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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這是一個短篇故事集,不定期更新。里面故事以治愈向為主,都很溫馨。
本篇是兩個琴童的故事。
內(nèi)容標簽: 都市 花季雨季 正劇 治愈
 
主角 視角
陳蒙等
互動
季先生等

其它:治愈系,溫情故事

一句話簡介:寫在冬天的夏天故事

立意:

  總點擊數(shù): 2250   總書評數(shù):3 當前被收藏數(shù):1 文章積分:203,483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冬天寫的夏天故事集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8816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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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課

作者:Silent-Sky-Skipp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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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鋼琴課


     。ㄗⅲ捍宋脑怯凇妒堑⒚馈冯s志)

      鋼琴課

      “真是多謝季先生了!蔽野巡稍L文稿跟錄音筆小心整理好放進包里,向?qū)γ孢@位年過古稀的鋼琴家鞠了一躬。

      “哪里。如果沒什么事就留下來吃晚飯吧!奔鞠壬吞@的笑著。

      “那怎么好意思呢!蔽疑ι︻^,有些受寵若驚。

      “難得與你這么聊得來,反正我今天也沒什么事。你就當陪我吃飯了吧!

      “那就多多打擾了!

      我叫陳蒙,是一家古典音樂雜志的記者。季先生叫季圖南,19歲就得了俄羅斯柴可夫斯基國際鋼琴大賽的冠軍,更難得的是沒有像一些少年成名的音樂家一樣沉湎聲名浮華枉費天才,而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醉心音樂,連采訪都很少接受。早年他曾有過一段頗為人稱道的婚姻,娶了在奧地利巡演時邂逅的小提琴家,傳為美談?上拮佑⒛暝缡牛瑑扇擞幸粋女兒,繼承兩人的才華也成了小有名氣的鋼琴家,只是現(xiàn)在帶著孫子旅居奧地利,他也未再結(jié)婚,一個人留在國內(nèi)。

      想來到了這個年紀,多少會有些寂寞吧。

      等候保姆做飯的時候我們隨意聊著天,因為不是正式采訪,氣氛輕松了很多,窗外櫻花飄落,鳥兒啼鳴。

      “你小時候也學過琴?”季先生捧著茶杯笑瞇瞇的問。

      “嗯,是學過幾年,可惜我那時候貪玩,10歲就死活不肯再學了!

      “哈哈,學琴確實是很苦的。”

      我們說了些練琴的趣事,用過晚飯之后,我就回家了。能跟季先生聊這么些我多少有些意外之喜,連夜寫好稿件交上去。

      結(jié)果隔天總編要求我再補充幾個問題,我只好硬著頭皮又撥通了季先生的電話,還好季先生并不介意。

      就是這樣,我和季先生慢慢熟識起來,沒事的時候也會一起聊天喝茶,有時候季先生興致來了還會即興演奏一段,讓我大飽耳福。

      這一天是夏至,天光最長的時刻。我們并肩在小巷里隨意散步,季先生瞥見了我手上的戒指,笑吟吟地說:“上次還是自由身,怎么這次就套上枷鎖了?”

      “啊……嘿嘿……”我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是啊……”

      “什么時候辦事?要不要我?guī)樂隊給你伴奏?”季先生促狹的笑著,夕陽把他花白的頭發(fā)映得通紅。

      “這個……恐怕……”被問及的甜蜜突然間消散了,我咬著嘴唇低聲說,“恐怕不會了……”

      “為什么?”季先生疑惑的看著我。

      “我……我的愛人……”猶豫片刻,我還是決定對季先生說實話——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了解,我相信他會了解,“他……他是我的同性!

