得王掌柜心中宛如驚雷震地。只見令狐沖笑意粲然,竟毫不在乎王掌柜還在一樣,執(zhí)起婦人的手用唇碰了碰。
      王掌柜真是酸,看著令狐沖手中那一點柔白禁不住想那手握起來感覺肯定是宛若一團春雪似的,軟滑且冰涼。
      “掌柜,這酒有名字么?”婦人專注地盯著杯盞中清透的酒液,輕輕問他,聲音有幾分冷意,以及介于男女之間的低沉。
      “嗬……”他呆了一下,笑得殷勤。“您看這酒色清亮透明,是不是有點像眼淚呢?這酒甘醇中帶咸澀,宛如情人的眼淚,因而叫做情人淚!
      婦人聽了,神色飄忽,亦不再說什么。
      他見搭不上話,把火爐搬了過來,故作笑嘻嘻地和令狐沖推杯交盞。幾輪酒一下去,兩人有了些醉意,畢竟美人美酒美景都在,不醉便太折煞了。
      婦人不理會他們只自顧自喝酒,幾壇酒下去臉色染了幾分薄紅,如初春剛展開第一瓣花瓣的桃花苞,眼眸卻還是如同花燈輝煌似的,沒有半分喝醉了的混沌。
      酒意酣然,王掌柜繼續(xù)敬酒,令狐沖來酒不拒,眼看令狐沖就醉了,婦人卻擋下他的敬酒,自己接了一口飲盡。
      “你昨夜醉酒已是我照料,今夜我不愿重蹈!眿D人淡淡地。
      令狐沖笑了笑,飲了一杯酒,不作留戀,向王掌柜結(jié)帳后攜了婦人離去。
      王掌柜坐在婦人的位置上,依稀嗅到婦人的味道,清冷的……像是冰雪的味道,F(xiàn)下的香粉難道有了冰雪味兒么?他戀戀地想,不覺笑了。
      此后數(shù)日如此,王掌柜拿出珍藏與二人,一個時辰后二人離開。
      這日趙秀才拖延著幫忙,王掌柜也不好趕人走。待到月色中天,婦人和令狐沖來了。趙秀才目光跟點火似的一下子就騰騰地燃起來就黏在婦人身上了,婦人略抬眼一掃,趙秀才也覺背上陰風嗖嗖,不敢明目張膽地注視,只在婦人與令狐沖低低絮語時解饞似地瞟幾眼。他的額角在燭火映照下都看得出汗?jié)n斑駁,兩抹火一樣的紅好像是貼在青白的臉頰上,沒一點自然。
      王掌柜也沒去令狐沖那邊湊熱鬧,一是礙于趙秀才在不方便,二是婦人似乎也不也不想他過去。所以他便立在趙秀才身邊慢慢地喝酒,看了一眼趙秀才,那副小心翼翼地偷窺婦人的模樣只覺得既可笑又可憐。轉(zhuǎn)念一想,不覺又自嘲地笑,便輕聲對趙秀才道:“行啦,你也早些回去吧,這兒我來招呼就好!
      趙秀才猛然抬頭瞪了他一眼,王掌柜被嚇了一跳竟往后退了一步,只聽趙秀才道:“哼……如今我還能不留下來么?”
      王掌柜低頭想了想,沒說什么。
      趙秀才便夜夜留了下來,王掌柜也不敢妄動。這樣過了五日,王掌柜受不住了,下午時刻意親近地讓趙秀才先回家。
      趙秀才“嘻嘻”笑道:“孤家寡人一個,同掌柜的喝喝酒,心里也舒坦。”
      王掌柜一咬牙,道:“你回去罷!日后也不必來了!
      “喔?”趙秀才竟還在笑,笑得怪瘆人的,聲音拉得長長的!罢乒竦目烧娌挥眯〉膸蛡蛄耍俊
      “是!”他皺眉。
      趙秀才便道:“行,那咱就走了!闭f著整整長衫,走得干凈。
      王掌柜看著趙秀才瘦瘦長長的背影溺在夕陽里,心里憋得慌。
      晚間王掌柜就敢湊過去了,把酒交盞間,令狐沖喝著酒微笑問道:“那瘦瘦的小兄弟今個兒怎不在了?”
      他心里一沉,快速地瞥了婦人一眼。婦人在喝酒,半垂著濃密烏黑的眼睫,眼睫間偶爾流瀉出一點熠熠流光。握住杯盞的手骨節(jié)生得十分動人,略略一動,淺紅的唇色便上了層釉。
      “噢……他啊,不做了……來來來!喝喝這酒!
