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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
總想寫點什么,表達全職碼字以來的感受。
自從辭去光鮮的工作以后,我很怕見人,尤其是家里的親戚朋友。在大多數(shù)親戚的眼里,我變成了一個異類,一個不切實際的異類。一意孤行的辭去國家單位的鐵飯碗,做著養(yǎng)不活自己的“網(wǎng)絡(luò)寫手!
這個在成名之前,拿著低廉薪水,甚至壓根不賺錢的網(wǎng)絡(luò)寫手。
大多親戚朋友或沉痛或惋惜或無法理解,因為曾在我面前,明明擺著一條仕途的康莊大道,或許我沿著這條路老老實實走下去,表現(xiàn)的好一點,再動用動用家里的人際關(guān)系,若干年后混個小領(lǐng)導(dǎo)當當,也不是不可能。
但我毫不珍惜,提交辭呈的時候,義無反顧破釜沉舟。
自此之后,提起我,身邊人的態(tài)度微妙起來,從前別人問我做什么,家里會略微自豪的說,她在XX局上班。而現(xiàn)在,別人再問,家里便不再多說,有一種淡淡的尷尬或失望,我看得出來。
有天家里來了許多客人,有個阿姨問我做什么工作,家里長輩沉默了一下,然后答:“她在家里玩。”
我聽到這句話,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哭了大半個晚上。
我沒有在玩,自從全職寫文后,我每天對著電腦從上午10點寫到凌晨一兩點。大半年來幾乎每天如此,十四五個小時不眠不休。除了碼字外,我不逛街不聚餐不出去玩,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碼字上,我甚至連每天的睡覺都覺得是種罪過——碼字都沒有成績出來,憑什么睡?憑什么睡得著?
但我哭,不是因為長輩的那句話有什么錯,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她,我是真心對不起家里的每一個人。我沒有做出成績,導(dǎo)致她們不敢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的說:“我家XX在網(wǎng)站寫文!
歸根結(jié)底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出成績,家里就沒有底氣。
……
很多問我,為什么要選擇文字。明知這條路太難,蕓蕓眾生網(wǎng)絡(luò)幾百萬寫手,辭職之時,就能知道自己一定能殺出一片血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若非要一個答案,我只能給一個老土的回答,我愛文字。
愛到常人想象不到的地步,愛到每天不打開一下文檔就覺得心里空的慌,愛到在晉江寫上一百多萬字免費文不賺一分錢還高高興興,愛到生病去醫(yī)院看病還抱著筆記本奮筆疾書。
那天我回娘家,坐在高速公路的大巴上,車子顛簸的厲害,前面的小情侶恐慌的說:“如果出事故死了怎么辦?”后坐的我聽了居然極為慶幸,我心想著,還好在晉江發(fā)的這篇文我已全文寫完,即便現(xiàn)在死了也不會爛尾。我甚至還抓緊時間留下遺囑,發(fā)信息跟我的好基友們說:“萬一我掛了,另一篇文《她與光同行》就交給你們了,我寫了個開頭,得有始有終,不能爛尾。”
最終那輛破大巴并沒出事,我安然無恙的回到家,跟我先生講了這件事。他極為無語的說,要出事故,別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擔心性命,而你卻只想著你的文。
我聽了后,忽然就想通了很久之前的那件事。
那天,《千金歸來》的制片人給我打過電話,他說喜歡我的《離婚日記》,問我能不能再加一些內(nèi)容。因為若要搬上電視劇的舞臺,四十集的內(nèi)容得有55萬字左右,但我的《離婚日記》只有三十萬字。
我非常感謝他的認可與欣賞,但我婉言拒絕了,雖然我明知小說一旦改成電視劇,稿酬會有多豐厚,而且對自己的名氣將會是個多大的提升。也許我會因此一炮而紅,甚至會改變目前這種默默無聞的晉江十八流寫手的命運。
可當時我完全沒有考慮這些。金錢,名氣,地位,根本沒想過。我唯一想的就是,這是我一個字一個字寫出來的文章,三十萬字對于這篇文來說,已經(jīng)飽滿。倘若再強行加入內(nèi)容,整個文章的構(gòu)造情節(jié),都會被破壞。
我不愿意。一方面我只想以自己認為的最好形式保留文章,我不要他們因為任何的外界因素去強行改變。另一方面,我是個太固執(zhí)的人,這世上沒有任何誘惑,能超過我對文字本身的熱愛。
……
有人跟我說,你不能太固執(zhí),你是俗人,活在這個社會,需要錢,需要社會的認可,也需要一定的名利。如果你全不在乎,你會活的很孤獨。因為像你這樣的人,太少,你注定找不到同伴。
是的,她說的對,孤獨。
可寫文的人哪一個不孤獨,特別是處于最下層的未出名寫手,我們的孤獨,無法想象——追逐夢想,奮斗夢想,夢想的道路漫長曲折,仿佛置身汪洋大海。前無人可指引,后無人可支援,左右無伴,孑然一身。更可怕的是海洋太大,你單人孤筏,不知道岸在哪,不知道方向在哪,更不知道自己還要多久才能靠岸。這迷惘而混沌的坎坷,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穿越。
這是個太艱難亦太絕望的海域,過程中一點點堅持不住,就折戟沉沙馬革裹尸。
有人問我,你明知艱難,明知絕望,為什么還要去?
為什么?催^一場電影,其中有句對白,男的對女的說:“加油去愛吧,因為你不知道下一秒會不會死去!
這句話讓我沉默許久。
對,這個世界變故太多,每一分鐘都有人死去,也許是天災(zāi),也許是人禍,你不知道下一個倒霉蛋會不會就是自己,畢竟現(xiàn)在隨隨便便的高空拋物都能致人死亡。
我不敢僥幸。也許下一秒我就會死去。趁著我還存活的每一秒,加油的寫,全力的寫,發(fā)瘋的寫。
倘若日后我小有所成,我會感謝這一刻的瘋狂。我的努力,終究有回報,不論過程有多困苦舛駁。
而倘若日后我沒有達到目標,或者在某一霎真的成為了倒霉蛋,我曾這樣認真且拼搏的活過,我也不會有遺憾。
……
每次寫《她與光同行》的女主樊歆之時,我常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的縮影,那些坎坷與奮斗,那經(jīng)歷的灰暗與壓抑……那樣倔強的、不甘的靈魂。
夢想于她,是場孤筏重洋,于我,又何嘗不是。
如果給這篇海域取個名字,大概可以叫“不歸!保俜种攀宓膶懯,都已沉在了這片海。帶著她們的夢想,憧憬,抱負……靜靜葬在這萬丈孤獨之中。
我不愿意沉寂,所以,會一直走下去,直到穿越迷霧,抵達彼岸。
希望到那一天,我的家人朋友,可以很自豪的說:“我家爾仙在晉江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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