      “哦……這樣啊……”季先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確實會困難一些!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默默看著遠方太陽一點點落下,天光瞬息變幻。就在天空只剩最后一點紫色的光輝時,季先生突然停下腳步,指指路邊的石頭示意我坐下。被曬了一整天的石頭散發(fā)出溫暖熱度,我兩手交叉放在膝頭,等待著他說些什么。

      等到太陽完全沉落,季先生慢慢的說:“你讓我想起很久以前聽說過的一段故事。故事里有兩個人,我們就叫他們……彼得和伊里奇吧。”

      我會心一笑——彼得·伊里奇·柴可夫斯基是季先生最愛的作曲家,想來這個故事一定很精彩,他才舍得用他的名字。

      彼得和伊里奇從同一個老師,但是直到很久之后他們才在老師家里見到對方,原因很簡單——他們一個星期二上課,一個星期三上課。那次是老師臨時有事,把所有周二的學生推后到周三,這樣,八歲的彼得第一次見到十一歲的伊里奇。

      如果說萬事萬物的發(fā)展都能夠從最開始的情形尋得端倪、找到預(yù)示,那么,彼得和伊里奇的征兆就蘊藏在那個仲春的午后照進窗戶的金色夕陽、漂浮的細小光亮塵埃、男孩們帶著驕傲的側(cè)臉以及窗外翠綠的爬山虎葉子里。只是當時這些征兆并沒有被正確的解讀,甚至沒有被注意。

      “好像沒在老師這里見過你!北说冒亚V從書包里拿出來,打量一下坐在對面的漂亮男孩,“我是彼得。”

      對方并沒有說話。

      “……你叫什么啊?”彼得補上一句。

      對方依然不做聲。

      “你怎么不說話!”彼得覺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冒犯,不耐煩起來。

      伊里奇看著他皺起稚嫩的眉頭,一副下一秒就要向自己撲過來的樣子,覺得沒有必要惹麻煩,于是掏出一張裁成巴掌大小的白紙和一支鉛筆,刷刷的寫起來:我不會說話。

      彼得看一眼遞過來的紙片,卻沒有因為這個解釋而滿意,他有些蠻橫的說:“我問的是你叫什么,又不是你會不會說話!”

      伊里奇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打算不再理會。

      “你看我干嘛!不會說話還不會寫自己名字啦!”彼得自覺有些不講理,可是礙于小孩子格外要命的自尊心,依然劍拔弩張的嚷。

      “彼得!”就在這時候,琴房里樂聲停歇,老師推開琴房門,上一個上課的孩子跟在她后面出來,“在里面就聽見你大喊大叫啦!”

      “老師——”彼得收起剛剛的惡面孔,仗著老師對自己的寵愛撲過去,“那老師你告訴我他叫什么!”

      “你還是自己問吧。”老師笑瞇瞇的刮一下他鼻尖。

      “可他不告訴我!”彼得不滿的嘟起小嘴撒嬌耍賴,“老師你就告訴我嘛——告訴我嘛——”

      “這次撒嬌也沒用!你這個沒禮貌的小壞蛋!崩蠋煱褬鋺行芤粯诱持约旱谋说美_。

      彼得眼看著沒希望了,氣鼓鼓的丟下一句“不說算了”抓起曲譜就往琴房里去。

      “噯——”老師抓住他的后領(lǐng),“可不輪到你!”

      “啊?”就在彼得發(fā)愣的時候,伊里奇已經(jīng)把曲子抱在胸前,禮貌地向老師一笑,走進琴房了。

      這可不得了了。在小彼得長達八年零四個月的人生中,還沒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可他能怎么辦呢?像在家里一樣扔東西?像個小姑娘一樣大哭一場?還是摔門而出?他突然有點后悔剛剛讓送他來的保姆回去了,一個人在這,他什么也干不了,只能坐在沙發(fā)上生悶氣。

      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他聽見了琴房里傳來的琴聲。婉轉(zhuǎn)和煦而又充滿孩子般的明媚,忽而又躍動起來,似乎是歌唱著此刻溫暖的陽光。

      彼得聽愣了。

      一直到老師推門送伊里奇出來,他都還是一副怔怔的樣子。

      “喲,壞小子,怎么啦?還氣著呢?”老師揉揉他的頭發(fā),笑著打趣。

      “你……”彼得站起來抓住伊里奇的胳膊,剛才那點小小的不快早就被琴聲沖到腦后了,他急切地問,“你叫什么名字?”