      他不怎么巧妙地把話題移開了,不過對付令狐沖綽綽有余了,至于婦人?她根本不會在意……根本不會在意,他忽然就被悲哀溺斃了,當家的和阿寶的影子在腦子里一閃而過,不過……也只是一閃而過,婦人注視令狐沖的眼神又把他拉走了。
      日子過得挺平靜,王掌柜起初還忌憚著趙秀才會不會惹出什么事件,日子一久便也不提防了。這么一晃也快有兩個月了,情人淚也快發(fā)酵好了。
      這日下午回家吃飯,離兩個月還有三日,他不知為什么心跳得很快,嘭嘭地像是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路上還被小石子絆了一跤。
      當家的做菜是三村八里都排的上尖兒的,在門口就有濃郁的肉香鉆進鼻子。做的是他喜歡的紅燜肉,須得放了香葉、桂皮和八角,把肉燉得酥爛松軟,夾在筷子上肉酥紅欲斷,吃在口里入口即化,順著喉嚨就下去了。
      思及至此,王掌柜步子也輕快起來進了院子。當家的招呼他吃飯,阿寶捧著碗認真地吃,嘴邊一點紅膩。他心里柔軟下來,用手親昵地把阿寶嘴角擦干凈,半真半假地怪罪:“阿寶吃飯也要慢一點,弄得嘴邊臟了一塊,多難看!”
      阿寶仰頭沖他一笑,露出缺了門牙的口,便又低下頭去急沖沖地吃肉。
      他也只笑了笑,坐下便對當家的說:“你手藝越發(fā)好了!
      當家的斜了他一眼,把飯推過來,自顧自吃了。
      他吃了飯。便要走。正在收拾殘局的當家的忽地看著他開口,道:“你今晚就不要看店了,今天是我生辰!
      他愣在門口,猶豫了一下,卻道:“我跟熟識的客人約好了……”
      “我知道,有個好看的娘子每晚來喝酒對不對。”當家的聲音不大,聲音卻生硬得嚇人,阿寶“蹭蹭”地跑進屋去!拔抑馈掖执溃炔坏萌思伊胬也缓每,沒有娘子貌美……可、可……可我總是一心為了你的……”說到最后竟模糊了,他那位彪悍到讓屠夫都敬畏的女人站的如松柏挺直,眼睛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不動,干凈透明的液體從眼窩到微黃的臉頰,再到泥濘中消失不見。
      他卻魔怔了,腦子里眼里心里都是婦人微垂著眼瞼認真凝視令狐沖的樣子,萬種情深,好似都是他的。只有他看到了,憑什么不是他的?!步子便沒了遲疑,走了。
      留下了一個女人,絕望的女人。女人頹然坐在椅子上,注視他的背影,女人把眼淚擦干,笑起來了。他總歸要回來的,那娘子她是見過的,是終其一生都不可能會和“平淡”兩個字沾邊的人,男人會絕望的,然后回到她身邊。女人這樣想著想著,似乎已經(jīng)看到男人回到她身邊慢慢微笑憨厚的樣子,明明是微黃普通的靨,笑意竟讓她有了幾分顏色。
      天色烏黑濃重,王掌柜靠在窗邊想這就像是阿寶寫字的墨汁,阿寶研墨總是很用力,好像怕寫在紙上沒有顏色。所以柔韌的生宣紙上的字總是烏沉沉的,卻很稚嫩,有微臭的墨香。
      “掌柜的,你今天怎么了?”令狐沖總是在笑,笑得讓人心里都不覺友善起來,覺得他是個值得結(jié)交的人。
      婦人也順著令狐沖的話看著他,很專注,沒動,是個奇跡。
      他因為婦人的眼光又把阿寶和墨汁拋在腦后,微微笑著說:“我想著大后天酒就好了,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喜歡!
      令狐沖朗聲道:“王大叔的酒沒得差!”