      伊里奇抿著嘴看了他一會,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寫下自己的名字。

      彼得認真而嚴肅的看著伊里奇修長手指在自己手心來回走動,跟所有琴童一樣,他的指甲剪得短短的,只是偶爾才會劃到他的掌心,大部分時候,他接觸到的都是他彈完琴后溫熱微汗的指腹。

      后來他從老師那知道了剛剛的曲子是柴可夫斯基的《五月——白夜》。

      “我也想彈柴可夫斯基。”上完課,他鄭重的向老師宣布。

      “喲?羨慕啦?”

      “才不是……”

      “哈哈,沒什么,你的莫扎特也彈得不錯啊!

      “我要彈柴可夫斯基。”他堅定地宣布,“而且我以后也星期三來上課。”

      就這樣,彼得和伊里奇認識了。每個星期三,彼得都會提前一個小時來老師家,先聽伊里奇上課,然后再是自己。他心里暗暗憋著勁,伊里奇練什么曲子,他也跟著彈,然后再比較一番。

      開始兩人只是在一個下課一個上課的時候略一照面,六年后,某個伊里奇沒有帶傘、等在老師樓下雨天,他們驚訝的發(fā)現(xiàn)兩人住的其實不遠。

      那天彼得的心情格外好——他為了演奏會而練的幾支曲子都順利通過,老師驚喜的夸了他好幾句。他晃動著傘腳步輕快的下了電梯,轉(zhuǎn)彎的時候頗用力把折疊傘向外一甩,一串水滴姿態(tài)優(yōu)美的拋灑而出。他吹一聲得意地口哨,轉(zhuǎn)過去就看見白襯衣上被甩了一道水點的伊里奇微微皺著眉頭看著自己。

      “對……對不起……”彼得的臉有些發(fā)燒,不光是抱歉,也為自己的幼稚行為被人發(fā)現(xiàn)而窘頓。

      伊里奇看見他的樣子,微微一笑表示沒有關(guān)系。

      “你怎么還沒走?”剛說完彼得就覺得自己說了句廢話——伊里奇沒有,于是他很快補上一句,“要不然我送你吧,我家的車就在那邊!

      伊里奇咬著嘴唇想了想,點點頭,比著口型說“謝謝”。

      一開始氣氛沉默而尷尬。雨刷來回搖動,有節(jié)奏的把撲打在擋風玻璃上的雨水分到兩邊。兩個人的手指不約而同的跟著這節(jié)奏在膝頭輕輕敲打,彼得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對方跟自己做著同樣的動作不禁笑了。伊里奇也看看他,一直繃緊的臉上也露出笑容。

      就是這樣簡單,一瞬間,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彼得說:“你的柴可夫斯基彈得真好!

      伊里奇拿出紙筆寫:“你也彈得很好。”

      彼得轉(zhuǎn)頭望著窗外的雨滴:“其實開始我不怎么喜歡柴可夫斯基的。你記不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的那次,你彈得是《五月》?”

      伊里奇點點頭,想起那樁趣事莞爾一笑。伊里奇長得漂亮,加上不會說話,小時候常常被誤認為女孩子,因為反感,他就總是擺出一副冷面孔,時間長了連自己都習慣了不茍言笑的樣子?墒撬ζ饋矸浅:每,用后來彼得的話說,就是好像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

      彼得干咳一聲掩飾剛剛的失神:“那時候我就覺得你彈得真好,覺得不服氣,一定要超過你!”

      伊里奇完全沒想到他是這個心思,不可置信的挑起眉毛,而剛剛那個微笑還沒來得及從他臉上消失,使他此刻的表情愈加生動了。他想了想,寫道:“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彼得撓撓后腦勺,“現(xiàn)在沒那么幼稚了。現(xiàn)在……比較想跟你做好朋友。”

      伊里奇似笑非笑看了他一會,寫下:“真的沒那么幼稚了嗎?”還指了指自己身上尚未干透的水漬。

      彼得又一次紅了臉,扭過頭小聲說:“我平時不那樣的!

      人世間的事情好似就是這樣,只要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彼得和伊里奇很快熟悉起來,在彼得的要求下,伊里奇每次都會等他一起回家,不是坐車,而是兩個人一起慢慢走回去。他們聊得越來越多,多到伊里奇的紙片和鉛筆已經(jīng)遠遠不能滿足談話的需要了,于是彼得問他:“你會打手語的吧,能不能教我?”

      就這樣,在彼得十五歲,伊里奇十八歲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可以流利的用手語來交流了。彼得甚至喜歡上打手語,因為這樣的時候伊里奇總會認真的看著自己,眼睛閃亮。這兩個手指靈巧有力的少年比著舞蹈般的手勢相互傾談的場面更是畫一樣好看。更多的時候他們在琴房里用黑白的鍵盤來說話,一頁頁曲譜都變成只有他們知道的密碼,一來一往,心照不宣。

      老師有時會組織自己的學生進行一些演出或是推薦他們參加一些演出,她最得意的節(jié)目就是彼得和伊里奇的雙鋼琴演奏,他們配合的總是天衣無縫,節(jié)奏、力度、音色都無可挑剔,仿佛他們是一個人。彼得只和伊里奇彈雙鋼琴曲目,有一次因為他發(fā)高燒,老師安排伊里奇和別人合奏,他當場就拔掉點滴沖到老師家里大喊:“老師為什么不是我!”這件事被老師笑話了好久,說彼得是伊里奇的小跟屁蟲。彼得也不惱,笑嘻嘻的說:“老師只有跟我一起伊里奇才能彈得好!”說完還要盯著伊里奇,直到對方肯定的點點頭才作罷。

      因為有殘疾,伊里奇沒能上大學,靠著之前參加比賽的證書,他在一家專門開展聾啞兒童音樂教育的機構(gòu)里做了老師。彼得對此非常忿忿不平,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并沒有如伊里奇預(yù)想般祝賀他,而是騰地站起來目瞪口呆連手語也忘了打的大聲說:“他們憑什么不要你!你彈得那么好!憑什么!!”伊里奇有點意外的愣了一會,緩慢地舉起手告訴他:這沒什么,我喜歡這份工作。彼得死死咬著嘴唇打手勢說:我想和你一起當鋼琴家,以后我們一起演出,就像在老師那里一樣。

      這句話讓伊里奇愣住了。他記得,是有這么一次,他們?nèi)⒓右粋比賽,賽后的表演環(huán)節(jié)他們彈了莫扎特的雙鋼琴奏鳴曲,臺下如潮的掌聲里,他激動的拉起自己的手向觀眾鞠躬致謝,走下臺的時候他小聲說:“以后我們都要成為鋼琴家,再一起彈這首曲子!”伊里奇當時對他笑了笑,并沒有把這句話當回事——這世界上的成功和順遂并不是給他一個小啞巴準備的,這事實他再清楚不過了。他相信彼得是誠心誠意說這句話的,但他并不對這句話抱有任何希望,所以他笑過之后很快就忘記了。

      此時彼得重提此話,讓他覺得挺感動。他微笑著比手勢,手指有些顫抖:我也想,可是事實就是我只能去教小孩子們彈琴,但我覺得這也很好,我希望有一天能去看你的演奏會。

      彼得低下頭,好一會伊里奇才發(fā)現(xiàn)他弓起的后背微微抖動,伸手去攬住了他,輕輕摩挲他小動物般精瘦、骨節(jié)突出的背。彼得抱住他大哭了一場,好像當不成鋼琴家的是自己一樣。不,比自己愿望落空還要難過,因為那個人是伊里奇。

      世界是不公平的,沒什么。那天兩人分別的時候,伊里奇對彼得說。

      伊里奇再不去老師那上課了,彼得也被推薦給了更好的教授,升入音樂學院的附中。他練琴更加拼命了,因為他覺得這關(guān)乎伊里奇?傆幸惶煳乙僖淮瓮_演出,全世界的人都會看到他彈得有多好,我們倆彈得有多好。彼得對自己說。