      婦人瞥了令狐沖一眼,眼角眉梢生動起來,道:“那夜之后你也要與那邪教教主決戰(zhàn)了……”
      “你放心。”令狐沖深深看著她,溫聲軟語道!皼Q戰(zhàn)之后我便會跟盈盈說清楚……我跟你走!蓖跽乒竦膹奈绰犚娏詈鼪_有如此情動難以把持的模樣,竟也怔住了,到底是婦人傾城難遇,舍不下的。
      婦人微霎著細長的眼,忽然笑了,何止?jié)M室燈火黯然失色,星辰日月驀地黑暗了。
      “嗯,我知道的!彼穆曇艉茌p,近乎自語,可又一下子就被風吹走了,像是沒說過一樣。
      令狐沖卻放心下來,握住她的手抵住眉心,不再言語,孩子似地笑,那是稚子獲得糖果的滿足。
      王掌柜看得心里酸得冒泡泡,默默去后院清理酒罐。月色如水,涼風入骨,讓被酒泡得醺然的腦子猛地清醒起來。他“哈哈”地笑起來,笑了半晌,臉上卻不知什么時候濕了,對著一輪不圓滿的月大叫道:“你傻你傻!人家跟菩薩跟前的金童玉女一樣好看相配,王大福你癩蛤蟆吃天鵝肉都算不上!王大福你的木頭腦袋在想什么?!想什么啊……”
      他自己在后院鬧了半個時辰,想起令狐沖和婦人還在店里忙跌跌撞撞地跑進去,屋內(nèi)空空余著燭火曳曳。暗黃色的暖意于事無補,桌上不近人情的銀錠的冷白色。爐火已經(jīng)滅了,酒也沒了。門開著,風進來。婦人走了,令狐沖也走了,這里……只剩下他了。
      他最后是睡在酒館,幾根板凳連在一起,裹了薄薄棉絮就算被子。
      明明喝了很多酒,他卻醒得很早,草草在后院用冰冷的井水潑在已經(jīng)松弛的臉頰上,感覺到的些微刺痛提醒他他還活著。胃里卻好似壓著一塊大石頭,身體格外沉重,可腦子清醒到冰冷。
      彎腰時洗臉內(nèi)襖里的硬物讓他僵了一瞬,緩緩直起身把東西摸出來。那是一只木簪,紅檀木的材質(zhì),顏色潤澤紅膩,也算是上等木材了。他特意托到處販賣行商的阿貴挑來的,花了他半個月的儲蓄。拿到木材之后他先是去村北的專門打造首飾的李師傅家學了很久,兩月之期快到了自己才用小刀一刀一刀地把簪子刻成了。他是個粗人,不知道有什么富貴吉祥的圖紋,于是便想著春天漫山遍野煙霞似的桃花刻下紋理。淡淡幾刀,雖不甚精致,但李師傅也說有幾分韻致了,便也歡喜地收好了。
      李師傅隨口道:“弟妹可真有福,我沒見過村子里還有那個男人為自家媳婦兒親自打造首飾的。”
      他想也不想,毫不掩飾道:“不是給她的。”
      李師傅愣了一下,也不看他,道:“大福,弟妹是個好女人。”
      他的語氣冷靜得讓自己害怕:“我知道……我跟她是不可能的,我只想把簪子送給她。”
      李師傅似乎被他這話嚇一跳,應了一聲便慌忙打發(fā)他走了。
      他現(xiàn)在摸著簪子想起來,笑也笑不出,心只是沉下去,沒有墜落的地點存在!班剜剜亍钡那瞄T聲夾雜著幾個男人叫嚷著“掌柜的開門賣酒啊”的聲音,他慢慢收好簪子,朝著前門走。開門的時候他笑了起來,照例又是那個好脾氣的王掌柜了。
      當家的也沒找他,他也不回去吃飯,每日只在酒館和幫傭一起買些燒雞涼食吃,昏昏然的,如墜云霧間。
      兩個月就到了,夜色還不明顯他便早早趕了一干客人回去,自己蹲在后院酒窖挑選味道恰好的情人淚。挑了十幾壺酒放上去,他總覺得這夜一過婦人就不會來了。
      他坐在窗邊守望,看到遠遠的一黑一紅身影便馬上打開門把情人淚一壇一壇擺好。令狐沖興致沖沖,走進來便拿了酒壇“咕嚕咕!钡毓。婦人也罕見地沒有阻止,徑自坐下,臉上弧度不變,卻有隱隱涼薄的笑意,如薄紙,一碰就碎。
      他這次也不過去了,只在柜臺。令狐沖叫他過去喝酒,他一如既往憨憨地笑著:“不喝哩不喝哩,我這還要算賬,你同娘子多喝幾杯,這酒若還想喝便要待到來年了。”
      令狐沖便回頭去灌婦人,令狐沖喝一碗婦人喝兩碗,婦人似乎容不得自己輸,十分驕傲。他在一旁偷偷看,也覺得婦人竟有些……可愛,思及至此便不敢想了,臉上的笑意卻禁不住。
      令狐沖也似乎這么想,有些寵溺地笑著,但也不敢多放肆,因為知道婦人的性子,只捻了婦人的一撮發(fā)放在唇上碰了碰。婦人臉色略一紅,垂了眼,令狐沖便知趣地放下,又來斗酒。
      斗了一個半時辰,令狐沖一如既往地醉了。婦人低頭看了令狐沖幾秒,眼瞼動了動,一滴淚就真下來了。王掌柜愣在柜臺,不知如何是好。只見婦人卻如常一般冷冷看了過來,把一錠銀子扔在柜臺上,道:“你只當沒見過我,日后我不會再來了!