      每當有空閑時間,彼得就會去找伊里奇。他靜靜站在教室門口,看著伊里奇帶著微笑耐心的向孩子們用手語解釋五條線上的音符會落在鋼琴上的哪里,然后把自己那雙漂亮的手輕輕放在鍵盤上,哪怕是簡單的音階,在他手下都那么好聽。下了課伊里奇就會向他走過來,問他有沒有好好練琴,他們還會彈奏一段,引得孩子們坐在旁邊如癡如醉。

      課間總是太短了,彼得也還有練琴任務(wù)——他被候選為柴可夫斯基鋼琴大賽的推薦參賽人之一,所以他總是呆一會就得離開。就算他不想走,伊里奇也會趕他回去練琴。

      一個和平時完全一樣的下午,彼得照例去找伊里奇。因為路上堵車,他到的時候已經(jīng)下課了,孩子們告訴他伊里奇老師在辦公室里。他哼唱著胡桃夾子里的一段旋律走過去,卻看見伊里奇和另外一個年輕女孩正在聊天。女孩不算漂亮,但是笑得非常柔和、明媚,伊里奇也對她笑著,彼得看見他們正在談?wù)摪嗬锏囊粋淘氣鬼。

      他感到有一股燥熱的鮮紅色從自己的胃里升騰起來,直接哽住他的喉嚨,然后纏繞了他的四肢、蒙蔽他的感官,讓他難以思考,只是感受到無名的憤怒。這感覺比當時老師安排別人和伊里奇同臺時還要強烈。

      他知道伊里奇抬頭看見了他,起身向他走過來,可還是轉(zhuǎn)身走掉了。他走得很快,甚至跑了起來,一路沖出破舊學校的大門,漫無方向的走進他們時常散步的花園里。伊里奇追上了他,奇怪地看著他臉色蒼白氣鼓鼓的樣子,問他怎么了。

      秋日醉人的暖陽下,彼得意識到,自己是因為愛在可笑的妒忌。他從來都是個想到什么便一定要做的人,于是他緊緊盯住伊里奇的眼睛,用手語和聲音同時說:“我愛你,我嫉妒。”伊里奇微張著嘴,沒有想到他竟會這樣說出來。他比彼得大三歲,自然能夠知道彼得看著自己的眼神不一樣,他也知道自己并不抗拒?墒恰

      就在他猶豫而又飽含復(fù)雜感情望著彼得的時候,這個曾經(jīng)矮自己一頭、現(xiàn)在卻超過自己一點的少年已經(jīng)撲上來親了他的嘴。說實話,彼得親的糟透了——沖擊帶來的磕碰讓伊里奇牙齦痛得幾乎要掉眼淚,彼得簡直就是在啃他,好像他的嘴唇是兩片多汁鮮嫩的小牛肉一樣,還把自己的舌頭伸進來,帶著他剛吃完的薄荷糖味道。伊里奇略帶點無奈的摟住了他。

      你也喜歡我對不對。吻過之后,彼得喜滋滋的說,帶著紅腫的嘴唇和一雙迫切的眼睛。

      伊里奇點了點頭。

      真的,人世間的事情好似就是這樣,只要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彼得再也沒辦法控制自己對伊里奇的渴望,他恨不得每一秒都要看見他,看見他睫毛翕動的水色眼睛,看見他耳朵到鎖骨的線條,看見他覆蓋薄薄肌肉的手指和小臂,以及一切,一切。雖然他知道伊里奇總是趕他去練琴是為了他好,可他還是有點不滿。這不滿也許是來自伊里奇接吻時候的羞澀,也許是來自他們偷偷品嘗對方身體后伊里奇臉上那一點點傷感。

      冬天是對情侶們最嚴苛的季節(jié)。彼得討厭下著雪的陰天,因為這樣他和伊里奇就沒法去公園里背靜的山坡上自由自在的交談、親吻和撫摸了。這讓他幾乎要發(fā)狂了——伊里奇住在學校的宿舍里,同住的人好像二十四小時都不肯離開自己的床位似的,去賓館他們又都不好意思,也怕遇見熟人。