      王掌柜心里猛然丟了一大塊,空洞得可怕,但還能活著。他見婦人扶著令狐沖便要走,忙趕上去。
      婦人停駐,眼眸一動,斜了他一眼,不出聲。
      他一咬牙,不想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就沒了,連忙拿出簪子,吶吶道:“娘子日后不來了,不如收下簪子罷!
      婦人眉尖一蹙,復又平整如初,想了一刻,道:“好!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欣喜若狂,因而說話也沒過腦子,只從心里出來了:“那我能不能為你簪上?”話一脫口他就面紅耳赤得低下頭去,自己也知道這有多荒唐,做好了被拒絕的打算,把簪子伸出去,準備讓婦人自己拿。
      可是……“好!眿D人這樣說,聲音如同飄渺的云煙一樣,幾乎讓他以為這是一個錯覺。他不敢動,只窘迫地看著婦人。過了會兒,婦人又道:“你不為我簪上去了么?”
      “是是是!”他這才反應過來,嘴角已經(jīng)不聽控制地咧開,自己也知道這有多逾越……可是,誰顧得上想這些,連很久很久以前有個皇帝都覺得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更何況他只是一個小小的酒館掌柜,一生之間若沒有許多福氣連傾城佳人都是見不到的。所以他小心翼翼地把簪子簪到婦人濃密烏黑的長發(fā)間,不知為何婦人的頭發(fā)碰上去很涼,雖然手還發(fā)著抖,卻也沒出什么差錯地把簪子插好了。收回手,故作鎮(zhèn)定地放在鼻尖一頓,果然,冷冷的冰雪氣息,讓人清醒。淡淡的紅色在婦人烏黑的發(fā)間,原本摻雜冷冽氣息的風華莫名地柔和下來,多了些倦怠的柔和。
      婦人同他站了一刻鐘,他忍不住一直把眼睛一動不動地放在婦人身上。
      婦人竟也回視他,沒了咄咄逼人的寒意,竟然還有懵懂的疑惑。他一愣,心里一動,把自己所有的勇氣都拿出來了,紅著臉,攢緊拳頭,更加直接地看著婦人。
      婦人似乎更加不解了,微垂了下眼瞼,竟然避開他的視線,淡淡道:“你有話要說吧!
      “是!彼穆曇舨淮螅ぷ右膊缓寐,澀澀的渾濁,這是年華流逝的證明。“……我,我愛慕娘子你,從你來那晚便是!
      婦人驀地抬眼盯著他,眸子隱隱約約地現(xiàn)出各種各樣的顏色,是花燈節(jié)的時候鎮(zhèn)子里的人都在河邊放煙花,煙花“砰”地一下沖上天空,在暗藍色的夜幕里,絢爛的色彩倒映在流動的水面,烏黑深黛胭脂紅斑駁交雜地隨著水波晃動。
      他咬咬牙,把想伸出的手縮了回來,原本的目的地是婦人深深的眼睛。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如果他真的碰上去,婦人吃了一驚似地忙閉了眼,他的手在婦人薄薄的、溫暖的眼瞼上緩緩來回,婦人燈火下略帶點金黃濃密的睫羽甚至會調(diào)皮地刺一下他的手指又忙跑開的那種溫暖、令人迷醉的氛圍。但……他不能,他用盡力氣扯出一個笑,僵硬,覆著蒼白的面具。。
      婦人忽然深深吸了口氣,聲音第一次柔和起來,但又非?,好像不好意思似的:“謝謝你……”她說到這兒低了低頭,又苦澀起來,片刻補充道:“你是第二個跟我說喜歡我的男人,我很高興!