      終于,有一天彼得的爸爸出差,媽媽要去看望一個朋友,伊里奇還休假。這實在是太妙了!彼得帶著伊里奇回到家,心猿意馬的給他看了一會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就像只猴子一樣迫不及待的在伊里奇身上摸索起來。他們都太投入了,以至于沒有聽見大門響動,甚至沒注意到房門被打開,直到伊里奇慌慌張張把自己推開,彼得才發(fā)現(xiàn)媽媽回來了。

      好啦,總是往外跑、練琴不專心、上課心不在焉……這一切罪狀都找了根源。被痛罵一頓之后彼得給父母收走電話和錢鎖在了家里,并且總有一個人看著他?上У氖,對瘋狂墜入愛河的小伙子來說,這無疑是煽起他們胸中火焰最好的辦法。彼得覺得,不能見面使得他更加愛伊里奇了。他拒絕練琴,拒絕說話,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回憶伊里奇的點點滴滴。他甚至明目張膽的叫著伊里奇的名字□□,來激怒他的敵人——可恨的爸爸媽媽。伊里奇有幾次偷偷在他家樓下仰望他,但很快被發(fā)現(xiàn)然后趕跑了。只留彼得一個人憤怒的在樓上大喊大叫,砸著窗戶上的鐵護欄。

      有一天,他看見鄰居的孩子在樓下,疊了一個紙飛機丟下去要他轉(zhuǎn)告伊里奇自己的堅持,以及一定會想出辦法來。第二天,那孩子用伊里奇教他的手語說:我愛你。彼得很想大哭一場,但是他沒有,他覺得那不是男子漢該做的事。

      而所謂男子漢該做的事,就是一面裝作不再那么抵抗讓爸爸媽媽放松警備,一面偷偷尋找備用鑰匙,并且放出一封又一封紙飛機讓那個鄰居小孩告訴伊里奇,只要他準備好,就跟他私奔!是的,私奔!多么令人血液沸騰的字眼!光是在心里想一想就讓彼得興奮不已心跳加速。他計劃在夜里偷偷跑出去,由彼得買好車票,去哪都行!他們可以在咖啡館里彈琴來賺錢,還能帶些學生。這都不重要,只要有個落腳之地讓他們在一起就行!他可不是嬌氣的小丫頭,也不是關(guān)鍵時刻看著安樂窩就哭哭啼啼轉(zhuǎn)身回去的傻姑娘,他是彼得,為了伊里奇和愛情什么都不怕的彼得。

      當然了,對于父母他也有些內(nèi)疚。不過他想了,自己又不是一去不回,只要有一天他們想通了,他就帶著伊里奇回來給他們跪著道歉。

      一個又一個夜里,他反復(fù)計劃著,直到每一個細節(jié)都在他腦子里被固定、直到他把逃離自己家時候的內(nèi)心獨白都修改了好多輪、直到他已經(jīng)設(shè)想好伊里奇見到自己時候會怎么緊緊抱著自己不顧旁人的親吻,他等待的那一夜終于到來了。凌晨兩點,他躡手躡腳把鑰匙攥在手里,冰冷的鐵塊都被他捂熱了。經(jīng)過父母房間的時候他似乎聽到一些動靜,這讓他僵立原地大氣也不敢出。好在哪似乎只是夢中的呢喃和嘆息,他繼續(xù)輕手輕腳的走向門口,穿上鞋子,把鑰匙慢慢慢慢插進鎖眼,然后扭動。金屬相碰的細微聲響此刻聽來也那么刺耳,他緊張的都忘了呼吸,動一點就停下來張望黑暗無人的客廳。這刑罰持續(xù)了好久,他終于打開了門!重新鎖上門似乎更加折磨人了,他手腳冰冷頭腦發(fā)木,兩腿控制不住的顫抖,必須緊咬牙關(guān)才能不讓自己的上下牙相碰。終于!厚重的大門悄無聲息的被他用鑰匙關(guān)上了!他無聲地大喊著,緊緊攥住拳頭,幾乎要激動的哭了!他走進樓梯間,放輕腳步,越來越快的下樓。天哪,他竟然住在八樓!這些沒完沒了的樓梯!

      他走出小區(qū),夜間的街道空空蕩蕩,他努力克制住大喊的沖動,拔腿向火車站狂奔去,一盞又一盞街燈不斷把他的影子拉長、縮短、變換方向,周而復(fù)始,直到他氣喘吁吁的跑到燈火通明的候車大廳。因為是子夜,等候的人不算多,大多懨懨的或靠或坐打著瞌睡?粗麄儽说糜行┥鷼猓耗銈冞@些人吶,為什么不知道珍惜隨意來去的自由!瞧你們的嘴臉,那沒精打采的樣子!你們知不知道我此刻多么高興!哼!你們不懂的!伊里奇,我的伊里奇……想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他臉上不自覺的帶了笑,四下張望一圈,并沒有發(fā)現(xiàn)愛人的身影。

      是我跑得太快了。掃一眼巨大掛鐘,差五分三點鐘,他們買的是三點半的票。彼得踱到門口,心想,這樣也好,我等著伊里奇來,雖然沒有預(yù)想到,不過這樣也好。

      冷風從門縫里灌進來,所有人都匆匆鉆進溫暖的大廳,只有他站得直直的守在門口,好像即將登臺表演一樣。他真的覺不到冷,只恨時間走得太慢。他頻頻看著表,一次和一次之間只有幾十秒鐘的間隔。

      十分鐘過去了,伊里奇沒有來。

      這家伙,難道不知道我是長跑冠軍嗎!彼得愉快的想,等他來了一定要好好笑話他。

      二十分鐘,伊里奇還沒有來。

      難道是因為找不到車?他那里確實偏了一點。彼得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笑容,微微蹙著眉頭。不過還來得及檢票。伊里奇你這個拖沓鬼,一定要狠狠給你一下!

      二十五分鐘,伊里奇依然沒有來。

      怎么回事!難道是路上出了意外?不不,不可能……一定是堵車……可惡……這時間怎么可能堵車!伊里奇你在做什么!快點!彼得焦躁的來回走著,又再一次一個一個掃過大廳里的人,確認自己沒有跟伊里奇走岔。檢票口已經(jīng)排起稀稀拉拉的隊伍,困的哈欠連天的檢票員漫不經(jīng)心的接過粉色車票,打一個孔,再還給乘客。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注意到這些,他強迫自己集中精力盯著入口,全身繃得緊緊的,生怕錯過了伊里奇的身影。

      “那……最后呢……伊里奇……”我望一眼天空閃爍的金星,小心翼翼的問。

      季先生沉默良久,搖了搖頭,啞著嗓子說:“他沒有來。最后彼得絕望的等到天空發(fā)白,他的父母出現(xiàn),把他接走了……他一句話也沒說……一句也沒說……也再不提起伊里奇這個人……”

      我們并肩坐著,望向遠方漸漸閃現(xiàn)的群星,就這樣一直到夜深了,季先生先站起來:“走吧。”

      一路默默無語,我送他到家門口,遲疑片刻對他說:“季先生,你今天講的故事……我也聽過一個很類似的!

      “哦?”季先生停下腳步意外的望著我。

      “其實都差不多。只是最后的結(jié)局……雖然也是這樣,不過原因也許不同!

      季先生皺起眉頭盯著我。

      “那個……伊里奇沒有出現(xiàn),是因為彼得的媽媽哭著去找他,告訴他彼得已經(jīng)被推薦去參加柴可夫斯基大賽了,希望他替彼得想想……”

      “你……你……”季先生整張臉都因為震驚而扭曲起來,用力抓住我的雙肩,幾乎要把我提起來了。

      “我的愛人……我的愛人也不會說話……他……他學過鋼琴……”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著,生怕他下一秒就會因為過度刺激而向后倒去,做好了一把拉住他的準備。

      還好,他很快平靜了下來,向我點點頭就轉(zhuǎn)身進屋了。我看著他房間的燈亮起,窗戶上映出他顫抖著從抽屜深處找出一張照片之類的東西捧在胸口的剪影。

      一年后,季先生破例在獨奏會上彈起莫扎特的雙鋼琴奏鳴曲,與他合作的老先生滿頭銀發(f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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