      他不解,第一個應當便是令狐沖了,可是……婦人這般顏色,就算只是些酒色之徒貪慕美色也應當有許多說喜歡她的啊……婦人這樣,難道是說真心喜歡她的么?王掌柜心里惴惴,想到這兒卻莫名其妙地開心起來,便不再想了。
      “娘子……“他呆呆地看著婦人,好不容易擠出一個詞,卻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了,只能看著。
      婦人這時抬起頭來,沖他粲然一笑,小小的梨渦里陷著從容,道:“我走了……若是,我還活著,我會再來!斑@是訣別,她不會再來了。
      他一怔,沒明白婦人的意思。
      可是容不得他問,說完婦人便攙著令狐沖走了,大紅和玄色的衣裳糾纏在一起,緩緩地遠去。他倚在門楣,不知道為什么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丟掉的木劍,童年失落惆悵的心情又再一次回來了,他又失去了他珍愛的……這個已經(jīng)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好像沒有脊椎了一樣頹然倒在地上,微黃的臉上滾滿渾濁的淚。
      他慢慢爬起來吹熄燭火,鎖上門回家。當家的坐在門口,看見他,一點驚訝也沒有,理所當然地微笑起來,一如既往地大聲說:“挨千刀的這么晚才回來!貓尿怕是又喝多了!阿寶一直說要去接你,好不容易被我哄睡了,看你惹的禍!。你快進來,外邊兒風涼,別明天著涼了,洗澡水也給放好了!
      他仰著臉,是因為眼淚在眼窩里滾,這樣眼淚就不會滾下來,不會被當家的給看到。是啊,回家了,喝醉酒也該醒了。
      日子一下子又回復平常,婦人咄咄逼人的顏色在他的回憶里成了絢麗的花火,定格的、無法熄滅的。
      還是這么平常的一天,王掌柜準備打烊了,天雖然不黑,但夕陽已經(jīng)把房子啊人啊所有能夠及目的一切都滾成迷醉的紅,人也全散了。
      王掌柜收了酒,臉一抬,目光頓住了。玄色的衣衫裹了金紅的邊兒,是令狐沖。令狐沖徑自走進來拿了壺酒走下,一個人旁若無人地慢慢啜飲,
      “……娘子呢?”王掌柜忍不住,開口問。
      令狐沖沒說話,只是喝酒,速度卻快了,聲音“咕嚕咕嚕”地響。
      王掌柜又問了一次,嗓門大起來了:“娘子呢?!”
      令狐沖皺了皺眉,慢慢斜過臉瞥他,冷冷道:“死了。”那不是令狐沖,令狐沖從沒有那么冷冽過。
      但王掌柜顧不了這么多,因為這句話猛地惱火起來,粗聲粗氣道:“我問你呢!令狐沖,別給我開玩笑!娘子人呢?!”
      “死啦!”令狐沖猛地站起來,赤紅著眼睛瞪他,比他還要惡狠狠的。“我說,他死了!你聽不聽得懂?!”
      他往后跌了一步,怔怔地抬頭看令狐沖,這個風塵仆仆的人,臉上烏青的胡茬亂亂地卷在一起,五官的輪廓越發(fā)凌厲,眼神也似乎經(jīng)過沉淀愈發(fā)深沉。他忽然發(fā)現(xiàn),令狐沖已經(jīng)長大了。
      “……死了?”他不敢置信,重復似地問。“死了?”
      “死了……死了!死了……”令狐沖說著說著忽然無聲地哭了,只有眼淚滾落在微褐色的酒液里,沒有聲音。他直起身子,眼里又熱又澀,但眼淚不肯掉下來。他也坐下來,拿起酒喝起來,已經(jīng)不能算是喝了,是吞酒。
      令狐沖瞇眼看他,忽然低聲苦澀笑道:“大叔也喜歡他啊……”
      王掌柜點了點頭,不愿多說,只是喝酒。
      “那……這個是你送他的吧?”令狐沖從懷里掏出一只簪子,淡褚紅的檀木簪子,是他送給婦人的。
      他慢慢地點頭,視線凝結(jié)在簪子上轉(zhuǎn)不動。
      “這是他最后給我的,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給的!绷詈鼪_用手慢慢摩挲簪子,補充道!拔蚁雭硐肴,能真心待他的也只有你了,便來這兒了。”
      王掌柜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酒盞也掉了,碎了。
      “簪子……我不預備還你了,他留給我的只有這個!绷詈鼪_站起來走出去,立在門邊又停駐,回頭一笑!按笫,以后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多喝酒了,我們不會再見了。”
      令狐沖說完便大步邁走,很快便消失在夕陽里。
      王掌柜從此之后再也沒見過他們,無論是婦人還是令狐沖。
      偶爾村里放花燈,嫣紅黛紫嫵媚,他想起一個人的眼睛,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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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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